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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好久,才总算等到这一天,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要,就算再轮回几次也一样。倒是你,要是严奇又追来,可别又对他不舍心软!”
提起严奇这名字,宗将藩充满柔情的脸庞绷紧一些。说来说去,他就是对这个不满。
银舞却被提醒,忙说:“我们赶紧离开吧!宫中一定派出大批的人马追捕我们,再不走,怕来不及。严奇倒也罢了,但严太后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什么太后!宗将藩冷哼一声,极不以为然。他原本贵为天下霸主,向来冷漠傲慢自负;严奇原为他臣子,即使江山易主,但他根本没将严氏势力放在眼里。
“快走吧!”银舞催促着。
强风忽地拔地刮起,吹得她差点跌到湖中。她狼狈地抓住宗将藩的手臂,还来不及站稳,狂浪便拍碎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倾没。
就在这时,自湖心突如卷涌出一股漩涡,如螺旋般飞快袭卷过去,回旋出诡异的深邃,湖水激溅跳射得像是裂开……
“银舞——”狂风中,忽然传荡开一声呼唤。
啊!银舞心中一紧,愕然望向宗将藩。
这声音……
“过来!”宗将藩面无表情,将银舞拉到他身后。
“银舞!”又一声呼唤。严奇单骑追来了。
他在逆风中大喊,呼声焦热急切。
他不断催打着马匹,一路狂奔到湖畔。然而,冲势太猛,几乎收势不及,直到离湖岸两三尺处,才勉强惊险地打住。饶是如此,马骑昂首嘶叫人立,不断在原处纵跳打转,严奇几乎控制不住,好几次险些被摔出到湖里。他不等坐骑平静安定下来,立即跳下马,朝银舞宗将藩两人快步奔了过去。
“银舞——”严奇紧盯着银舞,原本清亮的眼眸布满血丝,声音又热又焦哑,充满焦急。
他头戴金冠,穿着金袍,束着金带,抱上还绣有金色的飞龙,一身共主的装束。但此刻,乱风中,他衣冠凌乱,峻漠的脸布满焦切及痛苦不安。
“你想做什么?”宗将藩神色倏地一沉,上前一步,挡住严奇。
“王爷……我……”严奇语塞。在宗将藩威吓的逼视下,他满腔的焦急全哽在喉中,殷殷地望着银舞。
银舞略略上前一步,站在宗将藩身侧,轻声说:“严奇,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与照护,我真的十分感激。我不希望再带给你任何麻烦,宗将跟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
“不!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我——”严奇大叫。
“严奇!”宗将藩大喝说:“你还不死心!还想纠缠到什么时候!银舞是属于我的,你别再痴心妄想!”
“不!”严奇连连摇头,扑上前,焦切急迫说:“王爷,求求您!我把江山还给您,求您将银舞——”
“住口!”宗将藩一脚踢开他,刷地拔出剑,抵住严奇的咽喉,表情阴狠冷酷,充满杀气,冷得像蛇。“你好大的胆子,严奇!当初我饶你不死,还赐你一门富贵,你居然不知感恩,竟敢得寸进尺,打银舞的主意。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凭你也配!你若敢再多说一个字,存有任何非分之想,便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住手!宗将——”银舞出声阻止。
宗将藩霍然转头,剑眉怒挑,瞪视着银舞。
“你又要袒护他?”他垮下脸,极是不满,口不择言说:“你就对他那么放不下?那我更不能饶了他——”提剑往严奇斩下。
“宗将!”银舞再次阻止,甚至以身挡在剑前。
“你——”宗将藩瞪着她,表情难看极了,提着剑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气冲冲地收回长剑,对严奇哼一声说:“哼!算你走运!”
“严奇,”银舞说:“我留下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只是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她转向宗将藩。“宗将,我们快走吧。”
“不!银舞——”严奇又扑上去,拉住银舞,哀求说:“求求你别离开!我会把江山还给王爷、说服太后的!求求你不要——”
银舞只是一劲摇头,轻轻扳开他的手。
“保重了。”她紧跟着宗将藩。
这时,随风传荡来隐隐的人马声响,很快就变得沸腾起来,如同闷雷一般,大地仿佛也震动起来。
追兵来了。
“不好!”银舞口气急了。“宫中的侍卫来了。宗将,我们快走——”
“银舞,别走——”严奇跳上前,张开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目光流露出乞怜的神色。
“你还不让开!严奇!”宗将藩怒瞪严奇。
严奇不肯,苦苦哀求:“王爷,我求求您——”
“住口!”宗将藩大喝道:“你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
“不!我不会让你们走的!”
“放肆!你别以为我不敢下手——”
追喝声逼近了。听那声音,不下有数百的人马,情势越来越急迫。
“让开!”宗将藩一把推开严奇,紧牵住银舞,往前奔开。
严奇跌摔到一旁,立刻爬起,顾不得身上的瘀痕,跌撞地追上去,再次张大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
“王爷,求求您!银舞……”他死命想阻止。
银舞急声说:“严奇,请你让开吧!”
“不必再跟他啰唆!”宗将藩怒不可抑。怒极了,神情反倒冷漠到极点,二话不说,挥剑斩向严奇。“给我滚开!”
“宗将——”银舞见状,惊慌地阻止宗将藩。
这一阻拦,使得宗将藩一剑斩偏,锐利的剑锋只划破严奇的衣袖。即便如此,严奇仍然被剑的力道逼跌到地上,宗将藩趁隙牵紧银舞从旁窜过。
然而,为时都已太晚。此刻,追杀的人马轰隆声已然迫近,正面朝他们逼来,一下子就逼近到眼前。
严奇大喜,顾不得从地上爬起,匍匐在地上,扭头呼叫说:“快!快阻止他们,别让他们走了!”不择一切手段想拦阻。
那些卫士听严奇这么呼令,在卫兵将的带领下,立即包围向宗将藩两人,团团将他们围住。
“上王!”严太后和公主严玉堂在卫士将严龙太的护卫下随后赶到,看见严奇匍匐在地的狼狈模样,以为他发生什么事,担心地发出惊叫。
“我没事。”严奇很快爬起身,快步走到宗将藩和银舞身前。
他还来不及开口,严玉堂眼尖,瞥见他衣袖被划破一长条子,尖声叫说:“上王,您受伤了?”
这一叫引起大骚动,严太后连忙趋近欲查看他的伤势。严奇根本忙不及解释,严玉堂便自作主张,发号施令说:“大胆贼子,竟敢杀伤上王!来啊!快将贼子和妖女拿下!”
宗将藩将银舞拉到身旁,紧紧护卫在他身后;手持着长剑,充满肃杀不可轻犯的气息。
“谁敢!”他冷冷扫了那些卫士一眼。冷眸如寒星,让人自然地颤栗。数百名卫士屏息僵立在那里,竟无人敢轻举妄动。
“你们都聋了吗?还不快点将叛贼和妖女拿下!”严玉堂气急败坏,连连下令,把原为天下共主的宗将藩指成叛贼。
“住手!”严奇连忙阻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他转向宗将藩,说:“王爷,天下本就是你的,当着众家卫士面前,我把天下还给您,只求您将银舞——”
“住口!”宗将藩毫不犹疑,一口斥绝说:“我不杀你已是绝大的恩赐,你竟胆敢无耻地跟我谈条件,给我滚开!”
严玉堂更是气急败坏,着急说:“上王,你在胡说什么!怎可将天下拱手让给贼子!”
“这天下本来就是王爷的。”严奇喃喃的。
“太后!”严玉堂转向严太后求援。
“上王,你贵为一国之君,言谈要有分寸,不可轻率。”严太后略微皱眉。她转向宗将藩,说:“王爷,姑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只消留下妖女银舞,我可保你全身而退。”
宗将落哼一声,冷冷说:“如果我不肯呢?”
“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严太后杏眼一睁,蛾眉斜挑,朝四下说:“你们给我听好,谁要能拿下贼人妖女,不论死活,功加三等,本宫将赐他黄金百两,良田百亩,并加封为大将军,统领禁军!”
“太后!”严奇大惊失色。太后这令,无疑要宗将藩和银舞的命。
宗将藩冷笑说:“想杀我是吗?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严奇大叫。
太后沉声说:“龙太,你还不快点拿下贼人!”
卫士将严龙太面有难色,来回看着太后和严奇,迟迟无法行动。没有大将军的命令,一干兵士也不敢妄动。
严玉堂见状大叫:“卫兵将,快将贼人拿下。太后有令,倘若拿下贼人,不论死活,加封你为卫士将大将军,掌理大军!”
“遵命!”卫兵将大声领旨。转向宗将藩,露出一个狞笑。“宗将王爷,你也听到了,王命难违,恕在下斗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莫再作困兽之斗,尚可保住一命。”
“尉炎,不许你胡来!”严奇对卫兵将尉炎大声斥责。
尉炎置若罔闻,挥手说:“来啊,将贼人拿下!”
尉炎手下的卫士纷纷刺杀向宗将藩。严奇身手很快,飞身抢进乱况中,一剑抵开刺向银舞的士兵,一边大叫说:“龙太!保护银舞——”
“上王!”太后和严玉堂看严奇闯入混乱的刀阵中,失声大叫:“小心!别伤了上王!”
宗将落紧紧将银舞护卫在身后,连连抵开了尉炎和四、五个兵卫的夹攻,原已散乱的发束,显得更加凌乱;他见人就砍,下手毫不留情,冰冷的剑身即使噬了血,发出的青冷剑气仍像他的眼眸一样地森寒。
但寡不敌众,且为了兼顾银舞,他显得处处掣肘。尉炎看准他的弱点,剑剑朝银舞斩去,宗将藩连忙将银舞拉到左侧,以身体为盾保护她。后背失防,尉炎见机不可失,一剑往他后心刺去。
“小心,宗将!”银舞惊呼。
宗将藩匆忙闪身,虽然避开了要害,右上臂还是被尉炎的利剑划出了一长条的伤口,鲜血喷溅到银舞脸上。
“宗将!”银舞失声叫出来。
“银舞!”严奇见血,以为她受了伤,架开士兵朝她奔去。
宗将藩但见一个人影急奔向银舞,以为是要对银舞不利,抽开正对仗的剑,冒着被杀伤的危险,一剑往来人斩落。待他看清楚是严奇,连忙将剑身偏空,饶是如此,那一剑还是斩伤了严奇的右臂。
严奇闷哼一声,当下血流如注。
情势极为混乱,刀光血影中,原即混淆的局势更为混淆。
阴风呼呼吹吼,暗夜更深,除了围堵在四周的宫中人马所持的火光,就见刀光和血光不停在黑暗中窜跳。
“严奇,你没事吧?”顾念严奇的伤势,混乱中,银舞趋前了一两步,匆忙询问他的情况。
“银舞,快回来——”宗将藩着急大喊,怕银舞遭遇不测。
果然,尉炎见银舞脱离宗将落剑锋的保护笼罩,趁隙斩杀向银舞。
“银舞——”宗将藩被六、七个兵士绊住,急得不得了。
严奇见银舞危险,顾不得伤势,急忙持剑架开尉炎的偷袭。但因右臂被宗将落所伤,尉炎那一剑来势又极其凶猛,长剑竟弹开脱落,跳脱到半空,不偏不倚地掉刺入银舞的背心——
“银舞——”严奇发出一声极凄惶的叫声。
宗将藩扭头一看,看银舞后心中剑,倒在血汩中,脸色大变,一口气斩退那些纠绊的兵士,狂奔到银舞身侧。
“银舞!”他凄声大叫,急忙握住她的手,将她扶在怀里。
“宗将……”银舞喃喃,气若游丝。
事变来得突然,全场变得鸦雀无声,一阵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