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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诅咒的女王 〔完结〕作者安妮·赖斯 txt-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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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被拉进棺材里。不要盖上,我会忍不住为她们尖叫--
    洁曦坐起来,她的眼睛圆睁,尖叫着醒来。
    独自一人在屋内,她还听得见回音。四周无声,只有床边的铁炼不时摇动,外
面的森林有小鸟鸣叫,时钟已经响了六声。
    梦境迅速退去,她竭力回想镜花水月般迅速湮灭的情景:部族所穿戴的衣饰、
士兵配戴的武器、双胞胎的长相。但是这些都已然不复存,只有敏锐的知觉,烙印
着所发生过的种种,以及确定吸血鬼黎斯特与这一切相关的笃定感。
    她默然检视手表,没有时间了,她想要在吸血鬼黎斯特进场之前就在演唱会场,
枪个好位子来观看他。
    然而,她还是踌躇着,看着床边的白玫瑰,透过窗户,她看到南方的橘色天空。
她拿起花朵旁边的便条,重读了一回。
    我亲爱的:
    由於不在家里,没多久前我才看到你的信。我明白那个叫黎斯特的人物带给你
的冲击,即使在里约,他们也到处播放他的音乐。我已经读过你寄来的书,知道你
曾为泰拉玛斯卡调查过他。至於双胞胎的梦境,我们必须好好地谈一谈;这非同小
可,还有其他人也做了同样的梦。我要求你--不,我要你取消今晚听演唱会的行
程;你必须留在索诺玛庄园等我回来,我会立刻离开巴西。
    等我,我爱你。
    你的阿姨,玛赫特
    『玛赫特,请你原谅我。』她低声说。不去演唱会是不可能的,而且,玛赫特
应该是这世上最明白她的人。
    至於她为之效劳十二年的泰拉玛斯卡,他们绝不会原谅她的任意而为。但是,
玛赫特知道个中隐情,玛赫特本人就是隐情!她会谅解的。
    头晕目眩。恶梦尚未离去,房间内的物体若隐乍现,但是天光突然间又湛亮起
来。白玫瑰发出淡淡的晕晖,如同梦境中双胞胎的身体。
    她突然记起来,听人家说白玫瑰是在葬礼致意的花朵。不,玛赫特不可能是那
样的意思。
    洁曦双手捧着花苞,花瓣立即绽放开来。嗅着芬芳的香甜,她禁不住将花朵凑
近唇边。模糊而闪亮的记忆片段突然闯入,许久之前与玛赫特共度的那个夏日:当
时她也躺在玫瑰花环绕的房间,白色、粉红、嫩黄的玫瑰,当时的玛赫特也捧着满
怀的花,凑向自己脸庞与颈子。
    真的有过如此的画面吗?记忆中,天女散花般的无数花瓣散落在玛赫特的红发,
和她自己一样的发色,也和梦中双胞胎的一模一样:浓密、发曲、间杂着金晖。
    记忆的片羽四散溃射,她无法拼出一幅完整的图案。不过,无论她记不记得起
那个如梦似幻的夏日,都没有关系。等候她前往的吸血鬼黎斯特将会是告一段落的
记号,即使不是解开谜团的答案,至少会如同死亡一般带来终结。
    她起身穿上这阵子不离身的夹克,还有衬衫与牛仔裤,双脚探入皮靴,然後梳
理头发。
    该是离开这间房子的时候,她早上才闯进来的。实在很不愿意离开,但她更难
过的是,竟然有再来这里的一日。
    当她迎着晨光踏入屋内,第一个念头是经过十五年了,这里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建构在半山腰上的房舍,梁栋笼罩於清晨的蓝色光晕:半藏在绿茵的几扇窗户,迎
接第一抹晨光。
    当她手执古旧钥匙、进入房内时,自觉像个间谍。似乎有好几个月没住人了,
举目所及到处都是灰尘与落叶。
    不过,水晶茶几上那束白玫瑰正等着她,信件搁在旁边,信封内夹带新的钥匙。
    她花上好几个小时重新探访此地,顾不得连夜开车的劳顿。她非得重新漫游那
些幽深的楼阁、宽敞动人的房间。这栋房子像个简略的宫殿,泛着铁锈的烟囱从石
砌的壁炉翩然升起。
    就连家具也巨大无比--巨石砌成的桌子、椅子,铺满柔软坐垫的沙发,嵌入
墙壁内的书架与橱柜。
    这地方带着中古世纪的那种粗犷风华:散布四处的为雅文化艺术品、伊图斯坎
杯子、海地的雕像,它们正适合这个地方;石制地板与深邃的闺阁,让此地看起来
像一座安全无比的城堡。
    唯独玛赫特的创作充满亮丽色彩、仿佛直接取自户外的森林与天空。回忆并没
有夸显它们的美丽:柔软厚重的地毯绣满花草的图样,仿佛大地本身;羽毛抱枕上
的图样则是奇诡的形体与象徵;然後是直铺及地的织锦,绣着大地上的种种风光,
山川流水、日月星斗、流风雨露。如许的壮丽与精细,甚至拟造出漫天落叶的瀑布
奇景,带有原始族群绘图的深远力道。
    再度看到这些事物,简直比死去还要难受。
    近午时分,由於饥饿与一夜未眠的疲惫,她终於在头昏眼花之下放胆进入後门
通往的秘密房间。她走人隐密的通道,看到图书馆并没有上锁时,心跳不禁加快起
来,扭开灯光。
    唉,十五年前的夏天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与那段难以言喻的岁月相较,
日後她在泰拉玛斯卡从事的美好探险、猎鬼搜奇,都算不上什麽。
    当时在火光明灭的图书馆,她与玛赫特在一起,无数卷轴的家族史让她惊喜难
抑。玛赫特匿称的『大家族裔史』,便是我们游走於生命迷宫内的线轴。当时的玛
赫特充满爱怜,为洁曦解开一卷卷的羊皮书。
    洁曦一直无法真正搞懂那个夏天,在那其中存有一股缓慢美妙的悬疑,好比说,
埃及纸上的古文实际上更隶属於梦幻的境域。彼时她已经是一位训练有素的考古学
者,在埃及与桀利裘挖过不少次古迹,但她还是无法解读上面的文字。老天在上,
那究竟是多久以前的遗迹?
    多年之後,她尽力回想所看过的每一份文件。当时有一天,她无意发现图书馆
後面的秘密房间
    进入一条秘道,来到黑暗的密室。後来她总算发现灯光的按钮,赫然见到无数
的文字泥石板。她的确有将这些东西捧在手上观看。
    後来发生某件事情,可是她不愿想起来。发现了另一个通道?她很确定底下还
有更隐蔽的密室,走下铁制的阶梯,昏黄的灯泡镶嵌於石壁之间,她拉下开关的灯

    当然,後来她的确打开一扇红木门
    许多年过去之後,当时的情景如同隐晦的闪光--那是间天花板很低的大房间,
摆着橡木椅、石砌桌凳,还有呢?某个看起来熟悉异常的东西--
    後来她除了阶梯之外,什麽也不记得。当她醒来时,已经十点了,玛赫特站在
床边,给她一吻。真是温暖美好的感受,通透全身的奇异悸动。玛赫特说,傍晚时
他们在小溪旁边发现她酣睡着,於是将她抱入屋内。
    睡在小溪边?几个月之後,她终於『记起』自己睡在那里的情景,活灵活现的
记忆重映:森林的平和安详,水声淙淙流过岩石。只是,她现在可以确定那情景是
捏造的,从未发生过。
    可是,就在十五年後的今天,她找不到自己隐约记得、似乎发生过的事件的证
据。房门深锁,就连家族历史的卷轴也深藏於玻璃橱柜,她不敢妄动打扰。
    然而,她坚信自己当时所看到的:没错,泥石板上的细小图案,刻镂着人体、
树木、动物。她亲眼目睹、就着夜光捧在手上观看。还有那隐密的通道,吓坏她的
那个房间
    尽管如此,那个夏天仍然美如迷梦乐园;当时她与玛赫特长谈,在月光下与玛
赫特、马以尔共舞。此刻就姑且忘掉後来的锥心之痛,试图明白何以後来玛赫特将
她遣返纽约、自此不再让她到这儿来。
    我亲爱的:
    正因为我大爱你,加杲我们不分离,我的生命可能会淹没休。洁曦,你必须拥
有自由、发展自己的计画、梦想、野心
    旧地重游并无法抹消那些痛楚,因为那正好再度显示出,过往的欢愉已然一去
不复返。
    为了低档疲累,她在下午的时候晃出房子,穿过橡树的那条细长小径,轻易发
现红木丛中的熟悉路径,看到那条激打岩石的清澈小溪。
    就在这儿,玛赫特曾引领她穿越黑暗,行过水流与秘道。马以尔加入她们,玛
赫特为她斟酒,他们一起唱着一首事後她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的歌曲。後来她偶或
发现自己竟然哼唱那诡谲的曲调,就在愕然顿悟的顷刻,旋踵间又失手遗落了那些
音符。
    或许她失神昏睡於音流袅袅的森林溪畔,一如她虚拟的多年前『记忆』。
    枫叶的绿芒如此灼眼,红木的形影在静默间森冷逼人,绵延数百哩的树林硕大
而无动於衷,覆盖了远方的天地交接线。
    她明白今夜的演唱会会多麽透支体力,却害怕一闯上眼皮,双胞胎便不由分说
地占领她。
    最後,她回到主屋,取走玫瑰与信件。回到她的房间时,正好下午叁点钟。是
谁为时钟上发条?梦中的双胞胎魅影朝她逼近,她累得无力抵抗。这个地方如此美
好,没有任何地在工作场合遭遇到的鬼迷行踪,只有长久的平静。她倒在熟悉的吊
床上,枕着那年夏天她与玛赫特一起精心缝制的羽毛枕头。就这样,睡眠与双胞胎
一起莅临。
    她只剩不到两小时的时光好赶到旧金山,该是再度离开这房子的时候,也许还
是忍不住伤心。她检亲口袋,护照、文件、钱、钥匙,样样俱全。
    她拎起皮袋子,甩到肩头上,快步走出长长的阶梯。黄昏逼近,一旦天光整个
消逝,就伸手不见五指。
    当她走到前厅时,还有一丝馀晖。透过朝西的窗口,她看到几条修长的光线映
亮了悬垂於墙上的刺绣挂画。
    凝神望去时,她几乎透不过气来。那是她最锺爱的作品,无论是复杂度或是尺
寸。一眼望去,本来只瞧得见不知伊於胡底的细小印记:渐渐地,壮美的风光浮现
於金字塔般的布面纹路。才刚瞥见它的模样,下一刻却又消逝如水中月影。就在那
个夏日,她每每在酩酊微醺之际,反覆再叁地观看;明心见性的刹那、却又遁失它
的惊鸿形迹。就在背景的翠绿山谷,依次是山丘、森林、小村落的图样。
    『我真的很抱歉,玛赫特。』她又说一回。必须离去了,旅程怏要划上休止符。
    正当她转过头去,挂布上的某个东西吸引她的视线,她连忙转头回顾。是否画
面上有着她从未注意到的事物?乍看之下,那只是一团迷蒙的刺绣;没多久,山脊
冒出视线,接着是橄榄树、村落的轮廓她找不到陌生的形体,直到她又将视线
转开,那对红发女孩的图样方从眼角馀光的位置现身!
    她谨慎无比地将视线转回画面,心跳急促起来。没错,就在那里,那是幻觉吗?
    她绕着房间打转,直到正面迎视那幅布挂.她伸手触摸那对形体,没错,小小
的人儿,绿墨两点充当眼球,精细的鼻梁,以及红润的双  ,那头迎风招展的红色
秀发,波浪般技覆於雪白的肩头。
    她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原来双胞胎就在这里!当她如遭雷亟、僵立在原地时,
房间已经暗下来,最後一抹光线被地平线吃掉。眼前的布挂又糊成一团不可辨识的
色彩形骸。
    她听到一刻的钟声响起,暗忖着通知泰拉玛斯卡,打电话给伦敦的大卫,告诉
他事情的始末--但她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无论发生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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