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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隙缝现已封印妥当。或者说,至少已经合上了。
我比以往更加忧伤,也更恶劣;同时,意识却也更敏锐。我还无以计数地功人
大增--虽然体内的那个人类前所未有地贴近皮肤表面,呼之欲出。我变成某个伤
恸饥渴的家夥,对於困住我的不朽身躯感到爱憎交织。
至於血欲?加简直是难以遏抑。虽然就生理需求而言,我已经不再需要饮血维
生。然而我对於所有会走动的生物的强烈欲念告诉我,这可难说得很!
你知道的,这已经不再只是对血液的渴求,虽说血液是所有生命欲望的官能化
身。但是,最蛊惑的感受就在於吸血那一刻的缠绵:吸饮、杀戮、华美的心脏交媾
舞蹈。当猎物软化溃倒时,我觉得自己仿佛饱满起来。我所咀嚼下的死亡,在我迷
醉恍惚的瞬间,好像燃烧得和生命等量齐观。
然而,那只是自欺罢了。死亡从未及得上生命,这也就是我不断地劫掠生命的
理由。如今,『救赎』和我已经分道扬镳、天人两隔。我明白得愈清楚,情况愈糟
糕。
当然,我还是可以伪装成人类。我们都行,无论再古老的吸血鬼都有这能耐。
衣领竖起,帽沿压低,墨镜架上眼眶,双手插进口袋里--诡计屡试不爽!现在,
我喜欢以质料纤细的皮外套和紧身牛仔裤来打点自己,再加上一双适合步行的纯黑
皮靴。只是某些时候,我会打扮得嚣张些,吻合我居住的当地南方人士喜好。
如果有人类靠得太近,一阵精神感应的嘈杂波动就从我身上散逸出来。你所儿
到的,是完全正常的『人类』。微笑闪现,獠牙轻易地掩藏起来。於是,人类就继
续走她/ 他的阳关道。
有时候,我会甩开所有的保护措施,迳自以原貌外出。狂乱的长发、被着一件
让我想起古老时光的呢绒风衣、右手戴上一两个翡翠戒指。我疾行过这个可爱、颓
废的南方城市中心,穿过熙攘人群,或者沿着海岸缓缓踱步,品尝温热的南方微风,
欣赏和月色一般洁白的沙滩。
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秒。我们周遭已经环绕太多神秘莫测的事物--恐怖、胁迫、
秘辛!它们会冷不妨地揪住你,然後又无可避免地丧失魔力,把你扔回伧俗无趣的
琨世。每个人只怕都心照不宣:王子早已溜掉,而睡美人大概早就死翘翘了!
对於那些和我一起生存下来的吸血鬼伴侣们,一切照旧。他们和我分享这个炽
热又鲜嫩的宇宙角落:北美洲大陆的东南角,绚丽的都会,迈阿密。对於嗜血的不
死者而一言,这里真是再棒不过的狩猎场--如果真有这样的场所。
有他们陪伴,真是大好了。这是很必要的,真的。我老早就向往这样的魔窟,
包含智者、坚忍的生存者、太古前辈,还有奔放纯真的雏儿。
只是,变回这个匿名的不死者身份,真是让我心痛。尤其,我又是如此贪婪的
小怪物。超自然的柔情蜜语无法抚慰我,无法取代美味无比的人类欢呼与崇拜。橱
窗里的专辑唱片、乐迷在舞台下激情叫好!无论这些人类是否相信我真的是个吸血
鬼,那并不重要。最棒的是,在那一刻,我们融合为一。我的名字是乐迷们呼喊的
符咒!
现在嘛,已经没有专辑唱片,我再也不听那些歌曲了。我的自传吸血鬼黎斯特,
连同夜访吸血鬼安全地伪装成小说。或许应该如此。我已经惹太多麻烦了,如你即
将所见。
灾厄:那就是我那些小小的恶戏所造就的成果。我这个原本可望成为英雄或殉
道烈士的吸血鬼,终於得到那瞬间的结合
你会想,我现在多少学乖了,是吗?嗯,是的。这倒是真的。
只是,重返阴影世界的滋味可真够难受。黎斯特再度变成籍籍无名的恶鬼,爬
伏在可怜的、对他一无所知的人类猎物身上。再度成为令人感伤的边缘族群,永远
在角落处,困在自己古老的地狱化肉身里面,挣扎着善恶圣邪的道德课题。
在我孤寂的此刻,我梦想着某一间浸浴着月光的密室,住着一个甜美的孩子-
-套用现代的谓称:温柔的青少年--她会阅读我写的书,聆听我的歌曲,是个用
薰香信纸写信给我的理想主义小可爱。在那段恶运的荣光里,她谈论着诗情与幻境
的伟大,告诉我,她希望我是真正的吸血鬼。我遐想着潜入她光线黯淡的卧室,我
的书就摆在床头几上,包里美丽的天鹅绒书套。我碰触她的肩头。当我们四目相视
时,我微笑着。
『黎斯特!我一直相信你的存在。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当我俯身吻她时,我用双手抚摸她的面颊。
『是的,亲爱的孩子。』我回答她,『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多渴望你。』
或许,她会认为我在历尽折磨之後,显得更加诱人。经过我所目睹的、那些意
料之外的恐怖,我所承受的无可避免的痛苦、灾难使我们更有深度,扩展我们的心
灵。这可真是天杀的真相!是的,如果这些苦难没有毁掉我们,没有烧光乐观、灵
性、保有异象的能力,还有之於单纯但是不可或缺的事物的敬意。
如果我说得太苦涩,请原谅我。
我没有权利以被害者自居,祸患是我掀起的。而且,正如他们所言,我好歹还保
住小命,但是多得数不清的同族却死得很惨,更甭提那些遭到池鱼之殃的人类。我
罪证确凿,非得付出代价不可。
但是,你知道吗?我还是不全然理解所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一场悲
剧,或者只是毫无意义的瞎闹,还是,某些晶莹美丽的东西将因为我闯的祸而诞生,
救我逃出残败的恶梦,将我投入灼灼燃烧的救赎光华。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重点是,已经结束了。而我们的世界--我们诡密的
巢穴--变得比以前更小、更幽黯、也更安全。我们的世界再也难以回复以往的盛
况了。
令人困惑的是,我居然完全没有料到这场灾变。但是,我真的从未预知任何由
我起动的事件的结局。就是那种危机蛊惑着我,那无限的可能性,使我在永恒的怀
抱里流连亡心返、难以自拔。
毕竟,我还是那个两百多年前的黎斯特呀!那个躁动、没有耐心、滥爱又好斗
的家夥。当我在十八世纪末奔赴巴黎、渴望成为舞台剧演员时,我所渴慕的是起始
--幕掀的时刻。
也许,那个认为我有能耐活过千年的吸血鬼的话是对的:我们不会随着岁月改
变,我们只是愈来愈像自己。
换言之,当你活了几百年,你是会增添一些智慧。但是你也有充分的闲暇时光,
让自己恶化得连敌手都额手称庆。
我还是那个不摺不扣的恶魔,占据舞台的年轻男子,想让你仔细注视我、甚至
爱上我。我竭尽所能,只求能够逗你开心、魅惑你,使你原谅我的一切恶行。恐怕
偶尔的秘密辨认与接触永远是不够的,我不得不这麽说。
但是,我说的太快了。不是吗?
如果你读过我的自传,你就会明白我在说啥。
好啦,让我们来温习一下。诚如我所言,我写书与出音乐专辑的目的是要现身,
要让自己曝光--即使只是在象徵性的层次。
至於说到人类会真的达到真相,领悟到我的真正身份,我可是被那个可能性弄
得很亢奋!让人类来追猎我们、歼灭我们。在某方面,这是我愚蠢的梦想:我们没
有资格存在,人类应该宰掉我们。还有,想想那些战役!噢,要和那些真正明白我
为何物的人类作战
只是,我并未真的期待它成真。摇滚乐手的扮相是我这种魔物最完美的包装。
唯有我的同类会当真,会决定要惩罚我的所作所为。当然,我可是仰赖这一点
喔。
毕竟,我在自传里说出我们的历史,告解我们最深沈的秘辛那些原本是我发誓
永不泄露的事迹。而且,我在白热灯光与摄影机前大步招摇!如果万一有个科学家
摸到我,或者某个激灼过头的警察,在日出前五分锺,因为我触犯微小的交通规则
而困住我,将我监禁、检验、查明正身、归类人档在我无助的日光沈眠期结果,将
会满足大众最糟糕的疑虑。
再怎麽样,那实在不太可能。过去与现在皆如此。虽然那可真是有趣,真的!
然而,我的同族会因为我所招惹的危机而气坏了。他们会想要活活烧死我,或
者把我撕裂成千万片不死的碎屑。大多数是那些年幼的吸血鬼。他们太笨了,不知
道我们其实安全得要命。
当演奏会之夜愈发逼近的同时,我发琨自己已在梦想着那些战役--摧毁那些
和我一般泞恶的东西,是多麽怏悦呀!在罪徒的身上刮下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肢解
我自己的意象。
然而你知道,光是在那里的纯然喜乐--创造音乐、创造剧场、创造魔法!那
是最终的凭藉。我只是想要『活着』!我只想再次成为人类。那个两百年前到巴黎
去求发展的人类演员,在那里这逢他的死亡,但是,他应该在最後的关头得到他的
时机。
继续我们的前情提要;演唱会很成功。在一万五千名尖叫的人类乐迷面前,我
得到了我的时机。而且,我最锺爱的两位不朽者,路易斯与卡布瑞--我所制造的
吸血族,同时也是我的情夫与情妇--也往场观看。我已经和他们分离大多年了。
在那个夜晚终结之前,我们席卷那些想惩罚我的不入流吸血鬼。但是,在这些
小冲突中,我们多出某个隐形的同盟。在能够伤害我们之前,那些死敌就爆成一团
团的火焰。
然後,早晨逼近了。我实在大兴高采烈,所以无法认真思索危险的可能性。我
忽略卡布瑞的冷静警示--真想再拥抱她一次向已,正如以往,我忽略路易斯阴沈
的疑虑。
然後,就是那窘境,以及吊人胃口的悬疑
正当阳光 近卡梅尔谷地,而我就像每一个吸血鬼一样必须闭上眼睛休息时,
我骛觉到自己不是唯一在地洼的生物。不只那些年幼的吸血儿,我的歌曲更唤醒了
最古老的沈眠的始祖。
接着,我发觉自己就处在最惊心动魄、充满各种危机与或然率的时刻。我就这
样死减?还是,或许我会再次重生?
现在,为了告诉你完整的故事,我得将时间往前推一点点。
我必须从演唱会的十夜前左右开始,让你进入那些其他的角色的心灵。他们对
於我的书或我的音乐各有反应,而我当时却几乎完全不知情。
换言之,我得重新建构当时发牛的许多事件。而以下提供你阅读的篇章,就是
我重组的成果。
所以,我们会跳脱过往那种纤窄、诗意的第一人称单数叙述。我们将利用许多
人类作者已经玩过的技法:进入许多角色的心灵世界。我们会疾驰过所谓的『第叁
人称』与『多重叙述观点』。
最後顺便一提的是,当那些角色认为我美貌无此、或魅力不可抗拒等等可
别以为那是我要他们这麽说的。那是他们事後告诉我的,或是我运用超感知力,从
他们的脑袋里挖掘出来的讯息。我不会说这种谎言或者其他谎言!我只能当这
样一个美艳的小恶魔,那是我抽中的签牌。那个将我变成这德性的老怪物,就是看
上了我的长相。大约是如此,而这种意外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