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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可怖。有那么一刻,凌荷都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孤身来到这里,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眼睛经过几十秒的适应期,凌荷总算看清楚了,光线暗淡的房子里坐着一个人,那人吞吐着烟雾,把小屋弄得更像一个妖气缭绕的鬼宅。好在那人不是鬼,至少他还有着人的热情,他竟然起身相迎,跟凌荷行了一个握手的礼节。凌荷的心安静了许多。她开始打量面前这个神探。这个男人很瘦,骨架不大,看上去很灵活,倒是个当侦探的坯子。他的五官大体上很平常,只是鼻子略大,在脸部中央位置显得很突出,让人容易联想到这是一个老鹰的鼻子,当然,你要硬是把它联想成西方神探波洛的鼻子也可以。说来有趣,正是这只醒目的鼻子赢得了凌荷的信任。凌荷干脆利落地拿出一幅照片,指着上面的男人说,“我要调查的人就是他。”
神探看了一眼照片,又望了望凌荷,马上心领神会。但他犯了一个经验上的错误,他的判断滑向了一个很常规的套路上,他以为照片上的男人跟面前这个女人是一对夫妻。老婆查老公的风流故事,然后跟他算上一笔风流账,这就是他的思路。
“请问,您希望查到什么程度?”神探终于开口了,谢天谢地,他用的是普通话而不是本地口音。这样一来,凌荷更加信任他了。
“查到床上才算数。”凌荷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
“先交五千。”神探冷静地说。
“我不想跟你口罗嗦,只能给你三千。”凌荷的声音更为坚定。“要真实的照片,经过技术处理的不算数。你也不要想别的点子,不能用你们的女人。告诉你,他的那个女人我认识的。”
凌荷掏出三千元钱放到桌子上。神探不动声色地看着,没说话。
“照片要清晰,角度要多样。要有说服力。”凌荷继续提着要求,“男人女人的面目表情要生动。如果让我满意,我会在你交照片时,再给你两千!”
神探的脸上如有春风掠过,面色立即温和无比。
“好的,就这样吧。什么时候交货?”
“给你一个月时间。我要出一趟差,一个月后回来找你。”凌荷边说边转向门口。
“再见,女士!”神探把手伸向了桌面。
终于走出了那片混乱的胡同。凌荷站在街边,四下里观望着,还好,没有人认识她。
凌荷真的要出远门。“三八”节快到了,作为女画家的她要到外地参加一次巡回画展。她将跟从主办单位和另外的参展者,沿着一条著名的河流一直向上,直抵它的源头,并在河两岸的某些城市展出她们的作品。这次活动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
凌荷暗暗地说,大乔啊大乔,给你自由给你空气给你阳光,你就尽情地去灿烂吧!
晚上九点半,当孟菲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月亮小屋门前时,她仿佛看到了满地的月光。她知道,此时,她的爱人正在小屋里等待着她;这应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吧!她发觉,其实自己一直在企盼着这样的时刻,她对POPO早已萌生了一种隐秘的渴望。
POPO已经等在小屋里。POPO还在门边的留言板上写道:请带两支红蜡烛。我等你,爱人!梦非进入了“月亮小屋”聊天室
POPO:蜡烛带来了吗?
梦非:当然,现在就点上吗?
POPO:好的,我来把灯关上。
梦非:烛光下你的脸色真红啊。
POPO: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梦非:我也是,真的很紧张。
POPO:我的手心里都是汗。
梦非:是吗?让我摸摸看。
POPO:摸到了吗?湿不湿?
梦非:我拉住你的手了,别放开。
POPO:我抱住你了,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放开你。
梦非:我一直在渴望着这一天吻吻我吧。
POPO:你的唇真柔软。
梦非:你的舌尖好火热。
POPO:我想你想得都快受不住了。
梦非:我也是我们还是先干上一杯,为了今晚的月光。
POPO:为了我们今晚合二为一。
梦非:从今夜开始,我们就真正互相拥有对方了。
POPO:我们变成了一个人。
梦非:POPO,抱紧我吧。
POPO:我要好好亲亲你——
梦非:亲爱的人,快来带我飞到月亮上去!!!
POPO:啊——你真好,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感觉。
梦非:我也是我们会一直这么好吗?
POPO:我们会越来越好。
梦非: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就好了。
POPO:会的,我们会见面的。我要去找你。
梦非:说定了?
POPO:说定了,你想反悔都不行。
梦非:我才不反悔,我会等着这一天。
POPO:用不了多久的。
梦非:你想在何时?
POPO:我想,在春暖花开时,我要一直往东走。
梦非:一江春水向东流?
POPO:嘿嘿!到时候,大水淹没了你。
梦非: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POPO:我也一样,我们已互相拥有,永远相亲相爱。
梦非:告诉我,POPO,你能爱我多久?
POPO:直到生命结束
孟菲早已泪流满面了。
她的心软软的,就像此时她的身体。这一切绝非虚幻!她感到,这个晚上对她来说意义深远,她已经不仅在精神,而且在身体上与自己相爱的男人甜蜜地结合了。不是虚拟,不是想象,更不是游戏,而是百分之百的真情!
“你能爱我多久?”这是她第三次提出这样的问题了。
第一次,是十多年前,在校园深处的一株梨树下,她问自己的男友后来的丈夫,“你能爱我多久?”他的回答是: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第二次,是三年前,她跟那个男人。她也是这样问他,“你能爱我多久?”那个男人坐起身子为自己点上一支烟,向空中吐了个烟圈,而后轻声地笑了起来,说,“如果身体状况允许的话,我想,四十分钟吧!”她当时愣了一下,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一脸痞笑地看着她,说,“怎么样?够不够啊?”她很不满,甚至有些愤怒;她不满他的回答,并对他轻佻的态度感到愤怒。
此时,当她再次陷入爱情之中并把自己交付出去的时候,她又情不自禁地问POPO,“你能爱我多久?”她为什么总是要男人来回答这样的问题?是担心爱的不可长久,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许,这是女人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惶惑,是对爱情本身的一种最为深切的忧虑。POPO的回答虽然令她感动,她也相信他的真诚,但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使她的内心真正笃定,她不敢相信真的存在那样的爱情,一生一世不改变,“我们会一直相爱,直到生命结束。”会吗?会有这样的爱情吗?这样的爱情,真的存在吗?
第十章
春天在季节的轮回中如约来临了。
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在期待春天。但大地是期待的,因为大地的泥土中深藏着生命的种子;冰封的心境也在期待着温暖的照拂,一个从严冬走出来的女人,比大地更渴望春风的抚慰。
孟菲发觉,在自己的生命中,以往的三十多个春天就那样苍白地流失了,她几乎从未在意过它们;她不记得在那些阳光温和的日子里,她的生活中都发生过什么事情,她是否喜悦或者忧伤?是否微笑或者哭泣?是否爱过或者恨过闭上眼睛细细回想,她竟然很难忆起那些春天里发生的故事,也许,以往的所有春天都不曾有故事发生?
但她肯定会记住今年的春天。她会深深铭记。纵使岁月流转,青春已逝,往事如烟似雾般从眼前一缕缕飘向远方,她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春天给她带来的喜悦,她会清晰如昨地忆起,她的生命之花在这个寻常的春天里,曾经不同寻常地绚丽开放。
阳光在天空中温情地照耀。春风在身边轻柔地环护。树木长出了叶子,不久,花儿们也一朵朵开了起来。迎春花是灼人的娇黄,海棠花是魅人的粉白,樱花花瓣浓密地集结成一簇,而梨花洁净似雪,一树一树的银光制造着春日下的迷幻——春天,真的到来了。
“你想何时来看我?”
“我想,在春暖花开时。”
“我将一直向东走。”
“一江春水向东流?”
“嘿嘿!”
孟菲和她的网上恋人POPO,在春天里许下了爱的承诺,并把日期定好了:4月12日。这将是他们相见的日子,是他们彼此说出“我爱你”之后的第一百天。
日期定下来之后,他们开始每天讨论这件事。POPO说,他已经在锻炼身体了,他说他每天在单位不坐电梯,一直步行到九层的办公室,这样就可以使自己的心脏坚实耐用。孟菲说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减肥呀?POPO立即表示反对,说你不能减肥,要多吃,吃得胖一点,他还说,到时候我要去验收的;孟菲就撒娇地问,要是验收不合格,你会退货吗?POPO说,不合格就再吃,直到合格为止。他们又讨论了见面的礼仪问题,孟菲说,我们是不是要先握手,再做自我介绍啊?POPO大笑,说,这么正式啊?孟菲就问,那你说呢?POPO说,我见到你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吻你!我要死命地吻,让你喘不过气!孟菲就嘻嘻地笑了,说,别忘了给我搬个小板凳。孟菲又说,到时候,你会不会不敢抱我啊?POPO说,我会把你一直抱到床上然后呢?孟菲问。他们终于讨论到了那人令人心跳加速的话题。POPO半晌不说话,好一阵才开口,他说,说实在的,别看我现在什么都敢说,我真怕自己见了你之后什么也不敢做了。孟菲就说,你不敢我敢,还不行吗?POPO说,就是,你得尽地主之谊。然后他们就开始讨论细节问题,讨论得很认真,比如灯光的亮度和颜色,比如盖不盖被子等等,这样的讨论常常令他们激情荡漾,但他们都克制着;他们已经约定好,尽量不在网上亲热了。孟菲说,她担心这种亲热会降低他们真正相见时的热度,而POPO则说,他更喜欢实实在在的感觉,他说他不喜欢虚幻的东西。于是,他们达成了共识:要把最炽烈的情爱留到真正相逢的那一刻。
伴随着相见日期的临近,他们探讨的话题也越来越具体,最后,具体到时间、地点和接头方式。POPO告诉孟菲,他要自己开着车子去见她,他要深深体味一个人驱车上路、到几百公里以外的陌生城市、与自己心爱的人相会的幸福感觉,他说,他将带着鲜花上路,一路上想着你,一路上都有你。孟菲深情地说,我会在那天早早地去等你;我会一直立在路边,看着眼前的车子一辆辆从我面前驶过,看着我的影子在地上一点点移动,最后,我终于等来了一辆承载着爱情的车子,我会等来我的爱情和我的爱人;我会看着你从远方向我靠近,最后,停泊在我身旁。我会跑上前去拥抱你。POPO问孟菲,你在哪里等我?孟菲说,火炬大厦。她说,这个建筑在小城的最西端,我要你在刚刚进入这个城市的时候,就能看到我。
一切就这样约定了。一切约定好之后,孟菲又有点担心了,她不安地问POPO,“你说,我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