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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老师也带了个女人,可是那女人看上去比男人还要强壮,身架高大,虎背熊腰,与红叶的窈窕妩媚自是不能相比。红叶看清了前情人的新相好之后,一种漂亮女人特有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于是她的心情特别好。她十分友好地跟体育老师打着招呼,并且跟他们坐到了一起。那高大的女子对她似乎有些敌意,但红叶并不理会。她故意跟大乔做出种种亲昵姿态,并趁大乔起身去洗手间的机会,眼睛盯着高大女子,语气娇媚地对体育老师说,“记得上一次,你带到这里来的女孩子很小巧的,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口味了?”大块头的女人听了这话果然拂袖而去。红叶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笑嘻嘻地对她的前情人说,“现在好了,我们扯平了。你快去追她吧——如果你比她跑得快的话。”
大乔回来时,发觉座位上只剩下红叶一个人了。
“你的朋友走了?”大乔问。
“走了。”红叶很轻松地答道。
孟菲发觉,西方宗教所阐示的人类原罪之说确有其深刻的道理,人类的罪恶感源于自身的欲望。当我们腹中空空渴求食物的时候,我们会为自己胃肠的咕咕作响感到羞怯;当我们遍身寒意渴求着蔽体的衣物时,我们会为自己战栗发抖的样子感到难堪;我们由于内分泌的原因而渴求着异性的抚慰,我们把这样的行为看做最深层的隐秘——人类在与自身生成并无法克服的本能欲求面对时,总会感到意志力量的薄弱和欲望自身的强大;当精神的力量被肉体的欲望所轻视时,人类的心灵便产生了痛苦和罪恶。
那么,如果是一颗心渴求着另一颗心的温暖,如果是两个个体的生命彼此寻求着爱情的照耀,他们是否勿需原罪从而做得理直气壮?也许人们对此会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如果这两个生命已然被世间的某类框律——比如法律或道德——所约定,他们是否还能享有这样的权利?如果不能,那么生命本身的权利又被搁置在了哪一座祭坛之上?
孟菲感到了痛苦,由于反复自省而生成的心灵的痛苦。
每天夜晚,躺在婚姻约定的大床上,她总是把感觉的五官朝向窗口;她不敢恣意放任心绪飘得太远,她只能放任目光向夜空探望。窗帘被倾泻而来的月光轻轻拨开一条细心的缝隙,一缕清白如水的光华悄悄探访着她的眼睛,这样的交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孟菲躺在婚床的边缘,下意识地用被子将身体裹紧,她要保证身体的完整,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格对自己说:我的心灵和情感,它们是完整的。因为,身体是心灵居住的地方。
在四月中旬那个周末的夜晚激情而温存地过去之后,孟菲开始拒绝合理合法的夫妻生活,尽管这样的生活近年来已经很稀少很难得,她还是命令自己拒绝着。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好,也许会伤害到枕边人的某种权利。但她固执地认为,如果她没有拒绝,那么她将伤害到所有的人,并且,尤其是,她将伤害到爱情本身。她不想割裂自己,即使她不怕割裂之痛,她也不忍心去割裂纯美的爱情。
窗前的月光是那么皎洁甘洌,它映照着一个女人装满爱情的身心。她要守住这缕月光。她的体内深处或许还存活着爱的种子。如果破坏了它们的安静和生长,她将无法饶恕自己。
古人告诉我们,要有所为也要有所不为。我们总得信仰一点什么,总得敬畏一点什么;而那些可以由心灵控制的行为,也许不合乎世间情理甚至不合乎约定的规则,但它一定要经受得住信念和灵魂的审阅。
孟菲让自己身心的痛苦终于在灵魂那里找到了泊位。
第十二章
海滨小城的春天有些短促,她用和风细雨唤醒了土地和生命,当繁花争相开放之后,春天却匆匆远去了。
五月之末,当夏天即将开始的时候,POPO再次来到海滨小城。
POPO和孟菲,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恋人那样,怀着巨大的喜悦之情拥抱了对方。一到宾馆,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床上。两个身体和两颗心,忍受了那么长久的分离之苦之后,此时,他们无法不用行动诉说这种长久的思恋。
当他们浑身汗水地躺在床上,感受着周围的一片宁静之时,孟菲想,这就是情人之爱吧!这就是激情之爱。这正是婚姻生活所缺少的东西。长年的夫妻躺在同一张床上,不可能有这般的急切和渴望;体内的所谓力比多要一点点积蓄,欲望的情绪也需要一点点来调动,而在积蓄与调动的过程中,激情远遁。生命的鲜活也随之陈旧下来。
重新启动语言功能的时候,孟菲抱着POPO粗壮的胳膊喃喃地说,“真像在做梦啊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又来到了我身边”
POPO抚摸着孟菲的长发,温情款款地说,“以后我要是来晚了,你就骂我好了。”
“不!我不会骂你。我怎么舍得呢?”孟菲的脸颊幸福地贴住POPO宽厚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说,“你有没有想我,只要听一听这里就知道了。”
POPO这次出来,是动用了公休假。孟菲有一丝不安,她不知道POPO是怎样跟他的妻子解释这次远行的,她不敢问,她不愿触及有关家庭的话题,那是一片令她避讳的水域。
晚上的时候,他们在宾馆的床上亲密地依偎着,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上飞奔的赛车,两只手轻轻相握,静静地体味着厮守的幸福。POPO的手机忽然响了。凭感觉,孟菲知道那是谁打来的。她装作去卫生间,避开了。她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伫立很久;镜前的灯光是亮白的,却不明快,是一种夸张了的日光,照得人脸色不太好看。
重新坐在一起时,孟菲犹豫了好一阵,终于下了决心,她问POPO,“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POPO平静地说,好多了。
POPO搂着孟菲的肩膀,半靠在床头,跟她说了很多话。POPO对孟菲说,如果没有她,他也许不会这么快就从家庭的危机中解脱出来。他说,最初的狂乱足已令一个男人失去理智。他说,如果没有她,他也许会做出一些不够冷静的行为,比如某些破坏行为,比如一怒之下的离婚。正因为心中有了孟菲这个人,有了她的爱,他才得以较为迅速地平静下来,并对身边的事身边的人多了一分宽容。POPO说,他已经不再怨恨妻子了,他已经原谅了她所做的一切。他说,为了维持家庭、为了年幼的孩子,他会做出更大的努力。最后,POPO对孟菲说,“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爱能保持长久,这对我很重要。我需要你。”
孟菲的心情非常复杂。平心而论,她自然希望POPO能够生活在一个宽和宁静的家庭环境中,如果他每天都有烦恼有不快甚至很狂躁,那么孟菲会非常心疼的;然而,孟菲心中深藏着隐隐的疑虑,她在想,如果一个人的家庭很美满幸福,他是否还需要一种来自婚外的情感?也就是说,她能否相信POPO会在与妻子和好之后继续爱她?
那么,她自己呢?
孟菲回想着近一段时间来自己的家庭生活,觉得POPO所言确有道理。她发现,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丈夫争吵了,她不再为他的晚归或者冷漠的眼神而抱怨。甚至,作为家中主妇,孟菲做得比以往十年中任何时候都要好,她表现得温柔沉静,周到体贴,耐心地打理着家人的饮食汤茶。她像一株秋日里饱满的谷穗,带着几分恭顺地低头注视着土地,不是由于心虚或谦卑,而是由于内心承载着某种喜悦。是爱的喜悦让她变得宽和宁静。然而,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尽管她在日常生活中对丈夫细心有加,但是,她的爱已经不在丈夫身上了。
心灵的背叛和行为的背叛,究竟哪一种是可以原宥、哪一种又是不可饶恕呢?
孟菲若有所思地问POPO,“你说,一个人的心里到底能装下多少种感情?”
POPO认真地回答道,“一个人的感情可以有许多种,对父母的,对孩子的,对家庭的,可以分得很清楚,互不相扰。我是想,我们的爱会成为一种润滑剂,可以调整我们的心态,去除烦恼,让日子变得轻松快乐起来。这就是我们的爱与众不同之处。”孟菲问POPO,“我们到底什么地方与众不同呢?”POPO拉起她的手,很有信心地说,“我们要在现实之上建构起一片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就像月亮小屋那样,在这里,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温暖,从小屋走出去之后,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面对现实中的一切。你说我的想法对吗?”
孟菲理解POPO的想法。她无法不赞同。他们的相爱,并不是要打碎两个家庭,而是相反,要用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挽救各自的婚姻。她明白这样的道理,也愿意去接受,只是,她不愿继续追问下去,她不想问POPO,一个人的情爱是否可以分为两份?夫妻之爱与情人之爱能否共存?她知道这样的问题太难回答了,也许本来就没有答案,她不想去为难POPO。她想,也许男人与女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此。她不清楚别的女人是怎样的,她只知道她自己的心:她的情爱是完整的,她只能把它交付给一个男人,不可分割。
POPO这次不像上一回那么来去匆匆,他告诉孟菲,他可以住上四五天。孟菲开心极了,她想,自己饱尝了那么多日的相思之苦,只是为了这四五天相聚的甜蜜。有了这几天幸福的日子,她宁愿忍受更多的苦涩。
他们拉着手在环海公路上漫步。拉着手走在细细软软的沙滩上。还拉着手去城中的超市购买食品。在超市,他们的样子与其说像热恋的情人,不如说更像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高高大大的POPO,一只手提着购物的篮子,一只手牵着娇小的孟菲,眼睛盯着货架上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不停地问孟菲,“这个好不好?”“那个你喜欢吃吗?”孟菲作小鸟依人状紧贴着POPO的手臂,把POPO看上的食品一样样从架子上拎下来放入篮子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感觉像春日的细雨,一点一滴浸润着她的心怀。
很多天之后,孟菲回想着他们在超市时的亲密情形,她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被丈夫或者别的熟人看到呢?她完全忘记了这种危险的存在。当时,她心中只有爱,和牵着她的手走在身边的男人。爱情使女人变得缺心少肺。
那天晚上,两个人吃饭时喝了很多酒。饭后,POPO很有兴致地提议去唱歌。他们来到一家大酒店的歌舞厅,里面的人虽不算多,却也有歌者有舞者,看上去蛮热闹的。
歌舞厅的灯光很柔和,音响效果也很好,当然,POPO的歌声更加出色。当屏幕上出现了《千纸鹤》三个字时,POPO从容不迫地走到了前面,刚刚唱了一句,便引来掌声一片——POPO的歌实在唱得太好了!
孟菲非常惊喜。她听过POPO的歌,但那是在电话里面听,隔山隔水地听,用的是心灵而不是听觉,但这次不同了,现在,POPO就站在她身边,每个字句每处发音都真真切切,使她从心灵到耳膜都受到了震颤。
夜难眠,往事忽隐忽现;心在痛,对你越陷越深;折一千对纸鹤,解一千个心愿,梦醒后,情缘不再飘零
孟菲的眼睛酸酸涩涩,心潮起起伏伏。一切都犹如梦境般美好,却又比梦境真实。真实的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