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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他怎么不等我回来?”
“我怎么知道,”说完又添了一句,“你人都去送郡守公子了,他留下来添堵啊。”
“额。”江流云尴尬地摸摸鼻子,心里郁闷:这和送郡守公子有什么关系。
话说自己生病这么几天,林翊都没说来看自己,撅撅嘴,难道自己在他心里那么没分量?
看了下外面的天色,由于下雨,比往日阴沉得厉害,风吹得纸窗吱嘎吱嘎的响个不停,“我回来衣服打湿了,先回房换衣服去。”
一脚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奶爹爹的不冷不热的声音,“小姐再怎么想三夫四侍好歹也得等翊儿把孩子生下再说,不然也太伤他一颗真心了。”
江流云踉跄了一下,额头浮起几条黑线,她什么时候想过三夫四侍了?
一马尚且不配二鞍,她一个来自唐朝小女人,只求有一个相守到老的良人足矣。
江流云洗了个热澡,换了衣服,想起下午在巷子口处碰到的马车,那个车妇是戏班院子租车肆的,平时来往在戏班接送看戏的,也混了个脸熟。
莫不是那时林翊来的家里?
江流云有些烦躁,拿起雨伞,给奶爹爹说了声,去了戏班。
林翊回到戏班后去了趟洗衣房,拿了几件待缝补的戏服,回到江流云的那个院子,清冷的坐在窗前,只听见青瓦上噼嗒噼嗒的雨声,还有偶尔剪刀裁布的细碎声音。
长久露在外面的双手此时早已寒凉如水。
静!
静得浑身犯冷!
奶爹爹说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回来的路上淋雨没有,不然又得风寒加重。
缝好两件衣服后,天也暗了下来,去了趟戏班的厨房,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只得舀了碗米粥,两个馒头,一叠咸菜,准备回院子吃。
提着饭盒,进了院子便见屋内临走前熄灭的烛火亮了起来,纱窗上倒影着一个熟悉的倒影。
“这么晚怎么来了?”林翊问道,十分诧异这么晚了居然会来这儿,下午她不是和李公子在一起的吗?
“吃过饭了吗?”语气微沉,带着些许酸气,郡守府的伙食应该很好吧,鱼翅燕窝。
“还没。”江流云看了眼林翊从饭盒里拿出的寒酸的菜色,和她愤恨的米粥,“我好饿,饭堂还有别的吃的吗?”往嘴里塞了个馒头。中午就喝了碗米粥,下午又走了很多的路,肚子现在空荡荡得难受。
“现在时辰可不早了,除非自己做。”林翊顺着晕色的烛光,几日不见,她似乎又清瘦了许多,本来就不圆润的下巴更是尖削几分。
林翊有些心疼,“我见厨房还剩下一些未用完的菜,我去做两个吧。”算了,他又不是她夫郎,想送谁送谁去,何必生气,自己也没生气的资格。
江流云带着些许鼻音,吐词不清,“好,那我和你一起去。”说着就准备拿门外的雨伞。
林翊转身进了屋,回来手上拿了件单衣,“你的风寒还未完全好,披件衣服再出去。”体贴的为她系上衣服带子,完全一副贤夫摸样,看不出丝毫先前的醋意。
看他为自己打点,江流云嘴角勾了勾,满脸都是幸福,握上他冰冷的手,“走吧。”即使现在最想是将他抱在怀里,体会那种填满空虚的幸福,但肚子着实闹腾得厉害。
“林夫郎又来了,”厨房里收拾的戏班厨子见男子去而复返,也注意到他身边的女子,“江首席。”
江流云点了下头,“我们想借下灶做几个菜,行不?”
“当然,当然,江首席随便用。”她可是她们的财神爷,讨好地道,“要我起火不?”
“不了,你自己忙你自己的吧。”江流云道,看了眼收拾到一半的厨房,也注意到菜篓里有些白菜,青白相间的大葱,带泥的萝卜,还有些她不认识的菜。
林翊熟练的捡起菜,将菜洗好,切好,江流云帮忙着烧火,随便炒了个醋溜白菜,又用那厨子拿来的瘦肉炒了大葱,还煮了碗萝卜汤,热了剩下的米饭,回到院子。
两人吃了饭,江流云抢着将饭碗收拾好,拿回厨房洗了。
看着门口等自己回去的身影,江流云心里暖烘烘的,疾步上前,握着他冰凉的手,道:“怎么出来了,这几天夜里下雨气温低得狠。”急忙进了屋,关注外面的清冷。
林翊抬手擦擦她脸上的雨水,道:“你脸上全是雨水,我先给你擦擦吧。”
“没事的。”进了屋,看着他认真地神色,随着他在她脸上擦拭的动作,每到一处地方就发烫得厉害,自己的脸恐怕已经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了吧。
林翊似是也注意到两人之间充斥的亲昵气氛,有些害羞,缩回了手。
“那个,那个”江流云难得面红耳赤。
“噗嗤”林翊难得看她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我给你倒杯茶水。”江流云扫过桌上的茶壶,尴尬道。
林翊道:“大半夜叫我喝茶,难道你想害我睡不着?”
“没有,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追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时辰不早了,流云也该回去了。”林翊说道,几日不见,相处十分的短暂,带着不舍,可是
“你要敢我回去呀,”江流云苦着脸,“外面雨下得那么大,这风里来雨里去的,明日准又会得风寒。”
“我可以留下吗?”脱口而出,眼亮了几分。
江流云反应回来,想起自己说的话,脸臊了厉害,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呸,孩子都快生了,是女人才对,好吧,她一个良家妇女居然大胆到请求要在男子屋里留宿。
林翊的脸也刷的变红,羞涩道:“我们女未婚男未嫁,共处一室,于理不合。”虽然他很喜欢她,但是却没忘记自己男子的身份,不过,她要是真的要求进一步,那他应该怎么拒绝?何况郡守公子也喜欢她,而他现在还怀着孕。
唾了自己一口,自己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江流云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我是说把奶爹爹睡过的床榻搬到这间屋子便是。”前些日子为了方便照顾林翊,特意在他屋子里添了一张床榻,没有办法,谁叫这院子就两间不大不小的屋子,自己站着的做了会客的堂屋,另一间是供她在戏班休息的屋子。
“那好吧。”林翊提起的心落了地,才道:“你先把桌子搬开,把床榻搬出来吧。”
江流云很快将他吩咐的事做好,林翊抱出床榻上原来的草席被子,给她铺好,床榻又硬又凉,又有些担心,想起她风寒刚好,“晚上睡这里恐怕会冷吧?”回屋里又给她找来一件棉衣。
“不用了,我有武功在身,不怕凉的。”来到这里几个月,江流云照着记忆里的内功心法,早已有所小成,这点冷根本不在话下。
林翊坚持留下棉衣,“时辰不早了,流云早点休息吧。”
☆、烛火旖旎
江流云突然拉住他的手,“在家天天都躺在床上头都睡大了,再说现在亥时刚到,以往我都要晚一个时辰才睡的,现在就算去睡我也是睡不着的。”
“自百花山回来这几天都没看到你,着实想得厉害,好不容易熬到病好前来,你却打发我睡觉。”语气十分的委屈,“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林翊无奈道:“你的风寒虽好,却还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何况我还有几件戏服得今晚缝补出来,明日等着要呢。”不能因私费公,毕竟每个月他都得在戏班拿几百文的月钱呢。
江流云不高兴了,抱怨道:“难道我连几件衣服都不如么?”
“那我把衣服拿出来缝补吧。”他也很想和她多相处一块,拿出来的话便两者兼顾。于是转身来到桌前,剪了灯芯,顿时屋内亮堂了几分。
江流云知道自己坳不过他性子,又担心和他说话会让他分心被针刺手,干脆把他屋内的灯盏拿出来,换了油蜡,点上,然后来到他跟前。
“我帮你缝补一些,这样就会快点。”笑嘻嘻的蹲在绣篓前。
林翊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说些什么,这男工可是男儿家的事,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做这种事,去榻上躺着吧。”
“不要。”江流云翻出一件未补的衣服,找到撕裂的口子,放在腿上,然后伸手去绣篓中拿针线却被林翊的手架住。疑问的看着他。
“这针可不是剑,你确定没问题?”林翊想她想做就做吧,大不了到时拆了线自己重新缝补便是。
“哼,你小瞧了我不是,我的女红,呃,绣活虽然算不了顶尖但也不差,你不信让我试试。”以前在皇宫时,自己的贴身小衣都是自己缝制的,缝补衣服更是常有的事,谁叫她在戏班天天舞剑什么的,衣服时不时会被划破,可是在宫中每个院子里的开销都是有规定的,所以私下训练是衣服补丁也不少。
林翊不放心,紧紧地盯着她拿针的动作,见她架势很足,缝针的动作熟练,的确不像第一次做的,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心里难免觉得奇怪,按理说她有奶爹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这些缝衣服的事轮不到她做才是,可是,她熟练的动作丝毫不逊于他。
“怎么样?缝得还行吧?”江流云将缝好的衣服拿给他,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就差开口说:快表扬我吧,快表扬我吧!
“流云绣工堪比男儿。”针脚细密整齐,破缝处更是简单的用彩线勾了和衣服匹配的花鸟植物,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
“当然,现在你放心了吧。”江流云咧开嘴,为能分担他的活开心。
林翊好奇道:“不知流云什么时候学的绣活,你爹娘他们不阻止你吗?”像下厨男工等男儿的才做的事女子是不屑做的,也是被认为丧志的东西。
“嘿嘿,我就是觉得好玩,跟他们偷学的。”她肯定这身体的‘江流云’是一定不会的,也不可能给他解释:我是唐朝的女子,像女红这些女儿家必学的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可惜了这儿的绣活是男儿当道的世界。为了怕他追问,江流云含糊其词道。
“你可不能给奶爹爹说哦,不然他又会说我没一点女儿家的志气。”撅撅嘴,装出十分顾忌的摸样。
“好。”林翊被她小心翼翼恳求的模样逗笑了。
没一会儿,几件衣服就全部缝补好,江流云将林翊的手拉在怀里,“你的手好冰,我给你暖暖。”透过衣服,冷意让她背脊绷紧。
“暖和些了吧。”
“嗯。”
“流云。”她的肌肤滚烫,指腹透过薄薄的衣服能感受到女子细腻却充满力量的身体,脸被她亲昵而突兀的动作弄红,心却满满是幸福,眼眶微热,试问天下谁家女子会如眼前的流云那么体贴温柔。
林翊看着她姣好的侧面,脑海里闪过那日门前见到的情境,心涩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