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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水,江流云觉得好受了许多,“那个背上的药是你们上的?”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浓浓的药味,辨别出药中的成份。
皱了皱眉,自然识别出背上上的伤药含有黄柏、乳香、赤石脂、观音竹等成份,此时夏季,夏令属火,用药多以去热为主,因此药中带有凉性,对于大夫的处方自然是适合的,但却对自己背上的伤愈合情况效果只是一般,在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这样的医术已经算是不错。
不过江流云是何人?前世在皇宫里用惯了御用的好药,再重的伤十来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还不留疤。毕竟在宫中,疤痕那样丑陋的痕迹可是触犯天颜的。
被询问的林翊脸上一热,埋头不敢和她对视,局促的绞着双手。
“翊识字么?”
“呃?”林翊诧异的抬头,“会一点。”自己的娘亲是乡里的教书先生,小时候跟着学了一些,是乡里为数不多的男子。
“你准备笔墨,我念你写。”受不了了,自己的伤情心里有了个数,意识到她得赶快换药,不然这样下去,非得躺上个两三个月不可,那可是要她的命,到时候说不定孩子都出世了。
她还等着和林翊成亲呢。
拿出妹妹留在家中的笔墨,“红花、乳香、没药、生石膏粉各一点八钱,黄丹、冰片、白芷、滑石各一点二钱、麝香。”
“这个”看着药方,林翊有些不解,大夫的药不行吗?
“你去让江平按着药方抓来。”江流云道,“还有,看到奶爹爹叫他进来一下。”
“哦,好。”林翊道。
林翊刚出来,几双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她醒了,需要什么吗?”林爹爹放下手中的活,问道,对于这个儿媳,敢做敢当,这点他很欣慰,何况她曾给自己开的药方吃了,顽疾祛除了大部分,还能下床干活,不再拖累几个苦命的孩子了。
“嗯,刚醒了,”对奶爹爹道,“奶爹爹,流云叫你进去一下。”
“江平,这个方子你拿去药铺抓三份。”说完,“我去给她乘一碗粥。”从上午到现在,她米粒未进。
“奶爹爹”江流云在他面前收了伪装的坚强,脆弱的呜咽着,醒来没有了师姐、师傅,现在只有在奶爹爹面前自己可以放下一切的伪装,真的疼啊。她可不是这里只流血不流泪的女子,内心也有十分脆弱。
“流云,我可怜的小姐啊。”奶爹爹摸着她的头,斜露出肩胛下满目血色浸染的伤痕和灰青色的药,心揪疼了一下,从小被捧在手心中的御史小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滑了,何曾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啊。
“奶爹爹”
“流云”林翊走进来,注意到江流云的眼角带着亮光,心里一滞,“那个你饿了吧,我”
说道这个事,江流云只觉得肚子闹腾起来。脸也不争气的红了一分,奶爹爹让给林翊位置,江流云吃了粥,心里那空乏也充实起来,慢慢的有了几分睡意。
奶爹爹给她擦净嘴角,替她盖好被子,做着摩挲着她细软柔顺的长发,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中午时分,林鸣儿裤脚全是水,背着背篓回了屋来,进来就问道:“嫂子醒了吗?”虽然曾经对自己的哥哥做了那样的事,可是在自己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候出现救赎了自己一家,对她感激甚多,何况那样风华逼人的女子,想怨恨她还真的怨恨不起来。尤其昨日为哥哥承受那样重的处罚依旧面不改色,他更加钦佩,有这样的嫂子,他怎么不会感到自豪。
“鸣儿回来了啊,快回屋把湿衣服换好,开始吃饭了吧。”林翊说完加了一句,“她醒了。”
“那就好。”压在心里的重石才放松下来,和爹爹以及江家的人含笑点了下头,进屋换下衣服。
吃了饭,江平也提着药包回来,奶爹爹直接和江安把药磨成细粉。顾及着江流云的女子身份,虽然是江家的家仆,但小姐平时也是不愿意和他有接触的,这让他十分的失落和无力,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家仆的职责。
“我和林翊来就好。”江安觉得自己似乎无用武之处,看了眼里面,颓丧了头。
“怎么了,哥哥。”江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哥哥的身后,神色有异。
“没事,平儿吃好了?”
江平点了点头,想起小姐严重的伤势道:“也不知小姐的伤什么时候能痊愈。”十分佩服自家的小姐的毅力。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好的。”江安暗中为自家小姐祈福,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遇到这样好的主子,希望她和主夫一辈子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江流云虽说是睡了,背部钻心蚀骨的疼痛让她睡得很不好,又不敢乱动,不然伤口一撕裂,更是疼痛。
半醒半睡中,搭在身上的衣服被解开,背部的伤口面积太大,加上随时换药,因而并未用布包扎,随着衣服的离开,身上带来一丝凉意,奶爹爹接过林翊递来的毛巾,小心仔细的将上了的药擦拭干净。
看着沾满了药粉和血斑的毛巾,林翊将它丢尽木盆里洗净,待她身上再无药粉残留,原本光滑的背上布满了狰狞而恐怖的伤口,随着擦拭,那些伤口的血肉更是翻卷过来,雪白雪白的。
江流云疼得咬紧了牙关,再也无法入睡,哼了两声。可是那药渣必须擦拭干净,不然有的药会和自己开的药相冲突。
林翊见她醒来,本能的偏开了视线,昨日她昏迷加上太过担心所以没顾忌,但今日在她清醒的情况下,看了她大半个上面的身子,面皮薄的他觉得难为情。
“翊儿,你怎么了,药粉”伸出的手在空中停留半天没动静,奶爹爹回头问道,只见林翊闷着头不动。
一霎那似乎想起什么。奶爹爹难得揶揄道:“你们孩子都快出世了,翊儿居然害羞了,呵呵”
林翊听后恨不得找出地缝钻进去,真丢人。可是虽然两人的孩子快出世了,不过那次黑漆漆的,又惊恐在前,可没看清楚女人身体具体是什么样的。
床上已经醒了的江流云被奶爹爹这样说,耳根发热,惹不住咳嗽起来,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好吧,现在男人都给她怀上孩子,不算,但她的心绝对纯洁,绝对是个黄花闺女,那啥啥的可是那‘江流云’什么什么的,被他们这样赤、、裸、、裸的看着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背部受伤,加上知道这儿的风俗的话,她早就裹着铺盖,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大喊‘非礼’了。
“那个”
奶爹爹呵呵的看着忸怩的两人,手脚麻利的为小姐上好药,盖好衣服和被子,见两人还在害臊,端着木盆,直接出去,留给那小两口独立的空间。
“我、我”空间静谧得让他害怕,他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可是为她上药呢,本来就没什么嘛。
“嗯,”江流云可是见识过这里的男儿的害羞,比之她们原来的世界的女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来坐着陪我会儿。”她的睡眠向来就少,练功的时候整夜不睡更是常有的事,而由于受伤的缘故,从昨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天了,除了手脚麻木外,头也是晕沉沉的,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哦,好。”林翊走过去,坐到她的床前,自从知道她对自己做的事后,他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看着她了。
依旧那么的俊美,让人心悸,而脸上的那抹无法掩饰的苍白和脆弱,更让人升起保护欲。
“对不起,流云。”
江流云嘴角苦涩的勾了一下,“做了错事自然得承担后果,不是么?”即使那‘江流云’不是她本人,但借用了她的身子,必然得代她偿还,算了,就当是她转生所付的代价吧。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回来会这样,流云,我”咬着苍白的唇,所谓‘妻为夫纲’,他的行为要是妻族追究的话,一定是犯了‘恶毒’、‘不敬’之罪了。
对于他受到的伤害,随着她的好其实早已渐渐愈合,可是他不甘,他愤恨,想要破坏了自己的一切的罪魁祸首受到惩罚,现在她的确受到惩罚了,心里没有疏解半分不说,反而看着更难受。
“别说对不起,你马上就是我的夫郎了,妻夫本是一体,这件事过后,翊儿就不用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了。”只要正了名,再被传说不是,传说之人会被惯之‘离亲多言’之罪,离间家族的和睦。
“流云”她这样为自己考虑,为自己着想,这世上还有几个女子为男子做到如此,心里发誓,从今后要好好的做她的夫郎,相妻教女。
☆、家里来信
银杏村林翊婚前失贞之事在江流云受到一百多棍脊杖处罚之后得到了平息,村落的人看向林家之人不再带有鄙夷唾弃,反而歆羡林翊命好,找到这样一个敢作敢为且面容俊秀的女人。
“和大娘,这骨头怎么卖的?”市集上,林翊、江安和鸣儿三人站在肉摊前,指向摊位上一堆剔去肉的关节骨。
江流云伤了筋骨,他每天都会为她炖点骨头汤,所谓以形补形,在所有人看来这样才能好得快些。
“原来是林翊啊,”胖墩墩的和大娘刚为前面的顾客宰了一块肥肉,称好收了钱,抬头见熟悉的男子,乐呵呵的道,“打算买给你妻主炖汤吗?”
“嗯,”妻主二字,对未成亲的林翊来说还是有些不自在,但身份上的认同,他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他已经是她的人了,孩子也快出世了。
“要多少?我给你宰好,”熟练的抽出摊板下箩筐里的剔骨刀,问道,油腻的手将骨头挪移出来,供他挑选。
“三斤左右。”林翊道。
“好嘞。”和大娘将骨头宰好包好,递给他的弟弟,“三斤,总共三十文钱。”
林翊掏了钱递给她。
江安和鸣儿此时手上已经买了不少的东西,大大小小一堆,见哥哥还有逛的趋势,鸣儿道:“我们已经买得差不多了,还要买什么吗?”
此时林翊已经来到以前常去光顾的布店,他进了门去,看了一下最近来的花色布料才道,“我看她没置办什么夏季的衣服,打算买点布料给她做几件衣服。”
“林翊说的是,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女人的衣服啊就跟自己的脸面似的自然要匹配最好最适合的,”
不断称赞:“你家妻主我曾有幸见过一次,像她那样气质风华之人必然不能随便选些粗制的布料,”
“这几块布是刚从京城运来的最好的布料,匹配你家妻主最合适不过,你看一看,当然作为老主顾,价格相比别人必然优惠些。”转身从后面的箱柜中翻出几块布料样式结上佳的布匹。
这几个月来,没有了林翊来,生意似乎都少了许多。毕竟像林翊在黎塘上下的绣工可是数一数二,找他做绣活的也很多,对于小本生意的布店来讲,他算得上布店的大主顾了。
“肖老板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