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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县主大红身影一闪,冲到胡流风面前,叫道:“胡流风,傻站着做什么?陪本县主坐着。”
说着坐到詹王妃旁边。原先在詹王妃一桌落座的少女们个个面带喜色,这三人一向是同出同进,胡流风坐到这一桌来,另外两人也会坐到这一桌来吧。
胡流风一脸无奈的在青阳县主旁边坐定。众少女们连忙将王妃一桌的剩余空位一抢而空,苏青筝和那蓝衣少女还各自护着身边的一个空位,目光殷切的望着站着的白紫二人。
岳行文淡淡的扫了一眼亭中,抬腿向亭中第二张桌子走去。刚在桌前站定,还立在一旁的少女们,便一抢而上,纷纷在第二桌落了坐。
岳行文仍是淡淡的站在那里。青篱心中暗叫:我的娘咧,假面狐狸仙儿,你快坐下吧,你当这是演戏咧,非得把你的派头整得足足的,你才肯落座?本姑娘告诉你,你已经拔了头筹了,今儿这宴上,就你最出风头,你就消停会儿吧。
一念未完,眼前一片白影闪过,再看时,她身旁已经坐了一个发黑如墨,月白衣衫的男子。
青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小嘴,呆呆的看着来人。眼前又紫影一闪,小王爷已经挨着岳行文坐了下来。
青篱心中哀叹:天要亡我!果然,亭中一阵骚动。很快便有人抢了青篱另一侧的位子,紧接着,仍未落坐的少女们一阵手忙脚乱,直奔第三桌而去。更有已经在第二桌落坐的人起身跑到第三桌。
坐在第一桌的苏青筝恨恨的跺跺脚。青篱刹时感到亭中飞来无数眼刀,把头埋得低低的,心中默念:我是一棵树,我是一棵树。
詹王妃见众人坐定,才笑道:“今日本王妃面子甚大,请到的都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才女,各位可以趁此机会相互切磋切磋。琴棋书画皆可。”
詹王妃的话刚落音,坐在第二桌上的一位少女便站起来,口中称愿献琴一曲,向小王爷讨教。说着便朝青篱那桌施了一礼,沐轩宇眉头紧皱,轻轻了哼一声,引得青篱同桌的诸位少女窃笑不已。
青篱不由心生同情。那少女似乎也听到了这一声轻哼,红着脸断断续续的弹完,一言不发的回了座位。
就在青篱以为这少女的遭遇会让接下来的场面冷场时,却没想到她到底是低估了这古代闺中少女把握机会的勇气。
场面不但没有冷场,反而更加热烈起来。接二连三的有少女不断向在场的青年才俊抛出橄榄枝。相比起少女们的热烈,在场的青年倒是淡定的多,大多数都默默端坐着。
青篱觉得这大概是跟古代严格的男尊女卑有关。男子们只要看到喜欢的女子,迳直前去提亲便是,不肖用这种手段来吸引女子的注意,而女子们却恰恰相反。只有吸引起男子的注意,才能嫁到想嫁之人。
又一位少女献完才艺,中间桌上的一位黄衣少女站了起来,正是青篱在竹林遇到那位。冲着詹王妃行了一礼,道:“王妃,语嫣有一事,想求王妃做个见证。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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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赏花宴(三)
又一位少女献完才艺,中间桌上的一位黄衣少女站了起来,正是青篱在竹林遇到那位。冲着詹王妃行了一礼,道:“王妃,语嫣有一事,想求王妃做个见证。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詹王妃笑道:“你是王大人家的二小姐吧?有何事需本王妃做见证?但讲无妨。”
王语嫣一双妙目转向青篱那一桌,就在青篱以为这又是冲着身边的岳行文来时,却见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唬了一跳。下一刻便听王语嫣道:“语嫣想向苏二小姐讨教诗文,只是需得向王妃讨一个彩头。”
亭中众人唰的将目前投向青篱。青篱实在不明白她如何会在众人中挑到自己,但是下一刻她便明白了。
只听詹王妃笑道:“王小姐要什么彩头?莫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儿?”
王语嫣淡笑着摇摇头,红唇微启:“语嫣向王妃讨的彩头便是苏二小姐现坐的位子。”
此言一出,亭中响起一片惊呼。青篱暗叫:这丫头够大胆,把才才那些小姐们遮遮掩掩的行为全都比了下去。这真是坐在家中被车撞,行在路上有人砸!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啊。罢了。不过是座位罢了,她即想要,就让给她好了。想毕正欲起身,一抬头撞在岳行文的淡然黑眸中。
那黑眸中写着两个大字:你敢!
青篱不由诽谤:还不是你招的烂桃花惹来的?本小姐怎么不敢?本小姐就敢!
于是无视他微微发黑的脸色,站起来笑道:“王家姐姐的讨教,青篱可不敢当。青篱不学无术,琴棋书画皆一窍不通,更别说象诗文这般雅致的物件儿了,青篱自愧不如,甘愿认输,这座位便让与姐姐罢。”
王语嫣脸色微微一变,不悦道:“苏家妹妹说的什么话。若是我白白得了你的座位,指不定在座的各位如何笑话我呢。”
青篱恼了:丫的,我都自动认输了,你还想怎么着?非得逼人应战么?俗话有云,打人不打脸,做事留三分。你还非得对我穷追猛打到底不成?
于是便站着不作声,做无声抗议状。静立了一会儿。
便听见岳行文淡淡的斥责之声:“为师素日教过你的,都记到哪里去了?不过是诗文讨教罢了,为何做这般唯唯诺诺状?”
乖咯里个隆咚,这话的意思是逼她迎战咧?
众人听到岳行文这话更是面面相觑,詹王妃笑道:“既是行文这个做先生的都发了话,想必这诗你是能做的。你也不必过谦。”顿了顿便道:“园子里牡丹开得正艳,你们就以此为题,各做一首来吧,其余各位小姐,若是有兴致的,也可做了来。本王妃就以行文身旁的位子为彩头,如何?”
詹王妃的话刚落地,便听见几声娇应。其中有一位便是那个蓝衣的张家小姐。
青篱悻悻的回座,满脸郁闷之色。
一桌子少男少女们看着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神色不明,只有那蓝衣少年悄悄冲着她道:“你真不会做呀?”,见青篱点点头,他为难的抓了抓脑袋,仿佛下定决心道:“要不我替你做一首罢。”说罢心虚的看着岳行文。
岳行文淡眉一挑,斥道:“为兄尚不知你还有这能耐?既如此,你且先做五首来。日后每日交一篇诗文给为兄,题目体裁不限,如何?”
蓝衣少年眉眼一垮,哀怨的看了岳行文一眼,缩在一旁不出声。
稍倾,已有下人送来笔墨纸砚,青篱抬头扫了一圈,见那王语嫣已经提笔,不由诽谤道:定是知道今日宴会有这一遭,提前做好的。亭中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目光扫过王夫人,只见王夫人脸色阴沉,不知道是怕她丢人,还是气她抢了苏青筝的风头。还欲正再看,就听见岳行文淡淡道:“你那是什么神色?为师替你执笔,可算是辱没了你?”
一旁沐轩宇凑过来,悄声道:“这丫头真会作诗?”
岳行文撇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你想替她做一首?”
沐轩宇连连摇头,他书都不爱读,如何会做诗。又偷眼看了一眼岳行文,这家伙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逮着谁呛谁!
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铲。一声淡淡的嗤笑声响起:“岳大公子也就这么点能耐?若不是你,苏家二小姐能遭此无妄之灾?”
青篱正在发愁,听见这话,甚得她心,连忙抬起头,原来是在宴席上对岳行文不齿的面容白净少年。不由暗叫好: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
岳行文抬头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不做理睬。
这边,青篱还在与那位假面狐狸仙儿做无声的对峙,那边,已经有人叫着“王小姐做好了”,不一会儿,便听说有人说“张小姐也做好了”。
青篱用目光控诉着眼前这人:你违反和平共处条例。本小姐很不爽。
无奈那人将她眼中的控诉完全无视。青篱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不是一直叫他假面狐狸仙儿么?狐狸都是大大滴狡猾,信得过才有鬼呢,谁信谁倒霉!现在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由在心中长叹:珍爱生命,远离狐狸!
不如交白卷好了。这心思刚一起,她又摇了摇头,即使交了白卷,恐怕也难过这一关。即使过了一关,万一这假面仙狐狸仙儿一恼,把她的宝贝棉花毁了,那她之前受的委屈就白受了。
认命的点点头。便见那修长的手指握起笔来,淡淡道:“即是有了,念罢。”
那边参加诗赛的众位小姐都完成了诗作,只剩下她这个被迫应战的。在詹王妃的带领下,众人将这桌人围了个严严实实。张小姐和王语嫣神情倨傲的看着青篱。
青篱无奈,只得站起身子,低头踱起四方步,也不瞧众人脸色,踱到众人不耐烦的时候,才蹦出一句:“庭前芍药妖无格”
岳行文点点头,提起笔唰唰唰写了,惹得旁边众小姐一阵惊呼。青篱心中直翻白眼,这假面狐狸仙儿人气太高了。以后要远离,绝绝对对要远离。
一边想一边接着踱四方步,又踱了半天,才又蹦出一句:“池上芙蓉净少情”
“好诗!”一个清脆的叫声响起,青篱一看,原是那青阳县主。不由冲她点点头,若说今日宴会让她心生好感之人,非她莫属了。
转回心思,又踱四方步,踱了半晌,一喝气儿的将抄袭大业完成:“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岳行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唰唰唰写好。又用他那低沉淡然的声音,念了一遍,才淡淡道:“比上次做的好多了。下次不可枉自菲薄!”
说着将手里的宣纸递于詹王妃。
青篱心中鬼叫:哪里还有下次咧,假面狐狸仙儿,你不如杀了我罢。
评判的结果,自然毫无悬念的理所当然的,大诗人刘禹锡拨了头筹。
青篱保住了她一点都不想保的位子,顶着满亭子纷飞的眼刀,如坐针毡。
众人将方才的诗作评判了一番,就听见张小姐站起身来道:“人人都说岳公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得见岳公子教出的弟子,这般不俗,凤娇才知原来这传言不尽属实。岳公子的才华何止不俗,真真当得上惊才绝绝。若能得岳公子指点一二,凤娇死而无憾,还请岳公子收下我这个弟子。”此言一出,亭中众位少女均殷殷的望向岳行文。
岳行文转过头,看了那张凤娇一眼,淡淡道:“苏二小姐的诗作与岳某无甚关系,是苏府苏大人与苏夫人教导有方。岳某不才,当不起张小姐的夸赞。苏二小姐方才所做的诗文,岳某也自愧不如。”
假面狐狸仙儿,你想害死我吗?
沐轩宇看了青篱一眼,悄声问道:“方才这丫头做的诗真的那么好吗?我听着还不如那王语嫣做的呢”
青篱连忙点头,小声道:“小王爷说得甚是,青篱也觉得王姐姐的诗好。”
岳行文挑眉看了他一眼,叹道:“轩宇,以后多读些书罢!”说罢,转头又要斥青篱。
趁方才众人围观时,挤在这一桌的胡流风,挑眉笑道:“行文,你不觉得你今日有些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