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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嘿嘿一笑,抱着方氏的胳膊撒娇,“娘不说爹怎么会知道?娘,快跟我说说,是不是?”
方氏脸笑着点点头,“是,你那二堂姐有下落了。”
苏瑞脸上一喜,“大伯说什么时去接她回来?”
方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老宅的时候,你才五六岁,你皮得很,极不喜欢和二堂姐玩,倒是和大堂姐玩到一处去,这会子怎么这么高兴?”
苏瑞嘿嘿一笑,他可不能说听奴才们闲话,说二堂姐如何火烧苏府救姨娘,又怎么火烧活人,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二堂姐毒辣,恶毒,可是他觉得二堂姐做得事儿像是评书里说的快意恩仇的女侠客只可惜二堂姐自己也被火烧死了,现在乍一听还活着,自然是高兴万分,真盼望早些见到她
若是青篱知道他的这番心思,估计要找一块豆腐撞过去。每个小孩子的心中都是一个英雄梦,她这样的反面形象算不算教坏小孩子?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备荒粮
第二十二章 备荒粮
青篱从卷宗中抬起头来,手上这本是长丰县历年雨水分布的情况的粗略记录,十年间,每年在七月初七左右,就会下一场中雨或者大雨,从未间断过,今天又是七月初七,而此时外面却是艳阳高照,日头一如暑天毒辣灼人。
合上卷宗,无端的又想起害李谔受伤的那场雷电交加大风暴雨,那等反常的天气,竟让人有种世界末日般的恐惧。
门帘晃动,钱主薄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纸递向她:“李小姐,看看吧,这是今天邸报,灾情又有扩大呀。”
青篱接在手中,略去一些官员任免等等的信息不看,只挑关于旱情的字眼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抬起头苦笑,“看往年的卷宗,每年到七月初七左右便会下一场雨,今天便是七月初七,可是这日头却是没一点下雨的意思。”
钱主薄也皱着眉,叹道:“现在只盼着牛郎织女见面哭一场!”
青篱因着他的话笑了笑,问道:“岳大人那里可议完事了?”
钱主薄知道她与岳行文交情不浅,初始以为是青阳县主的缘故,现在看来,倒是男女之情更多一些。
“旁的事儿议完了,不过,胡大人来了。”
青篱听说胡流风来了,正好问问他筑坝的进度,“正好我有事找胡大人。”
见她进来,岳行文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看卷宗可有收获?”
青篱想了想道:“也不知算不算收获。近十年间,每年到这个时候,长丰都会下一场雨,我看了一下时间,前后不错五天,而且有六年都是在七月初七当晚下的,剩下的四年,有两年是在七月初七之前,有两个是在七月初七之后。卷宗只有查到这近十年的情况七月初七一过,看记录,最早的一场雨是七月二十五日,最晚的一场雨则是九月十五日那一年长丰也发生了轻微的旱情”
青篱看了看外面的大日头,“现在秋稻正处在扬花灌浆期,如果水跟不上,减产便成定局”
胡流风叹气:“本公子最最倒霉,被你蛊惑着进了官场,一上来先是一个方田清丈,再接下来,便是有旱情,偏偏我还是个司农官”
岳行文笑道:“你比起那些旱情严重地方的司农官已是够幸运的了。”
青篱问道:“不知坝筑得如何了?”
胡流风指了指自己眼睛,“为了那坝,本官一连几日都没睡好,现在沙石袋已填好了,只等填土夯实便可以了。”
青篱见岳行文还在研究她画的压水井图纸,叹了一声,道:“先生,实在找不到萧生生便就罢了,这图纸也不用再看了。好好准备抗灾罢。”
岳行文抬头,“为师已看出些门道了。那萧生生找不到,明日为师亲自试验一番。”
青篱一笑,走上前将图纸抽了,看向胡岳二人,正了正神色道:“今日的邸报我看过了,旱情确实严重,北方已有七八个州上报旱情但是上面刊登的朝廷赈灾的消息却很少,离我们最近的并州今日的邸报上也报了旱情,再结合长丰历年雨水分布的情况,我基本可以断定,长丰县的旱灾已成定局”
岳行文伸出白晰修长的手指叩了叩太阳穴:“朝廷赈灾不力,无非是两个因素,一是朝中有些官员对方田清丈之事不满,故意拖延,第二是国库空虚,无力赈灾”
胡流风又叹一口气:“早知道去江南捞个官当当!”
青篱一笑,“江南多有涝灾发生,胡大人去了,还是要防着”
然后她敛了笑意,道:“诚如先生所说,不管朝廷基于哪一种情况,没有及时赈灾,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想建议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要及早准备赈灾的物资,以防百姓们到时候无粮可食,又要防大批流民涌来,衙门无力应付。要知道‘涝灾一条线,旱灾一大片’”
说到此处,她住了嘴,前世耳熟能详的话在耳边响起:久旱必有涝,久旱必有蝗!
青篱突然脸色一白,腿一软,就着椅子坐下。
岳行文神色一动,连忙拉了她的手,细细把了脉,才松了一口气儿,“可是累着了?”
青篱摇摇头,她不会如胡流风一般倒霉吧,一万亩的田地刚收了一季便会碰上这等事儿!
胡流风也看出她神色不对,“累了便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呢。”
青篱在心中思量要不要与他们说这些话,虽然只是彦话,只是猜测,可是一旦真的发生,她想像不到那种景象,百姓流离失所,大批流民迁移,食不果腹,草根树皮都被抢食一空更有甚者还可能会因此而发生暴*,历史上她能记得几次著名的农民起义,不正是因为这些天灾引起的么?
她突然抬了头,“先生,胡公子,你们要想尽办法,尽可能的从富户那里多弄些粮食回来!”
她这话说得突然,岳行文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恐惧,连忙正重的点点头。
胡流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青篱抬头看看这二人,一个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另一个也算熟悉的人,这些话告诉他们,应当无碍吧?三个人一起想办法,总好过她自己心中胡乱的揣测。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方才说到涝灾,我恍惚记起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久旱必涝,久旱必蝗’的话,一时惊住了。”
“丝”胡流风倒吸一口冷气,起身到门口挑帘看了看,放下心来,言语之中略带责备,“这话可轻易说不得。”
青篱在岳行文给的农书上也看到关于蝗虫的只言片语,也知道这里的人们对蝗虫的态度。用一句通俗的话说,蝗虫是上天降到人间的灾难。当时还记得书旁有一句注解:蝗是天灾,岂可人制以人力?
苦笑一声:“我哪里是轻易说的?不过是告诉你们二人罢了。”
岳行文黑眸微闪,“你怕几灾并发,所以要我们多备些粮食?”
青篱点点头,看向外面,苦笑道:“许是只有粮食是不够的,最好是从现在开始,趁着水源还充足,发动百姓将可食用的野菜蔬菜晒制成干菜,若真是灾情坐实,这些东西或可救人一命。”
胡岳二人沉默。就目前的长丰县来看,也还是歌舞升平一片,丝毫没有受到北方旱情的影响。
这个时候若是县衙发布消息,发动百姓们准备这些物资,势必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这倒还是次要的,若真是旱情并没有想像的严重,或者只是干旱,不会有并发的灾情,这到时候如何收场?
青篱知道这是一件极难办的事儿。且不说二人肯不肯担这个风险,便是愿意担这个风险,还有百姓们愿不愿意照办这一关呢。
站起身子向这二人道:“这事情重大,你们再商议一下,我是等不得了,这就得回府跟张贵说,让他摊派佃户们采摘野菜蔬菜,还有瓜果制成干品,这次我也当一回恶人,不按数量上交的,明年不许再佃我的地”
岳行文起身轻笑,“你这个地主当得倒是比为师这个县令还威风。”
青篱一笑,“手中就这么点权利,我得好好用用”
说着就向外走,岳行文跟在她身后,“为师送送你。”
岳行文一边走,一边道:“按你方才所说的,你庄子的里粮食暂切不可动。若真的灾,为师怎么着也不能让你饿着肚子。”
青篱失笑,“先生,那可是一万六千余石的粮呢”
岳行文摇摇头,“那也不能动。我打听过了,长丰县的大户里面,许只有你的庄子一粒粮未卖,为防流民发生暴*,你的粮先找个妥当地方,存起来一些,可知道?”
一言说完,便又摇摇头,“不妥,为师替你找地方。”
青篱听他言语之中提到暴*,神情一动,左右看了看无人,便悄声道:“先生,我方才就想说,自古改朝换代多是因为灾荒”
额上一阵轻痛传来,她住了嘴。
岳行文淡淡道:“为师知道。史书上多有记载。只是这话说不得。”
青篱点点头,眼睛一转,又道:“先生,发动百姓们晒制干菜倒也还有一个办法。先生想个名目向富户们收些银子,再拿银子去买干菜,不就可以了?”
说着她嘿嘿一笑,“现在正值农闲,百姓们无事可做。哪怕是一斤干菜三五文钱,也是有人愿意去采的。”
岳行文淡淡一笑,“这个为师想到了。不若收购的事儿交给你罢?一万两银子可够了?”
青篱惊讶的张了小嘴:“先生是要自掏腰包?”
岳行文点点头,“若是真有旱情,定然要全县上下齐心协力,流风那里已准备打劫他们一次,为师便就不再搀和了。再者,一万两银子,为师还出得起!”
青篱这次倒没方才惊讶了,“先生,我一向知道你是个不缺钱的。可是你的银子从哪里来的?上次给我的一万两,还有这次眼睛不眨的,又是一万两,先生,你还有多少钱?”
岳行文轻笑,“正好两万两,这下全没了。”
青篱撇嘴,她不信。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又是七夕夜
第二十三章 又是七夕夜
抱歉,更晚了,两章合一章更的。6000字!
岳行文将她送到内衙二门处,站住脚,“回府好生呆着,戌时为师去接你。”
青篱一愣,还欲问时,那人已转身向院内走去。她暗中撇嘴,上了马车回府而去。
使了人将张贵从庄子里火急火撩的找回来,将摊派佃户们晒制干菜腌菜的事情说了,张贵惊谔:“小姐,你这是”
青篱摆摆手,“你别问,只管摊派就是。每亩地需交干菜一斤,腌制的菜两斤,限期十天,不按时按量交的,明年不许再佃咱们的地”
张贵对小姐交待的事儿百思不得其解,虽然知道她让做的事儿一向有深意,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那,小姐,这菜的种类可有要求?”
青篱摇摇头,“干净可食用即可。不掬种类。还有,从现在起,养殖场里的鸡鸭蛋,除了供应咱们自己的酒楼,剩下的全部腌制起来,一个也不准往外卖。我恍惚记得你提过,羊羔子和成年猪已经有可以出栏的了?”
张贵还没从干野菜与不准再卖鸡鸭蛋中回过神,听她这样问,连忙把那些心思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