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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行文眉头紧紧皱起,问到底何事,这李姨娘一问三不知。不由加快脚步,一行人急匆匆的向“篱落院”奔去。
此时,“篱落院”外已经聚起一大片看热闹的下人,里面不时传人鬼哭狼嚎的求饶声,把苏府的下人们吓得魂都掉了。这二小姐平日里一副柔弱模样,谁知道一发威,居然要人命啊。
外面聚着的一群人,见李姨娘带了二小姐的先生,后面还跟着大小姐和三小姐,匆匆赶来,连忙散开,站得远远得,继续看热闹。
岳行文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院门,在门外略略提高音调,带着三分怒意斥道:“为师就是这般教你的?下人们做错事,自然有府上老太太,太太和苏世叔在,哪里有你这个做小姐下手管的份儿?还不快给为师把门打开!”
里面的众人听得这声音,都愣了,红姨看了二小姐一眼,青篱摆摆手,叫她去开门,定是李姨娘去请的假面狐狸仙儿。
门刚开启一条缝,便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把红姨撞了一个趔趄。
岳行文抬脚进了院子,见青篱一身一脸的血,微微一愣,脸色又黑了几分,来不及问话,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便要把脉。
青篱抽动了一下手,道:“先生不必把了,是狗血!”
苏青筝和苏青婉跟着进了院子,见青篱一身的血,齐齐惊叫。王嬷嬷见大小姐进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到苏青筝跟前哭道:“大小姐要给奴婢作主啊,二小姐要打死奴婢!”
青篱转头冲着那三人厉声喝斥道:“杏儿柳儿,还不快去替本小姐成全了这狗奴才?早送她升了仙早清静!”
这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这小姐的先生和大小姐都在此。刚想到这里,青篱又厉声喝道:“本小姐现在指使不动你们了?好!本小姐亲自动手。”说着便要去夺杏儿手中的棍子。
李姨娘扑上去死命抱着她,哭道:“二小姐,不可呀岳先生说得对,二小姐若是受了委屈,自有老太太,太太替二小姐出气”
青篱一把推开李姨娘,叫了声合儿,合儿连忙跑过来,一把扶住李姨娘,青篱厉声道:“扶姨娘回你们的院子里去,这里的事情与她不相干,若是吓到了,气到了,唯你是问!你可听明白了?!”
合儿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应是,青篱高声骂道:“没吃饭么?大声点儿,本小姐听不到!”
合儿连忙响亮的回了一声是。连扶带拉的将李姨娘拉出了“篱落院”。
岳行文脸黑如锅底,连声斥道:“好,好,在为师面前耍你的小姐威风么?!嗯?!”
青篱今日一半是藉机立威,一半是藉机寻仇。刚把她折腾得半死,又来折腾,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送走了李姨娘,也不理会岳行文的黑脸,转向苏青筝和苏青婉二人道:“大姐姐和三妹妹是要留在此处看戏,还是去请祖母和太太”
苏青筝和苏青婉从未见过如此吓人的苏青篱,不由吓得脸色发白,一连的摇头,顾不得王嬷嬷的哭喊,踉踉呛呛的跑出院子。
青篱冲着这二人的背影,冷哼一声,转回头看了地上七零八落的众人一眼,瞅见院门外的奴才探头探脑的。
冲着杏儿高声道:“你们去给我把外面看热闹的奴才拎进来。不是喜欢看热闹吗?叫他们进来看个够!拎不到就给我记著名字,本小姐抽空请他们来院子里喝茶!”
杏儿三人应了是,就要出门。
岳行文冷哼一声斥道:“二小姐倒是教导有方!丫头们把为师都不放在眼里。”
青篱心里暗道:假面狐狸仙儿,你来凑什么热闹,没瞧见本小姐在演戏么?演戏要演全套,懂不?
因这岳行文的一挡,外面的奴才们霎时跑得精光。哪个还敢留下看戏啊,若是被二小姐叫到“篱落院”里喝茶,那还不得丢半条命啊。
见外面的奴才跑光了,青篱的戏也演完了。
这才回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边上的三人,这才淡淡道:“先生请回吧,此乃青篱的家事,先生不便久留。”
岳行文紧皱着眉头,盯着青篱半晌,对着杏儿等人不悦斥道:“还不去扶了你们小姐梳洗,平时都是这般做事的?”
杏儿柳儿见小姐的先生这般模样,哪里有红姨说的什么“性子好”的丁儿点影子。吓得连忙扔了手中的棒子,上前来就要拉二小姐。
青篱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先生,青篱的这身行头不能洗,不能换,这可是打官司的铁证呢”
岳行文脸色又黑了几分,夹杂着隐忍的怒气,斥道:“为师让你换,就去换。为师自会替你做证”
青篱看了他一眼,仍是淡淡的摇摇头,又指着众人道:“老爷太太老太太没来之前,你们谁也不准离开!王嬷嬷不问青红皂白的泼了本小姐一身的狗血,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惹了你这个刁奴!”
王嬷嬷连忙爬过来,嘴里叫道:“二小姐,可不是老奴自作主张啊这是太太”
说到这里青篱怒喝一声:“杏儿,把这个刁奴的嘴给我堵上!方才一言不发,现在又想扯到太太身上。岳先生可在边儿上听着呢,若是叫这刁奴坏了太太的名声,我们可担不起。”说着,一连声道:“绑了,绑了,把这些人全绑了。把嘴统统都给我堵上,给我关到厢房里去。”
见岳行文还立在院子里,便上前道:“先生还是回去罢,青篱不会再打了。”
岳行文冷哼一声,脸色阴沉。青篱无奈,只好叫了声杏儿。杏儿跑到二小姐跟前,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青篱道:“给先生搬了椅子来,再沏壶好茶”
杏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杏儿柳儿搬来椅子,上了壶茶。岳行文黑着脸落了座,一言不发。“篱落院”的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这岳先生比方才那一众婆子道士还吓人。
青篱摆摆手,叫她们下去,这才道:“先生可是有话要问?”
岳行文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理由!”
青篱回道:“那王嬷嬷上前便泼我一身的狗血”
岳行文目光定在她脸上,加重语气:“为师问的是你这么做的目的!”
青篱闻言轻笑一声,悄悄道:“当然是立威,再加报仇了,先生,青篱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错过?”
岳行文为之气结,斥道:“为师说过什么?”
青篱想了想回道:“莫要闹得太过!”
岳行文挑眉道:“你是怎么回的?”
青篱又想了想:“我醒得!”
岳行文斥道:“这就是你醒得?!嗯?!”
青篱不满的道:“兵法有云,机会稍纵即逝,有机会不抓那是傻瓜!”
岳行文闻言,更是脸黑如锅底,气得不知如何是好。青篱瞧了不由暗乐,这还是她第一次气着这假面狐狸仙儿呢。
半晌,岳行文才道:“说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青篱欲开口,又加了一句:“说实话!连你心中所想!”
青篱想了想,看看院子静无一人,才道:“先生可见了那道士?”
见岳行文点点头,接着道:“先生生在大宅院里,想必也知道这凡是沾到神鬼之事,会如何吧?有人想暗地害我,害不成,又弄这么一个由头来作贱我,我如何能忍?况且这由头又这般‘光明正大’。本来这王婆子一来,就是拼着被老太太,太太罚一场,我也得打了她出去。更何况”说着,她轻笑一声:
“那王婆子被我关在门外半晌进不来,想来是被气糊涂了,连个原由也未说,上来就泼。所以,青篱现在也不知到底为何事。即然她不说,我便让她一直不说。到时候到老太太,太太跟前儿打官司,这可是极大的胜算呢。再怎么说她是奴才,这么作贱我,我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
岳行文听了这话,脸色缓了几分,无奈扣了扣太阳穴,斥道:“连为师都被你气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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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狗血事件(四)
青篱得意的轻笑一声,又接着道:“先生因是男子,想来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青篱敢赌,那王婆子一众人身上定是带着什么与巫术有关的物件儿,若我不把他们关到院子外面,她们定会趁乱将那东西藏在我的房中,然后再装作捉了个现形。至于要诅咒何人,青篱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大约是那赵姨娘腹中的胎儿罢。这般恶毒之事,若是叫真叫他们做定了,我可不一样要受老太太的责罚么?而且是比打一个奴才更重的责罚。还要背一个诅咒恶毒的名声,到那个时候我可真要气得吐血身亡喽”说着,感叹道:“又躲过一劫啊。”
青篱一行说,岳行文的脸又开始一行黑。说到最后,岳行文的脸已经黑到了极点。
青篱看了他一眼,叹道:
“生在这大宅院,这种事要想躲过,真真是不易,便何况我本就是个容易让人作筏子的庶出小姐身份。”说着顿了顿又恨声道:“先前那事儿,若是青篱但凡有个与她们闹的心思,前几日我就给她们闹个鸡飞狗跳了。现如今,我不闹,她们又闹将起来,即然她们要闹,就索性闹大了罢,看来我一味的躲,一味的忍,也让我消停不到哪里去。不如就从今儿开始,以后我包管府里天天有戏看!哼!”
说完,停了半晌叹了一口气,指着院子这一地狼藉:“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出苏府。先生可明白?”
岳行文瞪了她一眼道:“为师倒是不明白,你哪里看来的听来的这些东西?”
青篱无视他的目光,撇撇嘴回道:“哪里看来的听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青篱今日的应对是最最正确的。”
岳行文又看了她良久,才淡淡道:“今日之事,为师替你做证。”接着又道:“还不去换了衣衫?”
见青篱不动,皱眉斥道:“信不过为师么?”
青篱笑道:“先生,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难看吓人,可是这王嬷嬷众人一身的伤,我一身干干净净的,到时候打起官司,青篱会吃亏的,唱戏总得上妆不是么?青篱还想着一会儿弄个披头散发的模样出来呢,好诬陷那王婆子动作打本小姐。三十六计不光她们会使,这无中生有之事,青篱也会呢。”
岳行文听得她的话无奈道:“你那些个话哪里学来的?嗯?!什么叫唱戏总得上妆?一个官家小姐,满嘴的村言俚语的,为师何曾教过你这些?”
青篱撇撇嘴:“先生要说教过青篱的,只不过是认几个字罢了。还天天为师为师的挂在嘴边,先生也不知羞么?那日赏花会上,先生还说教过青篱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话,青篱怎么从来没听过?”
岳行文闻言,淡淡一笑:“这么一说,为师教你的确实不多。不若再加一样琴罢。”
青篱连忙摆手:“不可!没瞧见大小姐对先生的模样么?若是加了琴课,大小姐还不得我给我吃了”
岳行文闻言挑眉斥道:“这些话也是闺中女儿能说的?就再加上《女训》、《女戒》可好?”
青篱撇撇嘴,又是威胁。只得叹道:“先生,琴那般无用的物件儿,青篱不学也罢。”
岳行文淡淡道:“为何不学,不是喜欢琴么?”
青篱愕然。喜欢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