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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赌气,我和昆仑公主成了亲。”
郭子岳低声说,感觉到远处的战团激战正列,他瞟了一眼,看见赵归真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左冲右突,傲气十足,全没将佛帝的五六十人看在眼中。他猛地回过头采,直视着阳春霞说:“直到在少林寺罗汉堂一住十年,才知道只要人之躯体一息尚存,就根本无法弃绝‘情’之一念。每于练功之余,想起我亡命江湖的所得之于你的种种照拂,心中就直想马上到星宿海来看你,求你跟我一起走,去任何一个没人的地方,一生一世相依为命。”
他不说了,说不下去了。热泪从他的双目中夺眶而出。他在其它武林人的心目中,已是地仙了,可他在情感上仍是一个赤子。
阳春霞低声问:“那你为何不来?”
“你一下了变得这么美,我怎么好意思来?我若找到星宿海来,是为了那个心地美好的丑姑娘,还是为了一个倨傲的美公主?有时我真巴望你永远是那么姿色平常,永远不要变得这么美,那样,我就可以找到星宿海来,带你走——”
阳春霞笑了:“你以为你来带我走,我就会跟你走吗?”她说得很轻松,含着打趣,含着讥讽,其实她转开头去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目中掉下了两串珍珠一般的泪珠。她心中感动得要命,口中却装出一付不在乎的样子。一个女人一生没有被男人追求过还不知道什么是架子,等到她所爱的人开始向她倾诉爱情时,她心中想的是让他着着急,让他多求一会。于是,架子一下子就摆出来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跟我走吗?春霞!”
“不。”
“我可是真心真意求你的呀!”
“不。我要回长安了。”
“你……你还在恨我和月亮的亲事?”
“不,不恨。你和谁成亲,关我什么事?你俩儿子都九岁了,用得着我在中间恨吗?”
“那么……我该咋办?”
“我怎么知道?你回昆仑山去吧。”
“不!”
“我可要回长安去了。”阳春霞说,担心自己再不走会哭出声来,被人听见,丢人现眼。她一边说,一边抬腿飘掠而去。
郭子岳眼睁睁看着阳春霞飘掠而去,却无计可施。他长叹一声,回过身来,向战团飘去。
战事正烈。赵归真一剑在手,左冲右突,快如闪电。不知为何,他受到至尊教五六十个宗师级,绝流大高手的围攻,却并不远走。只在这终南山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打转转。郭子岳掠过去时,他才一声长笑道:“呆鸟来了。尉迟长孙,你怎么还不出手?”
尉迟长孙一直在战团外面巡视,他死了十数个部下,却并不急于出手。他心中对赵归真的狂傲之气感到十分吃惊。赵归真在群山之间飘掠,时慢时快。无人攻他时慢慢飘掠,有人攻他则快如闪电,予以致命一击。所以郭子岳飘掠过去时,沿途看见四山之间,零散地摆着十几具死尸。郭子岳大声问:“至尊教主,你为什么不出手?”
尉迟长孙笑道:“老衲在等小友到来。”
“等我?你眼睁睁看着属下被杀,却是在等我?”
“等你,也是在等时机。唯有看准时机,予以致命一击,方才能使之不再逃去。”
“那就出手吧。”
“好。”
两人本来隔着一道山谷说话,这时便一齐向赵归真飞掠而去。尉迟长孙大声令道:“除四大护法外,其它人等,一律退开。”
赵归真正在谷口与众人周旋,一见至尊教主与郭子岳攻来,一声长笑,便向正南方飞掠而去,他这时尽展身形向南飞掠,在至尊教的那些退在一边的高手们看来,那是一闪而没,倏忽不见。纵然在至尊教四大护法眼中,赵归真的身形也幻化成了一条虚影闪光。两大金刚正好挡在赵归真南去,的路上,一见赵归真冲了上来,两人同时出掌,四股掌力同时向赵归真击打过去。
刹那间,只吹得山腰间响起了一阵惊涛拍岸的轰响声。两金刚来自五台山,说来好笑,两人是师兄弟,为了争那五台山一座名刹的寺主当,二人打得矢翻地覆。尉迟长孙见机会来了,上山去神功二显,然后三言两语就开解了二人,收为了左右大金刚。这二人的功力还在两天王之上。两人同时拍出四股掌力,打得山石树—木乱飞,如是一般的什么小掌门人之类撞上,只怕早已打成肉泥了。但二人却只想阻得赵归真那么一阻,以便佛帝和郭子岳追上来动手。
赵归真一路飞掠而来,长笑不止,根本就没将这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看在眼中。他看准两金刚是在离地十丈远的地方打出狂风般的劈空掌力的,那是把他对撞过去的飞掠速度和距离掐算进去了的。赵归真将计就计,假作收势不住,仍旧对撞了过去——可是,眨眼之间,他的身子已经向上纵起,刚好避过两金刚的掌力峰头,正从两金刚的掌力上面平射过去,长剑在前,凝然不动,犹如无物。
两金刚打出掌力之后,陡见灰影一闪,知道不对,连忙向两边闪让,再作换位攻杀——可是迟了,两金刚刚一变位,骤然间几乎同时觉得脖子一凉,两颗脑袋已经离开脖子飞了出去。
尉迟长孙从后面追来,亲眼看得赵归真施出这一手极为平常,却又速度快绝天下的武功,亲眼看见自己手下武功最高,入绝流已有十数年之久,正在向王霸流修为迈进的护法大金刚。竟然眨眼之间死于赵归真的剑下,不禁又急又惊又怒,一声大吼,将身形加速至极限,猛向赵归真攻杀过去。
赵归真以快如闪电的剑招一举格杀了佛帝手下的两大金刚,已经心满意足了,当下加快身形,向南飞掠而去。他和郭子岳在这终南山中打了一日一夜,剑术上弱于郭子岳,拳脚掌力却又比郭子岳高,几次以掌力击中郭子岳,却因郭子岳练成了大金刚不坏之身而抗击打能力极强,伤他不了。他明白佛帝不久就会到来,便不远循,只等佛帝的人来后,伤其实力,然后再走——他真要走,还不容易?
当下赵归真飞身而去,佛帝和郭子岳随后紧追,眨眼之间三个人就从这终南山南面山谷中失去了踪影。留在这山谷周围的至尊教众,包括左右天王在内,个个噤若寒蝉,惊骇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良久,左右天王才指挥众人安葬十数具尸体,打扫战场。
佛帝和郭子岳尽展身形,咬着赵归真猛追不舍,直向南方追去。赵归真在前面如闪电一般飞掠,那身形比当日佛帝追飞鸽又更快了许多。佛帝与郭子岳那等急迫,却根本追不上,反而渐渐地越落越远。可是赵归真在内力上还打了埋伏。三人一路追下去的方向,全是秦岭的崇山峻岭。赵归真飞掠在这崇山峻岭之中,犹如千里马在大草原中奔驰一样,毫无阻拦。掠至一座大山岩下时,赵归真竟然停住身形,向落在后面近两三百丈远了的尉迟长孙和郭子岳大叫道:“快来呀!贫道等两位到悬岩顶上去玩两手!”
这是一堵照壁一般光滑陡峭的巨岩,高约一两百丈,如一条长龙一般顺着山脊延伸出去很远。
这一片悬岩最矮之处也有上百丈高:,却在数里之外,要绕道而上得花些许时间。
赵归真等了一瞬,等到尉迟长孙和郭子岳迫近到百丈之外,他陡然一声长笑,长笑声中,身形猛然向上拔起八丈多高。赵归真本是在离悬岩不远处拔起的,拔起之后,略微内斜,身形拔起八丈多高时,尚未势尽,他已伸出双于在悬岩石壁上一抓,双脚脚尖在悬岩上一点,身子猛然便向上蹿了上去——他已施展灵猿蹿绝壁的神功,如飞射一般蹿上了岩壁而去。
尉迟长孙和郭子岳迫近岩边,赵归真已经蹿上悬岩七八十丈了。两人大吃一惊,对望一眼,几乎是同时叹息了一声——他们从百丈之外的山路上追来,赵归真才拔射而起,却已蹿上绝壁七八十丈了,这意味着赵归真蹿上绝壁的速度,几近于他们两人平地飞掠的速度。这等功力上(至少是轻功技法上)的差别,叫两人又如何追赶得上?
郭子岳叹息之后,猛然大喝道:“不追了么?追!”
尉迟长孙身子一震,也大喝道:“追不上也追!上!”
两人喝罢,身子同时射起,也是高达八丈左右,郭子岳使出金刚钉功夫,双手十指犹如抓钉,轻轻在岩壁上一点,止住了势尽下落之势,然后双脚在岩壁上一点,手指先半拍退出,身子又再向上射起五六丈高。如此不住止住下落之势再向上射起,本来也是极快,可是不断地停顿,这等上岩功夫,比之赵归真的灵猿蹿绝壁已是低了一等,速度起码慢上了一半。而尉迟长孙以掌力内吸功夫不住换掌上提蹿起,与郭子岳也是一样的快。在一般武林人看来,也是犹如眨眼一般快如闪电了,但等二人施展神功掠上岩顶时,却正好听得岩顶上传来一声长笑和一阵扑扑扑的扇翅声。尉迟长孙与郭子岳登掠上悬岩之顶,顿时惊骇得呆如木鸡,不知这赵归真何以会有那么多的惊人之举?!
只见赵归真盘膝坐在一只巨大的仙鹤背上,正在向长空飞去。那是一只巨大的丹顶鹤,体长五尺有余,展翅宽也达五尺有余。这种丹顶鹤古称仙鹤,主要生活在气候温暖的沼泽地区,每年夏季去北方嫩江平原一带繁殖,冬季便飞往长江以南的低洼沼泽地带越冬。它脚长颈长,头伸直后达六尺高的巨鹤常有可见。赵归真骑的就是这样一只巨型仙鹤。它以取食鱼、虫、甲壳类动物及蛙类为生,一次性不歇足飞行可长达数百里路。
这只仙鹤,是赵归真游说天下各道教名山大派时,路过洞庭湖,正遇一群丹顶鹤在湖边的三角洲上觅食时捕获的。他所学甚杂,曾习得控鹤功——这是真正的控鹤功,不是某种奇门武学的名称。犹如驯猿术,驱蛇术等等——他那时见鹤群优闲觅食,便悄悄欺近过去,猛然掠出,捕了一只,加以驯化。十数日后,那只仙鹤竟被他驯化了,他便骑着它飞行于山川之间——也难怪佛门皇帝那么多眼线,总是一发现赵归真,又很快失去了踪迹!
他到宗圣观之前,将仙鹤藏于了这方兀岩之顶。他在终南山中与尉迟长孙的至尊教总堂数十个高手周旋,有恃无恐,恃的就是轻功天下第一。他如真要走,谁也追他不上。有谁功力强胜于他能追上他,他就引到悬岩上去周旋——谁的轻功能和他的灵猿蹿绝壁的神奇轻功相比?纵有他需要逃避的时候,他跨上这大仙鹤,向长空飞翔,谁又能再去天上追他? 常人难以想象,人那么重的身体,压在丹顶鹤背上,它还能再飞起来吗?如是常人,百二十斤至五十斤,压在丹顶鹤背上,它确实飞不起来。可是,赵归真轻功发动时,体重减轻到一二十斤,到他几年后飞抵长安大明宫前时,他的体重发功后不过十斤左右。高达六尺,长达五尺,展翅达五尺,重达数十甚至上百斤的巨型仙鹤,又哪有承受不起的?
中国古代有周灵王的太子晋、即王子乔,常乘白鹤驻候氐山的山头,是中国道教中的高道高仙中有记载的最早乘鹤的了。
唐代诗人李白崇尚道教,还专门作《风笙歌》一首独吟。以后多有乘鹤者的传说。
如今赵归真乘鹤飞天而去,尉迟长孙和郭子岳不禁望空兴叹,无可奈何。二人直到望着白鹤消失在云层之中,犹自听得赵归真的长笑声从空中传来,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