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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紧忙在她伸手撞了她一下,“喃喃,不能和妈妈顶嘴。”
霍燕喃一把推开江夜,倔强的小脸高高仰着,委屈的眼泪一行行掉,“我不怕他们!他们再说一次我没爸我还打他们,打到他爸认不出来他!”
巫阮阮抿着唇深吸一口气,转头质问班主任,“他们家长来了吗?我儿子要上医院!”
年轻的女老师立刻站起来友好的安慰一番,最后说,“这两孩子的父亲是企业家,特别忙,我打过电话了,对方说没有大伤小孩子打打闹闹他们不计较了。”
“他们不计较我计较!我儿子脸都破相了,企业家是吗?让他来给我赔钱!”说她家宝贝没爸爸,没爸爸那是天上掉下来的孩子吗?她就要看看多好的爸爸能教育出来那么没教养的小孩。
“你这样不对呀江夜妈妈,是你儿子和女儿先打人的,你的态度应该端正,这样才能小孩耳濡目染学会正确的去待人待事,我们可以理解单亲家庭的榜样力量薄弱,但是我们可以共同努力啊,你冷静一下,如果那两个小孩的父母真的来了,这个问题会变得更复杂。”
巫阮阮根本不理会她的说辞,态度十分坚定:“我儿子今天必须去医院,必须让他们家长亲自送!”
这不是霍江夜第一次受伤,有时候手臂上腿上有青紫的痕迹,问他是不是打架了,江夜什么都不说。
她不在乎那一点赔偿费,但是她今天必须他们知道她的宝贝不能总是这么挨欺负。
阮阮越想越气,欺负谁家没男人怎么着,她拎着包到走廊里开始打电话,十多分钟之后,男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登场。
先是一身正装切断会议的安燃坐着他的大奔被司机送到学校, 随后是刚刚下了饭局开着酒红色保时捷的孟东赶到了学校,还有开着黑色路虎的沈茂,也是一身正装出席了这场斗爹大会。
我们家什么都缺,就不缺爸!喃喃立马傲娇的仰着小脖,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胖的像个球似得小姑娘了,水灵灵的美人胚子一个。
别人都不用说话了,孟东一人就把学校领导折腾个够呛,从校长开始收拾,一直收拾到门口保安,病必须得看,钱必须得赔,少一毛都不行。
孟东趁阮阮不注意,悄悄告诉喃喃:打得好,就那样嘴欠的就该往死揍,打坏干爹给你赔钱,咱们家就爹多钱多,甭和他们谦让,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听到没有?
喃喃郑重的点头,江夜在身后拽了拽孟东,“干爹,你这样说喃喃会当真的。”
“你当干爹和你们闹着玩呢?”
阮阮把两个孩子接回家,阿青问过前因后果后把霍江夜好一顿人生道理心灵洗礼式教育,江夜很听话,不顶嘴不翻白眼,旁边看热闹的喃喃眼珠子都快翻没了。
当天晚上,从来不打扰阮阮工作的阿青敲响了书房的门。
“阮阮,你走吧。”
阮阮放下手里的画稿,不解的看着阿青,“去哪啊?”
阿青把手里紫红色的小册子放到她的面前,摊开,结婚证上她和霍霆的笑容温暖轻柔,“妈已经不在了,你没有什么理由再在这里守着了,我问过沈先生,他说霍朗还没有结婚,你带着两个小孩去找他,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才拿出来这个给你看,这里,现在是我的家,我才是霍霆的妻子,你不是。”
当初霍霆说,如果有一天阮阮不肯离开霍家,你就用这个,把她赶走,你是女主人,你有驱逐任何人的权利。
阮阮垂下眼眸看了看照片上年轻的霍霆,莞尔,“算了吧阿青,我在这习惯了,再说霍朗已经不记得我了。”
霍朗昏迷了7天,醒过来时凭空消失了一整段记忆,在中国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这其中包括了阮阮,喃喃,霍霆的死,还有生病的母亲,有人提起霍霆和他/妈妈时,他会嫌弃的皱眉,喃喃扑在他身上叫爸爸的时候,他冷漠的无动于衷,甚至在远走美国那一天,小喃喃抱着他的大腿哭的嗓子都发不出声了,他仍旧心硬如铁的大步离开,他最疼爱的小胖姑娘仿佛是别人家的小孩,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里。
霍霆说,爱情是藏不住的,霍朗大概是真的忘了,他看阮阮的眼神和所有陌生人都一样,连那不经意间的一瞥都不曾有,见到金木谣时却总是眼底藏着笑,出了院可以回家时也毫不留恋,连行李都没回去收,无论别人怎么和他说这几年来的经历,他都一口咬定不可能,顺便送人一句滚开。
她不是从霍朗的生命里离开六年,而是她从来都没走进过霍朗的记忆里。
“他不记得,你就重新追他,他爱过你一次,还会重新爱上你。”
阮阮摇头,收起阿青和霍霆的结婚证,“哎呀不要闹,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追谁呀,祝小香说的对,霍朗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他不记得我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我何必让他记起那些痛苦。”
“你和霍霆都太一意孤行了,为什么不想一想被成全的那个人是不是真正想要这些呢?”阿青说,“还有,你想一想霍霆到底是为了什么过的那么辛苦,是为了要你和我一辈子守在这个空房子里吗?你是那个让他到死都不瞑目的人,你要让他永远的不瞑目下去吗”
“可是,这里是我的家”
“这里是我的家!”阿青背脊挺的笔直,“这是我和霍霆的家,不是你的,你只是我收留的单亲妈妈。”
阮阮笑米米的看着她, “阿青,不要那么小气,你的家给我住一住不行吗?”
阿青眸光淡淡,无心说笑,“他一定还在等你,你应该去试一试,你已经错过了一个霍霆,没有那么多好男人会愿意为你付出一生,你有幸遇到,应该珍惜。”
阮阮失眠了,整夜未睡,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把孩子送到学校,中午安燃叫她去家里吃饭,她又顶着黑眼圈吃了一顿大餐。
“我决定了!”她拍案而起,安燃端着饭碗,腰上还扎着围裙,一脸看待失足青年的表情,“你决定晚上吃什么了?”
阮阮飞快摇头,说,“我要去美国!”
“好事啊,梦见哪个大仙给你开导明白了?”
“你去吗?咱们一起?”
安燃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我不去,我去干吗啊,我还得在这等着你被人打包踢回来,我好接着。”
“你不去看看小香吗?”
“恩?恩不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阮阮喝着百香果红茶,咬了咬吸管,“你一把年纪了,腿脚又不好,很难找到媳妇的。”
“有钱还要什么腿脚,有一根手指就行了。”
巫阮阮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你在对我讲黄色笑话吗?”
“我”安燃竖起一根手指瞅了瞅,在桌子上按了两下,“我的意思是有一根手指能按密码就可以找到媳妇了。”
“祝小香不需要花你的钱哦。”
“别闹,我这还有公司呢,倒闭了我去喝西北风吗?”
“祝小香卖一套礼服就够你赚一个月啦!”
安燃无奈的笑了,“你挺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恩恩!”阮阮点头,“特别着急。”
“先把你自己这个老女人出手了再想我吧啊,男人四十一枝花,过几年你四十了,你就豆腐渣。”
“我看起来很老吗?”她捋捋头发,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
“看起来不老,但你真的不是小姑娘了,抓紧定机票吧。”他端着饭碗钻进厨房,不一会,探出头,“要不,给我也定一张吧。”
阮阮到底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飞走了,霍江夜一直和阿青招手,告诉她,暑假一过他就回来,还要给她买许多新衣服新发卡,喃喃则说,我会给你带最好吃的东西回来。
阿青笑着送他们离开,镂空的铁门慢慢闭合上,锁住了那些永远逃不出去的过往,那淡粉色樱花不知什么品种,花期很长,正值绚烂,她仿佛听到一个俊美的少年含着笑意对着阮阮的背影说:走吧阮阮,走吧,走到相爱的人身边去,别再回来了
阿青对那树下少年腼腆的微笑,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祝小香见到安燃时整个人都跳到了他身上,安燃的腿毕竟和正常人不一样,直接被他推了个跟头,摔得他头晕眼花。
“你想我啦!”小香的脸皮随着年龄与日俱增了。
“我不想,我唔”安燃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已经让他无法对焦的人,祝小香不管不顾的吻过来,捧着他的后脑勺就像捧着三块大金砖似得那么紧,让他躲都没地方。
“我想死你啦!你真不想我吗?”小香的眼睛跳跃出兴奋的光芒。
“我真不想,我唔”他又抱上了金砖。
“你肯定想我啦!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安燃尴尬的点点头,“恩,我想你了,我唔”他一把将祝小香从身上掀了下去,“你有没有个游戏规则,怎么说想和不想都得亲?”
“游戏的规则就是我不亲你你就得亲我,你亲!”
“我不亲。”
“你亲!”
“走开。”
“你亲不亲!你不唔”
巫阮阮一路捂着喃喃和江夜的眼睛跟着管家往别墅里走,“少儿不宜你们知道吗?尤其是江夜,绝对不许看,知道吗?将来你要给妈妈娶儿媳妇,不能找男儿媳妇,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你让我娶谁我就娶谁。”
“妈妈,那我为什么不能看?”喃喃发问。
“你也是少儿呀,你才几岁,非礼勿视,懂不懂!”
两个宝贝异口同声脆生生的回答:“不懂!”
这是祝小香和霍朗度假的地方,一个有阳光有沙滩的小镇,没有高楼峻宇和熙攘的人流,闲适的慢节奏昭示着惬意与美好。
阮阮带了一顶宝蓝色的遮阳帽,帽檐绑着碎花的丝巾,海风吹过时便和她白色的巨大裙摆一起飞扬起来,她站在夕阳里周身裹着淡淡的橘色光,蔚蓝无际的海洋在她眼底投射出带着涟漪的流光,这片私人的白沙滩上好像被世人遗忘了,只有海浪戏闹和海鸟低旋高唱,阮阮踩着暖融融的沙滩,一步步朝前走,身后的裙摆仿佛盛开的巨大蔷薇一样。
远处的夕阳下,有一人身骑奔腾白马沿着沙滩踏着浅浪涉水而来,他的视力不太好,远远的只看到这里站着一个人影,只以为是无意闯入的游客,并未多留心。
可阮阮却将他看的清清楚楚,依旧是那副清俊的眉眼,嵌在他的脸上却透着一股刚毅与不羁,眉骨英挺,目如点漆,平直的唇线让他看起来有三分冷漠和七分倨傲。
他穿了一身白衣,袖口上卷一半,露出色彩繁杂的纹身,除了一套马鞍,没有任何护具,连脚都是光着的。
海风袭来,险些掀开阮阮的帽子,她抬手压住,捧着小脑袋朝他和骏马的背影大喊:“霍朗——”
骏马被勒,高声嘶鸣,高高抬起的前蹄扬起一道细沙,霍朗引着白马转头,极缓慢的,带着不可思议的试探走向裙摆飞扬的她。
直到白马驻足在阮阮面前,朝她打了个喷嚏,阮阮吓的后腿一步,双手向上折起帽檐,露出素净的小脸扬起明媚的笑,“我是阮阮,你记得我吗?”
霍朗不动声色的沉默着,坐在高马上淡淡的俯视。
“我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霍朗继续沉默,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对不起”她微微仰着小脑袋,语气坚定,眼底却闪烁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