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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范伶捡起掉在地上的药锄,轻声说道:“师傅,咱们还是去吧,这位大叔这么好,哪怕是采一点,也是好的。”范伶装成一副不懂事的样子,只见青衣汉子的好处,便要跟去采药,可曲青却何尝不明白,范伶是在告诉自己,现在不去,也没有办法了。
曲青右手抚抚胸口,假作镇定的说道:“那好吧,咱们就跟着这位大哥去一趟吧。”曲青的判官笔便是藏在左侧腋下,右手虽是抚了几下胸口,却实是在想如何出其不易,制住这青衣汉子,而这樵夫倒是不成问题,料来和范伶一起,倒也料理的了。
那青衣汉子干笑了几声,说道:“枉你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如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厮知晓的多。来吧,跟我到里面去采药吧。”那青衣汉子说完便向林间走去,背着双手,却也没有把范伶二人放在心上。
曲青苦着脸向范伶看了一眼,走前几步将药锄捡起来,跟在那青衫汉子身后一丈左右,缓缓走去。范伶左顾右盼的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似是对这谷中景象大感兴趣,脸上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那樵夫见了二人模样如此迥异,嘴角冷冷的笑着,却紧紧跟在二人身后,眼睛寸步不离二人身体,手中大斧牢牢的持在胸前,活似押着两个犯人一般,惟恐范伶二人出什么花样。
那青衫汉子带着范伶穿过左首的树林,来到一片诺大的花原边上,这片花原虽无谷外的花原那般大小,却也有三四十多丈方圆,四周都用树林围起来,显得清雅之极。花原中央坐落着一椫木楼,楼外花藤缠绕,竟一直绕到楼顶上边,整个木楼都开满了兰色黄色粉色的小花,木楼本就精致,如此一来,却又更添了几分雅致。
那青衫汉子在花原之侧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范伶和曲青,却不说一句话,嘴角潮着淡淡的笑意,眉宇间却紧紧拧起,微微的透出些许的诡异来。曲青和范伶见那青衫汉子停下脚步,也停下来,斜着眼角向那木楼瞧去,却不敢正眼的向那青衫汉子看去。
过了一盏茶功夫,那青衫汉子冷冷说道:“二位,这里的草药还入得了二位的法眼么?”曲青闻言,心中大惊,举目向这花原之上看去,却见这些花草虽比谷外花原的花草品种多了许多,却无非是牡丹芍药等些名花,但若说草药却是半根也无,看来我二人背篓中的这些假冒药草,也早让这汉子发觉了,想到这里,曲青背上不禁惊出身冷汗来。
“这位爷,小的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采老爷的花草了,求老爷饶了小的这回,小的再也不敢采老爷谷中的花草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老爷。”曲青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住向那汉子鞠躬,一躬比一躬深,只恐怕就差跪在地上了。
那青衫汉子背着手冷冷盯着曲青的脸孔,厉声喝道:“二位好本事哪,竟背着这一篓花花草草来我万劫谷来招摇撞骗,当我姓褚的不长眼睛么。”曲青和范伶一怔,均未想到这青衫汉子便是褚千秋褚谷主,更没有想到的是,这褚谷主会这般没有耐性,急着要将二人解决掉。
这一怔之间,只见褚谷主身形飘动,在曲青身后一闪,便又回家原位,只听一个沉重的物事叭的掉落在曲青背后,却是曲青背后所藏的判定笔。曲青大惊,左手猛力一推范伶,向右边掠过三丈,范伶倒也机警,同时向左边掠了过去。二人一左一右,直若两只大鸟向着两边飞将过去,煞是好看。
褚千万向那樵夫狠狠瞧了一眼,那樵夫脸上一红,不敢与褚千秋眼神相对,忙转向曲青那边,大声喝道:“好个毛贼,快来吃你爷爷一斧子。”那樵夫持着一柄大斧,飞身的向曲青跃将过去。曲青心下大急,自己兵刃被褚千秋拍落在地上,手上空空如也,面对这樵夫的一柄大斧,不由得紧张起来。
范伶见曲青判官笔掉落在地上,只是褚千秋立在落笔之处不远,却不敢去捡,忙从衣内取出苍月长剑,哐啷一声拔剑在手,抖着剑花飞身向樵夫背心刺去。范伶人未落地,剑尖已是呲呲作响,那樵夫只到剑声响亮,急忙转身,斧柄倒转,大斧夹着呼呼风声,斜斜抹将过来。
那樵夫与范伶所使招数都是虚招,意不在伤敌,只是探敌虚实。范伶不愿背后伤人,故而在樵夫背后刺的一剑,剑气破空之声大作,便是要那樵夫知晓,而那樵夫抹来的一斧,却是借势退敌。大柄开山斧乃是沉重兵器,所用之人膂力必是大非寻常,要不然,几十斤的重里,舞将起来已是费力,更何谈精妙的招数了。
范伶手中长剑虽利,却不敢与大斧相拼,眼见大爷抹来,脚尖在地上一点,飞身而起,刺向他肩头。这时曲青腾出手来,向四周地面上暼去,只是地面上除了花草便是树木,哪儿有一件合手的物事可用,曲青正急之间,忽听范伶当头喝道:“曲兄接着!”
曲青猛一抬头,见范伶在樵夫肩上虚刺一剑,长剑却向身边一株柳树枝头飞快削去,范伶在枝头上一削一送,一枝柳枝便飞快向曲青飞来,范伶右足在柳树上一点,长剑刷刷刷几剑,便将柳枝上小枝削去,只余下二尺多长的一枝柳木带着枝头的眉叶破风而至。
曲青跃身而起,右手接住这枝柳木,左手在树枝近二尺处一掰,树枝应手而断,余下半截长度正和他所使判官笔一般长短,只是份量却是大打折扣,拿在手中虽不乘手,却比手中空无一物要强上百倍。
曲青手中有了兵刃,不待身形落地,木棒疾伸,便向那樵夫肩头肩井穴点去。那樵夫方才被范伶几记虚招,愰得正自恼火,眼见曲青木棒点到,斧头不及回转,却使斧柄向半空中的曲青小腹撞去。那樵夫手中兵刃沉重,不便使用轻身功夫,只在地上转来挪去,一柄大斧抡得也是章法井然。
人道是“一寸长一寸强”,曲青判官笔较才大斧远远较短,此时人在半空却更显吃亏。
范伶见曲青人在半空遇险,手中手剑一挺,便向樵夫手臂疾削过去,那樵夫若不撤斧,自已的一条手臂眼见就要让范伶这后发先至的一剑削断,但若是撤斧,曲青之危却已经解脱。那樵夫身手虽是不错,头脑却是迟滞,这紧要关头,思绪竟是一滞,只这一滞之间,撤斧已经不及,手臂离着剑锋只剩不到半尺。
而那樵夫手中斧柄距离曲青小腹也只有半尺,眼见双方便要两败俱伤,曲青大惊,木棒在斧柄上疾点身体借这一点之力,跃起三尺,方将斧柄撞来之势错过。
而这时,只听花原中木楼中“啊”的一声娇呼,紧接着又闻呲的一声响过,范伶只觉手中长剑被一股奇大力道撞到,手剑削去之势已然偏过,贴着樵夫衣衫抹过,范伶感到虎口剧痛,手剑竟要拿捏不住,但转念一想,长剑一失,自己和曲青手里再无一件乘手兵器,那该如何是好。
范伶强自撑住,才没有将兵刃脱手,忍住剧痛,向旁掠去,落在曲青身边。曲青一扫范伶右手,只见他右手手心竟渗出丝丝血迹来,心中一凛,瞧向他面庞,却见范伶面色苍白,知道这一下他右手使剑已然艰难。范伶嘴角苦苦一笑,摇摇头,神色甚是痛苦。
'楔子 兄弟聚首喜亦伤 第四十章 万劫谷主褚千秋(二)'
突然,褚千秋青影一闪,拔身而起,空中一个筋斗翻过,身形已经在四五丈之外,只见他轻轻巧巧落在花草之上,足尖微微一点,便向前疾窜过去,再落足时,另脚足尖又是微微一点,花草竟只微微摇摆几下,并不折断。他在花草之上轻点几次,已经飞身窜进了木楼之中。
范伶见褚千秋如此轻功,不禁咋舌,想他如此功夫,自己二人是终难逃脱了。想到此节,转头向曲青望去,却见曲青向那樵夫挤挤眼睛,意欲并肩子再上。范伶长剑交于左手,一招“女娲探天”,向那樵夫攻了过去,那樵夫兀自未从方才的惊疑之中解脱过来,见范伶攻来招式凌厉,竟不知如何抵挡,一步步向后退了去。
曲青乘他退却之时,已掠身将判定笔取在手里,跃到樵夫身侧,顺着他左腰大穴疾点下来。判官笔是短小兵刃,长于近身作战,而大斧这种长兵器却不适合近身打斗,眼见曲青判定笔笔笔不离自己腰间大穴,右侧又有范伶长剑紧逼,心下大骇,一步又一步的向后退了去。
范伶左手不惯使剑,剑法的精妙已是大打折扣,尽管如此,那樵夫力斗二人,已然落了下风,只是他膂力甚大,曲青和范伶不敢与他兵刃相交,倒是让他大占便宜,那樵夫倒也瞧得明白,一柄大斧使得密不透风,紧紧护住周身要害,一时之间,范伶和曲青却也无可奈何。
三人斗了六七十招,虽然樵夫一直处在下风,却兀自苦撑,范伶见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强忍住右手疼痛,将长剑交于右手,施起同归剑法来,见那樵夫大斧自上而下斜斜劈了下边,范伶长剑疾向他刺去,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让那樵夫防不胜防。
大斧是沉重之物,不如长剑灵巧,这下大斧已经援救不及,那樵夫斜斜跨出一步,避开范伶一剑和曲青点向腹结穴的一笔,大斧回抹,向二人兵器上砸去,曲青判定笔疾疾提高一尺,避过这一抹之力,便点向他日月穴。范伶长剑却直直向樵夫右眼刺去。
只听那木楼中咦了一声,便即停口不说。但范伶二人耳力已是极佳,虽相隔较远,但还是听得出是出于一位妇人之口,听这声音,这妇人也不过三十出头模样。但江湖拼斗之时,最忌有人从旁打扰,分散身心,造成千古遗恨。
范伶何尝不知其中厉害,敛起身心,不去理那妇人的言语,一心一意跟着这樵夫相斗。只奈虎口隐隐生疼,剑术使起来力不从心,只倚着剑法精奇,令这樵夫出奇不意,又有曲青从旁协助,二人竟也略占上风。
三人又斗了数十招,那樵夫却是愈斗愈猛,一柄大斧力道丝毫不减,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渐渐的,三人斗到了林子旁边,曲青向范伶一使眼色,便隐身一株白杨树后面,向樵夫后心点去,那樵夫身形一让,已然进入林中,范伶立刻会意,一剑紧似一剑将樵夫逼进林中。
那樵夫一进树林,已觉不妙,大斧在这紧密的林中使将起来,甚感碍手,心想退将出去却又不能,只有硬着头皮拼下去。方才只有范伶和曲青两个对手,但此时却又如同多出几个对手一般,手中大斧稍有不慎,便砍在大树之上,纵是他力道奇大,斧头锋利,招数使起来,常常只能使出半招。
如此一来,范伶二人便大占便宜,二人此时已再贴身与樵夫相斗,只捡树木紧凑之处相斗,三人斗了二十多招,那樵夫已被逼得碍手碍脚。忽然樵夫大斧一扬,斧脊撞在一根树枝之上,他奋力一拉,树枝跟着断裂落将下来,不料范伶长剑斜撩,已在他肩头划出道长长的口子,伤口虽不甚深,鲜血已经渗透了外衫。
曲青见状,心下大喜,判定笔陡然向前疾点,点在樵夫大腿箕门穴上,这箕门穴虽非人身大穴,但这一点之力,却也非同小可,那樵夫腿上一麻,左腿已然滞涩,当下立定左腿,稳住身形,回身向曲青劈去一斧。曲青矮身躲开,手臂疾伸,点向他小腿中都穴。
那樵夫小腿一麻,左腿跪倒在地,倒转斧柄向曲青胸口撞去。曲青双脚在地上猛蹬数下,宛若一条长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