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沙伊达闭著眼睛,动也不动,我想,在她听见巴西里的死讯时,已经心碎了,
这会儿,不过是求死得死罢了。
嬷嬷安全的带走了他们的孩子,她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留恋应该是不多了。
这那里来的会审,那里有人说话,那里有人提巴西里,那里有人在主持正义,
沙伊达一被拉下来,就开始被几个人撕下了前襟,她赤裸的胸部告怜的暴露在这么
多人的面前。
她仰著头,闭著眼睛,咬著牙,一动也不动,这时阿吉比用哈萨尼亚语高叫起
来,人群里又一阵骚乱,我听不懂,抓住了一个旁边的男人死命的问他,他摇摇头
,不肯翻译,我又挤过去问一个女孩子,她语不成声的说∶“要强暴她再死,阿吉
比问,谁要强暴她,她是天主教,干了她不犯罪的。”
“哎!天啊!天啊!让我过去,让路,我要过去。”我死命的推著前面的人,
那几步路竟似一世纪的长,好似永远也挤不到了。
我跳起来看沙伊达,仍是阿吉比他们七八个人在撕她的裙子,沙伊达要跑,几
个人扑了上去,用力一拉,她的裙子也掉了,她近乎全裸的身体在沙地上打著滚,
几个人跳上去捉住了她的手和脚硬按下去,拉开来,这时沙伊达惨叫的哭声像野兽
似的传来啊不不啊啊
我要叫,叫不出来,要哭哽不成声,要看,不忍心,要不看,眼睛又直直的对
著沙伊达动都不能动不要啊不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哑不成声的在
嚷著
这时我觉得身后有人像一只豹子似的扑进来,扑过人群,拉开一个一个人,像
一道闪电似的扑进了场子里,他拉开了压在沙伊达身上的人,拖了沙伊达的头发向
身后没有人的屠宰场高地退,鲁阿,拿著一枝手枪,人似疯了似的。吐著白沫,他
拿枪比著要扑上去抢的人群,那七八个浪荡子亮出了刀。人群又同时惊呼起来,开
始向外逃,我拚命住里面挤,却被人推著向后踉跄的退著,我睁大著眼睛,望见鲁
阿四周都是围著要上的人,他一手拉著地上的沙伊达,一面机警的像豹似的眼露凶
光用手跟著逼向他的人晃动著手枪,这时绕到他身后的一个跳起来扑向他,他放了
一枪,其他的人乘机会扑上来━━“杀我,杀我,鲁阿杀啊”沙伊达狂叫
起来,不停的叫著。我惊恐得噎著气哭了出来,又听见响了好几枪,人们惊叫推挤
奔逃,我跌了下去,被人踩著,四周一会儿突然空旷了,安静了,我翻身坐起来,
看见阿吉比他们匆匆扶了一个人在上车,地上两具尸体,鲁阿张著眼睛死在那里,
沙伊达趴著,鲁阿死的姿势,好似正在向沙伊达爬过去,要用他的身体去覆盖她。
我蹲在远远的沙地上,不停的发著抖,发著抖,四周暗得快看不清他们了。风,突
然没有了声音,我渐渐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屠宰房里骆驼嘶叫的悲鸣越来越响
,越来越高,整个的天空,渐渐充满了骆驼们哭波著的巨大的回声,像雷鸣似的向
我罩下来。
逍遥七岛游
在出发去加纳利群岛(LasIslasCanarias)旅行之前,无论
是遇到了什么人,我总会有意无意的请问一声∶“有没有这个群岛的书籍可以借我
看看?”几天下来,邮局的老先生借给了我一本,医生的太太又交给我三本,邻居
孩子学校里的老师,也送了一些图书馆的来,泥水匠在机场做事的儿子,又给了我
两本小的,加上我们自己家里现有的四本,竟然成了一个小书摊。
荷西一再的催促我启程,而我,却埋头在这些书籍里舍不得放下。
这是我过去造成的习惯,每去一个新的地方之前,一定将它的有关书籍细心的
念过,先充分了解了它的情况,再使自己去身历其境,看看个人的感受是不是跟书
上写的相同。
我们去找金苹果
“荷西,听听这一段━━远在古希腊行吟诗人一个城、一个镇去唱吟他们的诗
歌时,加纳利群岛已经被他们编在故事里传颂了。荷马在他的史诗里,也一再提到
过这个终年吹拂著和风,以它神秘的美丽,引诱著航海的水手们投入它的怀抱里去
的海上仙岛━━更有古人说,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被守著它的六个女侍藏在这些
岛屿的一个山洞里━━。”
当我念著手中的最后一本书时,荷西与我正坐在一条大船的甲板上,从大加纳
利岛向丹纳丽芙岛航去。
“原来荷马时代已经知道这些群岛了,想来是奥德赛里面的一段,你说呢?”
我望著远方在云雾围绕中的海上仙岛,叹息的沉醉在那美丽的传说里。
“荷西,你把奥德赛航海的路线讲一讲好不?”我又问著荷西。
“你还是问我特洛伊之战吧,我比较喜欢那个木马屠城的故事。”荷西窘迫的
说著,显然他不完全清楚荷马的史诗。
“书上说,岛上藏了女神的金苹果,起码有三四本书都那么说。”
“三毛,你醒醒吧!没看见岛上的摩天楼和大烟囱吗?”
“还是有希望,我们去找金苹果!”我在船上满怀欣喜的说著,而荷西只当我
是个神经病人似的笑望著不说一句话。
大海中的七颗钻石
这一座座泊在西北非对面,大西洋海中的七个岛屿,一共有七千二百七十三平
方公里的面积,一般人都以为,加纳利群岛是西班牙在非洲的属地,其实它只是西
国在海外的两个行省而已。
在圣十字的丹纳丽芙省(SantaCruzDeTenerife)里面,
包括了拉歌美拉(LaGomera),拉芭玛(LaPalma),伊埃萝(H
ierro)和丹纳丽芙(Tenerife)这四个岛屿。而拉斯巴尔马省(L
asPalmas)又划分为三个岛,它们是富得文都拉(Fueteventu
ra),兰沙略得(Lanzarote)和最最繁华的大加纳岛,也就是目前荷
西与我定居的地方。
这两个行省合起来,便叫做加纳利群岛,国内亦有人译成━━金丝雀群岛━━
因为加纳利和金丝雀是同音同字,这儿也是金丝雀的原产地,但是因鸟而得岛名,
或因岛而得鸟名,现在已经不能考查了。
虽然在地理位置上说来,加纳利群岛实是非洲大陆的女儿,它离西班牙最近的
港口加底斯(Cadiz)也有近一千公里的海程,可是岛上的居民始终不承认他
们是非洲的一部材,甚而书上也说,加纳利群岛,是早已消失了的大西洋洲土地的
几个露在海上的山尖。我的加纳利群岛的朋友们,一再骄傲的认为,他们是大西洋
洲仅存的人类。这并不是十分正确的说法,腓尼基人、加大黑那人、马约加人在许
多年以前已经来过这里,十一世纪的时候,阿拉伯人也踏上过这一块土地,以后的
四个世纪,它成了海盗和征服者的天堂,无论是荷兰人、法国人、葡萄牙人、西班
牙人和英国人,都前前后后的征服过这个群岛。
当时加纳利群岛早已居住了一群身材高大、白皮肤、金头发、蓝眼睛的土著,
这一群仍然生活灸石器时代模式中的居民,叫做“湾契”,十四世纪以后,几次登
陆的大战,“湾契”人被杀,被捉去沦为奴隶的结果,已经没有多少人存留下来。
当最后一个“湾契”的酋长战败投崖而死之后,欧洲的移民从每一个国家陆续迁来
,他们彼此通婚的结果,目前已不知自己真正的“根”了。
自从加纳利群岛成为西班牙的领土以来,几百年的时间,虽然在风俗和食物上
仍跟西国本土有些差异,而它的语言已经完全被同化了。
也因为加纳利群岛座落在欧洲、非洲和美洲航海路线的要道上,它优良的港口
已给它带来了不尽的繁荣,我国远洋渔船在大加纳利岛和丹纳丽芙岛都有停泊,想
来对于这个地方不会陌生吧!
不知何时开始,它,已经成了大西洋里七颗闪亮的钻石,航海的人,北欧的避
冬游客,将这群岛点缀得更加诱人了。
要分别旅行这么多的岛屿,我们的计划便完全删除了飞机这一项,当然,坐飞
机,住大旅馆有它便利的地方,可是荷西和我更乐意带了帐篷,开了小车,飘洋过
海的去探一探这神话中的仙境。
丹纳丽芙的嘉年华会
在未来这个美丽的绿岛之前,我一直幻想著它是一个美丽的海岛,四周环绕著
碧蓝无波的海水,中间一座著名的雪山“荻伊笛”(Teide)高入云霄, 严
的俯视著它脚下零零落落的村落和田野,岛上的天空是深蓝色的,衬著它终年积雪
的山峰。虽然早已知道这是个面积两千零五十八平方公里的大岛,可是我因受
了书本的影响,仍然固执的想象它应该是书上形容的样子。
当我们开著小车从大船的肚子里跑上岸来时,突然只见码头边的街道上人潮汹
涌,音响鼓笛齐鸣,吵得震天价响,路被堵住了,方向不清,前后都是高楼,高楼
的窗口满满的悬挂著人群,真是一片混乱得有如大灾难来临前的景象。荷西开著车
,东走被堵,西退被挡,要停下来,警察又挥手狂吹警笛,我们被这突然的惊吓弄
得一时不知置身何处。
我正要伸出头去向路人问路,不料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已经伸了进来,接著一个
怪物在窗坍向我呜呜怪叫,一面扭动著它黑色毛皮的身躯向我呼呼吹气。
正吓得来不及叫,这个东西竟然嘻嘻轻笑两声,摇摇摆摆的走了,我瘫在位子
上不能动弹,看见远去的怪物身形,居然是一只“大金刚”。
奇怪的是,书上早说过,加纳利群岛没有害人的野兽,包括蛇在内,这儿一向
都没有的,怎么会有“金刚”。公然在街道上出现呢!
“啧!我们赶上了这儿的嘉年华会,自己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荷西一拍方
向盘,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
“啊!我们下去看。”我兴奋得叫了起来,推开车门就要往街上跑。
“不要急,今天是星期五,一直到下星期二他们都要庆祝的。”荷西说。
丹纳丽芙虽然是一个小地方,可是它是西班牙唯一盛大庆祝嘉年华会的一个省
份。满城的居民几乎倾巢而出,有的公司行号和学校更是团体化装,在那几日的时
间里,满街的人到了黄昏就披挂打扮好了他们选定的化装样式上阵,大街小巷的走
著,更有数不清的乐队开道,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也许丹纳丽芙的居民,本身就带著狂欢的血液和热情,满街但见奇装异服的人
潮,有十八世纪宫廷打扮的,有穿各国不同服装的,有士兵,有小丑,有怪物,有
海盗,有工人,有自由女神,林肯,黑奴,有印地安人,有西部牛仔,有著中国功
夫装的人,有马戏班,有女妖,有大男人坐婴儿车,有女人扮男人,有男人扮女人
,更有大群半裸活彤生的美女唱著森巴,敲著敲,在人群里载歌载舞而来。
街旁放满了贩卖化装用品的小摊子,空气中浮著气球、糖渍的苹果、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