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哎呀!囡囡,你在做什么?都二十三岁的大人了,怎么还那么顽皮,快把他脸上的墨水擦干净,要是人家醒来瞧见了多不好意思。”她就难做人。
她假装一脸忏悔的说道:“阿嬷,这个擦不掉啦!有防水功能。”
嘻!等他清醒就有好戏看了。
“唉!你这孩子什么不去玩,干么玩阿明的脸?真是皮得不像话。”好好的一张脸被她涂成这样,还能不能见人呀!
阿银婆婆拧了条毛巾帮床上的张志明拭脸,用布包著冰块往肿大的包一敷,她都替他疼了起来,怕他会被这一棒敲傻了。
可是闯祸的是自小疼到大的小外孙女,真要责骂也舍不得,人心是肉做的,哪里能真对她多加责罚。
幸好自己走到一半忘了带钱包又折回来,不然她的囡囡就要变成杀人犯了,而且杀的还是镇长的得力助手──忠厚老实的阿明,她一定会被全镇镇民怨死。
“阿嬷,阿明姓什么?”她一时好奇地问道。
“好像姓张吧!你问这个干么?”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要不要把他往大医院送,如果他一直昏睡不起可就糟了。
虽然镇上的赤脚仙说他不打紧,只是头上受到重击暂时昏迷而已,只要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可是人没醒来她就安不下心。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叫张阿明很好玩而已。”现在还有这么土的名字,真是笑死人了。
“什么张阿明,人家阿明的名字很好听,他叫志明啦!你不要乱改他的名字。”志明、志明、多好呀!很有志气的明天。
老一辈的人都认为“志明”是个非常有意义的名字,满街的志明好用又通俗,国台语皆通又不拗口。
可是在现代年轻人听来,不笑的可能没几人,它绝对有令人爆笑的诱因,很难克制得住。
“志、志明……”嘴角弯起的囡囡原本不想笑,但是……“天呀!哈……张志明、张志明……哈……阿明……他居然叫志明……哈……他的春娇在哪里……”
春娇在台南。
昏昏沉沉间听见自己的名字,张志明潜意识在心里回了一句,眼皮沉重得几乎张不开。
吵得耳朵发疼的笑声让他快忍不下去了,他努力地翻动眼皮好张开眼,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笑,为什么这么没有公德心的扰人安眠。
慢慢地,一道光渗入眼缝,他瞧见头顶上有一盏摇来摇去的小灯,还有几根年代久远的横梁,看起来有点像民初时期的房舍。
然后,昏迷前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回复了,他想起这里是阿银婆婆的杂货店,而他应该是躺在阿银婆婆惯常休息的小木板床上。
难怪他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骨肉快要分家似的,没一处舒服的。
“阿明,你醒了呀!”噗哧!不能笑、不能笑,一定要忍住。
一道黑影笼罩住上头的光,他很吃力地想辨识是谁在叫他。
“咦,你是谁?”很陌生的脸孔。
对方稍微挪了一下,视线还有点模糊的张志明瞧见两条长辫子,接著才看到一张戴著黑框眼镜的脸,像在观察什么一样近距离的看他。
说不吃惊是骗人的,但在李元修的调教下,他表面力求平静的回视,不让别人发现他心里在想什么。
“哎呀!三八,我就是你的春娇啦!是不是我变得太漂亮了,所以你认不出我了?”
听到外孙女故意发嗲的声音,阿银婆婆笑得眼都眯了,连忙要她别再淘气了。
但她回她一个“才不要”的鬼脸,举止三八地勾起莲花指,继续逗弄志明兄。
“春娇是很漂亮,而且胸部很大,可是……呃,你的缩水了。”明显少了好几个罩杯。
“什么,你这大色狼,谁叫你看我胸部了?”可恶,居然敢嫌她小。
“哎、哎哟,你……你打到我头上的包了。”天呀!痛死了。
吐吐舌头,囡囡心虚的伸回右手往背后一搁。“谁叫你不认识我,只认识我的三十四D。”
她就不信这样的尺寸他还敢嫌,她拍的内衣广告可是大受欢迎,每个人都说她非常有料,饱满有型。
“可是春娇是F罩杯,两颗木瓜都快满出来了。”而且据说常常买不到合适的内衣。
一听到F罩杯,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你还没断奶呀?干脆在家里养头乳牛好让你喝个饱。”
她的意思纯粹是“喝”牛奶而已,别无他意,可是一说出口就显得一语双关,她也立刻察觉不对劲,莫名地红了双颊。
“所以我离家出走了,摆脱巨乳恶梦。”他真的很怕胸部大的女人,担心在做那件事时会窒息而亡。
“巨乳恶梦?”她咯咯地笑起来,接过外婆的水煮鸡蛋轻揉他额上的肿包。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看见镜片后的闪亮双眸,张志明略微失神了一下。“因为春娇是我家里为我安排的未婚妻,而我不想任人摆布我的婚姻。”
因此他逃了。
其实颜春娇可是少见的美人胚子,除了名字耸了一点,她的姿色不会输给选美皇后,胸大、腰细、腿长,标准的葫芦型美人。
可是他们从小就生长在同一个小镇上,念小学时还坐隔壁,他实在没法忘记她小时候流鼻涕、挖耳屎的种种劣行,一听父母要将他们凑在一起,他连夜就跑了。
虽然他曾多次力劝父母打消原意,但是老一辈的坚持叫人没辙,他只好自食其力的长期抗战,看春娇会不会等不下去嫁给别人。
“哇靠!你们家还活在封建时代呀,不过春娇跟志明也满配的,我看你不妨考虑考虑。”那世界上就多了一对笑话夫妻。
他没好气地横睇她一眼,“我跟你也很配,干脆你委屈,我凑合地将就一下。”
电视上的春娇和志明到最后是分开的,他不会让别人操控他的一生,包括生养他的父母。
“呸呸呸!是口水满天飞的呸,你想将就我还不肯迁就呢!”她突然|Qī|shu|ωang|恶作剧地弹了下他额头肿块。“你,高攀不起。”
噢!疼。“你多高?”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女人心呀!他总算见识到了。
“一六七。你问这干么?”他近看还满有型的,但不算是帅哥。
“我一百八十二公分,为什么说我高攀不上你?”是她配不上他才是。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家是台南望族、大地主,最繁荣的那条街是他们家的地,什么百货公司、商店街林立,全仰赖张家鼻息过活。
而他是一根独苗,家中唯一传递香火的男丁。
“谁管你有没有千年神木那么高,我说攀不上就是攀不上。”接著她又俏皮的幽他一默。“谁叫你不是无尾熊呢?”
人家是国宝级,而他是低级。
他被她逗笑了,但头上传来痛楚又让他的笑顿时僵在嘴边。“喔!对了,到底是谁打我?真把我的头给打破了。”
“呃,这个嘛,你忘了对方的长相吗?”先问清楚比较保险。
“当时光线很暗,那人又站在逆光处,我哪瞧得仔细……”突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大小,模拟出某物的形态。
呼!真险,他没发现是她,“怎么,你想找她报仇不成?”
“不,我是想跟她解释,我真的不是贼。”冤枉被打,当然得说个明白。
“我想她已经知道她错怪你了,也希望获得你的原谅。”她下手是重了些,谁晓得他是肉鸡,不禁打。
他好脾气的说道:“无所谓原不原谅,反正打都打了……咦,你到底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两人聊了好一会了,还满投机的,他居然忘了问她是谁。
“嘻嘻……我是阿银婆婆的外孙女,我叫乔洛妃,不过外婆叫我囡囡,请多指教。”她等著他发现她的名字有些似曾相识而诧异不已的表情。
可是,她伸出的手没有得到友善的回应,迎向她的是猛然跳起来的张志明,满脸惊惶失措的顾不得头上的伤,频频看表直呼糟了,活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那只兔子先生,这般严重忽视让她很没面子。
“阿嬷,他怎么了,起肖了吗?”不会是她那一棒造成的后遗症吧?
阿银婆婆笑著揉揉她的头,“等你明天帮阿嬷送货到镇长经营的爱情民宿去,你就晓得了。”
“爱情民宿?”
那不是一间鬼屋吗?它还没倒呀!
第三章
“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再三圈,一、二、三、四,再来一遍,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再三圈,二、二、三、四、再来一遍……”
宏亮的声音响彻云霄,惊醒了沉睡中的太阳,光芒一射照出万道曙光,轻轻唤醒树叶上的露珠,反射出晶莹剔透的炫目光彩。
这可不是婆婆妈妈在跳土风舞喔!更非时下女孩流行的健美操,将镜头往下拉、放大五百倍,某处山头的民宿前,一位疑似吃了兴奋剂的少女正在洗被单。
洗被单就洗被单嘛!她兴奋个什么劲,还左三圈、右三圈的,让不知内情的人以为爱情民宿宣布倒闭了,准备改行开幼稚园。
若问雷丝丝在高兴什么,她一定给你一个白眼,然后装老成地说句“不懂事”,转过身继续拧干泡了一夜肥皂的布料。
她很乐,非常乐,乐得一整夜睡不著,所以一大清早就起来工作,以报老板的大恩大德。
不过若是李元修告诉她“北海道三日游”其实是北边海滨道路三日游,她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大脑抽筋,抵死不参加所谓的员工旅游。
“……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又三圈,三、二、三、四,再来一遍……心莲姊,早呀!你也出来洗衣服……四、二、三、四,再来一遍……”
同样一夜无眠的刘心莲眉头是皱著的,不像雷丝丝那般无忧无虑,随便一件小事就开心得手舞足蹈,不会思考未来的事。
而她却因为作了一个梦而惊醒,汗涔涔地不敢再睡,睁眼到天明才出来走走,看能不能让心情轻松些。
“早安,丝丝,你起得真早。”真难得她也有早起的一天,不用老板去踹人。
“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年轻人要早点起床才有活力。”她做了个甩臂的动作,表示她年轻力壮,朝气十足。
十七岁的女孩怎么可能不爱玩?要她整天守在一个地方工作实在难为她了,若非家庭因素,她会是个有爸爸疼、妈妈爱的天真少女,尽情挥洒属于她的青春年华。
可是因为母亲爱喝酒的关系,她国中还没毕业就中途辍学,甚至差点被母亲卖给人蛇集团好换钱买酒喝。
要不是后来辗转被带到爱情民宿,在老板拒收又推不掉的情况下,她的生活才逐渐安定下来,并透过老板身为镇长的关系,以肄业生的身份上夜校,重新回到中断的轨道。
其实她算是幸运了,能够遇到“有力人士”斡旋,换了其他人,恐怕下半生得在私娼寮度过,过著暗无天日、没有明天的日子。
“看到你清清爽爽地活得健康,我很羡慕你。”而她却只能躲躲藏藏地失去自我,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羡慕?”雷丝丝一脸怪异的瞅著她,不懂自己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
刘心莲的表情泛著轻愁,幽幽地发出令人不忍的叹息,“鸟儿有翅可以高飞,鱼儿无足却行遍千里,而我空有双脚却哪里也去不了。”
一离开爱情民宿的范围,她随时有可能被捉回去,让自己和小宝陷入更深层的恐惧中,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梦魇的追逐。
“心莲姊,你的心情很不好是不是?你说的话好深奥,我都听不太懂。”什么鱼呀、鸟的,当人不是更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苦涩地一笑,望向金阳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