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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咱们需以谨慎待之。”
荣王笑了一声道:“这是自然。”
魏安澜在宫中总觉得有些不舒坦。
自她从翠屏山回来,就觉得皇宫之中总有什么东西蛰伏着,于暗处悄悄窥视着她。
魏安澜变得心事重重,疑神疑鬼。
她在宫室里也无法安心,便时常在院子里坐着。
有时候看到几个太监从她身边走过,她会觉得这几人行事鬼祟,形容猥琐。
有时候几个宫婢说笑着从她身帝经过,她也会觉得人家眼神飘忽,神情诡异。
这是病,得治,可是还真治不了。
她与皇帝和裴侯在半山亭的一席话已经将她原先牢牢锁着的某处门打开,整日介从里头窜出形形色|色令人恐惧的东西来。
那些流民,那些异状,那些反常她对自己说不要去想,可是每回都忍不住。
那些身体强健的流民目光是那样凶悍,而那些面有菜色,瘦骨伶仃的老弱,眼神又是那样绝望麻木。
她觉得京中要出事,还会是很大的事。
可是这想法她没法子对旁人说,对魏太妃也不能说。
虽然她父亲官职不高,又一直是外官,但她进宫这些日子,耳濡目染着也听到不少八卦和旧闻。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魏安澜就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只是一个一窍不通,完全无脑的女人。
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魏安澜叹了一口气。
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肖沉墨在她身边就好了,那女子沉稳智慧,总知道最好的做法是什么。有她在,好歹能给自己当个主心骨儿,她也就不会成天这样失魂落魄着。
魏安澜坐在太液池畔的白玉石栏边,身穿着一件豆沙绿缕金蝴蝶穿花的通袖烟纱衣,下头系着一条弹墨折枝牡丹纹云锦荷叶裙,乌发如云,挽着一个双凤髻,脑后一楼长发单编了只长辫,远山轻黛,秋水为魂,这样带着一身轻愁的临花照影,直叫人见而生怜,望而解忧。
皇宫中何曾见过如此美丽清灵的女子,只是远远瞧着大半张侧脸,便叫人意荡神驰,几乎把持不定。
站在太液池旁的花廊架下,贪婪的眼睛盯着临水而坐的美丽少女,直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去。
“爷、爷,咱快些走吧,要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缩头缩脑的小内侍神色不安地左右看着,求着这位要命的大爷快些离开。
“先跟爷说,这女子是谁?瞧着还是个姑娘,不大像是后宫里的妃嫔啊。”
“那是魏太妃的侄女儿,前些时候跟着太妃进了宫,并不是皇上的妃子。”
“这么美的女人,李睿居然能忍着不动?”他摸了摸下巴,啧啧了一声,“真是暴殄天物!”
内侍垂着头,想着这位爷胆子真是大得离谱,以后您想看什么美人不得,非要在这儿停留。眼下又没护卫在身边,若是被人发现端倪,一声喊,您便有十条性命百条性命只怕也得交待在这儿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见了胆战心惊的小内侍的心中呐喊,那位要命的爷终于挪了尊步,跟着他继续向前走了。
他大松一口气,脸上神情更显恭谨,带着几分谄媚:“爷,娘娘在等着,盼着,望眼欲穿着,可算是盼着您回来了。”
那男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忍不住又回头向魏安澜那里望。魏安澜好巧不巧正回了头,向他这边看过来。
这一望,正是四目相对,虽隔着丛丛花木,彼此面目都看了个真切。
魏安澜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到脑门。
那个男人看着三十许,白面无须,所以穿着太监的衣服并不觉得显眼。
只是他一头华发,如雪欺霜,看着竟如六七十的老翁。
容貌长得很好,只是一双眼睛没有半点温度,看着只叫人透骨生凉。
而且,能叫魏安澜觉得害怕的并非只是这人诡异的发色和冰冷的眼神,而是他的容貌。
与李睿像了四五分,又比他多了四五分阴柔风流。
她初来乍到时,曾往长乐宫拜见过章太后,那眉梢眼角,竟与太后的容貌像了七八分。
魏安澜脑中迅速浮起一个可怕的想法,让她瞬间就失了血色。可是她不敢动也不敢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跟着另一个小太监消失于花丛长廊之间。
“魏姑娘,您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身后突然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
魏安澜全身僵硬地转过身,见两个手挎花篮的宫女正含笑看着她。
这两个宫女她不认识,不是寿康宫里的人。
“是啊,您脸色好难看,是见着什么了吗?”一个宫女笑着看她,手在篮子里摸出一朵花,“姑娘要不要簪朵花?”
魏安澜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来:“方才在池边坐得太久,腿都麻了,这身子动弹不得可如何是好?”说着伸出手来,“两位姐姐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可否扶我一下?”
另一个宫女忙伸手托了她一把,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跌坐在一块假石上,苦笑着说:“还好有姐姐们帮着,不然一会摔倒了可就出了丑了。”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先前递花的那个宫女笑着说:“池边风大,姑娘以后还是别在这儿坐太久。”
“您刚刚没见着什么?”
魏安澜一脸茫然:“见着什么?”
“刚刚没见到人过去?”
“有啊,刚刚不是两位公公过去吗?”魏安澜伸手一指,“我刚才瞧见他们,还想着要不要请他们帮忙,不过想着,虽说是太监,终究男女有别”说着她声儿又小了下去,神情忸怩道,“姐姐们是有事要叫那两位公公?那现在赶赶还来得及,他们刚刚才离开。”
那两个宫女笑着摇了摇头,还要说什么,正巧魏安澜随身的侍女找了过来。
“两位姐姐是哪个宫里的?”魏安澜脸上带着娇娇怯怯的笑,“今天多亏了二位,还请两位姐姐赐下名字,下回好当面道谢。”
那两个宫女连说不敢,只是说自己位卑当不得魏姑娘感谢。
魏安澜也没难为她们,见了礼之后,便扶着丫鬟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她当真没问题?”见她走远了,一个宫女方说。
“若是心里有鬼,方才便不会那样大方地说见着爷了。”另一个宫女松了一口气,将花篮里的花理好,挡住篮底的寒光,“她进宫也没多少时候,根本没见过爷,就算见到,也不会往爷的身上想。”
“可是您没瞧见?方才爷看她的那样子”宫女恨恨地说,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真想把她这张脸给划花了。”
“少惹事,她若猜到爷的身份,咱们才能动手。你也知道爷对她上心了,若将来知道咱们轻易动手,爷能将咱们的皮给活剥了。”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她们爷的手段,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明白。
“她不是一般的宫女,杀了麻烦事也多。留着吧。”
两个宫女悄然离开。
逃过一劫的魏安澜扶着小丫鬟的手,几乎是跌跌爬爬地往寿康宫去。
她的后背早已湿透,脚步虚浮,感觉时刻都会摔倒。那小丫鬟还没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扶着她也有些吃力,便说:“姑娘、姑娘,咱们歇歇吧!”
魏安澜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口发疼,后脖颈子一股股地冒着寒气。
恍惚间想起自己在宫门前与秦潇分开时,秦少监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那句压得低低浅浅,无旁人听见的话。
“在宫里头小心些,别相信任何人,任何人!”
魏安澜突然跳起来,将那小丫鬟吓了一大跳。
“姑娘?”
魏安澜定定心神,对她说:“我从山上回来时,皇后娘娘赐了一件珍珠八宝玲珑衫,就放在一只紫香檀镶绿松石匣子里的,你可见着了?”
那丫鬟茫然摇头:“没见过啊。”
“我也没找着。想想那时候是秦少监护送咱们回来的,说不定是东西太多放混了。”魏安澜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咱们先回去,一会你亲往尚寝局跑一趟,帮我问问少监大人,可曾见过我那只匣子?”
“哎!”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这本书快收尾了,樱桃正在想下一本书的主题,之后应该都是每天一更了。
下本写什么还没想好,不过应该不是宫斗了。
古穿正剧,就是没想好是写一般的宅斗还是种田文,好纠结。
第97章 气疯的太妃
97 【气疯的太妃】众目睽睽下的空空妙手+萌动的情怀+太妃要疯了!
接了信;秦潇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便笑着说:“听姑娘这么一说,好像我这儿真的多了一只匣子出来。这样,你先回去回你们姑娘,免得她着急上火;我这儿再理一下;将那匣子找出来便亲自送到寿康宫去。”
小丫鬟听了心下高兴;没想到东西找得这样顺利,又听说少监大人会亲自送过去,不叫她拖着死沉的匣子劳累;自然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
秦潇在房中转了几圈;果然从床底下摸出个魏安澜所说的紫香檀镶绿松石的长匣子出来。当日行李放在前后两驾车上;这匣子放在上头,估计是被魏安澜瞧见了,也亏她眼尖记性好,说得竟能丝毫不差。
珍珠衫夏天贴身穿着凉快又养皮肤,许多高位的妃嫔到了夏天都爱在里衣里搭一件穿,虽是贵重,却也并不那么难得。
秦潇这匣子里,正巧装着一件。
是皇后托他送给照看大公主的贤妃娘娘的。
幸亏还没送出去。
紫香檀沉重,香气沉郁,秦潇单手托着,却丝毫不见吃力。他将这匣子在手中掂了掂,转身走出了尚寝局。
“有劳少监大人跑这一趟。”魏安澜让丫鬟送了茶,请秦潇坐下。
秦潇看了看她,见不过短短数日,魏安澜的下巴尖细了不少,眼底也有些隐隐发乌。
“姑娘这几日是哪里不妥?”
这一见就是睡眠不足,生生令个美人憔悴了这么多,秦潇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不觉有些心疼起来。
这小姑娘好好儿跟着父母在任上多好?魏太妃偏要将她接来京里,要替她谋个高亲。
却将她带到这团浑水里,实在无辜得很。
“宫里头到底没有山上凉爽,”魏安澜轻笑了一声道,“也亏少监您能忍。我在山上过了一夜便受不了京里头这闷热的天了,您可是在山里凉快了好些日子的,怎么,回来也不觉着难受?”
秦少监虽然没笑,但长长的一双眼睛微微弯了起来,目光澄明清和,魏安澜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心跳也有些不受控制。
男人长这么漂亮简直就是冤孽,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魏安澜与秦潇相见,四周站了足有六名宫女,虽都垂着双目,但耳朵全支楞着。
没办法,魏安澜长得太美,魏太妃对她又太上心,秦少监又是这样一个宫中有名的美男子虽然是个太监。
坐在屋里,想说点私密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魏安澜放下茶杯,让侍女将秦潇手中的木匣子接过来,笑着说:“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