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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可惜了。”欧阳随惋惜的一抚掌,也不再推让的坐下继续喝他吃他的。
又与沈母客套了几句,严卿便礼貌告辞,沈忱被沈母要求出来送他。
“我有那么不受欢迎吗?”严卿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沈忱,问道。
“任何人都不会欢迎麻烦吧?”沈忱无奈的反问。虽然母亲逼婚是三分要求七分好玩,但是一个严卿的出现就意味着她又要让老妈玩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严卿继续缓缓前行,一改方才在沈家的谦逊,“以我的条件,究竟是什么让你不满意到才见了一次就会拒绝?”
“要我直说吗?”
“但说无妨。”
“目的性。”沈忱也就随便说说,“你的目的性太强。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对了你的眼。”
严卿不再发一言,默然行着,直到上了出租车,才回首说了一句:“沈忱,你让我吃惊。”
沈忱笑而不语,替他关上了车门。
回到家中,推门进去,就看见不知死活的欧阳随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照旧挤眉弄眼冲她暧昧的笑。
“笑什么啊?”沈忱被他看得郁闷。
“你不是这么霸道吧,笑一下都不可以?”比太平洋的警察还要管得宽了。
“行。”沈忱一点头,就抬手去勾他下巴,“来,给大爷笑一个。”
“你有种。”他笑骂了句,扭头闪过了她的手。
那天过后,在沈家看见欧阳随的身影变的容易了起来。
经常是沈忱周末从房里迷迷糊糊走出来觅食,走着走着就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他在给小爬虫当马骑。
也不只是周末,平常几乎能天天看见他,在她家骗吃骗喝,骗取小朋友的信任,骗取她父母欢心。
他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总是听他和她父母讨论小爬虫闹的笑话,比如什么晚上睡觉了忽然想吃苹果,沈母告诉他苹果都睡觉了,要明天才能吃,小爬虫就睁着圆圆的眼睛认真的说:“不会的,小、小的苹果觉觉了,大的还没有觉觉着。”
只有她冷眼旁观着,保持一定距离的看他们玩耍。
可是欧阳随一定是看不惯她的清闲,总爱带着小爬虫在沈忱周围嗡嗡,除非沈忱不胜其烦的跑进自己房间才能躲开骚扰。
小爬虫也被带的精明了起来。
“妈妈!”有他的看护,小爬虫叫沈忱的声音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不是!”沈忱继续保持她一惯恶狠狠的态度,转身走开。
这回小爬虫毫不气馁,几乎是立刻就有声音在她身后脆生生响起:“娘!”
她险些滑倒,转回身凶神恶煞的问他:“谁教你的?”
小爬虫胖胖的手指迅速指向在旁边已经笑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爸爸。”
“爸你个头。”她走绕过去踢几脚在地上装死的人,“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是啊,近来是工作淡季。”男人搔搔眉尾,很悠然的答。
淡季才怪。近期国际造型大赛就快在本市举办了,他该是忙到昏头才对,这一点从他经久不退的黑眼圈和疲倦神色可以看出,不过既然当事人都认为是淡季,她勉强接受他说法好了。
沈忱又踢了几脚,才满意离开,一转身的时候,裤腿却被小爬虫抓住。
“还有”小爬虫小声的说。
“还有什么?”她皱眉道。
“还有”小爬虫开始扳他又肥又短的手指,“妈、妈咪,母亲大、大人,令、令堂”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话还很费力,总是喘大气,听的人比说的人还要花更大的劲。
念完被教的词语,小爬虫仰头看着沈忱,脸上满是期待能听到只字片语的表扬的表情。
沈忱是明白的,心一揪,默了默,最后还是简单的“哦”了一声,举步走开。
小爬虫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好多天了,他们的关系和小爬虫来时一样,毫无改善。
总是他一脸期待,而她默默转身。
星期三的时候,沈忱一进门就瘫在了沙发上,连着拜访了好几个客户,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沈母在厨房做着饭,客厅里只有小爬虫在玩他的魔方。
小孩子对这个世界总是充满惊奇和探索,一点点的小东西,都可以翻来覆去的把玩许久。
眯一会儿吧。
她动了动身子,侧躺在沙发上,打算合眼睡觉,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小爬虫离开了他心爱的玩具魔方,晃晃悠悠的往桌几的地方挪。
他又想搞什么?
她越看越不对,坐了起来,微皱眉看着。
小爬虫很专心,所以没注意到沈忱已经起身。
他拼命的踮高脚,努力的够着水壶,用短短的手指抓着,将水杯移到前面,然后一推,再一推
“小心!”沈忱跳下沙发,扶住差点翻倒的水壶,倒出一杯水递给他,口气不是太好的说,“要喝水就和婆婆说,自己倒出了事怎么办?象刚刚一样把水壶打翻了怎么办?”
他没有接,低着头,抬眼小声的说:“是给妈妈的”
她心里一下象打翻了什么瓶瓶罐罐,各种滋味都漫了出来。
小爬虫真的是很可爱的小孩,喜欢他比讨厌他来得容易多了。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这些忽然被扔到生命里的东西,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上天忽然收了回去。
“不管了。”热气涌上了她的眼,又被她生生逼了回去。不管了,收回去就收回去吧,起码在拥有的这段时间,不要有遗憾。
“小三,你在干吗?”过了一会,听见笑声的而走出来的沈母举着锅铲在厨房门口发愣,她没看错吧?她女儿居然抱着小星。
沈忱回过头对她干笑:“在抱我儿子啊。”脸上带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照惯例来蹭饭欧阳随看见她们的亲近,眸子里闪过略略惊讶的神色,但是什么也不问的加入了调戏小孩的队伍。
她的房门开始为小爬虫敞开,他随时可以骚扰她。
经常是她还在午睡,小星就被欧阳随扔到她床上,举起胖胖的手在她脸上爬行。
她闭眼装睡,在小星的小手游弋到她的嘴边时,啊呜一口吞下。
小星楞住了,呆呆的看看她,然后看看自己少了一截的胳膊,嘴巴一瘪一瘪,眼眶里泪水说冲就冲了上来:“哇——”
欧阳随忙帮小星把小手拔出来,还抓着他的手去打她,嘴上嚷着:“打死坏妈妈。”
小星的泪收放自然,脸上尤有泪痕,已是眉开眼笑的神色。
“救命啊救命啊。”她滚进床里面躲避追击。
他就一膝盖跪在床上,更近一步的带小星殴打穷寇。
三个人都开心的笑着闹着,直到玩不动了就一起躺在床上休息。
日子忽然变的轻快了起来。
小星的家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你那什么头?”沈忱在打开门的时候,就对欧阳随的新发型皱起了眉。
欧阳随抱起一早跑到门边来高高举起双手迎接他的小星,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很得意的挑眉展示:“父子头。”
沈忱不给面子的嗤笑了声。
“不好看?”他一挑眉,不认为自己的审美观会退步。
她摇摇头:“不会,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罢了。”其实并无太大改变,只是他又将头发剪短了罢了。
曲卷凌乱的头发,一如十几年前。
剪去长发的他,少了些轻佻的沧桑,多了些居家的沉静。
初开门那刹那,几乎有时光倒流的错觉,心陡然漏跳。
“可以走了没?”他询问着。今天答应了小星带他出去玩,所以他才一早出现在了沈家。
“马上就好。”她随便抓了风衣围巾关上了门。
天气一天天的转暖了,路上行人的衣着也轻薄了起来。
他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凌乱有秩的头发柔软的曲着,幽黑的眸子电力十足,引来许多路人的注意,但是他的注意全都在身边的女人和肩膀上的小孩子上。
她穿着白色的风衣,橙色的围巾让她看上去暖色了不少。她的头发素净的绑在脑后,脸上挂着轻轻的浅笑,只有在转向小爬虫的时候,唇边的弧度才会加深。
小爬虫今天套了件白色的带帽杉,很神气的戴着小墨镜,他在欧阳随的肩膀上也不安分,总是动不动去粘沈忱。
就向此刻,三个人路旁等车,他也要从欧阳随肩膀上弯下身子去亲沈忱下。
欧阳随为了让他够着沈忱,也倾身了下来。而沈忱则稍稍踮脚,侧脸向他。
他们都穿着一样的白衣服,脸上是甜蜜的笑,就象一家人一样的温馨。整个城市也因为他们而亮丽了起来。
而这一幕,被人偷偷摄了下来。
“忱。”欧阳随蓦然捏了一下正专心看路面有没空车的沈忱的手,引她去看路旁花坛上坐着的一个男人。
那个路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面色平静的坐在路边,他的面部棱角很分明,不苟言笑使他看上去有些冷厉。
“司徒?”她回头一看,立刻脱口讶道。
“很象对不对?”所以才会让她看,但是那个人,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过去看看吧。”她先他一步的走了过去。他挑挑眉,很认命的跟上。
他们走到他身前的时候,那个男人依然毫无反应,仿佛从来没见过他们一般。
最后还是沈忱试探的叫了一声:“司徒?”
男人侧脸向他们的方向,目中却毫无焦点,微皱眉的思索了下,才笑开,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起来:“忱少?”
“果然是你!”沈忱哈哈大笑了起来。司徒是当年他们学武的那家武馆的大弟子,脾气别扭,又火暴,年少的时候一起打过不少架,但是感情还是很好,只是武馆结束后,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司徒,你的”欧阳随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询问。
“我这里长了个肿瘤。压迫到了视神经。”司徒不甚在意接口,比了比脑子,尔后大笑出声,“欧阳随你小子也在?”
“是啊。”见他不在意,欧阳随也轻松了不少,“你这样都不能找你打架了,免得我胜之不武。”
“在我手下一场没赢过你还敢说这种话?”
三个人都大笑起来,好象回到年少那种热血一激便想干架的时光。
“我前几年好象听说你去了外地。”沈忱忽然想到。
司徒垂眸笑了笑,抬头说:“有些东西放不下,就回来了。”
“恩。”欧阳随点了点头,“回来后见过小西吗?”欧阳西,武馆主人、欧阳随四叔的二女儿,他的堂妹,从小便爱追在司徒后面,他们一直拿这个笑他。后来笑着笑着,就忽然所有人都不见了。
就象一出戏,正演的热闹,演员突然不见了。整个剧场就这样冷清了下来,观众错愕之后,也渐渐的散开。
司徒摇了摇头,笑里不知怎么添了些苦涩。
沈忱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见过她。”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清晰道,“你知道她哑了吗?”
“你见过她?”欧阳随很惊讶。
“她哑了?她真的哑了?”司徒的反应更大,猛然站起,仿佛他能看见般准确的抓住沈忱,脸上的表情夹杂着惊喜和疼惜。
“我有必要说假话吗?”沈忱拍开他抓的自己手臂有些生痛的手。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她”司徒放开她,嘴边嗫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