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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越山势越开越高,积雪越来越浓厚。
在一个拐弯之后,全车人都哇一下惊呼了出来。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完全的冰雪世界,树、山、草,就连电线杆子,都被银妆素裹,打扮的象不属于这个现实世界。
“这里是二郎山。”司机介绍了句。
“是那个二郎山的姑娘美如花的那个二郎山吗?”这种问题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问的。
“”司机很无语,“是二呀么二郎山的那个二郎山。”
“唱的好!”用力鼓掌,“再来一个!”
司机一定很后悔自己一时好心介绍了一下地点,所以后来第二次大概是考虑了很久,才在快通过二郎山隧道的时候,说了一句:“刚刚是二朗山的阴山,过了隧道就是阳山了。”
又是一阵情不自禁的呼声。
在穿越隧道的黑暗之后,迎接他们的居然是万丈阳光和生意盎然的群山,这样美丽的风景,最让人惊叹的是,看不见任何雪的痕迹。
朝阳面和背阳面气候差异,是很容易用科学解释的,但是当大自然用这么辽阔的画纸描绘出这一切的时候,给人的震撼依然强大。
“帅呆了”沈忱眼睛都离不开窗外,喃喃赞叹。
“谢谢。”有人很自觉的对号入座。
沈忱好笑的看了坐在后排的欧阳随一眼,没有说什么。
一个重量忽然落到她背上。
她转身一看,发现小红毛不知何时睡着了,一个点头撞上了她的背,稍稍醒了下,把头抬回去又继续睡,很不舒服的样子,发出轻轻的咕哝。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麻烦换个位置。”后排的斯文男子,用口型无声的说。
明明该是请求别人,他的脸上也是写着“麻烦你了”,但是眼中却毫不客气,认定了那个位置该是他的似的。
是个习惯发号司令的男人吧?
这样想着,她还是起了身,小心的越过小红毛,和男子换了位置。
男子坐下就将小红毛揽到了怀中。小红毛半梦半醒的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大概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睡去,不再呓语。
看着前座的浓情蜜意,欧阳随和沈忱都会心一笑,不自觉的,就转头看向了对方。
“舍得回来了?那么容易就把我推给别的男人?”欧阳随捏了捏她的下颚,故作凶狠的说道。其实他并不是太在意,他觉得他绝对是在忱身边一辈子的人,而这些并不需要用霸占每分每秒来体现。
沈忱想起方才自己被问的问题,玩心大起,忽然凑近他压低声音:“你是gay吗?”
“”
“你是BI吗?”
“”
“哦”沈忱很惋惜的摊摊手,“那把那么优秀的男人让给你是浪费了。”
“你可以再过分一点,给我一个封你嘴的理由。”以他喜欢的方式。
“你可以再威胁一点,给我一个扒你裤子的理由。”比不要脸谁怕谁。
欧阳随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含笑带威胁的眼,轻笑了起来:“忱,你这样会让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放过你的。”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知道,他当然知道,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不要挑衅沈忱话语的真实度,不然会死的很难看。但是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威胁让他现在浮想联翩。
他探了探她的黑眼圈:“要不要睡觉?”
她也觉得需要睡眠,点了点头,靠回自己的椅背,就闭上了眼,不知怎的被他推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了起来,反射性的说:“对我不用这么殷勤啦。”
她从小就和男生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过女生特权,打架的时候不会因为她是女的下手轻一点,爬山的时候不会因为她是女的帮她拿东西,爬墙被抓的时候不会因为她是女的拉她一把部分原因是她不甘示弱,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大家都忘了她是女生。
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类似车上拿别人身体当枕头这种属于女生特权的事,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废话真多。”欧阳随火大的一把拉过她按在自己的腿上,“睡你的觉。”
“这么凶”沈忱嘟囔着起了几次身,发现他是打定主意要当她枕头,也就不再挣扎了,“睡就睡嘛。”反正到时候腿酸的是他又不是她。
其实这个枕头还满不赖的——难怪很多女生乘车的时候就算身边不是男朋友也会问可不可以借靠一下,原来果然是比仰着头靠椅背睡舒服
30岁才享受到的车上人枕呢
她边想着,边转动身体寻找最舒服的位置,直到人变成仰躺,才安定下来,半晌,大概想到了什么,半睁开眼微笑着说了句:“谢啦。”才沉沉睡去。
他被她噙着浅笑的睡颜吸引,手指眷恋的缠着她的发尾。
少年的时候,他和她都还没有车,一起坐过无数次公车,长途,短途,也许是因为她总是一脸轻松什么都可以应付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她什么都可以应付,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近,近到什么也看不清,所以他才会忽略她在车上睡觉里紧皱的眉头,所以直到今天才发现,其实她在车上睡得一点都不轻松。
“这么好强”他捏捏她的耳朵,有些气愤有些歉疚有些心疼。
想宠她的心情一下就漫溢了出来。
站在服务台前打量那些显示各时区时间的闹钟时,沈忱明显感觉到背后的劲风袭来,反射性的往旁边一闪,一团白影就撞在了服务台上,伴着一声惨叫。
小红毛扑在服务台上,满脸悲愤的看她:“为什么要闪”
“条件反射。”
四个字让小红毛死不瞑目,趴在桌上奄奄一息。
沈忱低头看她装死装了半天,又看了眼遥遥望着这边想过来又因为什么不能过来的斯文男子,觉得道义上自己应该问候一下:“有那么痛么?”
“自己撞撞看就知道了呀!”方才一动不动的头迅速抬起,激动吼完后,又转回头小声恨恨道,“已经很平了,还要受这种冲击,苍天啊”
真的没见过这种人类,惨遭重创的时候还念念不忘耍宝。沈忱和欧阳随对视一眼笑了出来,都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绝对的奇葩。
“冷?”欧阳随看见沈忱紧了紧围巾,伸手帮她。
“围巾松了。”沈忱笑着说了句,算是解释。在看见他没再多问的时候偷偷舒了口。还是觉得怕冷的自己满孬的。明明不是弱不禁风的形象,偏偏就是在冰寒前硬朗不起来。
车子停驻的地方是海螺沟下的摩西镇。
早上出发的晚,到达的时候,已是天幕全暗了。摩西应该是满小的镇,进镇的时候,几乎没遇见人,连灯光也只是少少几星。
进宾馆的时候也是。大厅是全黑的,没有开空调,直到他们都到了,服务员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同行的广东哥们曾经来过,于是便成了此行的队长,收钱、定餐、安排房间,忙的不亦乐乎。
“开房啦!”广东哥们忙碌完,将手中的大把房卡一扬,很有架势。
“是不是姐妹?”小红毛突然起身,跳过来巴着沈忱,“是姐妹就住同一间!”
沈忱笑而不语,往前走,她就象考拉熊一样巴在她身上,嘴里忙碌的说服着:“是不是姐妹啊,白天在车上就那么随便把我扔给来路不明的男人,你知不知道现在中国犯罪率有多高,而且我这么美丽活泼伶俐可爱,那个人一看就是两面三刀好色淫乱”
沈忱看了一眼她口中来路不明的男人一眼,暗想要不要婉转提醒这个红毛说话声音不要那么大,以免惨遭不测。
“还有哦!你刚刚害我撞到重要部位了,那可是我抚育后代的呀,你要赔偿我咦?干吗?”红毛考拉正径自说个没完,蓦然发现自己巴着的树已经停止了移动。
“我叫什么名字?”沈忱扫她一眼,淡然问道。
死穴!
“呃”红毛大受打击的松开手,倒退一步,显然没想到会杠到这个问题上。
“开口姐妹闭口姐妹的,不会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沈忱跟进一步,虽然表情似是挑衅质问,话语里明显已有了些笑意。
“呃”可是被点了死穴的人听不出来,又被击退一步,最后眼一闭,死撑了,“龙佩尔施迪尔钦”这么紧逼人问名字的就只有这厮了。
沈忱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回过头去看欧阳随。
红毛在一旁一脸悻悻:“没有同情心的人啊,迟早会有人代替月亮惩罚”
欧阳随原本双手环胸站在沈忱身后噙笑看这场闹剧,在看见她回头看他的时候,眯了眯眼:“你确定?”
就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他就会明白。
沈忱心情很好的点了点头:“是啊。”可能是因为小红毛实在很可亲,也可能是因为小红毛也是从杭州过来的,或者是自己的心情不错,或者是某些非物质因素总之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投了她的缘。
欧阳随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叹气,看向徐徐走过来的斯文男子:“那我只有去和那个两面三刀好色淫乱的人开房了。”
沈忱拍拍他的肩膀,灿笑着回过头看向展眉:“如果你今晚还想和我住,就记得我叫沈忱。”
虽然前面的对话她是有听没有懂啦,但是最后一句她就懂啦。原本在假哭的红毛脸一亮,欢呼着巴了过来,很狗腿的说道:“姐妹~就知道你最好了~”完全不象刚刚大义凛然要代替月亮惩罚人的家伙。
斯文男子经过他们身边去拿房卡的时候,欠了欠身,温声道:“贱内麻烦照顾了。”
“贱内!他居然叫我贱内!”
沈忱躺在床上看在床前来回踱步的红毛,打了个呵欠。
“明明有老婆、爱人、妻子、我家那口子、亲爱的、甜心、达令等等那么多选择!他就要挑个贱内!”红毛扳指头,越扳越恨。
“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很和我过不去?!”
“是不是姐妹啊?是姐妹就帮我一起骂他!”
她看着跳到她床上义愤填膺的红毛,往旁边让了让,空出个位置给她。也不是没有猜测过斯文男子与她的关系,总以为只是恋爱中的男女,才会跑到四川这么远来玩追来赶去。
“我要休了他!”
“是不是姐妹?是姐妹就施舍点血出来给我写血书!”
她有点头疼了,脑袋里嗡嗡响,原来聒噪也是如此有杀伤力,难怪超声波会是致命武器了。即便只认识了一天,她也明白以眼前这个小红毛的性格,如果没人打断她,她一个人也可以演个通宵。
——“你叫什么名字?”
“嗳?”红毛呆了一呆,没听清楚。
“名字。”她竖起两个手指。
“平展眉。”红毛乖乖回答,还用双手往两边拉了拉眉毛解释下名字的意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贱外叫常开颜。”还是不爽,反正一定要损回来就是了。
沈忱失笑。
“展眉,没有贱外这个词语。”木门外传来个声音。
“啊啊啊啊!小人!偷听我说话!”平展眉愤怒的跳过去拉开门。
门外的斯文男子显得有些疲倦,捏了捏眉心,无奈的叹口气,还是语气温和:“你容易上火,电热毯不要成夜开着。我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好。”
原本气焰嚣张的红毛一下静了下来,在门口扭捏了半天,小声问了句:“很累吗?”
他深深的看她,声音低低的,直指到人心里:“如果我说是,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