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鹪诖郊洌贸鯶ippo在腿上一擦,边抬手边低头,将火凑到烟前去。
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无数遍了,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熟练到不论是叼烟的唇还是抓着Zippo的手指都不用放什么力,恰恰就维持在掉与不掉的边界上。
因此当那只手用不容许逃脱却又不会弄痛她的力道抓住她的手腕的时候,那么容易的,Zippo便掉落在了地上。
绝对不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味和皮肤的触感让她熟悉到晕眩熟悉到只要一碰就会有反应,绝对不是。
之前杭州下了场小雨,路边的地还有些潮湿。
她看了看躺在泥泞中的Zippo,再仰头看那个抓着她手腕的男人。
他的眉眼尽舒,眸子里跳动着小小火花。
她动了动唇,想说些嘲讽的话。但是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后就又吞了下去,蹲下身去将Zippo捡了起来,取出纸巾慢腾腾擦了起来。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可能什么都要求纯粹,有些东西沾染了污秽总是很容易除去,而另一些则不。
能用的还是不用浪费了
将擦完后光亮如镜的Zippo塞入裤袋,她给了他一个客套的笑容:“欠我的人情该还了吧?”
没去在意欧阳随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友善而浮现的意外加迷茫表情,她继续说着:“之前帮你挡女祸的时候你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吗?单笔Case收益我也不要了。”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这档Case你接不接?”
他顺着她的手看去,看见了她脑后随便绑起的参差不齐的头发。
她下手的时候太狠了,其余的都要用黑色的小夹子顺着头发绑的方向地夹起才不显得乱。
放眼杭城,大概也只有她敢顶着这样不齐的头发出入厅堂了。
“当然。”他挑一挑眉,回答得短促有力毫不犹豫。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只要她还在他眼前,他就还有机会。
好,既然谈定生意了,就要跟自己的亲亲未婚夫打声招呼去。
“这个——”沈忱举高右手到欧阳随面前,抖了抖手腕,示意他松开。
他却只是笑着摇摇头。
因为此刻抓在他手里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松手的。
抬脚迈进欧阳随住所的时候,沈忱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也只是迟疑罢了,略略停顿了一下,还是一脚踏进。
“有些路是自己选的,既然决定走了,就没有后悔这个说法。”有一次和严卿聊天,她曾经说过这句话。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地又回到这片空间来。
那年,欧阳随有了第一笔积蓄,终于可以从三平方米的农民房里搬出来,还是她替他找的房源。
之后就是仿佛没有尽头的装修。
他正值事业的上扬期,有机会就要抓,有杆子就要爬,基本上三餐都不定时,更不要说天天来盯着进度了。
几乎都是她一手包办的,这个房子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有她的痕迹。
可现在她走进来之后,却只能看见那个站在窗前的自己,前几天站在窗前用手戳着玻璃的自己,还有好多年前站在窗前看着欧阳随和半夏青春洋溢地牵手离开的自己。
“过来坐这边。”欧阳随进房后就将钥匙一抛,双臂一滑,除下风衣,随手丢在红色的真皮沙发上,紧走几步客厅一旁的小台阶,拍了拍落地的镜子前的黑色皮椅,转身招呼道。
她走得很缓慢,脚几乎是粘在地上的。
“要喝什么?水?啤酒?红酒?”他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探视着自己究竟还有些什么存货,“见鬼。等等,我把谁烧上去。”
她没有出声,带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有事装没事的本事比她还强了?
靠,她又是什么时候被感染上女人这种婆婆妈妈神神经经的毛病了。
发现自己站在台阶上发呆后,沈忱在心里低骂了声,带些赌气地几个大步就走到了皮椅前,重重地坐了下去。
“好象只有喝开水了。”欧阳随从厨房走出来,扒了扒微卷的头发,“上次塞满的酒被谁给喝了。”
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有些脸红的样子。
“OK。”他走到黑椅后,深呼吸几口,将手放在她的肩上,看着镜子中她的眼睛,声音柔得要滴出水来,“想要什么样的发型?”
“正常人那样的。”她面无表情地扯扯狗啃过一样的发尾,完全不受男色影响一般。
他抿唇笑了,很宠溺的样子,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后就到一旁去挤了些洗发水过来,打出泡后抹到她的头顶,揉着她的发丝:“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他一定要这样吗?
这样温言温语任劳任怨的样子,搞得好象他们的冷战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唱得起劲。
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一个女孩子比了一个拿大刀的动作:“说好三天的,人一定要守信用,就像关公一样!”
这让她有一种沦落到和不正常的小红毛一样玩吵架的感觉。
她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地人他清洗着她的乱发,直到冲掉了满头的泡泡又坐回皮椅上,依然不愿发表任何意见。
“或者,”他抓了抓她两颊的头发,又用手顶着她的下巴变换了几个角度,微弯下腰,“你愿意让我来?”
镜子中他的脸就在她的颊旁,认真的神色显示着,他想征询的其实不是关于头发的意见,起码不仅仅是。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她的口气很挑衅。
他上前一步,取出镜后柜中的白色围布,双手一抖圈在她的脖子旁,无名指上很顺地勾着一把银色的剪刀:“因为我造成的,我希望是我来修整。”他摸过她脑后那些凹凸不平的头发,“或者说,我想只有我才能修整。”
“自我感觉会不会太好了一些?”她嗤笑。
不直接拒绝就当是默许处理了,他手腕一翻,剪刀便架在了前几个手指上,手法很写意地处理起她的头发来。
过了许久,突然冒出一句:“忱,你有没听说过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理发师就像谈恋爱一样,是需要缘分的?”就像她以往几年的头发都是他处理的一样。
“那又怎样?如果一个理发师只适合一个顾客那他就要喝西北风了。顾客可以找适合她的理发师处理头发,但是没必要和适合她的理发师谈恋爱。”沈忱翻了个白眼给天花板。
“可是理发师也是要恋爱的。头不要动,下巴抬高点。”他好脾气地边剪边说着。
“哈,那就去找一个认可他可以适合众多女人的顾客恋爱去吧。”反正她不稀罕,都早闹僵了,也没必要好声好气。
他有些无力地叹口气,直起身:“可是你没想过,或许这个理发师愿意只作你一个女人的生意。”
她一怔,瞪大了眼。什么意思?
“闭眼。”他拿过把刷子,刷着她脸上脖子上残留的碎发。
她闭上眼嘀咕着:“你是在勾引别人的未婚妻。”
“我从来不这么认为。”手上的劲道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不管你怎么认为都请不要把我的脸当砧板刷。”她躲了一下。
“抱歉。”他取下她脖子上的围布,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开眼了,“你知道怎么样可以让我放弃你。如果我心里对你不是百分之百,如果你心里对我不是百分之百,我都不会强求,我和你一样对公平有股执念。”
她的嘴角弯成讥讽的弧度:“我都要嫁别人了,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对你还有百分之百?”
“因为,”他将围布抛在地上,摆正她的头,让她看镜子里的自己:“你允许他叫你小三。”
她从镜子里看见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忱。
“工作第一,老公第二,女儿第三。我真他妈讨厌连在老妈那还要跟其他人争宠,甚至排第一的还不是人。”年少的时候,总觉得地球是为自己转的,口气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拽。
“你妈说的?”欧阳随仰躺在司令台上,嘴里叼着根草。
“是啊,还不是偷听的,当着我面说的。啊啊啊啊,搞半天原来是这样叫我小三。我还以为那时候我妈能预测到十几年后有三井寿这回事。”
欧阳随喷笑了出来,坐起身开解道:“也别太在意了,你是她女儿又不是她情人,以后找个能不要你当小三的不就成了。”
“也对,要是他敢叫我小三,我揍得他满地找小牙。”沈忱对着星空挥了挥还是小有威力的拳头,起誓道。
也是这样的头发呢
看着镜子里少年般的发型,沈忱的眸子因为回忆而有些氤氲了:“居然还记得”
“显然严先生的牙齿都还健全。”他从后面怀住她,颊贴着颊的,说的话轻轻的,“忱,你有没想过,或许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能比我离你近了。”
岁月累积在人生命中的印记,总是难以消除的。迷路的拼图,不管在画面哪个位置临时充当角色,最终总要回到对的那块的身旁才能够完整。
他和她都顶着年少时一模一样的头发,就好像时间都没走过一样。
她淡淡地笑了,低头默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道:“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这些日子都不要来找我,就让我嫁严卿一次。”
“你看,我就说小三很快就回来的。”沈母耳尖地听见了钥匙撞击发出的金属声,很豪迈地拍了拍老友的大腿,起身朝门口走去,一把拉了开来,“小三啊,你看是谁来了小随?”
知女莫若母,再加上原本跑家里跑得很勤的孩子也突然不见了,再钝的母亲也模糊猜得到自己女儿近期的古怪行径大概是因为谁了。可是,这俩孩子怎么又像没事人儿似的了。
沈忱的钥匙还举着,看得出正准备对上锁洞,欧阳随就站在她的身后,比起沈母的愕然,欧阳随自然多了。
他眯眼笑了笑:“干妈,任何时候看见您都觉得一样年轻漂亮嘛。”
这孩子,就是受不了他嘴巴一直这么甜。
压下对这两孩子彼此间关系的疑虑,沈母笑了出来:“不是回国很久了吗?怎么也不来干妈家玩?”
“忙。”他挠了挠眉毛,简单地解释道,“这不是,正好遇见忱,我死缠着一定要送她回来,就为了看看干妈呀。可惜手上还有很多事,要先走一步了。”又压低了声音,拍拍沈忱的肩膀,“那我先回去了?”
“嗯。”沈忱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觉得方才的一切有些太过顺利。
在她提出那个无理自私又任性的游戏后,他只是绕到她身前,半蹲着,审视地仰头看了她很久很久:“所以你是认真的?”
她点了点头。
他皱起眉头,思考了许久,最后深呼吸了一下有些艰涩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坚持,但是我相信你做事都有原因。好,我答应你。但是”他垂下眼睑,目光落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先让我在你身上盖个章吧。”
这样忆着,左手无名指指根处就莫名热烫了起来。
她用右手去摩挲了下。
光洁的指根处多了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翅膀,长长的羽拖曳着,环着手指,就像一个戒指一样。
画的。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有一个相同的图案,所不同的是,他的是刺青。
他握着她的手描完最后一笔,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眼里:“我等你。”
两只单独的翅膀,只有相拥了才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