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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严家,严蜜竟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依然在琴房里谈琴。刚走进门,便听到从楼上传出来的铜琴声。只是琴声凄婉,让每个人都有些想哭的冲动
今天是双休,严家人都在家里。严爸爸把大伯一行人让进来,然后严妈妈为其安静的倒茶。
大伯坐下,在接过茶杯的时候看了看当年那个话不多且坚强的女人。如今,她已是满面的岁月痕迹,连头发也已是花白。但依然安静如初,跟他只是点头问好,便上楼陪女儿弹琴。
“这些年还好吧!”大伯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至少他们俩还是当年的同事。
“还可以,你呢?!”严书记微微点了点头,也客气地问了一声。当年,谁都知道她爱的是他,可是他是高干子弟出身,所以
“一般般。”其实这个世界上谁也差不多,说不上谁好谁不好,不过是你说我好、我说你好而已。
他虽然身价不菲,可是因为当年放不下他的女人,有勇气走却没有勇气争取,孤身一人一辈子,晚景凄凉。
而他、现在虽然位高权重,可是马上就是要退休的人。再加上两个孩子的事情,让他老来添悲伤,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两个男人都沉默起来
“老雷,我上去看看蜜蜜啊!”说着,安雪起身熟悉的上楼。
来到琴房,即使是在家里,严蜜依然是一袭华丽的礼裙。端坐在钢琴前,手指抬起、落下,音乐声飞短流长、溢满屋子。
她的神色与那天相比更加自然了,目光似乎看到很远的地方,又似乎看到很深的地方。依然是那样的专注,在死亡面前没有一点点的害怕,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在音乐之中。
伫立在铜琴边上,安雪忽发其想,是谁发明的钢琴呢?!
因为有了铜琴,让原本完全没有未来的严蜜也能有这样精彩的人生。
炫目、真的好炫目
“安雪,是你来了吗?!”忽然,琴声嘎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安雪真是诧异极了,上来以后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呢!
“我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你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家宝宝喂过奶的。”说出原因,严蜜咯咯地笑了起来。
“呃蜜蜜真厉害,这也知道。”上前,拉住她的手,让她起身:“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啊!”除了最听云朵的话外,恐怕就是最听安雪的话了,严蜜跟着安雪慢慢下楼。
“云朵呢?!”把严蜜扶进她的房间,然后简单的扫了一囤,却没有发现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子。说真的,她还没有感谢她呢!她总有那么多的妙语帮她,而她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有朋友找她,出去了。”倒是严妈妈回答了一声,把一件小外套披到严蜜的身上后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俩。
“安雪,你看这个漂亮吗?!”躺上床,不用眼睛去找,直接从小抽屉里取出一条很长很亮的水晶项链来。
“嗯!很漂亮。”其实安雪从来不戴这样闪亮的东西,会觉得太夸张。
“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参加省团全国的演出了,到时候我就戴这条。”在自己的颈子上比划着,严蜜一脸的幸福。
“很衬呢!蜜蜜皮肤又好,加上水晶就更漂亮了。”严蜜长的很胖,又不经常出门,所以皮肤白的几乎通透。那水晶的坚实光泽打在她的脸上,更加觉得她是个水晶娃娃般的通透。
“可是安雪,如果上帝特别特别喜欢我,让我提前去他那里做天使呢?!我就没有机会戴了。”眸子忽然垂下来,明明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更是黯然无光。
“上帝人很好的,如果知道蜜蜜特别想参加演出,一定会先让蜜蜜参加演出再接你去做天使。”说话间,泪水直直涌出。安雪是不善于撒谎的人,可是对着严蜜,她一次又一次的说谎。
上帝到底是谁?!谁也没有见过。他真的存在吗?!也没有人真的知道。
可是、传说中那么好的上帝,怎么就忍心真的把严蜜这样可爱的天使收走呢? !
“安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忽然,严蜜拉起安雪的手。
“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安雪连忙用另一只手背擦了擦泪水,然后贴近严蜜。
“其实我不傻,我早好了,在我眼睛瞎的时候我就好了。他们骗我是怕我伤心,可是我也怕他们伤心,所以也是骗他们。”声音放小,就好像说悄悄话一样。
但、安雪的心猛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疼、生疼、一直疼到无法呼吸
“蜜蜜!”她、真的好了?!安雪不敢相信,一个病了二十年的脑膜炎后遗症的人就这么好了?!没有通过治疗,没有通过任何的措施,她就这样好了?!
“我知道云朵是出去见男朋友了,她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她怕爸爸说他,所以我也帮她骗爸爸。我最喜欢的人是云朵,只要她高兴,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只是后来的话又让安雪一时无语。
“还有呢?!”安雪又问。
“我知道爸爸快要退休了,现在天天闲在家里心里烦,所以总是不说话。”
“还有呢?!”原来严书记掩饰的再好,也还是让严蜜发现了他的“烦”。
“我猜爷爷奶奶的身体又不好了,所以妈妈也烦,每天就叹气。”
“蜜蜜,你是天使,真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安雪真的彻底无语。
她的病根本就没有好,但、她有她自己的“聪明”,她就是现在这样,依然还在关心着家里其他的人。
爱并不是只有正常人、健康的人才能有,像严蜜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也有。而且、她的爱比一般人的都要真挚、都要纯净、都要深厚
“安雪,我想过了,做天使其实不好,又要离开爸爸妈妈,又要离开云朵,还要离开你们。所以如果上帝以后喜欢你,我会跟上帝说让他不要你去,我帮你当班。”仔细想了想,严蜜又说。
“蜜蜜,你热吗?!”一直想哭,泪水一直在往外涌。抚着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温度一点一点升高了。
“有点,我想喝水。”严蜜吧嗒了一下微微发干的嘴唇,然后很安逸的闭上眼眼。
安雪起身拉门出去,然后找到严妈妈: “蜜蜜现在有点发烧,想喝水。”
“什么?!”一听这话,严妈妈全身一僵。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严爸爸也是立即起身,飞速的向严蜜的房间走去。其他人一看情况不对,也都跟了进去
“蜜蜜,蜜蜜”严爸爸握着严蜜的手,极慈爱、极温情地轻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仿佛她没有一点点的缺陷,而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儿。
“爸爸,我好困。”好一会儿,严蜜沉沉地侧过头来应了一声,只是眼皮也懒得抬起来。
“蜜蜜,要不要看看驹驹?!”抚着女儿的额头,严爸爸强忍着悲痛。
“就算他来了,我现在还是看不到啊!而且、他也睡着了,不吵他了。”打了一个哈欠,严蜜更加懒懒的挪了挪胖胖的身体。
“蜜蜜,云朵马上回来,朵朵啊!你喜欢的朵朵。”连忙让严妈妈给云朵打电话,严爸爸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生怕一松、就是阴阳相隔。
“朵朵真漂亮,眼睛大大的,小脸白白的,就是太瘦了,她总挑食不乖。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如果我还能看到她就好了。”说起云朵,严蜜又坚强的撑了一会儿,话也多了一点点。
“蜜蜜,朵朵说了有事告诉你的,你这会儿别睡啊。”安雪也觉察出了一些情况,连忙插嘴。
“我知道她要告诉我什么,她昨天告诉我了。她说如果我减肥,可以跟她一样漂亮,我也觉得是。对了,安雪,如果、如果我没时间参加演出,那条项链、水晶项链我就送给你。你要记得,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要偷懒。
就算、就算我做了天使,我还是要监督你,不准你偷懒”
“知道了。”安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现在,她的爸爸妈妈都在床边,已经是她最后的时候,可是她的心里、依然有她这个“朋友”,还有送给她的“遗言”,这、如何让她不感动?!
“姐”云朵风风火火从外面闯了进来,直接趴到严蜜的身上。
“朵朵”刚刚准备“睡过去”,可是一听到云朵的声音,马上又笑了起来。
“姐。”在云朵的眼里,其实严蜜一直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根本算不得姐姐。可是,在她就要与她分别的这一刻,她却是极由衷的叫了出来。
“朵朵,虽然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可是我最不放心的人也是你,你知道吗?!你总是那么调皮,总是那么爱惹事,总是那么不听爸爸妈妈的话
朵朵,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姐”这哪里是一个智障人说的话呢?!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刻,她是真的好了,真的清醒过来了
“朵朵别哭啊!以前跟别的孩子打架,你胳膊出血都没哭过的,你别哭啊。
我答应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云朵,你是云朵,天上最最漂亮的云、朵”似乎是想要为云朵去擦脸上的泪水,可是、刚刚抬起来的手却重重的落下
“蜜蜜”
“姐”
这所房子里的钢琴声再也不会响起,可是此刻、谁的耳边都听到了那娴熟畅快的铜琴声。如小采调皮的跳动,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如严蜜的…悄…悄话、如严蜜的笑声、如严蜜那精彩短暂的人生
“云朵,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其他人都走了,安雪依然陪着云朵站在严蜜的墓前。她是第一次送朋友走,可是她知道云朵不是第一次送亲人,在此之前她还送过她哥哥,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下周开始,我要上班了。”云朵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墓碑上,声音低低的。
“上班?!在哪儿?!”安雪一惊,她貌似从南湖回来后就在家里从年前玩到初夏,都快半年了吧!像她这样性格随意的人,还是会规规矩矩的朝九晚五的上班?!
“省作协。”别说安雪诧异,其实云朵自己也诧异。她从来不是一个按规矩出牌的人,可是现在、也按家里的安排继续生活起来。
“很适合你。工作轻闲,又可以做做自己的事情。”安雪点了点头,这也无外乎是一个好的结局。
“对啊,很轻闲,我可以提前养老了。”侧目,微微一笑,似乎曾经的风雨背后能这样隐退江湖,于她来说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然后呢?!”忍不住。安雪又问。
“然后结婚啊!我累了,也想有个家了。”其实她并不大,才二十二岁,可是、却觉得自己早已老去
“跟谁?!旷青山?!”
“谁都可以,不一定是他。”云朵一笑,笑的跟天上的云朵一般一般的,没有一丝丝的瑕质。
安雪无语,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却是那样的沧桑,把人生、又说的如何随意。难怪连严蜜也对她不放心,她真的
正聊着,安雪的手机响了,接通:“安主任,城西土管所发生重大火灾”
“好,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安雪急急走出墓地叫了出租车向着事发地点赶去。
赶到,只见整个土管所大楼早就是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
院子里转满了人,有市里的分管领导,有国土厅领导,有政府工作人员,还有土管所不少的工作人员
人群中,安雪一眼看到了正在继续后续灭火工作的郑余。
他高高的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