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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宁纤碧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那消暑药丸制出来,竟是给大长公主用,还以为是宁德荣看着三伏天要到了,家里人也需要消暑,所以才提前预备下的。此时知道是为沈千山准备的,心中就有些不高兴。
不过转念一想,宁德荣为人也是精明热诚的,睿亲王府这一头能牵扯上点关系,对自家也十分有利,他感动于长嫂照顾,虽说未必是稀罕在这伯爵府里呆着,但毕竟是嫂子的照拂之情,再加上医治大长公主这也是一份善缘,做点消暑药送给对方,既是顺水人情,又是医者仁心,实在没什么好腹诽的。
只可惜又是沈千山过来,难道亲王府其他两个公子都见不得人?怎么回回都是这家伙过来?宁纤碧心中厌恶,只觉着懒懒的,起身去柜子里取出了两瓶药,放到桌上道:“这便是了,公子拿去吧。”
沈千山见她表情淡淡的,还以为是夏日里慵懒,因故意笑着逗她说话道:“怎么才这么点儿?难道只给家祖母?我们就都没有份儿吗?”
宁纤碧皱了皱眉头,没好气道:“王府难道没有专门制药的药房?消暑药是京城这些府里年年都要预备下的,别说亲王府,便是我们伯爵府也是如此。三爷爷不过是因为大长公主的身子不比别人,才费尽心思熬制了这特别的消暑药,什么时候他倒成了给你们王府做药的人?”
沈千山挠了挠头,也知道自己造次了,其实王府里的消暑药今年早得了,他不过是为了逗宁纤碧说话而已,此时见她没什么好声气,越发认定了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
因此就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瓶子,扔在桌上道:“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过是多说了一句。呶,别说我白拿你三爷爷的药,这瓶露子给你,调水喝最好的,又败火。”说完拿了两瓶药转身出门,宁家三个兄弟也陪着他出去了。
这里宁纤碧呆呆看着那个瓶子,这是沈千山的东西,依照她的心思,是绝不会留下的,哪怕还给他不要,豁出去扔了,也绝不会收他的东西。上次那个荷包里的香药就被她扔了出去,荷包因为是王府里姑娘的针线,所以留着,想着什么时候送还给对方。
然而这一次,她看着桌上那个瓶子,却是愣住了,好半晌,才拿在手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有纠结,但更多的却是惊诧。
玻璃这是玻璃瓶子啊,虽然只是一小瓶,但是这个时代里已经出现玻璃了吗?如果有玻璃,那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开始收集了?只要有那些用具,只要有它们
宁纤碧的表情一下子激动起来,她用手掌将那个玻璃小瓶紧紧攥在手心里,背过身子就那么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山茶和玉儿送客回来,看见姑娘这个模样,都觉着有些奇怪,不过宁纤碧的性子向来清冷孤独些,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就高兴或伤心,所以两人倒也没放在心上。
山茶就笑道:“姑娘,三公子给了你一样什么东西?看上去真精致,应该也是金贵的东西吧?”
宁纤碧将那玻璃瓶放在桌上,淡淡道:“也没什么,大概是香露吧。”她想起沈千山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既然是露子,那就该是香露吧?记得《红楼梦》里那个五儿心热的时候,就用香露调水喝,那香露就是宝玉房里的东西,看那里的描述,的确是还算金贵的。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玻璃瓶,《红楼梦》里也有玻璃的穿衣镜,那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不是也会有大块的玻璃呢?能够制造玻璃器皿吗?宁纤碧努力回想着上一世里有限的几次出门,却不是进庙上香便是去乡下庄子里避暑,压根儿就没在街面上行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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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玻璃的出现算是为制作简单抗生素做些铺垫吧,只不过我那天忽然想到,做培养基菌种的话,是不是需要显微镜?在网上搜了一下,好像不需要,但是培养菌种也很麻烦就是了。总之,请大家在这方面不要太考据,嘤嘤嘤嘤笨酒在这方面就是根废柴啊,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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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众里寻她
几个女孩儿就和兄弟们坐在桌前,一边喝茶谈笑一边等着沈千山的队伍。谈论的话题自然也离不开那位以十岁稚龄就立下惊天功绩的男孩子。
她们这些闺阁女儿并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这次会这样隆重?虽说沈千山的功绩的确不小,但这样对一个孩子,是不是也太宠溺纵容了些?
但那些朝臣勋贵们心里却都清楚:皇上如此大张旗鼓,一是对待睿亲王府格外亲近,又欣赏沈千山,再则就是造势了。
毕竟金月国气势猖獗,战斗最开始便将大庆朝守军逼退了八百里。如今举国上下,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姓,都需要这样一场胜仗,尤其是这场胜仗由一名年仅十岁的皇亲子弟夺得,那就更昭显皇帝天威。这样的情况下,皇上当然要大肆褒奖铺张一番。
宁彻守喝了一壶茶,看了几位姐妹一眼,微微皱眉道“怎么六妹妹没过来?没听说她病了啊。”
宁纤巧笑道:“二哥哥真是爱操心,六妹妹寡淡的性子你不知道?别说她身上还有正经事,就是没事,也断不会来凑这个热闹。”接着将宁纤碧去施粥施药的事情说了。
“竟有此事么?”宁彻安也惊讶了,跺脚道:“早知道六妹妹是去做善事,我也该去帮把手,如今咱们兄弟几个都在这里,让外人看了,倒像是巴结似得。”
宁纤月冷笑一声道:“还用得着你?人家表哥早巴巴的跟去了,蒋家表哥又温柔又稳重,重要的是还有银子。不比你一个月月钱才四两银子的叔伯哥哥去强得多?”
宁彻安听妹妹这话说的不像。就咳了两声不再说话。宁彻宝在旁边也觉着有些不妥,怎么提起六妹妹,这几位姐妹似乎都是一副置气模样?因正要岔开话题,就听外面的人声忽然鼓噪起来,接着那声浪便越来越大,最后竟是沸反盈天。
“定是三公子的队伍过来了。”
宁家兄弟都站起来,带着几位姐妹来到窗边,只见街道尽头。一支甲胄鲜明旗帜飞扬的队伍正缓缓行来,两旁夹道的百姓欢呼震天,而旁边的铺子里,则全都是各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四下里一瞥,宁纤月等倒是发现不少熟面孔,想着这些小姐妹的心思,她们也不由的脸上微红。
沈千山本身并不在乎身上虚名,虽然骑在马上,听着百姓们激动的欢呼声。小孩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然而队伍缓行。渐渐的他就有些不耐烦了。心中只盼望能够飞驰回家,看望祖母和母亲,然后再进宫请旨,让皇帝姑父重新派自己出征。金月鞑子粮仓已被烧毁,想来蹦跶不了多少时候,如果不能够说服皇帝姑父,即刻重回边疆,怕是就连汤都喝不上了。
然而这是皇帝圣旨,他就算再怎么不耐烦,也只能遵旨行事。因一边在心里思想着说服皇帝的说辞,眼睛一边无意扫过街道两旁的百姓,待从那些二楼窗户上看到几张熟悉的女孩儿面孔,这小子更惊讶了,暗道怎么回事?这些女孩儿好面善,穿戴气质也不凡,应该是勋贵朝臣们家的吧?怎么?连她们也出来凑这个热闹?
正想着,忽然就发现几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马上的沈千山忍不住就是一愣,好半晌才自语道:“是宁家兄妹?”一边念着,面上就现出几分欢喜,冲二楼窗户里的宁家兄妹扬手打了招呼。
宁纤月等人只觉着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看着沈千山脸上的笑容,几个女孩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看到我了?他认出我了?他那个笑容是给我的?怎么好扬手打招呼?让别人看见,羞也羞死了,哦,不对,那招呼应该是和哥哥(弟弟)们打的。
不说女孩儿们双颊生晕心如鹿撞,只说沈千山,在马上注目看了好一会儿,却没发现宁家兄妹中有那张熟悉的面孔,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没仔细看,只是下死力认真仔细的看了好几遍,似乎除了那位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二姑娘外,就只有宁纤碧不在,连她们家那个表姑娘都在呢。
沈千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暗道论交情,真正和我有渊源的就只有六姑娘才对,怎么她偏偏不在这里?是了,她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对我又有误解,这时候就算被拉了来,自然不好在人前露面的,说不定便是坐在店里,隐于姐妹们的身后。
想到此处,便看了眼身旁跟随着的小厮长青,说是小厮,其实也有十五六的年纪了,这长青原本是服侍沈茂的,只因为沈茂担心儿子,毕竟那么小的孩子,就算只是负责在战场上看眼,感受下战争气氛,这衣食起居也是要服侍周到的。因为沈千山身边的几个小厮还都太小,所以沈茂就将长青先给了儿子用。
此时沈千山俯身在牵马的长青耳边说了几句话,长青会意,便悄悄从队伍中撤出去,转眼间就混进了人群中。
这里沈千山的队伍早已过了那个窗口,虽是缓行,到底是马匹,不可能放慢到蜗牛速度。沈千山无数次想回头看看,却终究是忍住了,他如今只剩下好奇,好奇宁纤碧到底会不会出现,不管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误解,自己送了她一套西洋的学医玻璃器皿,这也够意思了吧?她也不能太“恃宠而骄”了不是?
在冬青大街正为那些难民和百姓分发药材的宁纤碧,猛然间就打了几个大喷嚏,只把宁德荣吓了一跳,生怕她是因为今日太过操劳,又受不得暑气,得了热伤风,连忙拽过来把脉,发现脉象没有一点儿问题后,才放心的继续忙着诊病去了。
而正在前门大街跨马游街的沈千山则挺直了小身板,在马上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看到长青又从人群里钻出来。
到了马前,沈千山伏低身子,长青便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问过宁家几位小爷了,说是六姑娘今天一早就跟着宁老先生去城南的冬青大街上给难民们诊病赠药,所以没和其他几位姑娘一起来迎接公子。”
“城南?冬青大街?”沈千山小小的身子猛然就是一动,看的两边百姓都有些担心,生怕他一下子失去平衡,就要从马上摔下来,毕竟他的身体虽然比寻常十岁孩子要高大的多,但还是个小孩儿。
“是!”
长青担忧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见他身子虽然偏的厉害,却是稳如泰山,又想起府中侍卫们对少爷精湛骑术的称赞,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是,据说是河南那边发了大水,许多百姓避难进京,这会儿都集中在冬青大街上,好几家人已经在那里开了粥棚,就连内务府和户部也开设了粥棚,不过六姑娘和宁老先生却是去施医赠药的。”
沈千山点了点头,在马背上直起身来,他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施医赠药吗?怕是就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和别人一起来欢迎自己凯旋吧?从前她看到自己,就是疏离的紧,没想到那套玻璃器具竟也没暖了她的心,真真是没心没肺的。咦?等等,莫非是宁老先生也看中了那一套东西,所以没给她?
这样想着,心中怒气倒去了一大半。沉吟半晌,见一条街已经走过大半,离宫门也近了,这趟差事也算是应付过去。于是沈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