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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芍药,想来你祖母已经等得急了。”宁德荣看向身旁静静站着的孙女儿,欣慰的笑了:自己没白疼这孙女儿,芍药这孩子有情有义,自己这辈子虽然没有子女,却也该知足了。
“嗯,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回家了。”宁纤碧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心中仍是有些空落落的,并非失望失落,而是她总觉得这就好像是打了半天雷,结果却只落了几个雨点一般星际之机甲无敌。
皇帝的雷霆之怒,宁德荣的生死之危,却就在那个突如其来出现的温煦施针六天之后,便这么轻轻的落幕了,怎不让她生出一丝荒谬之感?
温煦到底是谁?他是从哪儿来的?这些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了,虽然她的确是好奇得紧,但是此后,恐怕也没什么交集了吧。
在自己和宁德荣离开皇宫之前,温煦就离开了,皇帝本来要留他在太医院,可是他在吃了太医院的食堂之后,就果断不干了。皇帝总不能顿顿赐他御膳吧?何况这家伙似乎也只会飞燕三十六针,对其它的医理药理都是一知半解,所以皇帝赏了他一些金银珠宝后,便随他去了。
当然,他们的差事是随着太后的清醒而结束了,那一场天大的灾难如今看来也不会降临。但是后宫中,却势必因为这件事而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甚或皇后,都不会放任后宫内有这样一个歹毒阴险的女人存在。
但是这样聪明的女人,究竟能否落网?而在这件事中,又有多少嫔妃会牵连进去,这实在是想一想就要让人不寒而栗,所谓后宫的残酷血腥,宁纤碧和宁德荣这一次也算是窥到了冰山一角,只窥到这一角便好。两人都十分清楚:那些风雨不关自己的事了,更不会不要命的主动往前凑。
“三老太爷,六姑娘”
正要离开中门,到西角门去,就见两个管事的从大门内跑出来,面上都带着喜色,看见他们便打了个千儿,笑道:“怎么没坐马车回来?奴才们一直在门里等着呢。”
宁德荣笑道:“在巷子前下了马车,我和芍药都觉着有些骨头疼,所以下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怎么了?你们在这里专门等我们是有事儿?”
那家丁笑道:“老太太吩咐了,三老太爷和六姑娘这一次受了惊吓回来,让您二位从中门进呢。”
宁德荣瞪大眼睛,看看管事身后大开的中门,挠了挠头疑惑道:“怎么回事?这次是死里逃生,寸功未立,怎么忽然叫我从中门进?”
老头儿不知所以,宁纤碧心里却清楚,这是姜老太君和宁世澜等人心里惭愧,觉着愧对了宁德荣,所以才给他们这个荣耀身份。她想了想,便到宁德荣身边小声笑道:“三爷爷,既是老祖宗吩咐的,咱们便从这里进去吧。至于有没有立功,皇上表面虽然抹不开这个面子,心里也当清楚,说起来,三爷爷今儿从中门进去,乃是当之无愧的呢。”
别以为古代这朱红大门只是个门罢了,从这里进又能如何?事实上,朝臣勋贵们的府邸,这朱红大门可是非常神圣的,不是为家族做出了大贡献或者凯旋归来,或是迎接贵客圣旨的时候,这道门轻易是不会开的。
宁德荣也就罢了,尤其是宁纤碧以女子身份,从这朱红正门中走过,这是古往今来非常非常少见的。虽然小丫头表面上镇定,心中这个痛快就别提了,有一种替古代妇女争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只是她幻想的。
来到宁馨院,众人早已在福寿堂外等候,姜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不停向院门张望,一见到他们的身影,便迎了过去,未曾说话,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余氏奔到女儿身边,泪水止也止不住,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好意思像小时候那样把女儿抱起来贴在自己怀中,只得一把搂紧了宁纤碧,哭着道:“芍药,你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娘有多担心?我可怜的芍药,这才多大,就要经历这些凶险。”
宁纤碧唯恐宁德荣听见这话心里会更加愧疚,连忙给母亲使了个眼色,笑道:“什么凶险?女儿这几天在宫里住着,见识了那些富贵气象天子威严,出入有人服侍,不知道有多么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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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温煦后面还会有出场喔,吼吼吼!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饭吃
余氏也醒悟过来,听宁德荣在一旁惭愧道:“唉!芍药这都是为了我”她连忙打断了对方,急切道:“三叔莫要伤心难过,是侄媳情急之下,说话欠考虑。”
死里逃生,这已经是让满府里的人喜出望外了,因此这回余氏和曲夫人面对宁纤碧又再次出了风头竟也没有多少嫉妒之意,如果不是这个女孩儿冒着天大的风险毅然进宫,终于把太后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伯爵府的命运就不好说了,一念及此,两人心中竟也对宁纤碧产生了淡淡的佩服,只是佩服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连她们自己都觉着有些别扭。
因元氏便笑道:“好了好了,三老太爷和芍药平安归来,太后她老人家也康复了,这就是泼天喜事,弟妹就别在门口抹眼泪了,老祖宗也不是那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在这院子里哭,别再染了风寒”一边说着,就将众人都劝进屋里。
虽然宁德荣的爵位被撸了,而皇帝看重面子尊严,也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过错,这爵位恐怕也拿不回来。然而谁不知道,这件事皇上心里是有数的,牺牲了宁德荣的爵位赏赐,却可以换回宁世澜宁世泊哥儿俩在朝堂中的利益,宁世澜只是个闲职,或许不过是升升品级,宁世泊走的却是实权臣子路线,这一来,他在吏部中的职位,恐怕又要动一动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宁纤碧原先幻想的让伯爵府没落下去,从此后远离京城的政治中心。这个打算就要落空了。
不过她现在也已经看开。一切顺其自然吧。自己只是个穿越过来的普通女子,又不是仙子,这也不是什么修仙背景,哪里有能力逆天改命呢?
这一日自然热闹,沈千山也代表沈茂亲自前来道贺,只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竟是连话也没多说一句。
宁纤碧也就罢了,她正巴望不得这家伙别纠缠。然而宁纤月白采芝等人却都忍不住好奇起来,宁纤月便拉过宁彻宣问道:“宣哥儿,到底怎么回事?三公子怎么这般匆忙?平日里来府中,别人就罢了,六妹妹那里,是必要说几句话的。”
宁彻宣已完全不复两个月前的天真活泼,听见宁纤月问自己,他便沉稳笑道:“姐姐问错人了,我却去哪里知道?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学堂和书房里刻苦攻书,今儿也是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见到三公子。恐怕还不如姐姐们知道他的近况多些。”
宁纤月一怔,忽听旁边蒋经道:“听说边疆战事又起。三公子如今亲自替皇上巡视粮草的准备情况,恐怕这一次他是要再上战场了。”因为宁老太爷能够回来,蒋经在这其中算是立了大功,所以老头儿就将他留下来在这边说话。
女孩儿们都是一愣,姜老太君也愣住了,疑惑道:“经哥儿是怎么知道的?边疆又要起战争?不是说金月国退回去了吗?那些鞑子怎的这般不讲信用?”
蒋经笑道:“我也是听朋友随口说的。金月国虽然退了,还有宁夏国,何况鞑子们又讲什么道义呢?大庆朝和它们迟早是要开战的。”
白采芝喃喃道:“可是三公子年纪也不大啊,怎么怎么就又让他上战场?”说完听姜老太君也叹气道:“可不是?这么点儿的孩子,唉!还不满十五岁呢,又是皇上的外甥,怎么就”老太太没再说下去,只是不住摇头。
蒋经的消息自然是从周鑫处得来,那小子以沈千山“能在十岁立奇功”为理由,也向皇帝申请了份管后勤的差事,皇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更何况粮草乃是一场战争的重中之重,如果没有合适人选,皇子肯担起这个责任,他自然是更加信任的。
因考校了一番,发现周鑫果然对这方面比较用心,便让他给沈茂做个帮手,暂时和沈千山一起巡视京畿粮仓,等到沈千山出征后,他要随着沈茂和其他臣子一起,将粮草这一块儿负责起来。
如此一来,周鑫最得意的倒不是身上终于有了体面重大的差事,而是他可以向皇帝要求在外面开府了,他的母亲容妃自然是舍不得他,每日里在他耳边碎碎念着,只是周鑫这个人哪里会被母亲所左右?因皇上虽然还没批准这事儿,不过这家伙暗自盘算了一番,自觉**不离十,才会将这些消息一起和最好的朋友分享。于是蒋经才知道边境形势。
因当下听姜老太君替沈千山担心,他便笑道:“老祖宗不须担忧,三公子是什么样人?十岁就能建不世奇功,如今他都十四了,再赴边疆,许是便能成为一员名将,到那时,咱们伯爵府又多了一个靠山。”
他这话本是随意说出来的,一边说着,心里就想到沈千山对表妹存的心思。然而他说者无意,听者却都有心,元氏和宁玉兰心中都是一动,暗道再大的靠山也不牢靠,除非成了姻亲
就连余氏,眼看宁纤碧和蒋经是不可能的了,这会儿听见这话,想到素日里沈千山对宁纤碧的态度,心中也不由得怦然意动。不过这些心事当然都是不能出口的。
宁纤碧还不知道母亲已经对沈千山存了想头,只在那里坐着暗自感叹,心想表哥是喜鹊嘴吗?只怕这会儿你也想不到,那家伙去了边疆,竟真的用几场战斗的胜利,成为了少年名将吧?
这一番热闹直到下午,众人才渐渐散去,姜老太君独把宁德荣留下来,身边只留了两个心腹的老嬷嬷和莺歌清歌两人,这才开口对宁德荣道:“三弟,这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偏偏这委屈还得扛着,嫂子只怕那爵位是回不来了,只是皇上心里有数,既然不能封赏你,恐怕补偿倒是要给府里其他的人,这固然是好事儿,只却委屈了你”
姜老太君不等说完,便被宁德荣打断,听他笑呵呵道:“老嫂子,这不是很好吗?我要那么个爵位有什么用?不过是每月得点米粮罢了,难道没有那些米粮,府里就不管我的饭了?”
姜老太君摇头道:“不是这么说的,那毕竟是属于你的荣耀,却平白让你蒙冤受屈,倒让世澜世泊得好处,我这心里不安啊。”
宁德荣正色道:“嫂子也太看轻兄弟了,虽然我做不到先贤们的视富贵如浮云,名利如粪土。然而在我心中,什么爵位啊富贵啊,我还真的不恋栈,弟弟心中,唯一的心愿便是悬壶济世,如今我虽然没了爵位,成为平民,却是更轻松自在。我早就想好了,日后我就在百草阁里当个坐堂郎中,依照我的心,是要搬出去的,也好方便夜里有那着急的病人诊病,只是我心里清楚,这会儿说这话,嫂子心里怕是要难受,更有那些喜欢嚼舌头的小人,还不知要把伯爵府说成什么样儿,所以我先仍住在府里,这话日后再说。嫂子,咱们是一家人,还要分出彼此吗?侄儿们的自然就是我的,世澜和世泊出息了,我这个当叔叔的脸上也沾光彩,何况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芍药,别说像现在这般一家团聚了,只怕我还要连累了伯爵府,嫂子且放宽心,莫要为这种事情心中不安了,不然弟弟又怎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