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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人之所以能吃胖,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很少动脑子,吃点东西只长肉不长脑子,把营养都集聚在了赘肉上。这足以说明,大凡胖子都是老实人。
胖子被喊到白宝山的办公室后,白宝山先给他点了一支烟,然后把他让到了沙发上。胖子坐下时由于块头大,臀部刚要下蹲就由不得自己,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屁股迅速重重地砸在了沙发上。沙发腿是木头做的,已经有了些年份,受不了胖子的重压,胖子的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卡擦”一声,沙发腿断了一条。这下可好,胖子一下子就头朝后栽了过去。胖子顾不上站起来,嘴里就不断地嘟囔说:“白校长不要生气,我赔偿你,我赔偿你就是,我拿工资赔偿你,随便你扣,想怎么样扣就怎么样扣,只是不要处罚我,我还靠挣工资养我爹呢,他一个人不容易,我——”
“起来起来,别扯了,我不让你赔就是了。我想问你,那天你为什么和朱道打架。”白宝山直接地问道。对于这种老实人,白宝山没必要拐弯抹角。
胖子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土,说:“那天不怨我,他说馒头是夹生的,可馒头不是我做的。他说缺斤少两,可这都是李司务长反复交代过的,她说要不这样做,我们就没吃的。至于他说李科长克扣学生的伙食,我们这些卖力气的又不知道。他拿馒头砸我,我想还手但又打不到他,所以我就提了勺子出来了,可我没打他,是他打了我。白校长,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赶我走,我还指望工资养我爹呢,他一个人不容易,我——呜呜。”
胖子说着,竟然哭起来了。
好狡猾的李修长,她要求校方处理朱道,不是出于公心,而是因为朱道当面戳穿了她克扣学生伙食的把戏。白宝山心里这才有了底,他幸亏喊来了胖子,不然就上了李修长的当了。
白宝山走到胖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挺大的男人,不要哭哭啼啼了,赶快干活去吧。”
胖子见白校长平易近人的,就停止了抽泣,然后千恩万谢地要走。刚走到门口,白宝山又叫住了他。胖子扭过头来,惴惴不安地看着白宝山,生怕他再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白宝山把胖子叫到身边,对着他的耳朵低声地交代道:“你回去后告诉伙房的人,就说学校准备把食堂承包出去。”
白宝山刚送走了胖子,校长吴黎就打来了电话,要白宝山到他那儿去一趟。白宝山刚好也要向吴校长汇报情况,放下电话,出了门直奔校长的办公室而去。
白宝山进到吴黎的办公室,吴黎没有给白宝山让座,白宝山就直接来到了吴黎的身旁。
“这是一个叫朱道的学生刚刚送来的有关食堂的反应情况,你先看一看,然后说说你的意见。”吴黎说着把材料递给白宝山。白宝山心想,人到幸运的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肯定是举报伙房和李修长的。这下可好了,正和自己的心意,如果证据确凿,先免去了李修长司务长的职位再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暂时由我兼任。
他把材料大致看了一遍。最后的一页上,竟然是将近百十个红手印。他放下材料,然后愤怒地对吴黎说:“这个李修长,实在不像话,把伙房搞成这样,看来她是不想干下去了。”
白宝山说过之后看着吴校长,希望他能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可是,吴校长没说话。作为一把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表态。
“吴校长你说怎么办吧?”白宝山见吴黎不说话,就索性直接问了起来。
“事实还不清楚,你调查一下再说。”吴黎简短地说。
“那要是属实呢?”白宝山再次问道。他很希望能听到吴黎说:如果属实,一定严惩不贷。
但吴黎没有说出令白宝山满意的话,还是简短地说:“等查实了再说。”
白宝山一看再也听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就和吴黎告辞,出了他的办公室。他琢磨不透,吴校长对李修长的竟然持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李修长提前在吴校长那里做了什么手脚。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即使调查出什么来,也不顶个屁用。
白宝山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好一阵冥思苦想,最后才拿定主意,不管怎么样,先搞清楚那天打架的事再说。
于是,在第四节自习课,白宝山又叫那个跑腿的到教室喊来了朱道。
第八卷 第479章丈夫是个二百五
朱道被叫进了白宝山的办公室后,不用白宝山多问,朱道就详细地向白校长陈述了那天和胖子打架的经过。白宝山对打架不感兴趣,他想听到的是食堂的饭菜究竟能差劲到什么程度。朱道的回答很简单,面对白宝山的追问,他回答说:“那一百多个手指印就是最好的说明,那是同学们的心声,如果你不相信,等中午开饭时到食堂看看便知。”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如果取证到位,在铁的事实面前,他就能免去李修长的司务长一职。
开饭的时间到了,白宝山拿着碗去了学生食堂。他来到窗口前把碗递了进去,胖子问他要打什么饭,白宝山要了一碗米饭一份菜,一共付了七块。付过钱后白宝山才问道:“请问米饭多少钱,一份菜多少钱?”胖子告诉他说:“米饭一块五一份,西红柿炒肉片五块五。”
白宝山端着米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拨通了李修长的电话。
李修长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白校长的电话,便立即赶了回来。
李修长进门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一碗米饭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她以为白校长要在学校吃饭,就热情和白校长打招呼说:“你家里的锅底是不是漏了,放了学也要在学校吃饭,如果买不来锅,我派人在食堂给你拿一个送回去。你放心,不要你付钱。”
白宝山正愁着不知道该这样开口呢,谁知李修长张口就给他送来了话题,正中了他的下怀,于是就借题发挥说:“我家里的锅底要是漏了倒不打紧,就是怕学生家长的锅全漏了,麻烦就大了。”
李修长知道白宝山话中有话,但一时还不明白白宝山的真正意图,就问道:“白校长何出此言呀?”白宝山说:“这要问你自己。”
“我不明白,还请白校长明示。”李修长回答说。
白宝山知道李修长不是在装糊涂,她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就告诉她说:“我就把话挑明了吧,你看看这些饭菜,二两米饭能值多少钱,竟然买了一块五,还有这菜,看看几片肉,就买五块五,这不是坑人吗。不要说正在长身体的学生吃不饱,让你吃了你能吃饱吗?你竟然还来告状,说学生在食堂打架闹事。幸亏你这是学校的食堂,要是开的饭店,早让人砸了。我把你叫来,就是想问问,学生们的伙食费都到哪儿去了。”
白宝山说的正确与否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当面训斥过李修长。别的不说了,就凭她李修长的迷人的长相,即使做错了事,男人们也会给她几分薄面。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委屈,女人一委屈就哭鼻子,但李修长没有哭,她的眼眶里只是多了点水样的东西。像水一样的东西除了是眼泪,李修长还想把它当做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修长强忍眼泪,才没有使眼泪流出眼眶。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据理力争地说:“白校长,你不知道情况。咱们学校大部分人都在外边吃饭,离家近的都会到家里吃饭,在学校吃饭最多也就有一半人。而厨房光厨师就几十个,他们都是临时工,每个月只发几百元的工资,为了照顾他们,我只能让他们免费在食堂吃饭。这些费用从哪来呀,还不是从学生的伙食费里扣除吗?我不把饭菜的价格提高点,学校就要赔钱,你说我怎么办?”
白宝山的肚子有点饿了,他没时间听李修长絮絮叨叨的理由,就站起来说:“你回去后写个报告给我,明天就交到我手里。我给你打个预防针,既然司务长不好干,你就躲开这个苦差事,换个人来干,你呢,就找一个清闲点的事做。”
李修长听白宝山如此一说,心想坏了,这家伙是来断自己财路,砸自己饭碗的,就苦笑了一下想再解释点什么。可白宝山已经站了起来,她只好就此打住,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李修长回到家里,她的那个有点痴呆的儿子也刚好放学回来。她由于心情不好,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儿子说:“妈妈今天累了,不想做饭,也到外边吃一点吧。”
傻儿子接了钱一蹦一跳地向门外跑去,李修长脱了鞋子躺在床上,静静地想起了心思。
她离婚了,早在五年前就和孩子离婚了。那时候,她的公爹刚从局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当然,她和丈夫离婚的主要原因不是公爹失去了权势,更重要的是还是因为她的丈夫。
李修长的丈夫李清泉从外表看绝对是仪表堂堂,如果他不说话,也能招来女人的青睐。问题是他不是哑巴,不是哑巴就会说话,可李清泉只要一张口就会跑题,还不如是个哑巴。这个高中没毕业的丈夫说话时说话时很有特色,总喜欢夹杂一些文言文或者英语单词。比如说吧,他和别人交谈时把男人的妻子叫darling,把女人的丈夫称呼为husband,当提到其他别人的父母时,把令尊和令堂经常挂在嘴边。如果这些用得恰如其分,李修长也还能忍受,可是李清泉无论任何时候都会随时把这些东西从嘴里抛出来,惹人耻笑。
有一次,李修长和丈夫李清泉到娘家走亲戚,告别的时候,李修长的父母出来相送,到了门口,有人和李修长打招呼,李修长还没有应答,李清泉就说:“我们来看看老婆的考妣。”农村人虽然不懂得什么叫考妣,但他们还是感到李清泉的话有点莫名其妙。考妣是不是老家或父母的代称?农村人不知道,其实李清泉也不知道。
类似的事件在李清泉的身上层出不穷,这让李修长很恼火,也很无奈。
所以,李修长出门应酬时,别人都带着丈夫老婆和孩子,唯独她形单影只,孤身一人。由于丈夫的存在,她经常遭人耻笑,久而久之,李修长对丈夫已经厌倦到了极点。
更让李修长不能忍受的是,李清泉经常在一些熟人的引逗下把他们夫妻床底之间的事说得一清二楚。无聊的人们每逢和李清泉在一起聊天,都拿他作为开心的对象。他们无论问什么,李清泉都会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直到对方满意。
有人问道:“那种事情你们每星期做几次?”李清泉回答说:“不多,也就三五次。”,人们又问:“是她主动还是你主动?”李清泉又回答说:“大多时候是她主动,这娘们不知哪来的穷精神,一到床上就尽想着那事,有时我实在累了,就不想,可她就骂我是太监。你们侥幸没碰到这样的女人,要是碰到,不出两年,绝对把你们折磨得面黄肌瘦,手无抓鸡之力。”
那些人听到李清泉的话,感到很开心,就问道:“你回去后好好和老婆商量一下,咱们交换怎么样?”李清泉就说:“交换什么呀,没有那种必要,要是你们喜欢就上我家去,我给你们腾地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实在的,她就是一大活人,要是个猫呀狗呀的,我早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