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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年收的梅花雪水,二哥哥且尝尝。”
“妹妹近日可好些?”
“好多啦,昨天四郎还带我去大姐姐府上玩来着。大姐姐家里种了好多名贵牡丹,用温室催的都快开了,说是新年正好盛放,要送给爹爹赏玩呢。”
“那倒好。大姐姐现在诸事不愁,专门弄这些玩的。你若想玩什么,去跟大姐夫说,他准保能给你弄来。”
七姐儿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我要什么,找二哥哥你便是了。”
二郎这才高兴,“好妹妹,还算有良心,记得你有个哥哥。”
七姐儿撇嘴,“你现在有媳妇了,我怎么好每天缠着你?”
二郎装作在看庭院,“你是我妹子,我疼你是天经地义,我何时嫌弃过你?”
“二哥哥,”七姐儿起身,走过去,蹲下来,脸儿贴在他膝上,“你是大人了,跟亲妹妹太亲近了,总是不好”
二郎抚她头发,“你是为这跟我生分?”
“我我怕嫂嫂不高兴。”
“我疼妹子,难道还有人说我不成?”二郎微愠,“你嫂嫂虽是小家出来的,但性子极好,这几日倒跟我说了好几次,说我没来瞧你。”
七姐儿一听,心里就不自在,跺脚道:“我说什么来?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子了,还要嫂嫂提醒你才想到来看我。我我”眼泪就滚落下来。
二郎向来见不得妹妹哭,这下慌了,“琛儿,是我笨,我我又不是这意思。打小我有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这样说话来怄我?”
他伸手想去抱妹妹,却又有些犹豫。他自小是抱惯的,但那时七姐儿还小,倒也无妨。过了几年,二人年岁都稍长,再如此亲昵,就十分不妥。郡王、王妃虽觉着他们亲兄妹,年纪又小,都不大在意,但两兄妹房中大丫头并养娘等都隐约的说,这样不好。二郎渐渐也就不怎么去抱她了。
二郎十九岁,已经是青年,去年行了冠礼,今年秋天成亲,媳妇儿是本地一个小官吏的女儿。家教尚可,泰山岳母都是本分人,因女儿嫁给了宗室子,泰山得了一个锦衣卫挂名的职位,多领一份俸禄。
这二少奶奶今年十七岁,生的娇憨俏皮,别有趣味。二郎见多了府中那些规规矩矩的丫头,觉着妻子有几分七姐儿那种伶俐可爱,倒真是喜欢。
好歹是新婚燕尔,这样一来,多少有些忽略了七姐儿。
七姐儿这几年病着,二郎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在她身上,但凡好吃的、好玩的,都时刻想着妹子,早就习惯成自然。就是成亲了,同妻子说话,时常也带出来“妹妹如何如何”这样的话,那新少奶奶听了,多不是滋味。
女人最是敏感,这样几次一说,她心里就存了个念头,使带来的陪嫁丫头去打听了,方知丈夫对这亲妹子爱护得犹如眼珠子一样,本能觉着不大对,但他们兄妹情深,又似乎不能随便猜度,只淡淡提了下,似乎有几日没去瞧妹妹了。
二郎一想,这几日因妻子微恙,前后忙着找大夫进来诊脉,果然是好几日没到七姐儿这边来。他一时也想不到许多,径自就来了。
他本来聪明,但在妹子面前,有一说一,直来直去,一听七姐儿怨他原是听了妻子的话,才晓得来瞧妹子,心知妹妹已经恼了,不由焦躁。“这些日子我少来了,是哥哥不对。等你生日,哥哥送你个好东西,如何?”
“我不要。我这里又不缺珍珠宝石,你弄再多来,也就是石头罢了。”
二郎笑道:“知道你不喜欢宝石,这次定不一样。”
七姐儿好奇,“什么好东西?这几年你可搜罗了不少西洋南洋东洋的好玩意给我,难不成又有新鲜的?”
“先不说。”二郎得意。
“狮子、鹦鹉、猴儿什么的,我嫌闹,你可别弄了。”
“保管不是那些没用东西。”
“真有那么好?要我不喜欢,二哥哥,可就好瞧了。”七姐儿抿嘴儿一笑。她如今大了几岁,也是个少女了,一颦一笑同儿时大不一样。二郎本见惯了,但这一阵子没见她,只觉着她似乎与常日有些不同。但至于是哪里同以前不大一样,可又说不出来。
心中于是懵懂懂的,有那么一丝丝古怪感觉。
不几日,便是新年。年初一是四郎、七姐儿生辰,照例吃了长寿面,叫了戏班子进来。
七姐儿这日穿的是桃红开司米的袄子,白狐皮短比甲,海蓝织金翠羽云纹百褶裙,略一走动,织金闪亮,翠羽拂动,俏美动人。
四郎是男孩子,穿不了桃红这样娇俏的颜色,穿了一件海蓝的长袍,戴紫金八宝冠,面如傅粉,眉目如画,当真是俊秀之极。他这个年纪,正是不大不小,面目还没开始变得坚毅,整张脸还保有孩童的圆润,相貌阴柔了些,却不妨碍别人赞他生的好。
中国人说话就是好听,若生的阴柔,就说“男生女相,大富大贵”;若生的英武,则是“气宇轩昂,英挺不凡”;生的儒雅秀逸,便是“玉树临风,清俊洒脱”;虎头虎脑,愣头愣脑的,还能得句“虎虎生威”;真要惨不忍睹,至不济还有句“别具一格,非同寻常”等着。可见大家都晓得,人人都爱听好话,不带当面打脸的。
其实论起来,辰溪郡王这么多子女,相貌生的最俊美的,反不是女儿,而是李王妃最幼的孩子,时年九岁的八郎朱由栒。
八郎也是郡王最小的孩子。因郡王修道,渐渐冷落了几个次妃并姨娘,也不再随时兴起就地拉侍女侍寝,自八郎之后,就没再添子女。郡王还算是个好爹爹,但男女一事上头,有些儿随便。好在长子朱由柏并不像他,且他这几年清心寡欲,静修炼药,府中少了些事,却又多了许多事。
金次妃进府晚几年,性子又沉稳些,不如张次妃那等恃宠生娇。她生了二女一子,活下来的是六姐儿与七郎,本是深深嫉恨那娇纵的张次妃,谁知前年开春没多久,张次妃最小的女儿,八郎前面的小姐姐十姐儿,却是得了病殇了。金次妃遂了愿,心下稍稍快慰些。
这郡王府里面女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除去正妻李王妃不提,尚有两名宗人府记了名字的次妃,一位姨娘,并一个没有位份的通房魏氏。
那魏氏本是寿王府里的宫女,一日辰溪郡王与李王妃去寿王府,不知怎的魏氏就被郡王拉了侍寝了。李王妃知晓,很是不快,但也没多说,只亲自去向寿王讨了魏氏过来。并没给名分,只算个通房。阖府上下只称她“魏氏”,仆佣们私下称一声“魏姨娘”,说好歹比葛氏强些。那葛氏是五郎生母,也是宫女出身,仗着自己生了哥儿,多少地位要升一升,嘴脸不免轻狂了些,竟得罪了张次妃,没几个月便将她磨折得活不下去,自己投了河。
五郎这才交由陈姨娘抚养。
辰溪郡王那性子也不是个久长的,对嫡妻那是理所当然的好,对其他女人就不很上心。张次妃生的花容月貌,性子也是轻佻,郡王宠她,多少时候就不大理会她骄纵。李王妃也不是很在乎她,因她总归是不敢打主意到正室头上的。
可这张次妃性子不是个息事宁人的,隔几日就要寻个由头出来,呱噪一番。这个暂且不提,单说这大年初一,郡王府上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路凄凄楚楚,眼中含泪,怀中抱着麟儿,左右丫头扶着,几个媳妇儿护着,踉踉跄跄,也不等婆子们抬过暖轿来,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走来。八郎因在廊下看着小丫头们放花炮,抬头一瞧,诧异道:“这是谁家的媳妇?怎么没通报就来了?”
远远就见一个伶俐丫头跑过来,道:“栒哥儿,是二姐儿回门来了。”
厅里一众人等都诧异,李王妃因道:“女儿女婿都是初二回门,她今日不在婆家过节,回来做甚么?”
只见少时二姐儿进了正厅,向郡王、王妃走了没几步,就倒在地上,痛哭道:“父亲,母亲,女儿女儿”一口气没憋上来,两眼翻白,向后一倒,昏厥过去。
正文 拾捌,春风柳上归(2)
旁边丫头们忙将二姐儿怀中孩子抱住,另几个忙扶住她。李王妃蹙眉:“这是怎么的?快扶起来好好说话。”
地下站着伺候的陈氏一见是女儿,早就站立不住,见李王妃似有若无的瞥她一眼,赶紧上前扶起女儿,低声道:“这是怎么说呢?还没出月子,你也不怕冻着孩子!”
二姐儿哭道:“女儿女儿没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那林家那林一楠嫌弃女儿,早是在外面置下了外室,这早晚,便要抬进门来!”
郡王最近养气功夫见长,慢慢儿的道:“混账!”
李王妃冷笑:“你是没本事!”
二姐儿见嫡母如此说,只是低低抽泣。正屋厅上本是摆了大圆桌,一家子都聚在一起吃饭,世子、世子妃因要安排下午节目,吃完就告退了,屋里现在就是二郎以下子女都在,并张次妃、金次妃、陈姨娘、魏氏。陈氏、魏氏地位低,只能站着伺候,魏氏是八姐儿生母,八姐儿是主子,坐在席上,她只能站后面伺候着。
“你怎么说也是个县主,家里陪嫁你丫头媳妇管家一大堆,连你男人都管不住,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来?”李王妃道:“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可他林家既然娶了县主,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又想着宗室的好处,又想要三妻四妾,也不瞧瞧他们家有没有那个能耐!”
二郎起身道:“母亲息怒。二姐姐向来老实,二姐夫要背着她做些什么,姐姐是没法子知道的。”
李王妃愠怒,“你别替她说好话。她每次回门,陈姨娘交待又交待,她是全不往心里去!”还要再说什么,见几个年幼的孩子已经在窃窃私语,扫了一圈,才道:“你们几个也记住了,咱们家的女孩儿,都是县主,品级并不低。女婿家里既然是得了我家的好处,断没有还能欺负在头上的道理。你要舍不得下手,家里陪嫁的丫头媳妇管家,可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
七姐儿略一思忖,便知多半是林姐夫在外头有了外室,却不敢同二姐儿说,直到这次二姐儿又生了个女儿,想着多半得子无望,就胆儿肥起来,趁着过年好日子,同妻子挑明了。哪知二姐儿平日温顺,一听这事,抱着未满月的娇儿就哭哭啼啼回娘家了。
七姐儿看了看二姐儿,又看了看母亲,命丫头将外甥女抱过来,“好个漂亮孩子。”
郡王素来不管这事,也侧过身子,捏捏外孙女下巴,“倒是像女婿。”
李王妃怒道:“林家的孽种,带回我们朱家来干什么?快派人给我送回去!”
二姐儿哭道:“爹,爹”
郡王从前也疼这个女儿,这会子只看着陈氏,道:“我管不了这事。林女婿那儿”叫了个丫头来,“去找柏儿过来。”儿子长大了,正是得用时候。
二姐儿听是找大哥哥过来,心道果然还是爹爹疼我,渐渐也不哭了。
陈氏心疼,道:“还没出月子,到处乱跑,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是冻坏了?真是胡闹!”
李王妃道:“还不快去将姐儿的院子打扫打扫!”门外丫头应道:“是!”将吩咐传下去了。
陈氏自去安排,二姐儿也被丫头们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