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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一笑,不与他分辨。
待回了五庄观,三郎已是等在山门。四郎见了兄长,一跃下马,缰绳甩给小厮。三郎道:“无缺的腿怎么了?”
四郎神色泰然,“他不小心,手铳走了火,打伤了自己。也不知伤着筋骨没有。”
“怎么这样不小心?”三郎忙唤小厮去找了带来的医官过来。
无缺勉强一笑:“外甥大意了。”
三郎见二人都很不想再提这事的神情,也就不再问了,只催着医官赶紧过来。几个侍卫上前帮忙抬了无缺进了道观。
三郎又见七姐儿也是一脸苍白,神情萎靡,“七妹妹不舒服吗?”
七姐儿摇头,“没有。只是昨日累着了,睡一觉便好。”遂着丫鬟扶了她进去。
三郎心中隐约不安。四郎命人押了罗克敌,道:“小心看守。”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四郎含糊道:“路上遇见一个小贼。”这谎话编的太马虎,三郎也知道他在胡说,但他不肯说,他也不好再问。叹道:“你且小心着,莫闹出了事。”
“三哥哥,五郎与老四呢?”
“他们出去打猎了,说要跟你们几个拼比一下。”
四郎咧嘴一笑,“五郎很不爱出这个风头,一定是老四撺掇的。”
观主清虚子过来,“那人怎么”依稀觉着面熟,但罗克敌已经给打得鼻青脸肿,早就脱了形,他也认不出,这半死的青年,竟会是范闲儿那个长相清秀的师弟。
四郎仔细瞧了瞧清虚子,见他面上神态不变。“不过是个无名小贼,一会着人送他去官府,也就完了。”
却说宁无缺昨夜挨了七姐儿一枪,打在腿上,当即血流如注。医官来看了,说幸而没伤着筋骨,只是须得静养。重又拿外伤药敷了,纱布裹紧。无缺昨晚疼了半宿,今日重又换药,疼得眼前金星乱迸。
四郎道:“何苦来?你知道她打小宠坏了,性子坏得很,这样激她。若不是我在,她说不定还真舍得下手。”
无缺苦笑,“我也是想煞铩她那性子,真没想到”
“我早就说过,不成的。我劝你还是莫要胡思乱想了。”四郎颇不高兴,“虽说我们跟衡表姐也不算血缘很近,可毕竟辈分在这里,你——你是不成的。”
“你别说了。”无缺扭过脸去,“那人你可要看好了,别叫七姐儿偷偷见他,或是放了他。就算没有我,你也要想着,别叫妹妹被人拐骗了去。”
四郎冷哼,“何须你多说?我自然知道厉害。”
转头去瞧七姐儿。五姐儿随五郎去打猎了,小院里就七姐儿并几个丫鬟。七姐儿躺在床上,说不见四郎。四郎恼了,径直进了她卧房。
七姐儿恼怒,“四郎!你怎么就进来了?”
四郎怒得很,反而面上根本不显,慢慢的道:“七妹妹,你真是越发了不得了,昨夜开枪伤了无缺,今日又同我治气,你倒是越来越有个县主小娘娘的架势,连我也要跪倒在你脚下,你才得开心,是不是?”
七姐儿几时听过四郎说过这样的话?“四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年级也大了,你这样进我的卧房,本来就不合礼数。”
“不合礼数?你如今要同我说礼数了么?你倒是礼数周全,偷偷跟个山贼外男见面,把自己脸面、父母兄长脸面、郡王府的脸面,都弃之不顾了!”
七姐儿羞愧,哭道:“四郎,四哥哥,你别这样说我我怕得很,自从他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怕得不得了。我怕他一怒之下杀了我,也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大哥哥,杀了我们全家大哥哥当年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我又刺伤了他,我我我不敢得罪他,不敢叫他不要来找我。四哥哥,四哥哥,你别怪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四郎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心里竟隐约隐约觉着高兴,毕竟妹子不是自己想见他。“我也在想,你是我亲妹子,是郡王府的小县主,身份尊贵,怎么会瞧得上那个歹人?对了,分明是那厮拿我们一家的性命来威胁你。好妹子,你这样勉强自己,早该跟我们说呀。”
见七姐儿还是在哭,低声下气道:“好妹妹,你可别生气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问清楚,就先恼了你。我错了,你别哭了。”
七姐儿抽抽泣泣,冷不防四郎伸手过来,怯怯的抹去她眼泪。七姐儿受惊,只见四郎缓缓坐在床边,柔声道:“你是我同胞妹妹,咱们两个应是最亲近的,你心里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应该是我。你遇见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就凭自己聪明,不同我说呢?你可真是你那年丢了的时候,我也还小,只知道自己少了一半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后来你回来了,二哥哥偏又对你好成那样,我心里很不高兴。你是我妹子,怎么能给别人抢了去?就是咱们自己兄长,也不行。”
七姐儿倒是不哭了,坐了起身,“你是跟我最亲的哥哥,我怎么会不跟你好?我只是想,要是能查到他们山寨,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了,或是招安了,总是一件好事。我也少了一桩心事。他们师兄弟,没了羽翼,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哥哥们再要收拾他们,岂不是手到擒来?”
四郎笑道:“你果然设想周到。”
七姐儿一窘,“我已是托了二哥哥去查了。”
四郎便又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说:“你这样安排,也是很好。二哥哥能做的事情,总是比我多一点。他要有消息,你切切不可瞒我了。”拉了薄丝绵被子给她盖上,“先睡一觉吧,昨晚你也没怎么睡。可怜的无缺,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同衡表姐交待呢。”
医官又进来请脉,无非说是着了风,吃些定风散之类,也就罢了。
四郎去瞧被关押的罗克敌。罗克敌经了昨晚一顿毒打,又经了一上午长途步行,饶是他体格强健,也挺不住了。浑身发热,高烧不止。
四郎命人打了井水来,泼他一身。罗克敌本来浑身燥热,昏昏沉沉,这样给冷水一激,顿时浑身一抖,算是清醒了些。
他也算是顽劣,见是四郎过来,就笑道:“怎么又是你这小孩儿?你那哥哥呢?”
四郎冷笑,“你可别拿这个来激我。你知道他是我家的什么人,你败在他手里,也不算丢人。”
“朱儿呢?她知不知道这事?”
四郎诧异,“她要是不同意,我们怎么敢拿她做诱饵?”
罗克敌心里多少有些伤心,半晌无语。四郎道:“你也别想了,我们既然抓了你,就没打算再放你走。咱们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死的悄无声息,连你师兄都找不到你。”
“你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死了心吗?四公子,你可错了。当年朱儿亲手刺了我一刀,我也从没怪过她,今日你也别想叫我对她生厌。四公子,你不过是个小孩儿,怎么懂得这个?你去问问那个无缺,问他肯不肯责怪朱儿打伤了他的腿?”一阵大笑,“你说我怎么知道那一枪是朱儿打的?你们中间有手铳的没几个人,宁无缺又还没有笨到走火射伤自己。”
四郎冷笑:“你倒也不笨。”
“你年纪虽然小,我也不曾小看了你,可这个计策,你那样心疼朱儿,定然不会是你想出来的。我既然能想到,朱儿自然也想到了,她射伤无缺,倒也合情理。”
四郎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心下一思忖,想了一想,方道:“其实,你也瞧出来,这是个圈套了,怎么还敢来?”
“我想见她,哪怕真的是圈套,也要去。”
四郎一听,又恼了,拿过马鞭,劈头盖脸的又打他,一面恨恨的道:“我先打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妹子那样尊贵,岂容你这种无名小卒亵渎了她?你就是念着她名字,我也觉着耳朵污秽。”
罗克敌满地乱滚,“朱四郎,你只有这点本事么?”
正文 贰拾捌,凤吹绕瀛洲(1)
过了几日,五庄观观主清虚子在山门恭送辰溪郡王府并桂阳郡王府的少爷小姐们返回洛阳城。待得队伍浩浩荡荡离了地界,范闲儿方从大门内走出来,道:“你可曾瞧清楚了,是克敌不是?”
“正是他。他当时已经高烧,却还是同我做了暗号。”
范闲儿点点头,没再说甚么。
临进洛阳城门,四郎去瞧了瞧罗克敌。他已经高烧数日,虽强行灌下了汤药,却是没多久就吐了出来。如是几次,四郎索性不再命人喂他喝药。他便只能靠自己身体硬抗着。高烧最是损伤精气,这日已经开始满口胡话,嘴里只喊着朱儿。好在侍卫们都不知道朱儿是谁,四郎也只叫自己亲信的几个侍卫,日夜看守他。
城门守卫见是两家郡王府的车马,一挥手,立时放行。
进了城,走不多远,便见一队锦衣府卫簇拥了一名少年贵公子正要出城。三郎道:“是德昌郡王。四郎、五郎,咱们且让让。”便命仆从将七姐儿、五姐儿的马车赶到路边。
德昌郡王年纪也不大,才十五岁,生的也算俊美。他父亲是福王朱常洵,祖母是先帝万历的郑贵妃,母亲虽不是王妃嫡妻,但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他也不会差在哪里。只是娇养得过分了,有些儿虚胖,面庞也就显的松垮垮的,不够神气。
那德昌郡王性子虽然倨傲,但好歹也对寿王这一系的宗亲还算客气,见三郎等主动让道,也就微微颔首,拨马而行。
可巧不巧的,正要过了两位姐儿的马车,就见德昌郡王忽然停了下来,诧异问道:“怎么这样香?”
侍卫附和:“确是有一股子奇香,可不知道是打哪里传来的。”
三郎见他停下,早打马过来,笑道:“郡王说笑,咱们出城打猎,禽兽身上那股子腥臊味儿倒是有的——”忽然住了口。原是七姐儿嫌猎物气味不好闻,就在马车里面熏了香。她自己调的香,甜腻幽香,熏人欲醉,令人迷醉。
德昌郡王笑道:“可不是呢。”见马车装饰华贵,窗纱亦是拿银蓝的蝉翼纱制的,想来里面定是女眷。“可不知,是府上哪一位姐妹?”模样极其轻佻。
四郎先忍不住了,不悦道:“郡王问的可也太冒失。”
德昌郡王不以为然,“怕什么来?左右我们是同宗,就是问一下罢了。若是姐姐,小王自当见礼;若是妹妹,小王是做兄长的,也并没有失了礼数呀。”
他说的点滴不漏,三郎、四郎纵是觉着不爽,但也没法辩驳。只听七姐儿在马车里缓缓道:“郡王哥哥说的不错,但妹妹毕竟是闺阁女子,不方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来给郡王哥哥行礼,还请郡王哥哥原谅。”
德昌郡王一笑,“原来是妹妹。可不知是行几?辰溪郡王府上很有几个美貌的妹妹,小王早有所闻。”
这句话一出口,三郎、四郎、五郎并无缺,都是蹙眉:这也太轻浮了!
桂阳郡王家的两兄弟,是不畏惧福王府上威势的,朱由柯便一撇嘴,道:“郡王这句话说的很不妥。咱们同属宗室,你这样一说,却是将我二叔放在何地?”
德昌郡王轻飘飘道:“辰溪郡王好福气,有这样多美貌的女儿,只是藏着掖着,不叫人瞧见,很不好。”
三郎老成些,只是隐忍,“郡王若不见怪,我们还要回府见过父母亲。连日出门,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