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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悦点点头,“我早就该记起来了,但我好怕、好怕回到那个屹华不爱我的世界中,好怕让爸爸伤心,好怕伤了志杨,所以我就乖乖在活在虚构的世界中,让大家都宠着我,我好卑鄙。”
“”
“可是,屹华爱我,他现在很爱我,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我想回到他身边,我想回应他的爱,因为我从未一刻停止过对他的爱。”
“不怕爸爸伤心吗?”
许久之后,秦悦摇摇头。
“不怕志杨哥哥伤心吗?你应该明白他是真心爱你的。”
许久许久之后,秦悦还是摇摇头。
“如果这又是一场骗局呢?假使屹华现在是真的爱你,将来他觉得腻了,再次抛弃你呢?”
“那我还是会好好地活下去,只是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如果我当初也这么坚强的话,就不会给别人添这么多麻烦了,”他变得透明,慢慢溶入秦悦的身体,“爱情真是奇妙,虽然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我们有太多的不同了,但似乎只能挚爱着屹华的一颗心不变,不管是十六岁的我,还是十七岁的你”
“秦悦!秦悦你怎么了?”萧雅抱着突然错迷的秦悦,不顾偷窥者的身份急切地呼唤。
他怎么一下子就昏了,早知如此就不该把他带来,让他看到这里的一切,萧雅懊恼着,但无计可施。
半掩的房门被打开,陈雨帆冲出来,“小悦?小悦!”
他一把抢过秦悦,怒瞪着萧雅,“你你不是那个被雇来当替身的人吗?你的工作不是早已经结束了,怎么还在这儿?还把小悦带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萧雅,曾经是邵家的仆人。”萧雅挑衅地回瞪过去。
秦悦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小悦,你没事吧,你”陈雨帆关切的话未说完却被秦悦一把推开。
“我讨厌舅舅!我恨舅舅!”大声地喊完,秦悦跑到邵屹华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泪水争先恐后地掉下来。
“小、小悦,我”陈雨帆仿佛被人在心口扎了一刀,一脸痛苦。
噙着泪,秦悦悲伤地看着舅舅,眸光似乎在质问,你为什么伤害屹华,你明知道我是那么爱他,为什么还伤害他?
“不、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为你好才不!”陈雨帆夺门而出。
“雨帆!”瑞恩追出去。
“你恢复记忆了?”萧雅问,那样的话,宋志杨将被置于何种地位?
秦悦点点头,“先把屹华送去医院治疗,帮我,萧雅!”
“好吧。”算了,宋志杨怎么样与他何关,萧雅剔除脑中浮现的身影。
瑞恩追上陈雨帆,将处於半疯状态的他死死地搂到怀里。
“冷静点雨帆!”
“我是为了你们好,为什麽你们都”陈雨帆痴语著。
“你还有我,别忘了我!看著我!只看著我!”瑞恩嘶声力竭,想唤回他的心智。
“我要回家。”
似乎有了点清醒,陈雨帆的眸光不再那麽混沌。
“我送你。”
“随便。”
默默地任瑞恩送回家,陈雨帆始终低垂著眼帘一言不发。
走入客厅,他发现宋志杨并不在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中看报,似乎在等人。
“咦?陈叔叔,小悦呢?他没跟您一起回来吗?”宋志杨疑惑地看著神情极度不佳的陈雨帆及他身後高大的男人,就是不见秦悦的身影。
“小悦”陈雨帆喃喃自语,“小悦”
“是呀,他留了张字条说跟你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
“你在等他吗?”
“嗯!”
“你为什麽不看住他?你为什麽许可他随意离开你身边?”陈雨帆突然歇斯底里地问,“你不爱他吗?你就不会主动点、强势点?你以为坐著、等著,小悦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这个笨蛋!”
“雨帆!”瑞恩抓住他的肩,防止他情绪过於激动而扑过去打人。
“陈叔叔,我认为爱一个人不等於剥夺对方的自由,相爱必须相互相任,否则这爱情就变质了,注定会死亡。”宋志杨不卑不亢地反驳。
“信任?哈哈哈笑话,你是因为信任秦悦会永远爱著你,不管去哪里,他终会回到你身边而傻等在这儿吗?”陈雨帆的笑脸变得狰狞,“那你就继续等著吧,不过,我好心告诉你,没有用的,秦悦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使他的身体回来了,也只是为了跟你分手而已,他的心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还是放弃吧。”
“陈叔叔,你为什麽”
“你可以走了,”陈雨帆无情地对瑞恩下逐客令,直奔自己的卧室,大力地关上房门。
“如果雨帆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而伤到别人,立刻通知我。”瑞恩留下名片走了。
“陈叔叔”宋志杨走到陈雨帆门前,轻声道,“我并不是基於对小悦的信任而坐等著,这只是源於我自身的不甘心和奢望而已。”
“雪薇!”陈雨帆将床头的镜柜贴在胸口。
相片上一对可爱的兄妹是十四岁的他与同胞妹妹雪薇,相片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刹那记录了下来,而时光流逝,独留在人间的他却早已不复往昔。
“想要得到幸福就这麽难吗?自从你嫁给秦佚明後,我唯一的幸福就是能得到你生活幸福的讯息;而你去逝後,我唯一的幸福就是为你报仇,让你最心爱的小悦幸福。可是现在,小悦恨我,他恨我!!!”
十四岁的雪薇灿烂的笑容在玻璃後,那是他生命中的太阳。
“幸福、我的幸福”痴语著,他打开抽屉,那里静静地躺著未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和装著无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幸福啊!这就是幸福的形态啊!”他拿起小玻璃瓶,“雪薇,我可以以这种方式得到幸福吗?可以吗?”
第二十七章
清晨,医院中静悄悄。
“你守了一夜了,快点上床去休息一下吧。”萧雅好心地向秦悦建议,他让护士在病房里多设了一张床就是为了能轮流休息,虽然他已邵家已脱离关系,但有些事还是要管到底的。
“不”秦悦摇摇头,他的眼睛泛著红,很疲惫却支持著不睡,“我要等屹华醒来。”
“他醒来又能怎样,他又不认得”突然合上嘴。
“不认得什麽?”秦悦不解地问。
“不,没什麽。”萧雅在心底骂自己,干嘛不说出事实?干嘛怕秦悦伤心?他不是很讨厌秦悦吗?
轻吟一声,邵屹华慢慢睁开眼睛。
“屹华!屹华!太好了,你终於醒了!”秦悦激动得泪涟涟。
“萧雅转身找东西。
“悦悦悦!“邵屹华挣扎著坐起来。
“我在这儿呀,屹华躺著,医生说不可以”
“别碰我,走开!”邵屹华用未受伤的手一把推倒秦悦,“悦,我的悦呢?你们把我的悦藏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萧雅将那从精神病院随手带来的脏娃娃塞回他怀里,娃娃的头他已缝了回去。
“悦!我的悦!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又没好好保护你!”邵屹华深情地对娃娃说。
萧雅扶起倒在地上的秦悦,“我说过你不用等他醒来,因为他现在根本不认你。”
“为什麽?屹华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幸福,因为一种名为幸福的药品,”萧雅停顿一下,“应该称它为毒品,它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让服用者错将别人或无生命物质当作最心爱的人,一如他现在把娃娃当作是你,而对真正的你却再也不认得。”
“毒品?是、是舅舅给他服用的吗?”
“是!”
“有没有办法让屹华恢复?”秦悦焦急地问,屹华不认他,原来被自己心爱的人遗忘是这麽痛苦的事。
“因为某些原因,我得到了几瓶幸福,可以交给邵屹华的妹妹,她是个医学天才,或许可以研制出解药。”
“好,我们立刻带屹华去找她。”秦悦立刻下决定。
“那在此之前,先跟关心你的心道声别吧。”
关心他的人,自然是指宋志杨,秦悦点点头,不管怎麽样,志杨是他必须面对的。
萧雅暗叹,他似乎又多管闲事了。
脚步沈重地回到家中,秦悦踌躇著站在他与志杨共同的卧室门口,手沈重地无法抬不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是无底下最最自私的人。
当初他濒临疯狂时,是志杨拯救了他,给了他爱与活下去的力量,志杨什麽怨言也没有,默默地作著别人的替身,小心翼翼地守著一颗易碎的心。
而现在,他要抛弃这个温柔的守护者,因为他找回了自己的挚爱,他要待在屹华身边,他
门被突然打开,似乎同样一夜未眼的宋志杨先是一愣,但立即呈现出秦悦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小悦,你回来啦!去哪玩了?以後玩通宵记得支会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的。”
“志杨,我”悲伤和自我厌恶在胸中汹涌,秦悦怎麽也说不出要分手的话,但他也绝对无法在现在放弃屹华。
“有什麽烦恼不能向我倾吐吗?还是”
“志杨哥哥,志杨哥哥”
微微一震,宋志杨把秦悦搂到怀里,“小悦,我希望你能像孩童时代一样每天都能笑著过日子,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只是单纯地作你的‘志杨哥哥’!”
“志杨哥哥?”他知道了什麽?为什麽说出这种话。
“你是来向我道别的吧,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不知如何启口,只好一个人独自苦恼著对吗?”
犹豫了一下,秦悦点点头。
“那麽”宋志杨放开秦悦,进屋拿出一些小本本,“那麽你以後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递到秦悦手上的是他的护照、提款卡以及其它一些十分重要的证件。
“要幸福知道吗?”
“嗯!我知道!”噙著泪,秦悦哽咽著说。
“那,你走吧,陈叔叔那儿我会替你说的。”
“嗯!志杨哥哥,你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永远”秦悦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幸福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宋志杨一拳打在墙上,拳头流下血,他却毫无知觉,“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只要小悦幸福就好。”
首先映入秦佚明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後是输液瓶,无色的液体一滴滴掉落,流入他的体内,再然後是被人轻轻握住的手,最後,他的视线停驻在握住他手的人邵仁杰脸上。
疲惫、担忧很轻易就能从他沈睡的脸上读出,两道剑眉紧锁著。
这是真的吗?抽回被握住的手,秦佚明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
温温的,原来他没死
似有所觉,邵仁杰醒过来。
“佚明!”邵仁杰猛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你终於醒了!终於醒了!”
秦佚明张了好几次口,却一个音也发不出,嗓子已疼得没有了知觉。
“旖霞!旖霞!你快过来,佚明醒了,你快来!”邵仁杰狂按著床头的红色按纽。
眨眼的功夫,邵旖韦已飞奔而来,作了简单的检查後,对父亲说,“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身体虽然需要一段不短的调养期,但基本上基本上可以康复,让他多喝点水,多休息,不要太打扰他就行了。”
说完,邵旖霞轻身离开病房。
犹豫了一下,邵仁杰追了出去。
“旖霞,你为什麽说‘基本上可以康复’?”
“因为他不可能完全康复,”邵旖霞一派医生的口吻,并不因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亲爹而改变,“右腿落下残废已无可避免,我能做的只是让他走路还不至於依赖拐杖。”
“没办法了吗?”
“没有。”
“那至少不要让佚明跛得太厉害。”
“我会尽力的。”
邵仁杰回到病房。
秦佚黑色的眸子注视著他的一举一动,而没有情绪的眸光让人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