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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呀,”小倩低声笑着说 “是庞老爷的第四房小妾生的,一个庶出的女儿,不过是生在庞家那样的人家,读了几年诗书而已,听说很不受庞老爷的喜欢,才嫁过来给二公子当奶奶,今儿早晨在回廊上,她对林姨娘说的那些话,我听着,说她自己倒差不多,你呀,要是羡慕得紧,我去回了公主,把你许配给二公子当通房丫头”
“姐姐,你说哪儿去了”
“呦,脸都红了,不然,许配给大公子也行啊,大公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你看你们姨娘,连请安都免了,好不自在,哈哈”
“姐姐,二公子的腿脚,是怎么回事呀?”
“他呀”
正说到此处,窗外有人走过,两人赶紧躺下装睡。
来的人是秦妈妈。
“两个小丫头,少说话多做事,半夜三更不睡觉,胡说什么,小心皮肉受苦”
俩人并不敢答话,小钗攥着拳头,紧紧闭着眼睛,睫毛一闪一闪地。
“哎年纪轻轻的,你们懂甚么”秦妈妈叹了一口气,用手紧了紧发髻上的银簪,回房睡了。
“秦妈妈腰不好,一个晚上起夜五、六次呢!”小倩道。
“扑哧”
“嗯哼”是秦妈妈清嗓子的声音,人还没走远呢。
俩人这才各自翻了个身,赶紧睡了。
阿离和小钗在厨房给大公子炖着药,阿离拿镊子挑着燕窝上的毛,小钗把昨天晚上的话学给阿离听,俩人正说笑,庞玉樱进来了。
“哼~”庞玉樱不说话,只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来,阿离主仆俩,也不愿意搭理她,自顾自干活。庞玉樱在厨房转悠了两圈,小倩进来了
“二少夫人,没找见呢”
“没用的东西,一条手帕都找不见,我整日好吃好喝养着你有甚么用”
小倩站着不说话,
“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去接着找哇”
阿离想起昨天自己拾到的那条帕子,想着拿出来还给她
“看什么,被人教训惯了,看不惯别人教训下人啊?”
“二少夫人怎么这么说话,我们姨娘虽说不是正房奶奶,好歹也是主子”小钗看不下去了
“甚么主子下人的,我都分不清”阿离含笑道。
“哼,主子,”说着抓起阿离的手来,“你这么说,就是把自己当主子了?你凭什么做主子?就凭你这双鸡爪?呦,林姨娘,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啊,我忘了,你从前原是做惯了粗使丫鬟的,告诉你,你不要有甚么指望,凭你什么出身,以为进了严家门,能做正房大少奶奶?”
说到这,阿离火气上来, 甩开了她的手,丝帕也不打算还她了。
庞玉樱走远了,小钗道“照她这么说,这个家里,算得上主子的,也就公主、老爷、夫人、公子,她自己,也未必高贵得到哪儿去。”
阿离听着这些话,不做声,只是原本拿着镊子挑毛,这时候,不知怎么地出了好些汗,手涩了,怎么也挑不出,一个用力,一下子崩断了两条指甲,
“姨娘仔细手,要剪刀吗?”
“不用了,我回房剪去吧”
“药还有一会儿才好,我与姨娘一道先回吧。”
修剪好了指甲,大公子要起身,阿离叫小钗去服侍,自己借口拿药,赶紧退了出来。
路过后门的时候,看见小倩在后门那儿,从谁手里拿了一包东西回来。若是买什么东西,何必从后门鬼鬼祟祟的,若是给庞玉樱带的东西,更不用从这儿经过了。阿离心下正奇怪,待小倩走了,阿离赶紧开门去看。
严林两家本就是一墙之隔,后门那儿正对的就是林家的后厨。
林家厨房的后门虚掩着,阿离从门缝里瞥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厨工在那儿忙碌着,正是阿奴。阿离心想,自己在林 家,怎么从没见过这个人。
到了厨房来,好巧不巧又看见了庞玉樱,秦妈妈也后脚出了厨房门,阿离自己嘀咕“这一家人,有好地方不去,整天都喜欢往厨房里钻”,炉火上还炖着药,只是盖子没盖,心想,小钗也太不仔细了,盖子没盖就回去了。端起来砂锅,用纱布将里面的药滤了,自己端回房去。
大公子吃了药,立时就咳嗽起来,整个床都震动了,支扭支扭地响,那些药、胃里翻涌出来的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屋子里面一股药味儿、酸腐味儿。公子死死地盯着阿离,眼睛十分渗人,只死死拉扯着阿离的衣袖不说话,阿离想挣脱也不能,只能喊小钗过来
“小钗!快!快叫大夫!”
秦妈妈闻讯来了。
侍候着清理秽物,和小钗两个人麻利地给公子换洗衣服,阿离只在一旁插不上手。
“大公子睡下了。”小钗安慰道“姨娘宽心,自己更衣去吧,大公子这病,平日里只是乏力嗜睡也就罢了,只是这咳嗽,三两日就要发作一次,这一次还算好呢,上一回,吐了小半盆黑血,吓得我不敢动,还是多亏秦妈妈。”
“是么,每次都是这样吗?”
“是呢,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吃药都好好的,只是有时候,一吃药就发作,过两日又好了。”
“公子吃的药,都一直是这些吗?”
“是吧,小钗不懂医理药理,闻着味道倒是都一样。”
“是这样那,大夫又怎么说呢?”
“大夫约莫半个月就来看一次,只说是脾虚体弱,其他的,大夫也诊断不出来。”
“那这病一直看不好,二夫人就没想着换个大夫吗?”
“这,小钗就不知道了,我也才来一年多,只听说,从前大公子病得更严重些呢,一直卧床,直到这两三年,才能偶尔起床。”
阿离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三岁进了林家,在林家呆了十三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又想起了几次在厨房看见庞玉樱出入,今天又见到秦妈妈,感觉这事情蹊跷得很。
阿离一夜都没睡,第二天天还黑着,她就摸到厨房去躲在树下看动静。此后每天大公子喝了药,她就到后门的隐蔽处去等着小倩出现。
等了有十来日,两处地方都是风平浪静。
终于这一天,还没到鸡啼的时候,阿离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飘进了厨房,那人正是庞玉樱。阿离在窗下,亲眼见她往大公子的药材里下了什么东西。
阿离不敢叫出声来,心里又想,一来不知道她药里下的是什么东西,二来若这个时候抓住了她,一时也分辨不明白,又没有人证,不如先回房去,慢慢再筹划。
“林姨娘!!你在这里做甚么!!”
☆、第五章【药】
【月转东墙花影重,花迎月魄若为容】
阿离被吓得魂都掉了,回头一看,是秦妈妈 。
“啊,我,我是,是路过。啊,是了,公子要吃药,我这就拿过去。”
“姨娘,公主命你敬慎持躬,不忘婢妾之德,你要时时谨记,不可行差踏错,更不要事事关心,姨娘的分内事,只服侍好大公子便可。厨房这种地方,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妈妈说的话,我记下了。”
“姨娘且请回房去,大爷的药,我自会叫小钗煲了端过去。”
阿离在房中坐着无趣,既不能找庞玉樱去理论,更不能出房门半步——秦妈妈在门外晃了两个时辰了。
闲着也是闲着,就在房中整理,书架子上有个雕着花的红木箱子,上着锁,应该是挺要紧的东西。阿离搬下来看了看,箱子很精致,雕花是镂空的,四角上也都包着铜片,但是不重,应该装的不是金银珠玉之类。
其他的东西,都是笔墨纸砚一类,大公子虽然病得久了,书画倒是都没蒙什么尘,这大公子,倒也真是个倜傥的人物,只是一想起他的容貌,阿离就怎么也快活不起来。
这天夜里,阿离一直想着白天的事情,小倩拿的什么东西呢?是从林府拿回来的吗?是那小厨工给的吗?庞玉樱为什么要给大公子下药呢?秦妈妈为什么要监视我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夜半时分,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雨,从窗户进来,星星点点地溅到了阿离的脸上,阿离只觉得丝丝冰凉,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起来关窗,被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赶紧到衣架子上拿一件衣服披着。
一回身,看见一个白影,立在书桌前。看得不仔细,还以为是一件披风。
“公子,雨大风凉,公子莫要着凉了”
大公子并不说话,手里握着笔,正作画。
“公子,这,黑夜里作画,哪里看得分明,奴婢给你点灯吧”
话没说完,已经被一只冷冷的手指按住了嘴唇。
严昭明展开她的右手,用手指划了两个字,是“有。人。”
俩人都不再说话。
严昭明自顾自提着笔,在暗夜里作画,他闭着眼睛,用工笔细细勾勒,阿离虽然看得不分明,但是隐约看见,画纸不曾乱了一分一毫,墨迹整齐条理。心里只暗暗佩服。
雨渐渐小了,虽然关着门窗,但还是能感到外面的月光一点点亮起来,雨声掩盖不住画笔落在画纸上的声音,阿离借着一明一暗的光亮,看清了严昭明笔下的画中人,那样温柔的侧脸,那样恬静的身姿,立在盛放的花丛中,像春夏之交的晚上一样,让人心醉——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林妃嫣。
阿离一时感触,在一张白宣纸上写下:
“月转东墙花影重,
花迎月魄若为容。
一纸衷肠何处诉,
夜夜不敢照红灯。”
严昭明有些惊讶, 阿离笑笑,提笔又写道
“吾予妃嫣常十年,
小奴亦能染书香。”
过了十来日,阿离心想庞玉樱若要再次下药,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了,虽然一时不能揭发她,但也得想个法子警醒她一下才行。
阿离把拾到的那条庞玉樱的丝帕系在厨房的药罐上,自己想躲在窗外看动静,刚出厨房的门,又碰见了秦妈妈。
“姨娘,又来取药么?这些粗重工夫,姨娘吩咐别人就行了”
“啊,小钗不知道一时走哪儿去了,不妨事,我自己来吧”
进厨房一看,丝帕已经不见了,阿离舒了一口气,心想,庞玉樱肯定已经来过了,若真是她下的药,今后应该也会收敛一些。以后的事情,再慢慢作打算吧。她照旧用纱布滤好了药,拿了出来。
秦妈妈一路都跟着,说是公主问起了大公子的病况,自己要亲自去看看,好给公主回话。
严昭明瘫软在床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小钗不知去哪儿了,秦妈妈撑着大公子坐起来,阿离将药碗递过去,严昭明用眼睛瞟了一眼阿离,阿离不以为意,心想,这昨天还好好的,能走能动,今天怎么又这样了,
“我,我没力气吃,你,你拿走罢。”
秦妈妈见他不肯吃药,便道“大爷不吃药怎么会好病?公主记挂着你呢。”
这一次吃药,严昭明昏睡了过去。
阿离夜里也不敢睡觉,心想着他晚上肯定会起来。结果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夜。请了大夫来诊脉,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第四天白天,阿离和小钗正换床帐,看严昭明一手露在外面,想着不要着凉了才好,她一挪动,严昭明的手上掉出一个东西来,是一枚极小的银耳环,她本以为是林妃嫣的什么东西,公子可能是留着念想的,暂且收了起来,待小钗拿着东西走开了,她才拿出来细细端详。
银耳环小却精致,镶嵌着红宝,可是这东西,又仿佛不像是从前林妃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