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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一惊,没料到身后有人,定了定又一想,“清平调”,清平?清?卿!难道是他?!
阿离想到这里,出了一身的冷汗。站在书桌前,久久不能平静。她把手上的红手绳解下来,用三枚铜钱给自己卜了两卦。
一卦是,睽。一卦是,解。
☆、第八章【回府】
【人生几度花和月?月色花香处处同。】
睽卦,是《周易》六十四卦的第三十八卦,火泽睽。卦象曰: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
解卦,是《周易》六十四卦的第三十九卦,雷水解。卦象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
“姨娘,想甚么这样入神?”小钗见阿离一个早上都拿着着两张纸神不守舍的样子,便问道。
“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来。”阿离道。
“咦?这几个图形倒有趣,”小钗指着旁边卦书上的图案问道。
这火泽睽一卦,阿离再熟悉不过了。
“小钗,这书上的东西,你可认识吗?”
“从前在集市,见算命先生的卦摊上都是这种图形。”
“上次你问我,我是哪里人氏,本姓什么,我虽对自己的本姓记得不那么清楚,可‘阿离’,却是我的本名。 我是三月三日酉时出生,这‘火泽睽’的卦象,正是我阿爹为我卜的命数。我阿爹说,我乃三月三日生,三为离,出生时正值夕阳西下,西为兑,上离下兑为睽,睽着背也。意思就是说,我这一生,气运欠佳,诸事难成,姻缘无望,即使能够嫁得夫婿,也不能为人正室。且子女六亲缘薄无靠,有困苦离家之象。”阿离顿了顿,“所以,我阿爹就给我以‘离’为名,我刚满三岁,他就把我卖给了林老爷。他只道自己是所得微薄无法糊口,无以为继才卖了我,其实我早知道了这些。那时候我那么小,许多事都不懂,但这些话,我阿爹说过多次,至今难忘。”
小钗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难过,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小钗拿起纸,见上面还有一个“解”字,便问道:“这个字也是卦吗?”
阿离回过神来,将书翻了两页,指着对小钗说:“瞧,这一卦是雷水解。”
“解?这个解,是解决的意思?”
阿离苦笑道:“雷水解,这书上写的是‘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这一卦确实是解,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哦,那就好了。”
“但是,这一卦是由一个极度凶险的卦象而来,一旦妄动,便有灾难,随时九死一生。如果侥幸得生,就 像你说的,可解决了。”
“九死一生”小钗口中喃喃,丢了魂儿一般。
“瞧你!我不过是依书直说,倒把你给吓住了!”阿离合上书,站起来笑道,“好了,快去罢!一整天手上的活儿还做不完呢,哪有功夫想这许多事!”
小钗走了,阿离自己却又平静不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两卦,一是为自己卜,一是为在严家卜。
她与大公子,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当中更有林妃嫣的情意在,而她对严少卿,严少卿对她说不清也道不明。
而昨天,庞玉樱对她说的那许多话,如果庞玉樱是友非敌,那岂非严少卿便有可能是那控制、监视之人?如果是真的,那大公子的性命岌岌可危,就连庞玉樱的处境,也不见得安全,今后在严家,确有可能是极度凶险,九死一生。
雷水解的卦象说,利西南,阿离想想,西南方,不正是和严府有一墙之隔的林府吗?她想起小倩和那个小厨,她决定从小倩着手追查。就在这时,秦妈妈身边的小丫头过来叫她,说老爷让她到大厅去相见。
阿离和小钗来到大厅,严侍郎、二夫人、一众下人都在,阿离借着这个机会,向二夫人告假回林家一趟,严侍郎不置可否,二夫人却笑着道:
“现你夫君正病得要紧,你若自己回去,倒叫你老爷怪我们不懂礼数,外面的人不明就里,也免不了一场闲话。不如等大郎身子好些,我命人备齐礼物,好生送你们回去,住上三五日再回来也不迟。”
阿离正要分辩,严少卿来了,原来是公主掌灯,大家需得一起到公主府去。阿离以为还要等庞玉樱,秦妈妈却说:“二奶奶风疹还没好,公主有命,教她好生调养,无需前去拜见了。”
到了公主府,原来是前一日收的贺礼不少,公主想着打赏给家中各人。自然免不了又是跪着听了一通圣恩教训,公主还是一样,闭着眼睛坐着不说话,所有话,都由管家婆代为转达,阿离心想,这公主,果然是哑的么?
阿离受的赏赐,是三五匹绸缎,一些金玉器物,朱钗翠环之类。还有一副小巧的文犀辟毒筷,一副玉碗,用一楠木箱子盛着,箱子内铺着红绸丝绵,外面都镶嵌着珠玉,贴着金箔,十分奢华。
“林姨娘,这三样宝贝,乃是林老爷托人送来的贺礼。”
阿离倒想起,昨天只顾着荷包的事,倒忘了林老爷来没来,也不曾去拜见请安。
管家婆接着道;“林老爷因奉皇命出京,昨日没来参加寿宴,倒是心里还记挂着你,公主将这些赐予你,你好生收着。”
阿离叫小钗将这几样东西接下,赶紧道:“蒙公主劳心,愧不敢当。婢妾卑贱,自来严家,连回门之礼都省了,现得了这些东西,内里百端交集。祈望公主大恩,赐我还家省亲。”
当下众人都料不到阿离会越过老爷夫人,向公主说出这些话来,都面面相觑。管家婆却要开口阻拦,严侍郎道:
“公主大恩,不如让她好生回去,也保全公主声名。”
公主缓缓睁开眼,管家婆道:“既如此,姨娘且早去早回。”
第二天,阿离叫小钗好生看护大公子,自己一个人回林家。一来,担心严昭明的安危,二来,她回家一趟不容易,自有自己的盘算,也怕小钗在身边有所妨碍。虽然这样,秦妈妈还是命人为阿离准备了一乘软轿,命人抬着些礼物珍宝,风风光光地送阿离回去。
虽然两家府邸是紧挨着,但是两家都是家大业大,若绕过院墙,从正门出正门入,却得费不少功夫。
“阿离,我见你一切安好,心里也安乐不少,从前我你在我家,我俩虽不似亲生父女,但你毕竟在我妃嫣身边十年,如今这林家,只我孑然一身了。我只盼你顾念从前我父女待你的恩情,在严家好生恪守妇道,亦尽力保全我林家荣耀,不枉我养育你一场。”
阿离本是为着寻找小厨,才这样回到林家来,从前她心里对林老爷有许多恨意,本不愿面对他,更不愿听他说这些话,可是,现在他讲得这样恳切,想到林家人丁单薄,林老爷空有一个员外郎的功名,夫人早逝,长子六岁那年无故夭折,本来盘算着这门亲事,以振家声,可是谁料想到,三年前,他又痛失了唯一的爱女,如今,他只是一个孤苦无依垂暮之年的老人罢了,从前许多事,或许真是迫不得已。阿离心里对他,又不免多出几分同情来。
想到这些,便开口安慰道:
“小姐的灵位,在严府好生安置着,日日受香火供奉,我亦身受公主大恩,老爷只看这些礼物,都是公主赐的,老爷送的文犀辟毒筷,白玉碗,公主俱都赏赐了我。老爷只管放心。”
阿离急急忙忙来到后厨,想找到那天的那个小厨。她见后门开着,走过去观望,正好看见一个身影,往对着严府的后门递了一包东西,阿离一时情急,走出去,一把抓起那小厨的手,严府里的人,“哎呀”一声跑走了,手上有些药粉一样的东西掉洒出来,飘得阿离身上都是药味儿,阿离看清了那个身影,却是小倩无疑。
“你是谁!为什么往严府里送东西?还鬼鬼祟祟的?!”阿离抓住小厨的手,拖回了林府的厨房,大声质问。
☆、第九章【谁?】
【花发千枝月一轮,天将花月付闲身。】
“小人,小人是林家的小厨金奴,只是,只是”
“金奴?我在林家多年,怎么从没见过你?”
“小人的爹爹是林府的厨工赵师傅,小人是今年才进府的,别人都叫我阿奴。”
说到这儿,阿奴才敢抬起头看眼前这位妇人,他想挣脱自己的手,阿离却抓着不放,阿奴一时情急,用力拉扯了一把,盛夏天气,阿离外面只罩着一件空心纱,这一撕扯,“刺啦”一声,小半截袖子被扯断了,露出了半截胳膊,挂着汗珠,像刚从河里挖出来的白莲藕,白嫩水灵。这一撕扯,阿奴看见了阿离手上的红手绳——原来,她就是冥婚那天走过后院的、自己记挂了好久的“红手绳、白胳膊”,一时看得出了神。
“你看甚么?”阿离见他这样盯着自己看,放开了手,转过身,按捺住怒气,道:“我在问你,你为甚么鬼鬼祟祟往林府送东西?送的甚么东西?”
“哪有送甚么东西,这位少奶看走眼了罢,我,小人只是追老鼠,追到了后门外。”
“哼,是么?那小老鼠,会走会跑,还会说话?”
“方才那位,那位确实是严府的下人,是小倩姐姐,托我买的珍珠粉”
“一派胡言!”阿离见他说的话漏洞百出,分明是狡辩,“那小倩甚么人,严府甚么吃穿用度没有?用得着托你一个外人鬼鬼祟祟买甚么珍珠粉?!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乃西华公主的家眷,你若不说,我自可去禀报了老爷,就说你扯烂我的衣衫,意图轻薄于我,到时候,皮肉受苦是免不了了,如果送官纠办,你冒犯皇亲,还有性命之虞,”阿离见他不说话,又缓和了语气道:“不如,你乖乖向我道出原委,今天的事,我也绝不追究。”
“少奶饶命,小人,小人说了便是。小人与小倩,从前一块儿在八里坊长大,自小就相好,那东西,就是这珍珠粉,是小人送给小倩添妆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用黄纸包着,“求求少奶了,小人说的都是实话,林家规矩大,严府规矩更大,这事情如果传出去,小人和小倩,都不能活了”
阿离接下了东西,沉着气道:“这话我暂且记下,你且去吧,今天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是,是。”
阿离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从前林妃嫣的房间,用一条丝帕铺在桌子上,小心地脱下外套,轻轻地抖了几下,刚才沾上的药粉就落在了丝帕上,拿出刚才阿奴给的珍珠粉比对,果然不出所料,两者根本不是同一样东西。
方才阿离心中已有不少疑惑,这个小奴,面对盘问面不改色,回答得如此流利,仿佛事先背好的词一样,而这包珍珠粉,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难道他会随时身上多带着一包,等人来盘问不成?更何况,这珍珠粉,乃是女儿家闺房中用的东西,他一个小厨,身上带着这东西,怎么方便。现在,就只等着把这东西带回去,和庞玉樱留下的药粉比对一下。
阿离心想,林府实在不宜久留,还是赶快回去再作打算。早上穿来的衣服方才纠缠之间已经扯坏了,再穿不宜,就想着打开柜子找找,仿佛记得从前林妃嫣的衣服都还在,随手拎起一件粉红色缀着小红花的薄纱穿上,再找了一条大方巾,将刚才穿来的衣服和珍珠粉包好。出得房门,见时候都不早了,急匆匆和林老爷辞行,回了严府来。
“姨娘,可回来了,大爷晌午就开始发高热了,迷迷糊糊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