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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魏怡珊已经没事了,原来她是试礼服时情绪起伏过大,才会不适昏倒。
钟蔚理看了围坐在她床沿的关汉斯、魏汉濂和席维亚一眼后,便安静的离开了病房。
没想到她一出病房,却看到一脸笑容的韩亚力。
他上下打量着她,“还好嘛,有人还叫我来当护花使者,安慰安慰你。”
“什么意思?”她柳眉一皱。
他一脸温柔的说:“汉斯说怡珊要你陪他们去试婚纱,还说你可能会人前笑,人后哭。”
她露齿一笑,“我像吗?”
“是不像,而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她耸耸肩,“我想到一个地方去拿个东西,我先走了。”
“不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谢谢。”
“这样——”韩亚力的表情有些怪异。
“还有事吗?”
他想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天鹅绒盒子,“虽然是汉斯提醒的,但我确实有这份心。”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纯净美丽的钻戒。
“你——”她错愕的瞪着他。
“你要解释成“乘虚而入”也成,不过,我相信婚后谈恋爱应该也很美。”
“这——”她咋舌不已,“这是求婚吗?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几次交集。”
“所以我们可以边当夫妻边谈感情,我想古人成亲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在洞房花烛夜才知道彼此的长相,不是吗?”
她摇摇头,突然觉得很想笑。
“蔚理,蔚理,你在这里,快点,快点!”高洁突地跑出电梯,还一直朝她冲过来。
“高洁,还我!”后面跟着拚命追上来的罗杰兹。
“蔚理,你快来看,这是教授准备向你求婚用的婚戒,我在他的抽屉里看到的,他也承认了,但就是不敢拿给你……”她倏地停下脚步,傻愣愣的看着韩亚力手上的钻戒。
仍直追而来的罗杰兹没料到她会突然止步,一时煞车不及的撞到她的后背。
“哎哟,好痛哦!”高洁一张小脸儿登时皱成了一团。
“谁叫你拿我的东西,快还我,高——”罗杰兹也看到了韩亚力手上的钻戒,不由得瞪大眼睛。
这气氛还真是有点尴尬,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
半晌,高洁才边咋舌边摇头的说:“天啊,居然连求婚也会闹双胞,厉害!厉害!”
钟蔚理只能苦笑,不过,那个婚纱公司的招待小姐才真是厉害,她今天确实有“双喜”!
高洁以手肘碰了好友一下,再瞅了那两个脸色都不太好看的男人一眼,“喂,你打算选哪一个?”
她交缠着十指,来回的看着那两个男人,微微一笑,“谢谢你们,不过,我真的不适合你们。”
“蔚理?”罗杰兹不安的看了韩亚力一眼,“难道你对关汉斯还不死心吗?”
“嗯,不会死心了,今生今世我都不可能死心了。”她坦然的回答。
“你疯了,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娶魏怡珊了!”高洁摸着她的额头,不知她是不是发烧过头。
“我已经戴上一个心灵之戒了,而那代表我会永远忠于我的感情。”她笑逐颜开的看着两位帅哥,“我先走了!再一次的谢谢你们。”
“我陪你,蔚理。”高洁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棘手问题,先走再说了。
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韩亚力和罗杰兹分别低头看了手上的钻戒一眼,颇有默契的一起走到窗户边,用力的将手中的婚戒扔到纽约街上那未知的一隅。
第十章
特别病房内,魏怡珊沉沉的睡着后,魏汉濂和席维亚示意关汉斯一起走出病房。
三人来到走廊,魏汉濂的神情相当凝重,席维亚则鼓励的握紧了他的手,他终于对着自己的继子道:“我知道你对我有很深很深的成见,我也不敢奢求你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才是。”
关汉斯冷凝着一张面容,对这个毁了他家庭的人,他己不必摆好脸色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摊在相面上了!
“当年你爸、你妈和我,本来就是个难解的三角习题,每个人都深陷在难解难分的爱恋里,没有一个人是好受的。”
“而我最后选择了汉濂,”席维亚看着自己的爱子,兀自接下了话,思绪也跟着回到年轻的岁月,“不过,在那之前,当我和你爸谈分手时,他并不能接受,还说如果没有我,他一定会死掉,最后更以死来威胁我和他结婚,我真的很害怕他会因此做出傻事,所以我便答应嫁给你爸,可是——”她眼眶逐渐泛红,“你爸不是个能承受失败和压力的男人,当公司营运出状况时,他开始逃避问题,甚至自我封闭,从没有考虑到身为妻子的我,又承受着什么样的苦楚——”她泣不成声,哭倒在魏汉濂的怀中。
魏汉濂深情的将她拥紧,直视着紧皱浓眉的继子,“公司的高级干部眼看你爸避不见面,只好将公司财务吃紧的情形交给你妈去处理,但你妈从来不曾管过公司财务,更甭提一个岌岌可危的公司。
“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她向我求助,而基于以前的情谊,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当时,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想过要和你妈破镜重圆,甚至并吞你爸的公司,而是他太懦弱,太没责任感,股东才会罢免他,将我扶正,但他仍不求振作,到最后更以死来逃避一切问题,来个一死百了。”
“胡说,事情不会是这样的。”关汉斯一脸铁青的反驳。
“真的是如此,你爸根本什么也不管,那时候为了供给读书,我将所有可典当的珠宝全拿去当了,而他呢?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想到我每天筹公司的钱、筹你的生活费,筹到自己都快被逼疯了。”席维亚泪如雨下。
关汉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
“公司给你,汉斯,我的股份也全部无条件的给你,我只要求你不要跟怡珊结婚。”
魏汉濂出人意表的直视着关汉斯道。
“为什么?”他不懂,事情好象在一瞬间全失去控制了。
“两个不相爱的人结为夫妻,是一件很可怜的事,你妈已做了一个例证了,我不想要我的儿女都深陷婚姻枷锁中。”
“我不是你的儿子!”关汉斯冷冷的驳回他的话。
“你是,至少在我的心中,你是我的儿子。”
“你——”关汉斯错愕的看着他眸中浓厚的慈爱光芒。
“我不要你为了报仇而毁了自己今生的幸福,儿子,你不爱怡珊,所以请你别毁了她,还有你自己的幸福。”魏汉濂诚挚的凝睇着他。
关汉斯思绪混乱,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和魏怡珊结婚?而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舍弃了钟蔚理的爱?
报仇?为什么这两个字如今看来,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今夜的星光灿烂,纽约的街头一样的光彩眩目,但孤独的走在第五街的钟蔚理却觉得好寂寞。
为了不让高洁看到她今天和关汉斯意外所拍的婚纱照,她提早跟她道再见后,便前往婚纱公司去要照片,没想到摄影师已经将照片全部给了关汉斯。
她头一个念头便是去向他拿回几张作为纪念,但思忖再三还是算了,他现在正陪着魏怡珊……她走着走着,没有拐进街口的“寰宇美梦成真中心”,而是一路朝着帝国大厦前进,进入大厅后,她舍弃电梯往楼梯间走。
“小姐,你要走楼梯吗?可是楼梯很脏——”管理员好心的想阻止她。
“没关系的,我想走一走。”
“呃,是到二楼吗?”
“不,我要上顶楼。”她朝他笑了笑,便转进楼梯间。
管理员皱着眉,摇摇头,“大概是开玩笑的吧!她脚上的高跟鞋能走五楼就很行了,何况是八十六层高的顶楼?!”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爬上阶梯,尘土依旧飞扬,空气依旧沉闷,不过,一个人的脚步声变得很空寂,当日拥挤的楼梯间也变得好宽敞。
那天爬楼梯比赛的情景一幕幕的掠过脑海,钟蔚理一边走一边笑着,当时的关汉斯变得好落魄,可是也好温柔……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滑落脸颊,但她的嘴角仍噙着笑意,穿著香奈儿套装和高跟鞋的她在影子的陪伴下,一步一步的朝顶楼迈进……
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关汉斯回到办公室后,见到韩亚力也在座时,倒没啥意外,他走近他问道:“求婚顺利吗?”韩亚力瞥他一眼,“她答应了。”
他的心狠狠的一揪,苦笑的道:“恭喜你了,亚力。”
“谢谢老哥,不管她是以何种心态答应我的求婚,但她总算给了我一个很甜美的吻,她的唇瓣柔嫩,令人想一尝再尝——”
关汉斯脸色愀然一变,“够了,不用说了!”他心中像是有一把妒火在熊熊燃烧着,心很痛很痛。
韩亚力摇摇头,叹了口气,“何必硬撑呢?你明明舍不得将她让给任何一个男人!”
他倒了一杯黑咖啡,啜了一口,觉得今晚的咖啡好苦好苦!
韩亚力走近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老哥,我骗了你,她没有答应我的求婚,当然也没有那个吻。”
关汉斯错愕的看着他。
“今天除了我以外,还有个医师也来凑热闹,而蔚理一个晚上收到两只求婚戒指却毫不心动,只说她已有个心灵之戒了。”
“心灵之戒?”他眉心紧锁。
“嗯,那代表她会一生一世忠于自己的感情。”
一股鼻酸涌了上来,关汉斯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哭。
“虽然她没多说什么,可是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幸福己充满了酸酸苦苦的滋味,但说真的,我很敬佩她。”说着,他直勾勾的看着关汉斯,“有一句话我从以前就想说,但一直忍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不爱听。”
“什么话?”
“你父亲是个懦夫!”
他脸上神情一冷,“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在商场上打滚不是一年两年,都深知商场的尔虞我诈,但我们也清楚只要你够本事,不是别人想扳倒你就可以扳倒的,我想钟台正就是个最佳的示范,多少长江后浪推前浪,但他在商界仍是屹立不摇。”韩亚力叹了口气,再次拍拍他的肩膀,“我真的希望你能想清楚,你为了报仇而舍弃了你和钟蔚理之间的爱情,究竟值不值得?”
说完,韩亚力便离开了,独留关汉斯陷入两难的思绪之中。
他不相信父亲是个懦夫,但父亲跳楼自杀的确不是勇敢的行为。
他神情突地转为落寞,他拿出口袋中那十几张和钟蔚理的婚纱照,一一的将它们排在桌上。
是他硬生生的拆散这两张深情相对的容颜吗?他不禁茫然了!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钟蔚理和高洁的实习时间即将届满,而她们也已各自决定好去路,钟蔚理要回南美丛林,而高洁要回台湾。
另外,关汉斯的婚礼也正紧锣密鼓的在准备着,仍理不清头绪的他,强迫自己照着原来的计划走,丝毫不理会母亲、继父和韩亚力的劝慰之词。
而明天,就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日子,钟蔚理搭机至南美,高洁回台湾,关汉斯和魏怡珊的婚礼也将举行,文森也将住进关汉斯的宅第。
此时,钟台正的豪宅内,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钟蔚理正走下楼来。
钟台正看着眼前无法挑剔的名门淑女,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她一身丝质的白色上衣,太阳花图案的丝质长裙,脸上涂着淡妆,头发端庄的在后脑勺绾起,耳朵上戴着一对闪闪发光的单颗钻石耳环,大方典雅,气质出众,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动人的光彩。
“不是明早的飞机吗?怎么那么快就把行李带下来?”他走近她问道。
钟蔚理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