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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泽身子依旧硬朗,只是到底也还是苍老了不少。前几天唐珏明和钱宝贝唐尧来董家,连同董郑州在内三个董家人加三个唐家人,在豆豆儿不知道的情况下说拢了了唐尧和窦荛的婚事。
董庆峰是应了唐尧的,董泽自然是没话说,只有董郑州依旧是不同意窦荛嫁给唐尧,但是不同意也没办法,他是为人兄长的,今年也有小四十了,再不是轻狂的年龄,终是知道这事儿也不是他说不行就不行的。最后两方家长相谈甚好,唐家的聘礼也是相当惊人,唐尧在一天,护董家一天。军政界的风云突变是谁也料不到的,唐家没有决定一个人一个家族生死的权利,可是唐家能站在暗处站在高处盯着所有人,这便是最大的杀生令。
当然,这也是犯了唐家大忌,唐家不允许和任何家族有私下交好的记录,若是被人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是唐珏明想了很长时间才想出的聘礼。这份聘礼不可谓不丰盛,想来唐家是极有诚意。
这会儿,董家书房的气氛不是很好,原本是一件大喜之事,本该是高兴的时候,可是屋内的空气有些沉闷。
窦荛要出嫁了,窦荛妈妈要不要通知?通知了该以何种身份出现?且窦荛很像董然,若是母女两个同时出现,别人会如何说?
董庆峰站在窗前,董泽坐在棋盘前面,父子两个都在想这件事儿,可是都在为难。
最终还是董泽说话了,老人叹息了一声,“跟然然说说,来不来,且看她吧。”自打董泽从家里赶出去董然之后,董然这两个字就是这个家里的禁词,今次由董泽亲口说出来,释怀不释怀董庆峰不知道,他只是松了口气,老爷子同意董然知道豆儿出嫁的事,这算是某种程度的原谅了。
对于董然的感情,董庆峰复杂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亲情?爱情?愧疚?歉疚?亏欠?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过了这几十年他也没能理清楚。董庆峰年少也曾意气风发,郎才艳绝,孤高狂放,谁也看不在眼里。那个时代不讲自由恋爱,婚姻都是父母做主,董庆峰的婚姻自然也是家里说了算。
董庆峰孤高,可是妻子是个极温婉的女子,然大大的遗憾便是那么温婉的女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是董家在婚前不知道的,等知道后两人业已完婚。因了有那样的妻子,董庆峰婚后性子渐收,慢慢沉稳下来。
因为那样的疾病,夫妻两个连房事都是很少的,可是不知怎的,有一天董庆峰竟然知道自己将要当父亲了,不是不高兴的,可是妻子的身体不适合怀孕生产,再怎么舍不得还未出生的孩子,活着的人总是要紧的。说好了要打掉孩子的,说好了宁可没有孩子也是要扶持走一生的,说好了是因为他忙回娘家养身子的,可是没说好的是几个月之后他看见的就是一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孩子和冷冰冰的尸体。
撒手人寰,他的妻子生了孩子撒手人寰。青年丧妻,董庆峰大恸,但是一命换一命留下来的孩子还得他将养着。那个时候董然也才刚上小学的样子吧,董庆峰看着梧桐叶子顺着风向这样摆一下然后又那样摆一下恍惚想着。
家里是有保姆帮忙养着孩子的,可是董庆峰记忆里老是一个少女抱着孩子的影子,扎着羊角辫小心翼翼抱孩子的小女孩儿,渐大些穿白裙子哄孩子的少女,再大些依旧穿白裙子护着调皮男孩子的女孩,那么许多年的,他的儿子竟然是由一个比儿子大不了多少岁的女孩将养大的。
最后是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干下了那样的事情,董庆峰大脑有点模糊,只是当他听见少女说我喜欢你,看见少女恋慕的眼神时,他忘了那是他妹妹。
直到事发,直到他又有了另一个孩子,直到董然被父亲赶出去,然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娶妻,董然也没有结婚。
现在,又到了她的女儿结婚的时间了,时间过的竟然这么快,董庆峰长长的吸了口气。是女儿出嫁伤感了吧,想起很久未曾想过的过去。
豆儿要出嫁了,要出嫁了啊。
穆梁丘家。
穆赪盘张着嘴看着身穿玄色喜服的窦荛,穿着小背心小短裤的男娃娃眼睛都直了。
是的,不是红色,而是玄色。何谓玄色,黑中扬红为玄,窦荛此时身穿的是玄色喜服,这是唐尧在窦荛刚回来的时候就着人定做的,今天终于要见到它真正的主人了。
玄色喜服这是唐以前的婚制所用喜服,端庄,典雅,没有过多繁复的绣纹和配裙,男女同色,无冠无执,只在腰间佩绑绣有龙凤的腰带,批服从领口到裙摆,皆是打红边儿通体绣,然后就是银丝暗绣,再无多余的刺绣和配饰,简简单单的喜服,极适合豆儿。
这会儿豆豆儿长发挽在脑后,只斜插着两个白玉簪子,一身玄色喜服,脚上亦是一双玄色小绣鞋,可是小人通体都发着光。脸蛋发着光,大眼睛发着光,嘴儿发着光,宽大袍袖下露出来的一截藕根一样的胳膊儿也在发着光,虽然还是一贯沉沉静静的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可是周身发出来的美连穆赪盘这豆丁大小的娃娃都呆住了。
今天要布置喜房,唐尧领豆豆儿到穆梁丘家,有那么几个嫂子在,衣服该怎么穿,明天要怎么办,豆儿应该可以知道。
唐尧一直在想从哪里迎娶豆儿,和董庆峰商量之后,最终还是从董家迎娶,以董泽干孙女儿的名义,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就看不见他的豆儿了。本来所有的东西他都可以亲自教的,可是别人家嫁女儿是有娘家人的,没有母亲总还会有堂表姐妹说说女儿家的话,他家豆儿可怜见的连是董家人都不能说,最后唐尧把豆豆儿交给了几个嫂子,所以这会儿,陈玉珥,宁馨,,穆赪盘,加上豆豆儿在穆家。
柴毅然家的林语妙眼看着要生了,本来是要来的,可是那大的肚子没人敢放出来让乱走,于是陈玉珥和宁馨充当了窦荛的娘家姐妹。
“嫂嫂,好看么?”看着镜子里的人,豆豆儿悄声问身边的人,素净的脸蛋上一点人工的痕迹都没有,穿着喜服的小人像个软陶捏出来的瓷娃娃。
好看么?当然好看。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那么适合这身喜服,像是穿越过来的古时美人,袅袅娜娜,幽幽然然的和喜服浑然一体。
“好看!漂亮的要勾掉人的魂儿了。”说着话,陈玉珥已经扳着豆儿的脸蛋响亮亮的亲了一口,看见豆儿咧着嘴儿笑然后抹着脸上她方才亲过的痕迹,忍了半天又扳过来亲了一口。怎么有这么漂亮这么乖的女孩儿,亲一口就笑,漂亮,乖巧,憨憨的和你说话,她看着都爱的很莫怪乎唐尧了。
宁馨觉得她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恐就是眼前的这一个了,五官精巧的像是画上去的,眼波流转间就能让人陷进去,可是最明显的就是干净,干净的眼神,干净的气质,周身都是干干净净的,干净的小闺女儿,这会儿穿着喜服,将要成为人家的小新娘了。
抬手整整豆儿散下来的几根头发,宁馨不似陈玉珥的男孩子气,像个真正的娘家人一样细细跟豆儿说明天要干什么,有哪些程序。
豆豆儿点头,今天被送来的时候还当是被领来玩儿的,可是当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玄色衣服被拿出来一件件往她身上套的当儿,小姑娘呆住了,大眼睛直直的落在装衣服的那个盒子上,大大的喜字红的耀眼,豆豆儿是知道某个东西贴上喜字是什么意思的。
所以当傍晚唐尧来接豆儿回去的时候,他家孩子一忽儿看他一眼,一忽儿垂了脑袋瓜,咧着小嘴儿细细笑。没有半点掩饰自己高兴的意思,豆豆儿看见唐尧就露着小虎牙。当然得笑啊,她就要嫁给他了呢。
“豆儿。”唐尧在开车,看见坐在身边的小姑娘吃吃的不住笑,绷了好几次才扳好脸很严肃的开口。
“嗯?”
“你知道新娘子嫁人之前是要哭的么?”
“嗯。”应是这么应了,可是咧着的小嘴儿还是咧着。
“那还笑!”
“高兴。”半点不矜持,豆儿说她高兴。
唐尧绷不住了,看见豆儿笑,他自己也笑,趁着红灯俯身狠狠嘬了小嘴儿一口,然后坐好继续开车,等不及到明天了。
先回胡同里的小院儿,董郑州在小院儿等着接豆儿回去。从胡同口到整条胡同再到小院儿前前后后的屋子,都是喜庆的红字,豆豆儿一路往进走,脑袋瓜左转右转看着那些红字,被牵着手儿往进走,一路走一路数着有多少个红字。等两人进屋的时候都愣住了,愣住的不是屋子的变化,而是屋子里的人。
董然和钱宝贝在屋内,两个母亲仔细的抚平床铺的边边角角。床上已经洒了枣子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东西,两人刚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董然在细细的摆着枕头上的花生莲子。
豆儿站在门口喊妈妈,声音脆脆的,终究孩子还是渴望着能在自己嫁人的时候有那么一位特定的人陪着自己然后安抚忐忑的心。
原先的屋子变化不很大,可是梨花木大床上全是大红色,墙上的喜字,窗玻璃的喜字,桌上的酒杯和玉蝶,这里明儿就是洞房的地方了,这个屋子是两个母亲亲手布置的,唐尧看着即将要成为他的小新娘的女孩拉着她妈妈说话,还带着些稚气和依赖。转过头看着墙上的喜字,从今往后,他就是她的一片天了。
“为凰丽色,为凤求枝,佳偶天成,今始连襟”赞者(主持人)悠长的声音中,一对穿着汉式大婚服的小夫妻登场,男子戴冠,女子绾头,男子英武,女子轻灵,两人相携,缓缓从红毯的那段走来,这里是京里一家顶级私人会所的大厅,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婚礼,新郎唐尧,新娘窦荛。
☆、72
比起唐家令人生畏的势力;唐尧的婚礼可谓低调再低调。到场的多为亲朋好友;还有一些不得不前请的人;除了这些个,旁的人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然即便没有豪车拥道,没有酒宴大摆数百数千桌,这场低调的婚礼还是盛大至极。
让人惊叹的不是全汉式婚宴现场;而是在场的这些客人们。会所里的经理是见惯达官贵人们的,可是像今天这样几乎所有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时到场却是没有过的。听说这全是唐家的亲朋好友;可所有亲朋好友都是政商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足见唐家在普通老百姓不知道的那条线划出的圆内影响有多大。
哪家娶媳哪家嫁女能有这么多大人物同时到场?即便很多人不知道京里有一场这样的婚礼;可是这级别堪比世纪婚礼,往前往后多少年;怕是再没一个人能有这样规格的婚礼。
“结发”
两缕头发;一缕尺长,一缕不足寸余,两缕头发落在托盘的红布上,随着一声长长的“礼成”唐尧,窦荛正式结为夫妻。
“礼成”的尾音将落之时,正是傍晚的时候,遵从古人结婚习俗,在太阳落山之前 ,新郎新娘结发为妻。可是不知怎的,本该快要落山的太阳在落山之前释放的光彩竟然像是正直中天那样,阳光普照,满目皆是光明灿烂,真个是普天同庆的样子。
窦荛盈盈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也抬头,两人隔了一拜的距离,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睛深黑,可是看着自己的时候专注极了,恍惚间听见说“礼成”,然后看见对面之人嘴角缓缓上翘,男人开出了一朵笑花,笑的极英俊。
于是小新娘也笑,眼睛半弯,露出的虎牙衬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