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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磅?一切包括在内?”
“电脑计划上只允许这么多。芒罗带上了卡希加和其他7个吉库尤①助手,连我们3个人,总共11个,再加上埃米。我们也要为她带整整40磅。就这样总重量也达到了480磅。”罗斯继续一包包地称食品。
【① 吉库尤人是东非肯尼亚中部的居民。】
这使埃利奥特非常担忧。这个考察队又有了变化,又要卷入更大的危险。他真想立即退出,但他想起屏幕上像大猩猩的灰毛动物,又打消了这种想法。他怀疑那是一种新的、不知名的动物。这个新发现值得他去冒险。他注视着窗外将给他们当脚夫的搬运工人。“他们是吉库尤人吗?”
“是的,”她说道,“虽然他们说个没完,但他们是很好的脚夫。这个部落的人喜欢说话。顺便说一句,他们都是弟兄。所以你说话的时候要当心。但愿芒罗不要跟他们说得太多。”
“吉库尤人?”
“不是,是新华社。”
“新华社,”埃利奥特重复道。
“中国人。中国人对电脑和电子技术很感兴趣,”罗斯说,“芒罗一定在把有些事透露给他们,好让他们也告诉他一些情况。”她指了指窗户,埃利奥特向窗外望去。确实,芒罗站在747飞机的机翼下和四个中国人在交谈。
“这儿,”罗斯说,“把这些东西拖到角落里去。”她指着三个上面标有加州埃尔西诺湖美国潜水运动员字样的泡沫纸箱。
“我们要到水下去工作?”埃利奥特困惑地问道。
罗斯没有理会他的提问,只是说了一句:“我想知道他在跟他们谈些什么。”后来证明,罗斯当时没必要担心,因为芒罗给了他们一些比电子信息更重要的东西。
这架福克尔飞机在14点24分从内罗毕机场跑道升空,比他们的新时间表提前了三分钟。
找回埃米后的16个小时内,地球资源技术服务公司的考察队从内罗毕来到刚果热带雨林边沿上的巴拉瓦纳森林,行程560英里,飞越了肯尼亚、坦桑尼亚、卢旺达和扎伊尔四国。如果得不到外界的帮助,这样复杂的行动的后勤工作是不可能完成的。芒罗说,“他在下层有朋友”,这次他求得了在坦桑尼亚的中国特工人员的帮助。
从60年代初开始,中国人就活跃在非洲了。他们的间谍网企图影响刚果内战的进程,因为中国想得到刚果的丰富铀矿。现场勘察由中国银行,更通常的情况下是由新华社指挥。1963年到1968年芒罗贩运武器时,和一些新华社的“战地记者”打过交道,而且一直没有失去联系。
中国对非洲的经济援助是相当可观的。60年代后期,中国20亿美元对外经济援助的一半多给了非洲国家。还有同样数量的钱是秘密使用的。1973年毛泽东公开抱怨,说用于推翻扎伊尔总统蒙博托的钱付之东流了。
中国在非洲的外交使团有一项任务就是抵消俄国的影响。二战以来,中国人对日本人就没有好感,芒罗要打败欧日财团的愿望正中了中国人的下怀。为了庆祝这个联盟的建立,芒罗从香港买了三只油污的纸箱。
中国在非洲的两名主要特工李涛和刘树文都是湖南人。他们厌烦在非洲工作,因为这里的伙食淡而无味。他们很感谢芒罗送给他们一箱木耳、一箱辣豆瓣酱和一箱蒜蓉辣酱。这些东西都来自中立的香港,而不是台湾产的次品,因此很对他们的味口。总而言之,这些礼品促成了这次非正式交换。
新华社的特工人员在文件、装备和信息方面帮助芒罗。中国人有非常好的地图和有关扎伊尔东北边境的详细情报,因为他们正帮助坦桑尼亚军队入侵乌干达。中国人告诉他,丛林中的河流正在涨水,劝他用气球渡河。但芒罗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他似乎不用渡河就可以很有把握地到达目的地。当然中国人无法想象他将怎么干。
6月16日晚上10点,福克尔飞机在卢旺达基加利郊外的拉瓦马格纳机场降落加油。当地的航管官员手里拿着纸夹和表格登上飞机,问他们下一站到什么地方。芒罗说,到拉瓦马格纳,意思是飞机绕一圈就回来。
埃利奥特皱皱眉说:“我们要在”
“嘘——”罗斯摇摇头。“你别管了。”
的确,这位航管官员似乎对他们的飞行计划感到很满意。驾驶员在纸夹上签了名,他就走了。罗斯解释说,卢旺达的航管官员习惯于不看全部计划。“他只要知道飞机什么时候回到他的机场,其余的就不是他的事了。”
拉瓦马格纳机场在沉睡中。他们要等两小时汽油才能运来。平时没耐心的罗斯这时平静地等待着。芒罗也若无其事地打起瞌睡来。
“时间线怎么样?”埃利奥特问。
“没问题,”她说,“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三小时,因为要白天到穆肯科才有用。”
“机场就在那里吗?”埃利奥特问。
“你可以把它称为机场,”芒罗说着把头上那顶考察队员帽拉下来盖住眼睛,又睡着了。
埃利奥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罗斯向他解释说,在非洲边远地方,许多机场只是丛林中开辟的泥土跑道,驾驶员无法在夜间或在有雾的清晨降落,因为在机场上常常有动物、扎营的牧人,或另一架降落后无法起飞的飞机。“我们要等天亮,”她解释说,“这就是我们要等待的原因。别担心。我已经把这些时间都计算在内了。”
埃利奥特接受了她的解释,回去看埃米了。罗斯叹了口气。“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最好告诉他吗?”她问芒罗。
“为什么要告诉他?”芒罗答话的时候连帽子都没揭开。
“也许埃米有问题。”
“我会照顾她,”芒罗说。
“他发现以后会很恼火的,”罗斯说。
“当然他会很恼火,”芒罗说,“但不到不得已时,我们不会让他恼火的。走捷径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至少提前40小时到达。这很危险,但我们能得到一条新时间线,能战胜他们。”
“啊,这就是你的答复,”芒罗说,“别再多说了,休息吧。”
第五天:莫卢迪
1979年6月17日
1.扎伊尔
飞离拉瓦马格纳机场五小时后,下面的地貌起了变化。一过离扎伊尔边境不远的戈马,他们就发现飞机在刚果热带雨林最东端的指状地带上空飞行。埃利奥特凝视着窗外,被下面的景色所深深吸引。
在淡淡的晨曦中,缕缕薄雾犹如棉絮吸附在密林的华盖之上。间或他们从浑浊的河流那暗色的弯曲处或有道路穿过的深红色的陡峭沟壑上方飞过。但他们看见的基本上都是绵延不断、一望无垠的密林。
景色单调乏味而且显得可怕——面对被斯但利称之为“巨大而冷漠的自然世界”的确让人感到害怕。坐在带空调的舒适的飞机座位上,使人不由地意识到这辽阔而单调的森林正是自然的巨大造化,其规模使得大城市或人类的其他创造相形见绌。绿色蓬松的大树,树干直径达40英尺,拔地而起,高达200英尺,摇曳的绿叶之中足以掩映一座哥特式教堂。埃利奥特知道这片森林向西绵延近2000英里,一直延伸到扎伊尔濒临大西洋的西海岸。
埃利奥特一直在期待着埃米对见到适合她生活的自然环境的反应。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就像在旧金山的时候说出彩色卡片或散落在她的活动房屋地板上的东西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打着手语:这儿丛林。她在辨认丛林并给看到的东西取名。但他未感到埃米更深的认识能力。
埃利奥特问她:“埃米喜欢丛林吗?”
丛林这儿,她用手语示意,是丛林。
他相信她的内心一定有感情变化,于是继续试探。“埃米喜欢丛林吗?”
丛林这儿,是丛林。丛林地方这儿埃米看见丛林这儿。
他试用了另一种办法。“埃米生活在这里的丛林吗?”
不,埃米毫无表情。
“埃米住哪儿?”
埃米住埃米房子。她指的是自己在旧金山的活动房屋。
埃利奥特看着她解开安全带,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窗外。她打着手语:埃米要香烟。
她注意到芒罗在抽烟。
“以后抽吧,埃米,”埃利奥特说道。
早晨7点,他们飞越马斯斯锡钽矿业联合企业那些闪亮的金属屋顶上空。芒罗、卡希加和其他几名脚夫去了飞机的后舱,他们一边清理设备,一边用斯瓦希里语兴奋地交谈着。
埃米见他们离去,打手势说:他们担心。
“担心什么,埃米?”
他们担心人担心他们担心问题。过了一会儿,埃利奥特走到飞机后舱,发现芒罗的伙计们正在齐腰深的一堆堆麦秆中,把设备装进一只呈椭圆形鱼雷状的细布袋中,然后把麦秆塞在设备的周围。埃利奥特指着鱼雷状的细布袋问道:“这些是什么?”
“这叫克罗斯林集装箱,”芒罗答道,“非常可靠。”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包装设备的呢,”埃利奥特边说边看这几个人干活,“他们好像在非常仔细地保护我们的设备。”
“是的,”芒罗说道。接着他走到位于飞机前部的驾驶舱和飞行员协商。
埃米手语道:鼻毛人骗彼得。“鼻毛人”是她对芒罗的称呼,但埃利奥特没有理睬她。他转身问卡希加:“离机场还有多远?”
卡希加抬头看着他。“机场?”
“在穆肯科。”
卡希加略加思索后答道:“两小时。”说完他咯咯地笑起来。他又用斯瓦希里语说了点什么,他的兄弟们也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埃利奥特问。
“噢,博士,”他在埃利奥特背上拍了拍说,“你真是生性幽默啊。”
飞机开始带坡度拐弯,在空中进行慢速大盘旋。卡希加和他的兄弟们注视着窗外,埃利奥特也朝外看去。他只看到连绵的丛林——然后看见下面有一列绿色吉普车队正沿着泥泞的道路向前行驶,看上去像军事编队。他听到有人重复了好几遍“穆古鲁”这个词。
“怎么啦?”埃利奥特问道,“这是穆古鲁?”
卡希加使劲摇摇头。“真见鬼。这个该死的飞行员,我告诫过芒罗上尉,这该死的飞行员迷航了。”
“迷航?”埃利奥特重复道。这个同听起来令人心寒。
卡希加笑起来。“芒罗上尉已经作了纠正,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飞机现在向东飞离丛林地带,朝着山峦起伏、长有落叶林的高原地区飞去。卡希加的兄弟们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相互打闹,时而兴奋地闲聊,好像很开心。
这时,罗斯回来了。她匆匆沿过道走来,显得神情紧张。她打开纸板箱,抽出几个包着金属箔的篮球般大小的球形物品。
这使他想起了装点圣诞树的金属箔。“这是干什么用的?”埃利奥特问道。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爆炸声。福克尔飞机在空中剧烈地抖动。
他急忙跑到舷窗边,看到飞机右侧有道又细又直的白色拉烟①,其末端拖着黑烟。福克尔飞机此刻正带坡度转弯飞向丛林。这时他看见从绿林中冲出一道拉烟,扶摇而上,直扑他们的飞机。
【① 飞机等在高空飞行时留下的雾化尾迹。】
是导弹。他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