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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愈看愈觉得愤怒,然而狄剑飞虽然称呼她一声“娘”,却终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应该把他找过来当面数落、训示一番吗?
不,这么做并不恰当,他们之间相互尊重的关系必须维持下去,否则她未来的立场将更加尴尬,在庄里的地位也将出现危机。是的,她还是不宜以长辈的身分出面责备他;毕竟他已是成年人了,又即将成为狄家庄的庄主。
于是她没有现身,反而转身朝自己的房里走去,走着走着,在后花园里瞧见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脑子里反覆盘旋,令她急躁不安。
剑飞那孩子什么时候曾这么开心地笑过?一个小女孩能够吸引住他全副注意力,让他乐于每天抽出一大段时间和她玩在一块儿?显然小女孩对他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量。
这么一来可怎么行?她是有计画的,剑飞必须把心力放在妻子和儿女身上,而她则继续为他管理狄家庄的大小事务。媳妇还未过门,那孩子的心就已经在那小女孩身上了,这对她的计画而言无异是个致命的开始。
看来她得想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了,如果她的计画毁在一个小丫头手上,那么她真是死都不会瞑目。
“小春,叫婉玉到我房里来见我,我有事情问她。”她对经过的一个丫鬟这么吩咐,然后以一贯傲慢的步伐离去。
※ ※ ※
“我问你,那个叫小勾的女孩是不是有个姊姊在庄里做事?”
“是的,老夫人。”婉玉点头。“小女孩的姊姊叫花月眉,是膳房里负责打杂的。”
“她们姊妹俩是怎么会到狄家来的?”
“好像是来投靠她们的远亲王嫂的。”
“王嫂?她已经过世两年了不是吗?”
“是啊!”
“那么那对姊妹为什么还留在狄家庄?”
“这--因为当时庄里也欠缺人手,花月眉又是个勤快的姑娘,于是总管就让她们留下来了。怎么了?老夫人,这事当时应该也跟您报告过的。”
“是吗?也许是我忘了。”老夫人沉默了半晌,抬起头对婉玉说:“花月眉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啊?”婉玉思索着。“因为负责的工作不同,奴婢很少见到花月眉,不过似乎是认识她的姊妹都和她处得不错,说她话少又勤劳,很本分的。”
“哦?那么她应该也很细心喽?”老夫人点点头。“看来她是个好人选,就这么决定了,真是的,我还烦恼了好些天呢!”
婉玉不解地皱眉。
“有什么事吗?老夫人。”
“是有点事,不过和你没有关系。”老夫人挥挥手。“你去忙吧!我想静静地想些事情,任何人都不许来烦我。”
“是,老夫人,那么奴婢告退了。”满心疑惑的婉玉退下了,老夫人则露出诡谲的笑容。
她站起来走至桌旁,取出文房四宝,难得地亲自磨墨备纸,打算认真来写一封书信……
※ ※ ※
狄剑飞朝大厅走去,脸上的一丝不耐在进门时被他成功地以微笑掩饰住了。
“听说您在找我?”他行过礼后道。
老夫人点点头。
“来,剑飞,这边坐,娘有事对你说。”
狄剑飞依言在旁边坐下,待丫鬟奉上茶后,老夫人开口道:
“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孩子,该准备的东西你可都准备好了?”
“需要什么交代底下的人去办就好了,我想娘一定会让他们打理得很好的。”
狄剑飞略嫌懒散地回答。
“话是不错,但你也不应该这么不闻不问的,娶妻生子是一辈子的大事,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狄剑飞沉默片刻,接着叹了口气。
“我一定得现在娶妻吗?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将成为我的妻子,这--我到现在都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老夫人蹙眉。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门亲事是你爹生前订下的,我可不允许你在这个时候谈毁婚。”
狄剑飞苦涩地扯动嘴角。
“是您自己要听我的感觉,我只是实话实说。”
“婚事已经成定局,不可反悔了。”
“这个我知道。”他回答,并且站了起来。“如果您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么您可以放心,婚礼会按时举行的。如果没有其它事情,孩儿告退了。”
狄剑飞走至门口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
“有一件事,不晓得娘知不知道?”
“什么事?”庄里会有她不知道的事吗?老夫人傲然想着。
“我认识一个小女孩,叫花小勾,她经常到后花园陪我练剑--”
“啊!”老夫人露出讶异的表情。“你在找那个小女孩吗?”
“我有两、三天没看见她了,问其他丫鬟她们又推说不晓得,娘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狄剑飞走向老夫人。
老夫人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你姨妈,也就是我姊姊,她病了,几个月了都还好不了。前一阵子她要人带了封信,说是家里缺人手,她又因为身体不适而无法下床,我为这件事烦恼了好些天,最后决定让月眉去照顾你姨妈了,底下的丫鬟们都说她是最合适的。”
“月眉?”狄剑飞耸起眉。
老夫人点头。
“花月眉,就是花小勾的姊姊不是吗?我恐怕小勾那个孩子是跟着她姊姊到你姨妈家去了,她们家就这么两姊妹,那孩子又这么小,不跟着姊姊还能怎么办?不过你你也别想着去找她们,一来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二来是你婚礼在即,无暇他顾。反正他们这一去也不是一辈子,一但你姨妈身子好些了,自然就会让她们回来,这点我在信里写得很清楚,你大可以放心。”
第三章
和老夫人说的完全不同,小勾和姊姊并没有在短期内回到狄家庄,这一离开,姊妹俩就在遥远又寒冷的北方度过了十个年头。
十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可以改变许多人、许多事,当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离开狄家庄的花小勾,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标致姑娘家了。她相貌柔美、性格温婉,此时也只有在她慧黠的双眼中才能看见一丝往昔的活泼与好动了。
寒冷的冬天清晨,小勾照例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后便到屋外去看雪、看云、看天空。想当初她是那么不愿意离开狄家庄,来到这里好一阵子了还嘟着张嘴,成天哭哭啼啼的。然而经过了这么多年,天天看着这儿的一山一景、一草一木,她慢慢感受到这里的美与好;尤其是大婶,也就是狄老夫人的姊姊,简直是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
十年前老夫人是以她姊姊的健康状况不佳为由要她们姊妹前往照料,到了这里她们才发现大婶身子骨硬朗得很,不仅没什么病痛,甚至还能一个人下田耕作呢!
小时候她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如今她则明白了姊姊早就了解的事,那就是她们果真惹老夫人不悦了,所以才会落得被逐出狄家庄的下场。
小勾轻叹,此时的她当然知道是她连累了姊姊,如果不是她不听姊姊的劝告,非要偷偷和狄剑飞碰面,应该就不致因触怒老夫人而被连夜带离狄家庄了。
想想当年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啊!居然相信狄家少主人会保护她和姊姊不受老夫人怒气波及,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天,这天真的信任便被摧毁殆尽了。
那时候她只是个小孩子,谁会把对小孩子所许下的承诺当真呢?
小勾苦涩地笑笑,转过身子正想回屋里,却见姊姊月眉急急跑出大门,神色焦虑地朝她喊着:
“快,小勾,快到村子里请大夫来,大婶她又不舒服了。”
小勾闻言忙跑过去。
“大婶她怎么了?喘得很厉害吗?”
“喘得很辛苦,脸都白了,你快去找大夫吧!迟了就不好了。”
“我这就去。”小勾说着就要跑,月眉喊住了她,递给她一件外衣。
“穿上它,可别连你也给冻病了。”
小勾谢过姊姊,披上外衣急步朝村里而去。
※ ※ ※
大夫来过了,把过脉,也开了药方。
“她年纪大了,药只能让她舒服点,却医不好她,这点你们应该很清楚了。”
大夫在递过药单时这么说。
小勾和姊姊神色黯然,不过仍点了点头。
“那么去抓药吧!”大夫道:“她一发作就让她喝,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她发作的次数会愈来愈多。”
月眉留在屋里看护病人,小勾则送大夫出门,并且带着大夫开的药方子至药抓药,随即又赶回家去。
她煎好了药,端着到大婶房里。
“大婶好些了吗?我煎了药,要不要现在就让她喝下去?”她问。
“好,把药端过来。”姊妹俩合力让老妇人喝下了药,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而就在这时候老妇人疲惫地睁开眼睛,并对她们挤出虚弱的微笑。
“我已经好多了,你们姊妹俩别苦着一张脸。”
“您别说话了,大婶,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月眉担心地说,老妇人却摇摇头。
“我睡不着,想和你们聊聊。”她轻叹。“你们知道吗?我是个被逐出家门的不肖女儿,当年不顾父母的反对跟着我的穷丈夫来到这里,爹娘到死都不肯原谅我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可是我爱我的丈夫,虽然他很早就过世了,我们甚至没有一儿半女,但我从来没有后悔把这辈子交给他。”
“你可以等身体好些了再跟我们说这些,大婶,大夫说过您应该多休息。”小勾道,但显然无法说服她,老妇人依然在缅怀过去的神情中侃侃而谈。
“我一个人守着丈夫的田,日子过得辛苦却很满足,我不害怕就要这么孤独过qi书+奇书…齐书完一生,因为我早逝的丈夫一直活在我的心底。”她满足一笑,又说:“然后你们来了,虽然不明白妹妹为何忽然要你们来这儿帮我,但是多了两个说话的伴儿,我很意外,也很高兴。”
“您对我们很好,我和小勾都很感激。”月眉握着老妇人的手道。
老妇人微微笑了。
“我们很投缘,我一直把你们当女儿看。我不像妹妹那么富有,再加上这些年冬天既长又冷,什么都种不成,连先夫遗留下来的田都保不住,我这一走,恐怕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
“大婶!”小勾喊。“别说这种话,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是啊!”月眉也道:“大夫说是小毛病,好好休养几天就会好,您要振作阿!”
“我知道。”老妇人拍拍她们的手安慰她们。“只是随便聊聊,别紧张嘛!”
然后她从枕头下取出一封信。“这个,替我带到狄家庄给妹妹好吗?这里的时局愈来愈差,匪类也愈来愈多,你们两个弱质女子,待在这儿难保不会出事,还是回狄家庄去吧!那里才安全。”
“信我们会想办法替您送到,但我和姊姊是绝对不会回狄家庄去住的,是不是?姊姊?”小勾立即说。
“狄老夫人还未必肯让我们回去呢!”月眉说着站起来。“好了,大婶,无论如何您一定得睡一会儿,不能再说话了。来,好好休息,我去熬些营养的粥,等您睡醒了好给您吃。”
月眉于是拉着小勾走出房间,老妇人则是看着她们的背影,不舍的双眼中隐隐透着泪光。
※ ※ ※
在膳房熬粥时,月眉忧心地叹气了。
“我们得想想办法,小勾,看有没有法子能医大婶的病。”
大夫说她年纪大了,似乎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丢”小勾搅动着浓稠的鲜鱼粥。
“大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难道眼睁睁地看她--小勾,你--你试试看好不好?看能不能医好大婶。”
小勾诧异地回头。
“你在说什么?姊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