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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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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落离开后张初五和春好也搬出去住了,屋子也着实空荡荡的,他信步来到对面苏落曾经的住处,张初五和春好的东西已经拿走,苏落的东西却还在,他过去逐处的抚摸,床、幔帐、绣墩、挡风屏、书案突然,他发现书案上是苏落亲手制作的那柄玉扇,上面题着墨黑的大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落落!”

    他感觉心口堵得慌,憋了半天终于那堵在心口的东西化作泪水从眼角溢出,在谷梁鸿的记忆力,父亲过世时他都没有哭,唯独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道:“儿啊,四兄弟中你最让娘担心,娘不怕死,娘怕的是死了没有人来疼爱你。”

    那次,他哭了,今日,是他第二次流泪,前者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后者是自己深爱的女人。

    当当当!有人敲门,他把玉扇收入怀里,深呼吸一口,拭干眼角的泪,然后道:“进来。”

    是杨二郎,汇报的情况是,寻遍凉州依然没有苏落的踪迹,他顿了顿道:“不过老爷,我想苏姑娘大概已经离开凉州,她心情不好出去游走一番散散心也说不定,并且我在一货栈打听到,之前有个少年想随着他们的驼队一起出关,按对方描述的样子,那少年应该是苏姑娘乔装。”

    得知苏落健在,谷梁鸿感觉自己可以正常的呼吸了,听闻她离开凉州,这也是好事,不过她一个姑娘家在外总是让人不放心,关外无论是瓦剌之地还是鞑靼之地都非常乱,所以他又眉头蹙起。

    杨二郎和春好真是绝配,都是长的非常敦实,但又都是外貌憨厚心里聪明的人,典型的内秀,或者是另类聪慧吧,他道:“老爷,又是春天了,去年我们往西域购货,今年或许可以去关外,瓦剌鞑靼都可以,关外可有不少宝贝。”

    谷梁鸿看了看他,眉头终于舒展,微笑道:“好,你去准备,我们今年就去关外。”

    杨二郎领命而出,刚好遇到窦璎来找谷梁鸿,他对窦璎尊了声:“五夫人。”

    窦璎心里就乐开了花,这个称呼真不错,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挥挥手以五夫人的姿态让杨二郎走了,她进来问谷梁鸿:“你不给我一个洞房花烛夜,是不是还想把我休掉?”谷梁鸿一直冷淡她,她不能不问。

    谷梁鸿冷笑道:“亲也成了,我怎么会把你休掉,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总该有个回报,我给你的回报就是,你这辈子都是独守空房。”

    窦璎突然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怕吗,我是你的五夫人,我非常高兴。”

    谷梁鸿本来想走,却突然旋身而问:“不过,我此后是叫你柳离离还是该叫你窦璎?”

    窦璎扫了眼房中的一切,明白谷梁鸿在睹物思人,嘴角勾起一个惬意的笑,那个可恶的苏落终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道:“柳离离已经随着那副面孔不复存在,我就是窦氏,谷梁窦氏。”

 099章 钓野鸡原来如此

    飞花点翠,春深似海,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苏落随着高长泰的驼队出嘉峪关后由西往东,直奔关东而去,他们的经商方法与谷梁鸿雷同,一路卖一路买,颇有些吉普赛人的大篷车味道,只不过谷梁鸿有自己的驼队马队,但高长泰这些人都是中小商贾,家里的商号规模小势力单薄,于是大家结伴而行,彼此有个照应。

    苏落不是商人,只是随行者,一路冷眼旁观,一路沉默寡言,最近都在沙漠行走,她的斗笠除非晚上睡觉,否则从未摘下过,每天重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计算自己脚下距离凉州有多远,然后就是搂着灰狗嘀嘀咕咕。

    高长泰有个儿子叫高衙内,当初高长泰给儿子取名字的时候本是叫高逑,灵感来自宋朝的高太尉高俅,高长泰觉得当年的高俅高太尉是那种草根崛起的典型事例,便给儿子取这样的名字,寓意自己儿子也能像高俅一样飞黄腾达,平时他的宝贝儿子高逑吊儿郎当,于是大家给高逑取了个外号高衙内,久而久之都习惯叫他的外号而忽略他的真名,他随着父亲行商,只是生性玩世不恭,为人随和不拘小节,对经商没多大兴趣,对苏落的兴趣非常大,一则感觉苏落男生女相过于漂亮,二则和苏落年纪相仿有共同语言,三则是见苏落不太合群总是郁郁寡欢,于是他有事没事的找苏落谈话,苏落却是爱答不理。

    这天傍晚于一个村落投宿,高衙内来找苏落,见到她自来熟的用胳膊肘捅了下道:“看你还没有我大的样子,为何整日闷闷的,今晚哥带你去玩如何。”

    苏落淡淡的表示没什么兴趣:“荒村僻壤有什么好玩的。”

    高衙内神秘兮兮道:“当然有,而且保证刺激。”

    刺激?杀人放火还是角斗?苏落看看灰狗。它虽然是自己的朋友,总归太喜欢沉默,反正也百无聊赖,闲暇时更容易想起那么多不快之事,于是点头答应。

    晚饭有高衙内做东,请苏落在馆子里吃的,大铁锅盛菜,大海碗盛饭,苏落足足瞪着那饭菜一刻后才敢动筷子,暗想这也太夸张了。难不成关外的人都长着两个胃。

    吃是吃不了,剩下的足有三分之二,高衙内生长在殷实的中产家庭。看上去也非常的纨绔甚至很无赖,但他竟然还很节俭,苏落吃剩下的饭菜他拿过吃了个精光,弄得苏落相当难堪。

    灰狗靠在她身边仍旧只喜欢吃肉,虽然苏落为了这件事教育它好多次。比如其实我也不富裕不宜过度奢侈,比如你可以适当的素食这也是养生之道,比如大鱼大肉多了容易发胖不符合现在的审美,比如很多,灰狗洗耳恭听的蹲在她面前,然后该吃肉还吃肉。甚至更喜欢生肉,这真是莫可奈何之事,苏落把这一切怪状都归结在它是流浪狗的原因上。少有人的照顾习惯了如此。

    馆子里人还不少,临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大碗酒大块肉吃的正酣,高谈阔论我今个把谁砍了他明天准备砍谁,唾沫星子横飞,整个店里都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其中一人突然哈哈大笑,想是被另外几个吹捧了一番非常舒服。不经意的转头蓦然就发现了苏落腿边的灰狗,他哎呀一声道:“狼!”

    于是大家把目光齐齐看向苏落,还有她脚下的灰狗,并开始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夺门而逃,没逃的也尽量往角落处躲,有人还找去店家,诘问他的店里为何有狼进来。

    再看店家,带着两个伙计一个厨师,个个手里拿着菜刀斧头镐头等物,过来苏落这里,也是远距离站着,店家手指苏落道:“那小哥,这狼可是你带来的?”

    狼?苏落看看灰狗:“你什么眼神,这是狗。”

    店家和其他人互相对望,那个先前指灰狗为狼的大汉道:“就是狼,我行走草原时见过,一模一样,这东西凶残,会吃人的。”

    苏落刚想发火,高衙内拍桌子而起:“可我们两个不还是好好的,假如真是狼,要吃也先吃我们,你这鸟人怕个甚。”

    那大汉被骂,而且骂自己的人还是个獐头鼠目瘦若竹竿的家伙,他怒起冲过来想打,高衙内转身就逃,不会功夫当然得逃,苏落一推灰狗:“将军咬他。”

    灰狗听懂了她的话,朝那大汉呲着獠牙,吓得那大汉扭头就跑,径直跑出馆子,不多时馆子里的人都跑光,店家和伙计也没了踪影,高衙内呵呵一笑,这种感觉真不错,从此身边有个护卫了,他抄起筷子各个桌子去吃,专门捡大鱼大肉,还不忘丢给灰狗一些。

    两个人在馆子实实在在的逍遥一回,想吃什么吃什么,临离开还不忘顺走几个馒头,至街上高衙内左顾右盼,发现了什么,急忙拉着苏落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指着街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道:“看见没?”

    苏落点头:“打扮俗艳,你该不会是领我来采风吧?”

    高衙内嘘声:“我说的不是那姑娘,是她身边的男人。”

    苏落再次去看,才发现和那姑娘交谈正欢的男人背影有点眼熟:“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高衙内道:“他是卖绸缎的老杨,他在钓野鸡。”

    苏落只听说过钓鱼不懂野鸡为何用个钓字,感觉高衙内名副其实的没文化,刚想以一个文学青年的身份给他好好的上一课,却被高衙内抓住手就跑,一路尾随老杨和那浓妆女子而去,七拐八拐的到了某个住宅前,那女子打开门,回头看老杨妩媚的一笑,两个人不过才刚刚认识,却一副老相好的模样相拥着走了进去,大门哐当关闭。

    高衙内东张西望的四处寻找可以进到宅子的地方,边对苏落道:“这老杨总是在我爹面前说我的坏话,说我不学无术好吃懒做,这回我就出口恶气。”

    苏落疑惑不解:“你想进去对他一顿暴打?先说好我不做帮凶。”

    高衙内道:“打他作何,我们捉奸,老杨他为老不尊居然嫖暗娼,他在我爹和其他人面前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早就在盯着他,这回被我抓住他的把柄,看他以后还敢在我爹那里胡说八道。”

    至此苏落才明白钓野鸡原来是嫖娼,庆幸自己这次远游收货颇丰,至少增长了见识,不过捉奸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去,于是道:“你进去,我在外面和将军为你守着。”

    高衙内半天没找到可以进到宅子的地方,苏落指指大门:“也许这里可以。”

    高衙内看看她,半信半疑的过去一推,真的没有插死,朝苏落竖起大拇指表示她很聪明,然后强拉着苏落一同进了宅子,还一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架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一起去。”

    苏落挣脱不得被他拖着往里走,简单的三间房,院子里也破旧的很,想想也正常,哪个女子的家境好还出来做站街拉客的暗娼。

    高衙内怕在前面偷窥被发现,拉着苏落绕到后面,他好像非常了解此地风俗的样子,果然后面还有个小窗户,有点高,高衙内瞅瞅旁边,灵机一动的搬来旁边的一个圆木墩,拉着苏落挤着站了上去,兴致勃勃的往里面看,苏落刚看了一眼立即转过头去。

    原来里面的老杨已经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正嬉笑着去扒那暗娼的衣服,仅仅是扒下人家的外衣他就急吼吼的趴了上去,边嘟囔:“月余没挨女人身子,快憋死我了。”

    他说着双手在那暗娼的腰间往下一拽,驾轻就熟的就把暗娼的裤子拉了下来,淫笑一声:“乖乖,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高衙内看的兴起嘿嘿直笑,忽然发现苏落低垂着脑袋,他扳正苏落的脑袋朝向窗户:“这么好看的场景你为何不看,别告诉我你对女人还是个雏儿。”

    苏落使劲掰他的双手,两个人扭来扭去,木墩往旁边倾斜,他们同时重重的摔倒在地,声音太大,被里面的人听到。

    “有人!”这是老杨。

    “哪里有人,是狗。”这是暗娼。

    接着里面就啊、哎呀、娘啊、天啊、饶命啊、疼死我了!所有惨痛的怪叫接连响起,苏落脸红的像蒙着块大红布,差点把脑袋缩进双腿中间。

    高衙内哈哈大笑:“老杨真是老当益壮,这是玩女人还是玩命。”

    苏落咚的揣了他一脚:“登徒子!”转身就跑,只等到了前面忽然发现房门大开,里面的叫喊声由老杨一人换成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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