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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去倾刚进编辑部,就看见她像只小茶壶一样指使编辑去打样。
她也看见他,连眼睛都没眨,转头继续做事。
下班时,看见他的车又停在路口,靠着车门前等人。
多晴经过时,他突然扯住她的胳膊,“上车。”
她挣扎两下,耐不住他力气大被塞进车里,一踩油门飞出好几米远。多晴不敢出声了,乖乖坐着,还自己系好安全带。车子驶去的方向是付去倾的家,这条路她以前是最熟的,连沿路开了几家便利超市的连锁店都清清楚楚。
若不是脑袋一下一下地抽痛,让她不至于完全沦陷为回忆的奴隶,她怕是觉得两个人还是以前,他手里牵着的人还是她的时候。
可是萧漫每天颜色不同的连衣裙在眼前晃来晃去,她越来越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未成年人,连表面“再见还是朋友”的谎言都不愿意维持。已经分手的情人天生就该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大家都尴尬,这是祝平安同学的原话。
付去倾家倒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添置了一些新家具,原本红色的大民族沙发成了深蓝色的意大利沙发。她站在玄关处慢吞吞地换鞋,走到餐厅坐在椅子上。流苏的水晶灯影照在脸上,像落了碎掉的星光。
他倒了杯柠檬水给刀子,“怎么受伤了?”
“被砸的。”
“疼吗?”
多晴看他一眼,带着警惕,“我疼,你还要问什么?”
付去倾面上没多少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懒懒的,眼神却是阴沉沉的,有点怕人。他在她对面坐下,像在跟不听话的犯人谈判,“纪多睛,我们必须谈谈。”
她歪了歪头,“如果是合约的话,我很乐意。”
他水润的眼睛满是愤怒,“你知道不是!”
她把双脚抬上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冷冷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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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晴,别这样看着我,”他又重复了一遍,接着疲惫地垂下眼,“我们必须谈谈。”
她不急不缓,“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看着她,目色如水,“你不能跟你那个哥哥结婚!”
“我是被收养的,我闪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他的童养媳,”她歪着头,虚心求教,“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
她一直都是个好学生,在学习这方面她是佼佼者。他教了她很多,从工作到生活。甚至他教她成了女人,学会怎么什么叫深情。他是一所好学校,她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他没有再留她继续深造,所以她在外面胡作非为。
付去倾隔着桌面探过身子,像是隔着一方山水,闯入她的世界。
“多晴,你可以结婚,但是要跟我。”
她身子往后撤,“不可能。”
“你随时可以抛弃我,但是我绝对不会再抛弃你,你要是不想住,我可以做财产公证,要是离开你,就惩罚我一无所有。”
多晴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钱,我什么都不要。”
“你要什么,多晴你要什么?”
多晴只是摇头,好像除了摇头她什么都不会了。
付云倾把身子撤回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纪多晴好久没这么认真打量他,还是让他喜欢的优雅美貌的模样,即使坐得再近,她依旧感受不到他。他的呼吸刚刚就喷在她的脸上,声音软软地做着保证,她知道这一暖意他是认真的,只是她知道誓言这东西是镜花水月。
当他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你,可以对你掏心掏肺,生死相恋。可是当他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你,从前说的那些测测都失效,七零八落地散在风里。
“现在你觉得你爱我,可是当你发现你感觉错误,我怎么办呢?那时候你又要抛弃我了。我不是被抛弃就活不下去的人,也不是被抛弃就不敢去爱了。我只是讨厌被抛弃而已。还是可以幸福的,虽然这幸福不是你给我的。”多晴的声音有了异样,“可是你又来找我做什么,三番四次,现在还有个其他的女朋友,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你丢掉的沙发,你想捡回去就可以捡回去的!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你说你爱我,我相信你。可是我相信你和要跟你在一起,这是两码事,你明白吗?”
多晴突然把杯子里的柠檬水泼在地上,高高在上地,“去啊,把它收回来,一模一样地收回来,我就跟你在一起,以后是死是活怎么我都认了!”
她就像只发怒的小狼崽子露出锋利的牙齿和爪子,紧紧地抓在他的胸口。
付云倾还记得她美丽的皮毛,和温顺时抚慰人心的拥抱。
“多晴,你不要这样,你受伤了。”
她的怒火却上来,无法发泄似的,用力地攥着拳头,眼圈也染红了。记忆 里,她从没哭过。他总觉得她天生就不会哭的,只会往前闯,不管不顾的。他怔住了,无论如何也无法伸出手,只能看她凶巴巴地瞪着他,越来越委屈,眼圈红透了,鼻间也红了。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眸中泛起了水雾,却忍着那渐渐聚集的一小汪泉水。
他久久看着她,或者她活过来了。
对峙中,多晴的嘴唇慢慢瘪下去,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喉咙里模糊清地抽泣着,接着是眼泪。她有用地忍着。无数次都做出泣的表情她都没有眼泪的:唯独这一次,她忍不下开始哭。非常丢脸。她四年前就该这么对他,对他哭
,对他摔东西,对着他大吼大叫。或者哭着求他留下来,说她爱他,不能离开他。再或者求他带走她,即使不爱也没关系。
她什么都没做,她对他笑,纵容他的任性。
他害怕被她抛弃,所以先抛弃她,这算什么理由?这不是借口,这不是爱,这不是狗屁,这也什么都不是!
多晴开始大声哭,看着他,把委屈都哭给他看,肩膀耸动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他哭。而付云倾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等她哭到哭不出眼泪,还在那里绝望地干号。
他这才走过去拥住她。
她那么小,那么温暖,那么让人怀念。
最重要的是,她是活生生的,为自己而快乐悲伤的活生生的人类。
第八回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我爱你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已经非常爱她,爱到无论如何也要跟她在一起的地步呢?
付云倾记得儿时父母很是恩爱,谁见了他都说,真是太会生了,孩子竟然长得这么好。他重来就是父母的骄傲。父亲在政府机关上班,母亲是小学教师,他性格好功课优秀,没有人喜欢他。
后来父亲辞职跟好友安林山下海从商,他就难得见到父亲。刚开始家里住在政府家属院里,红色的砖墙上总是爬满了绿色的藤萝。南方一年四季树木常青,尤其是春天遍地都能铜陵到玉兰花。不少心灵手巧的老婆婆把花丛刺铁丝穿成手环或者胸花兜售,一整天身上都香喷喷的。
母亲也是爱花的,家里阳台上堆着杜鹃、多刺月季还有风信子,到了夏天开得泼泼洒洒。母亲则在阳台上带着他一起晒干豆角、茄干,可以存在冬天过年时父亲回来吃。那时候开始流行跳舞,最开始是年轻的男女带着录音机在空旷的小广场上跳。后来结过婚的也去跳,母亲也被邻居家的老师拉着去跳。刚开始她跟女人跳,后来又跟男人跳。晚饭后,热闹的白炽灯下,跳热了一对又一对男女,跳散了一个又一个家庭。
只是没等母亲跟别人跳出感情来,父亲就带着他的生意回来了,搬了家,换了大点的房子。等生意再做大一些,又换了更大点的房子。孩子是不懂得什么叫做财富的,只知道母亲辞了工作家里索性住到了城市的最边上。他上学有司机接送,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茄羹,她请了两个保姆,一个做饭,一个养狗。
后来父亲的重新越做越大,母亲也有钱把自己打扮得越来越漂亮。她甚至还去韩国做了双眼皮和隆鼻,请了专门设计师来做裙子,跟一些同样有钱有闲的太太在一起打牌遛狗开舞会。
父亲曾幸福地对他说:“云倾,以前我跟你妈妈结婚那会儿,连桌像样的酒席都没有,可是什么都有了。”
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感情。
说起来也是俗气得要命,母亲爱上了别人——是一个发型店的发型师,一来二往就看对了眼。父亲当时什么都没说,离了婚,分了她一笔钱,消沉了阵子,家里开始有年轻的漂亮女人出入。
这就是付云倾看见的爱情。
多晴在屋子里睡得很沉,他躺在旁边看书上,书上说,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好,我只想你在我身边半梦半醒地看书。他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上面绑着的纱布真是刺眼。空调的温度有点凉,她往他身边跳蹭了蹭。碰到作品就皱了眉哼两声。他轻拍她两下,她又安稳地睡过去。
他一晚上没睡,她一向准时,次日早上七点不用闹钟她就睁开眼。
看见身边躺着的付云倾,她有点蒙,而后清醒过来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似的。昨天哭得那么难看,像被付身似的,竟然哭睡过去。
“我做了早餐,吃完带你去换药。”
“嗯,”她挠了挠头,“谢谢。”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
她龇了龇牙,跑去卫生间洗漱。
早餐是麦片粥和面包鸡蛋,多晴吃得很干净,然后跟他出门。多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干脆装傻,也是她的拿手好戏。只是她坚持不肯坐副驾驶位,自己一个人摊在后面,像早上吃掉的那个嫩嫩的煎蛋。
“昨天我说的你不考虑吗?”
多晴立刻摇头。
付云倾微微扬起嘴角,嘴里都是莫名的苦味。他不知道该说她固执好,还是说她决绝好。对他来说都不是好词。他已经决定要尊重她的决定。可是想到自己是那条与她交差而过的直线,心里就难过得不行。
“萧漫她比你好,比你温柔漂亮有女人味,喜欢我那么多年,一直喜欢我。”付云倾顿了顿,声音又低下去,像梦里侯鸟的呢喃:“可是不行,她再对我好,我也只是觉得她是个适合交往的女人,也只是适合”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他接着笑了,“有什么用,她又不是你,可是现在说这些你也不理我了,现在我真像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本来都已经决定要放开你了,无法挽回了,你的婚纱都做好了,婚宴也订好了,还有半个月呵呵我,我还在想什么呢”
从付云倾嘴里听见这席话,多晴始料未及。那么骄傲的男人,剥下层层伪装的外衣,只剩下那双美丽哀伤的眼睛和梦呓般的表白。
护士上药没轻没重的,她竟也不觉得痛了,脑子里反复想着他的话,越想越难受。
他简直太过分了,他以为只有他自己难受么?
她也撑得很辛苦。
全世界的人离开她都没关系,反正她没心没肺惯了,只是他若再次离开,她怕是真的会不知所措了吧。
因为她也中了爱情的毒,无药可解啊。
可恶,他凭什么那么任性,那么随随便便地就来左右她的人生。
多晴站在诊室的门口,付云倾正坐在走廊门口的休息椅上等着。早上他穿了深色的西装裤,简单的灰色衬衫。此刻右手正夹着一支烟,手指似玉雕般精致修长,低着头,头发又长长了,柔顺地贴着月白的耳畔,长睫毛也沾上了烟雾,不安地颤动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