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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乔可南眨眼,回头瞧见男人裸著上身,发上、身上满是水气,鼻间是熟悉的沐浴露香味,看来陆洐之先醒一步,连澡都洗好了。
乔可南起身。现在几点?
快六点了。
原来自己挺能睡的不过令乔可南真正打击的是,他居然在那样的情境之下睡著了,一般不是应该纠结苦情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百转千回一番吗?!
他这毛毛虫一般的神经啊!!!!!
陆洐之:怎麽了?
没事。乔可南暗暗叹息,在陆洐之脸上亲了一下。我去洗澡,要做吗?要的话他就把自己清理了。
男人像被他自然而然的举动怔住了,还不及反应,就听乔可南肚子咕噜~一响,陆洐之再禽兽也没办法在这般情况下把人折腾下去。
不用了,去吃饭吧。这时间早餐店应该已经开门营业了。
乔可南脸热了热。谢了。
晚上你得还双份。陆洐之勾唇,笑得很坏。
你XX咧。乔可南郁闷了,不能这样累积的啊!
不用做深度清洁,青年很快冲澡出来,陆洐之原打算开车,乔可南问:欸,很远吗?
陆洐之算了下距离。还好。
乔可南:既然这样,走路去吧,早晨空气好,每天坐办公室,骨头都快生锈了。
陆洐之一般最讨厌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他有健身习惯,但连跑步踩脚踏车都得一并看文件,如今面对乔可南的提议,他居然觉得挺好,鬼使神差便同意了。
两人一块儿踏上清晨的街道,冬季时分,天还蒙蒙亮,天边一点鱼肚白映亮了街道,两个男人肩并肩走著,一时谁也没说话。
乔可南一直都很居家,他不爱那些轰轰烈烈的浪漫,认为天下最美好的事,就是跟心爱的人在天气好的时候散散步,冷的时候相依偎。相比不切实际的我爱你,他更喜欢情人在天冷之际,递上一件外套,微笑说:加件衣裳,别感冒。
某方面来说,他这人很知足、很好摆平。
早餐店里很热闹,满是赶著上学及第一波上班的人潮,柜台里的两个老板都是中年人,老板手脚俐落,一个翻炒就煎好了蛋,老板娘立刻接去添菜加料,一个三明治转眼形成。
要吃什麽?店里小妹笑嘻嘻地问。哇,帅哥耶,还一次两个。
培根三明治加蛋、起司蛋饼、薯饼、一个汉堡、蘑菇铁板面还有一杯热豆浆。说罢,乔可南转向陆洐之:吃什麽,我请客。当是回他茶叶的礼了。
黑胡椒铁板面加蛋,一个蛋饼,同样一杯热豆浆。
乔可南:欸,你就吃这样?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是吃货?我怕吃垮你。
乔可南完全不脸红。说得好!咱们这种的又没法养儿防老,年轻时省一点是一点。
陆洐之:不如我请你吧。讲得好像他在剥削他养老金似的。
那再加一碗玉米浓汤。
陆洐之:
开玩笑的,说了我请就我请。乔可南眸眼一眯,笑了。
他这笑像一只偷腥的猫儿似的,陆洐之差些忍不住抬手揉下去的举动,只是眼下的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这时候的早餐店多是外带人潮,内用的不多,两人一坐下,乔可南便道:其实我没想好将来要怎办。他摸了摸鼻子,说:以前跟我那前男友在一起,我告诉自己得多照顾他,他写作,那行没劳保健保,一点儿保障都没有,我甚至想给他买份保险,以防
陆洐之挑眉。谋财害命?
对不对!去你的,我想买的是储蓄险不是意外险!乔可南吹胡子瞪眼。
小妹把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来,陆洐之拆开竹筷,掐破了荷包蛋上的蛋黄,沉沉道:你真傻。
乔可南:
你这麽挖心掏肺,帮人著想,最终落得什麽也不剩,一点都不值得。陆洐之吃了口面,道:人不能太无保留,总要留几分给自己,更何况,施与受需要平衡,你之前那位或许还嫌太多。
乔可南:
男人这麽说,是带了私心的。
他不否认听到乔可南对先前那人的照顾,多少有一点心烦,更多的,是真心希望这人能为自己多打算,而非总是傻傻地,人家给了一块糖,他就种了整地的甘蔗,甚至附带白菜。
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喜欢被无条件付出,就像礼送大了多半造成困扰,而非喜悦。
陆洐之心情很复杂,乔可南这样子,他心虚。
偏偏又不是不受用。
男人心思纷乱,把筷子底下的面搅乱。
乔可南怔忡了会,大略领悟了陆洐之的意思,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你说的没错。
陆洐之抬眼瞅他。
可是那麽做,我觉得没意思。乔可南紊乱纠结了一晚的心思,伴随自己这句话,逐渐平复。他坦然道:或许你会说这是我的自我满足,我不否认,但我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我这辈子也没别的可拚了,如果连一个想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都没有,活著干什麽?
他像是说给陆洐之听,又像是讲给自己,有些本来放不太开的东西,慢慢地淡了。
这下换陆洐之噎住了。是啊,活著干麽?活著可以做很多别的事。
乔可南吸了口豆浆。例如?
例如为自己拚搏,走到高位,获取自己想要的。但话到喉咙,睇著乔可南那双圆润漆黑得掺不进杂质的眼,陆洐之那些俗侩自私的话,一下子讲不下去。做大事。
茄~你当你国父啊。乔可南一脸鄙视。
两人言语绕了半天,最终静默下来,各自吃各自的早餐。
乔可南戳了戳盘子里的薯饼,一阵郁闷,他们的人生观从一开始就是两条平行线,自己是走错了,才会到他这一处来。
他跟陆洐之,注定不是同路人。
乔可南为彼此达不到同步而酸涩,他想,这大抵就是传说中世上最远的距离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坐在我面前,我们一并吃早餐,却迟早要分道扬镳。
乔可南心之徘句。
许久,乔可南问道:喂,你那茶罐上的标签是真的忘记撕?不是他要怀疑,是陆洐之作风向来严谨,心思又缜密,不至於犯这麽低级的错误。
陆洐之:你当我心机梗塞吗?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买礼的时候心烦意乱,惦著两人间不愉快的事,导致恍神了。
吃你的早餐。
乔可南碰了个钉子,索性吃东西。哦。
27。菊花黑的不是菊花
乔可南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
他忠於自己的人生选择,不横冲直撞,也绝不过度小心,有些事逃避不了就坦然张开双臂迎接包含他对陆洐之产生的感情。
因性而爱,说来肤浅,然而当你能把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奉献出去的同时,心呢?至少乔可南做不到完全分离。
这不是他想像中的爱情,可它确确实实地存在。
有些事情,否定一次两次还行,否定三次四次,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了。
张爱玲说: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苏沛背叛他们三年的感情,乔可南苦闷归苦闷,也没反悔过自己曾经的付出,如今对陆洐之,他也打算比照办理。
喜欢就喜欢了呗!相处一天是一天,人生在世,求的不过是一个痛快,唧唧歪歪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不只是钱财,感情亦然,哪天闭上眼,一片漆黑,奈何桥上一碗汤,啥都没了。
乔可南跟菊花说:我朋友决定继续跟那人当炮友了。
菊花黑:O
Joke男:我朋友发现他挺喜欢那人的,既然舍不得切,就凑合凑合,反正是不指望天长地久了。
这一句话,乔可南打得很慢很慢。
他想自己这麽做,到底是错是对?
乔可南不抽烟,现在却非常有抽一根的想望。菊花,哪天我死了,你会给我收尸吗?
菊花黑沉默了一阵,终於忍无可忍,回来一句:呸你个晦气的!你非要自己往坑里踩,死了活该。
乔可南见了一笑,菊花不愧是菊花,综观大菊,早就知道什麽你朋友我朋友的,全是幌子。
毕竟乔可南在圈子里的朋友,菊花黑哪个不认识?
Joke男:我这人其实很贪生怕死,偏又不想没滋没味地活,非要自己去找个死法。苏沛那一次若是一枪打在我心脏上,这次大抵就是活埋,还是我自己慢慢挖的坑、填的土。
菊花黑送来一张叹息表情,道:你有准备了,或许就不会死得太痛苦。
Joke男:我也是降子想。
菊花黑:这事你想好就好。只是别真死了才等我去捡骨,但凡你还剩一口气,就记得给我求救。
乔可南笑了。嗯,我知道了,谢谢。
◎◎◎
安掬乐和乔可南认识了两年。
一开始注意到,是觉得这人ID很有趣:JokeMan。
乔可南的ID如同其人,充满欢乐,老在Gay板PO些夫夫文章,傻头傻脑,甚至一看就是个刚破处的像是:润滑剂要油性还水性的好?、不小心射在里面拉肚子了怎办?TT
诸如此类,零零总总,教人好气又好笑。後来显然因为PO了这种问题,被骚扰了,到下次PO文的时候便说:谢谢大家我有老婆了这辈子打算忠於他一人,请不要再问我一夜情了~QO
安掬乐一见,奇了,一个男人是禽兽,两个男人是畜生,圈里几乎没人像他这般在守身的,何况几次板聚里,大家都说这个傻小子长得不错,愿意调教他的不管一号零号,通通排到了天边去。
不过,安掬乐对这种人一向过敏,道不同互不为谋,没打算招惹。
两人真正熟稔,是因为安掬乐的朋友遇上了一点法律问题。他朋友和伴侣共同买了一间房子,挂在伴侣名下,没料那人负心,结婚去了,朋友伤心归伤心,房子的问题还是得解决,只是同志不若男女有婚姻契约的保障,真要打官司,得找个可靠又没偏见的律师
Gay板卧龙藏虎,他PO文询问,没料乔可南主动丢来水球,道: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喔,我现在工作的事务所对同志挺友善的。
安掬乐吓了一跳,虽然他真正惊吓的点是这傻小子念的居然是法律,人不可貌相啊
朋友之後真的去了乔可南上班的事务所,得到不少帮助,他给乔可南回去讯息:谢了。
JokeMan:嘿嘿~没什麽。
安掬乐瞬间好像看见了他在萤幕彼端傻气微笑,不由起了猥琐心思,回道:介不介意我以身相许啊?
只是笑语,网路上这样半真半假的暧昧与言可多了,不料乔可南回了一句:我介意!我有老婆了!
安掬乐没气,噗嗤一声,再接再厉。不要告诉他嘛,我可以做备胎的唷~
JokeMan:你你你不可以这样!你要好好爱惜自己,洁身自爱,天地有正气
吧啦吧啦吧啦吧吧啦以下正正经经,省略若百字。安掬乐看得下巴都要掉了,忍不住敲了另一个据说和乔可南交过手的ID:这到底是哪来的天然宝藏啊?=口=
该ID:真的很神吧?大家都被他默默治愈了唷~》///《
真的。当晚安掬乐本来跟人约好去酒吧猎豔,却为这小子一番豪情壮阔的守身宣言决定修身养性茹素一回,往後看到乔可南的ID他都想在前头挪抬,当然多少也抱持了哼哼看你自爱到哪时的讽刺心态。
後来他有事没事就会去逗弄他,调戏成习惯,直到在几个较为严肃的社会议题上抱持相同见解以後,两人才真正深交。那时乔可南和苏沛交往两年,仍是那般蜜里调油,亲密得很。
安掬乐不否认自己人生观刻薄,他历经太多事,导致无法像个天真小孩,相信世上有纯粹幸福,人类天生就不是从一而终的动物,爱情是一种轻薄的假象,如同兴奋剂,嗑的时候很嗨,嗑完了,回忆自己迷幻姿态,只觉荒谬。
然而安掬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