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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疏不愿意引人担心,不会在人前吸烟,偶尔被青容遇见,也并不会避讳。
青容并不了解这少女心中深远的幽思,却不会多言。
只是会默默的找一些柔和的烟草交给她,曼疏笑笑收下来。
感谢这样的体贴与温柔,但她需要那样的晕眩,来镇定自己的神经。
这样的瘾,有时候是一种救赎。
她并不需要,也无法戒断。
日子过的最平淡适意的时候,穆子秋来了。
代表苍堡来接“出外游历”的二小姐回去,顺便也带来了大小姐的喜帖,恭请月华门掌门前去观礼。
薛华子收下喜帖,咳嗽了几声,道:“老夫年事已高,不堪远行,就让小徒青容代我前去吧,还请令堡主多多包涵。”
穆子秋连忙还礼:“不敢,能得雾峡隐圣高足的大驾,苍堡上下已然蓬荜生辉。更何况敝堡二小姐多承关照,苍堡上下不胜感激。”
“穆先生客气了,老夫与那孩子甚是投缘,这些日子,倒是老夫的福气。”
两个人客气了一会儿,穆子秋见薛华子露出疲态,便告退了。有门人来带他去了厢房。
桑大娘和曼疏从后面走进厅堂,护了薛华子回房。
“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薛华子笑叹。
桑大娘挑起一边柳眉:“装可怜也没有用,师父,该喝的药还是要喝。”说着接过曼疏手里的药碗递给薛华子,很有几分晚娘的架势。
曼疏看得好笑,薛华子也无奈的摇摇头,把药喝了,然后冲着个空碗感叹:“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就怕被管着,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些啰嗦的徒弟。”
桑大娘干脆就不说话了,收掉空碗,拎过被子把薛华子捂个严实。
老人摇头苦笑。
都打点好了,桑大娘问曼疏:“你有什么打算?”
曼疏神色平淡,道:“便去看看也好,事情搁着,不如就此作个了断。”
桑大娘拍拍她的手:“不管怎么样,月华门总是欢迎你的。”
曼疏笑了:“能遇到你们,实在是件幸事,你们的恩惠,曼疏谨记在心。”
说着,站起身子,给薛华子和桑大娘深深的施了一礼。
桑大娘扶起她,和薛华子相视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薛华子只怜惜的说了一句:“若是有事,就传信回来。”
曼疏点头。
她知道,这一去,自己可能不会再有这样平静的生活在这里的机会。
但她会记得的。
有个地方,她可以“回来”。
十九
来的时候没什么行李,走的时候却是大包小裹的装了半车。
全是桑大娘和丹朱他们那群同门准备的,内容五花八门丰富多彩,曼疏估计,光是这些东西的“说明书”就足够她研究到马车走到苍堡。
紧紧地拥抱过桑大娘和丹朱他们。
给薛华子深深的鞠躬。
抱紧桑桑柔软的身体,擦着那双乌亮大眼里流出的泪水,擦到自己也红了眼眶。
轻轻亲一下那花瓣一样的脸,曼疏笑得非常明亮,非常美丽。
“不要忘了我,桑桑。”
“嗯。”桑桑抿着小嘴,用力的点头。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桑桑温暖的小手擦掉了她隐忍不住的泪水。
曼疏安静的坐在马车里。
车窗的竹帘被撑起,让风可以吹进来。
青容和穆子秋都是骑马,车中只有曼疏一个人,很是清静。
翻着手抄的笔记,对着一堆瓶瓶罐罐逐一记着每种药品的色味和药效。
也许,等把罗索事情了结了之后,她可以找家药铺见习,然后尝试着行医。
最好的大夫都在月华门,但是,一来,她的身份是个麻烦,二来,她想多走走看看。
苍堡的围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高。
她对做个千金小姐,或者江湖侠女都没有兴趣。
江湖以外的普通百姓也是有生老病死的,能够多少给普通人减少一点痛苦,过一些清淡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向窗外张望了一下,天空碧蓝的不象话。
神骏的高头大马上,年轻英俊的侠士并辔而行,引得过往的路人不住的张望。
鲜衣怒马,快意江湖。
很多人的梦想就是这样吧。
曼疏轻轻一笑,低下头继续埋进手中的笔记里。
洗过澡,临窗坐着看书,一边梳理晾干头发。
祁安的头发浓密丰沛,长及膝盖,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海藻一样的蓝。
曼疏虽然喜欢这样的头发,但是也觉得每次晾干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路程走出将近一半,因为不必再隐藏形迹,这次的路途是舒服多了。
但是偶尔还是挺怀念青容盘踞在房梁上的那个画面的,让她想起男版的小龙女。
曼疏有些坏心的笑。
蓦的,她收敛了笑容,全身戒备的紧绷。
黑影一闪,顺着敞开的窗子窜进一个人。
曼疏握紧手中的梳子,全神贯注,准备随时运气发难。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妄动真气——”一闪进来就栽倒在椅子上的黑衣男子慵懒的笑道,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衰弱。
曼疏皱眉。
烛火摇曳,狭长斜飞如黑凤蝶的一双妖异眼睛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
“这屋子有门。”曼疏的声音冷冷的。
碧川姬家以毒闻名,这人的话虽然不可全信,但她也无意以身试法。
姬锦寒看着曼疏冷冷的眉目,脸上依然笑得邪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又失礼了,不过姑娘应该不介意对一个重伤之人施以援手吧,毕竟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真是不巧,我很介意,不如请阁下令投明处如何?”曼疏皱眉,将窗子推得更大,移动了灯烛,以免姬锦寒的影子落到窗上。
姬锦寒看着她动作,笑意更盛。
“实在是抱歉,在下一路被人追杀,难免紧张,适才一时失手放了点不太好的东西出来。在下离开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既然误伤了姑娘,不给姑娘解了毒,在下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阿。”
曼疏眼神一冷。
被追杀能这么“恰好”的躲进她的房间?还误伤?
“真是抱歉,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冷笑话。”
“锦衾寒。”姬锦寒吐出三个字,止住了曼疏想把他扔出去的动作。
“顾名思义,锦衾万重不耐寒,是在下的独门配方。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会让人越来越冷,直到再也没有温度而已。”
曼疏只顿了一下,连近他的身都免了,准备直接连人带椅子一起扔。
“我劝姑娘三思。”姬锦寒笑道:“月华门当然可以解了此毒,但是一来,姑娘恐怕等不到赶回月华门,二来,就算青容能解,最重要的药引子,也只有我有哦。”
曼疏不语,转身朝房门走去。
“去找青容不如找我哦,我这里有现成的解药呢。”
曼疏回头,只见姬锦华斜倚在扶手上,眼中光华流转,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个青瓷的小瓶子。
曼疏不理,径自去开房门,尚未打开门拴,身后劲风袭来。曼疏回身便是一掌,正打在姬锦寒胸口,他顿时鲜血喷出一口鲜血,腥热的液体溅了曼疏一身一脸。
姬锦寒边咳边笑,整个人扑在曼疏身上。
“你还真是不上当,不过这下你再聪明也不行了,锦衾寒加上我的血,变成随卿欢。你若是不想对我日思夜想到走火入魔,筋脉寸断,今后就只能一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啦。”
曼疏抓着姬锦寒后脑的长发生生把他从身上拉起来。
姬锦寒只觉得头皮块被拉掉了,却也不挣扎,任曼疏刀子一样的眼神把他从上到下的剐过一遍。
嗖嗖嗖的数只利箭从大开的窗中射入,屋顶也被瞬间洞穿,落下几个黑色的劲装“粽子”,招呼也不打的直接劈过来。
曼疏把姬锦寒一压,就地一滚,躲过致命的袭击。
听到响动赶来的青容和穆子秋踹开房门迎上了黑衣人的攻击。
姬锦寒压下喉中的一口鲜血,在曼疏忙于对敌的时候扬出一片烟雾,照到月光的烟雾瞬间弥漫成一片浓郁的青紫,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姬锦寒趁机在曼疏腰间重穴上一抓,飞身便走。
等烟雾稍散,青容和穆子秋可以看见的时候,姬锦寒和曼疏早已踪影全无。
黑衣人也不恋战,咻咻咻几下就全部追了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青穆二人追出数里,终因轻功不及而失了他们的行踪,相顾无言,一时凝重如霜。
二十
从水中钻出来的姬锦寒全身尽湿,长发蜿蜒,黑色的衣服紧紧裹着身体,显出紧实精瘦的身材。
宛如水精一样的男子,可惜没有人欣赏。
唯一的观众正用一种充满着杀气的眼神研究着究竟是要把他煎炒还是烹炸。
笑得异常无辜的男人很故意的攀在曼疏的身上,见她冷冷的不动,便得寸进尺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下来,摆出一幅妖媚慵懒的姿态。
曼疏很认真的考虑着,如果把这个家伙一脚踢回水里淹死,然后带着他的骷髅,对那个什么随卿欢来说,是不是一样有效。
姬锦寒抬头看着曼疏那个仿佛在看一件死物一样的眼神,很有趣味的笑了。
“你猜,如果我现在死掉的话,你会不会跟着殉情呢?”
曼疏的回答很干脆,大力的把他甩开,然后站起身,自顾拧干长发和衣摆上的水,完全当他不存在。
躺平在草地上的姬锦寒笑出声来,非常开心的样子。
“姑娘,恐怕你一定要善良的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才行,追着我的那些家伙闻到血的味道,会很快找过来哦。”
曼疏低头看他。
他无辜的眯起那双妖异的眼睛。
曼疏一言不发的走开,准备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刚走出丈余,忽然心口剧痛,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在地。
急喘几下,曼疏回头,愤怒的目光雷电一样的劈向姬锦寒。
姬锦寒作出一个缠绵悱恻的表情,温柔的说道:“到底还是舍不得我吧,我们得一直寸步不离才行呢。”
那刻意加重的寸步不离四个字,几乎让曼疏想要直接运气杀了他。
缓缓的,曼疏露出了见到姬锦寒以后的第一个笑容,美丽而锋利,带着满眼的杀气和毫不遮掩的恶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愤怒过了。
应该说,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杀掉的那次,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愤怒过。
她已经很控制自己,不要迁怒了。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迁怒这样简单,她是真的非常愤怒。
姬锦寒被那个笑容怔住,回过神来的时候,曼疏已经到了面前。
“说话做事要考虑清楚后果。”看似亲昵地在姬锦寒的脸上拍了几下,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瞬间浮出了火辣辣的红痕。
一把抓过姬锦寒的长发,在手腕上挽了几道,用力拖了便走,完全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饶是姬锦寒再怎么有恃无恐,此时也不得不苦笑。
重伤之后抓着曼疏逃了这么远,然后又为了躲避那些家伙的狗鼻子而跳进冰冷的湖水里闭气半天,现在他连根手指头也很难动一下,所能做的不过只是耍耍嘴皮子,却没有想到曼疏生气起来这样恐怖。
被砍伤的后背刚刚被水一泡,止住了血,要是再在地上磨几下,怕是那群人不用闻味道,光是看血迹也找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