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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专心于书中,日子安安静静的,流水一般的滑过。
等曼疏稍稍餍足,不再埋首于书本中时,已经到了夏天。
日日勤修,内息也有小成,虽然不知道对于真正的江湖人来说是否不堪一击,但对于曼疏自己,已经是一种成就。
这具健康而有力的身体,对她来说,是无价的珍宝。
而这天赐的机遇,她也并不想错过。
曼疏无意于将自己困囿于这个身体的身份中,更加无意在这个地方继续消磨。
准备了这许多日子之后,她开始静极思动。
正在这个关口,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忽然出现,正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任堡主夫妇,祁安的生身爹娘。
三
对双亲的孺慕之情,也是祁安心中的一大郁结。
前堡主祁风和夫人慕水笙本是一对神仙眷属,夫妻之间感情极深。祁夫人生育祁安的时候,胎位不正,造成难产,九死一生之后虽然母女平安,祁夫人的身体却大不如前。祁风想尽各种办法医治,虽大有起色,但终究不能完全恢复。等到长子祁定能够独当一面之后,祁风更是抛下堡主之位,专心偕夫人探访天下奇人,寻找良医良药,长年不在堡中。
认为自己是被怨恨被遗弃的,这也是祁安心性自苦的根本原因吧。
真是对任性又自私的麻烦父母。
曼疏感叹。
就是不知道他们专拣这个时候回来,对她来说是机会还是阻碍了。
不管是机会还是阻碍,在那之前,这两个人,对曼疏来说,是麻烦。
曼疏好静,长年住院又让她的幼年和少年时期几乎与世隔绝,即使成人之后,身体有所好转,找了份相对轻松的文职,工作环境也是极简单的。
简而言之,曼疏不善与人交际,也不喜欢置身于繁杂的人际关系中。
这些清静的日子本来很惬意。
祁风夫妇的出现,无疑是一块砸向水面的巨大石头,溅得曼疏一身湿得头痛。
本来应该是一家团聚的和乐时刻,场面却客气安静的很。
坐在餐桌旁的曼疏连抬头研究一下这身体亲人的兴趣都没有,只顾低头,认真的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
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要遵守,不相干的人对曼疏的重要性是零,保养身体才是正道。
荤素搭配的吃掉一碗饭,正想唤人来添饭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桌人的焦点。
看了看那一张张颇有些目瞪口呆的脸,曼疏忽然非常想笑。
她几乎可以看到祁安父母兄姐以及所谓的“未婚夫”头上长长的黑线。
低低咳嗽了一声,把碗递给身后的薇芯,已经很适应二小姐现在饭量的丫环马上去添饭。
顶着对面五双眼睛的瞪视兀自埋头继续吃饭,曼疏发现,原来自己的脸皮也是很有厚度的。
于是,一顿本来应该气氛诡谲高潮迭起的“团圆饭”,在曼疏奇异的表现下,更加气氛诡谲的结束了。而本应是主角的曼疏,从头到尾,秉持着“食不语”的原则,一言未发。
吃饱了,曼疏放下碗筷,告退一声,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安儿。”祁夫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曼疏顿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唤她。
她转过身,看着祁夫人,并没有叫母亲。
她并不认为她是她的母亲,同样的,她也不认为这些人是她的亲人。
她只是接受了这具身体,并没有接受这具身体的身份。
血缘并不是绝对的羁绊,感情才是。
只有生育她,养育她,给她感情,爱护她,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从未放弃过她的人,那被命运远远隔绝于另一个时空的人,他们才是她的父母,她的亲人。
而眼前这些,即使是对祁安,也没有给与过应有的感情和爱护。
对于曼疏来说,他们,只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意识到这些之后,曼疏坦然起来。
平静的注视着喊住她的祁夫人,没有任何感情。
祁夫人被她看得有些无措。
她从未见过小女儿这样无情的神色,以至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求助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祁风虽然也是惊异,但是毕竟阅历深厚,人经历变故总是会有所改变的,因此并不觉得如何奇特,只淡淡的开口道:“身体好点了吗?”
“已经痊愈。”曼疏干脆的回答。
祁风噎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急着回房了,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团聚,留下来一起说说话吧。”
“我刚刚痊愈,身体不耐久坐,就不扫大家的兴了。”曼疏不客气地回绝。
她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倒是:“有两件事情想知会各位一声。”
“什么事?”祁风面上已经有些不太好看。
“第一,既然湛公子另有所爱,那么这个婚约就此作罢,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第二,我想离开这里到处看看,也许不日就要起程,先向各位说一声,若我离堡,请不要找我。”
曼疏语气平淡,好像所说的事情不过是明天想吃面条这样平常的东西。
但在祁风诸人听来,简直是惊异至极。
四
祁安的“未婚夫”湛戟本是祁定年少时闯荡江湖所结下的异姓兄弟,师从青冥老人,剑术极高,为人行事雷厉风行,颇有大将之风。祁定很是器重这个异性兄弟,而湛戟对这个稳重自若,智勇过人的义兄也颇为敬服。因此,祁定接掌苍堡后,湛戟也进了苍堡一心辅佐他。
苍堡的两位小姐祁情和祁安都是容貌妍美,清丽动人的姣好女子,但性格却大不相同。
两人都曾跟着父兄习武,但长姐祁情明朗爽快,妹妹祁安柔弱内敛。最后,祁情拜了父亲的师弟为师,离家专心习武,而祁安则安于闺中,做了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对于初到苍堡的湛戟,祁安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对这个冷漠自持的剑侠倾注了满腔的情意,几乎可说是付尽千般只为搏君一笑,即使湛戟冷淡依然,也还是难以克制的一往情深。
祁定见状,觉得若能成就姻缘,借此将湛戟留在苍堡,岂非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于是大力撮合。
湛戟本身对男女情事并无期许,加上个性高傲冷酷,也不屑与做些小儿女春花秋月的情状。既然义兄撮合,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应承了。
这件婚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本想等祁风夫妇回堡以后就将婚事办了,谁料想,变故突生。
长年离家学艺的祁情此时正巧回堡探亲。
明媚如三月春光的祁情,与冬日寒雪一般的湛戟一见,两人竟似前世的姻缘一般,春阳化作了丝雨,积雪融成了深潭,恋情如火,一发不可收拾。
祁定本只是想借姻亲关系将湛戟留下,只要目的能够达成,与哪个妹妹结缘都是一样的,更何况祁情和湛戟情投意合,也是桩美事。好在因为父母未归,这件婚约只是口头定下,并没有正式的契约,要解除另结也很容易,只是有些对不起祁安,不过日后再帮她寻一个良婿也就是了。
这边祁定主意刚刚打定,那边却出了事情。
原来,祁情刚出江湖之时,曾有个世家子弟因觊觎她的美色,而设下圈套,意图不轨。被祁情察觉后,一番恶斗,初出茅庐的祁情下手不知轻重,失手之下将那世家子弟打成重伤,从此不能人道,自此结下大仇。
此人虽然好色,却并不是草包,深知自己武功敌不过祁情,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重金雇了一众江湖上以下九流手法成名的角色,专拣祁情防备弱的时候偷袭,几年来,双方交手数十次,好几次祁情都险些被得了手。
这次因为是回家探亲,又是初陷情网,心思都被柔情占据,祁情的戒备心大大降低,被受雇来偷袭的人抓到了空子。
那一日,祁情湛戟祁安三人在花园会面,想要将事情摊开。姐妹二人心思百转千回,正不知如何开口之时,危难袭来。
本以为在苍堡中应该无人敢来偷袭,却不料仇家正是抓了她这个心思,下了狠注。
潜入偷袭的都是好手,人数竟有十余人之多,又有擅使毒物和暗器的在其中。饶是高手如湛戟,一时也是施展不开,更不要论武功远逊于他的祁情。况且还要保护祁安,场面一时极为不利。
趁着大半人手围攻湛戟暂时将他困住,祁情也被几个人围攻的快要招架不住,一枝袖箭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她,眼看就要得手。
不想祁安忽然跃起,替长姐挡下了这一箭。
那刺客见一击不中,待要再射时,湛戟已将围攻他的人尽数杀死后攻了过来,于是尖啸一声,甩出一阵迷雾,连同残活的几人迅速逃离。
等祁定等人赶到时,园中只剩下几具尸体和一片狼藉。
湛戟无事,祁情受了轻伤,只有祁安重伤不醒。
虽然没有被射中要害,却因中了那箭上的毒而生死一线。
好在堡中军师穆子秋精通医术,尤善解毒,方才抢下她一条性命。
即使这样,祁安也是昏迷了足足一旬才清醒过来。
只可惜,清醒过来的,已经不再是祁安了。
曼疏看着座中众人的惊讶和疑惑,心中暗嘲。
面上仍旧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就是这样。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请容我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身后众人目瞪口呆,千变万化的脸色。
五
虽然天性好静,既没有野心,也没有抱负。但是对于在这堡中与所谓的“亲人”镇日相对,日后再被安排嫁给个陌生男人的生活,曼疏可是半点兴趣都欠奉。
哪怕离开之后避世隐居,也比在这个地方好些。
既然已经摊开,那就索性趁机离开好了,拖久了,也是麻烦。
从柜中取出一套暗青色的男子衣服,弃钗易弁。
所用的行头都是之前祁安做给湛戟的,手工精良,质料上乘。只是祁情回来之后,这些衣物就再没有了用武之地。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祁安,到你所没有见过的苍堡之外的世界去。
希望你如今,已经得到你要的平静和满足。
曼疏默默在心里祷念,然后毫无眷恋的离开了这个充满祁安哀楚回忆的地方。
这些日子以来,看书之外的时间,曼疏都将薇芯遣开,自己谨慎的将堡中的地形踩过十数遍,守卫的位置和换岗时间也摸得一清二楚,为的就是这一刻。
祁安武艺低微是因为不感兴趣,没有勤加练习,她所学的武功本身却都是极为上乘的。这些日子以来曼疏每日苦练,虽然与人相斗可能不行,避过一二守卫的耳目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
有惊无险的,曼疏出了苍堡。
运起轻功,趁天没黑之前来到离苍堡数里之外的邬家镇,找了家相对简朴的客栈住下来。
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吩咐小二她要休息,无事不要来打扰。
进了房间,曼疏将身上的男装脱下,换回女装,然后从窗子悄悄离开客栈。
离苍堡最近的市镇就是邬家镇,堡内的日常所需大多都从邬家镇补给,祁安也会时常差遣薇芯到镇上替她采买些东西,这些日子曼疏有意无意的打听,从薇芯口中将邬家镇了解了个大概。
寻问了几个路人,曼疏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思华年。
邬家镇位于这个国家的西北。
这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