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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是要和祁亚威回美国订婚了吗?大半夜跑到另一个男人家里来成何体统?于慎谋想起了前晚她害他肝肠纠结的痛苦,愤怒又不自觉窜上脑门。
卞则刚从睡梦中醒来,揉揉惺松的眼睛,摸索着眼镜,于慎谋替她拿过来,塞进她手里。
“喂!起来,卞则刚,你赖在我家干什么?”他上前摇醒她。
“慎谋,你醒了?”带上眼镜,世界变得清楚,连他那副绝冷的脸也特别清晰。
“你为什么没走?”他低头看她。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怎么样,好点了吗?”她打了个呵欠,站起来。
“你未来的老公不担心你跑到我这里来?”他双手在胸前交抱,头发凌乱,脸颊因病而略显瘦削,可是却因此更显得五官精烁,令人怦然。
“亚威其实并没有住在我那里,他住饭店,今天他去忙他的事了,所以……”
“所以你又觉得寂寞,才会跑来找我?”
“不是!我来是因为知道你病了,而你的家人又不在,我想,或许我能帮点忙……”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三更半夜实在不是讨论这些事的好时机,况且他的病还未完全好转,在这时大动肝火并不合适。
“真好心!前天晚上我想我是听懂了祁先生的话了,他要我别自作多情,不是吗?我只不过是你填补空虚的‘弟弟’而已,何必煞有介事地跑来充当好姊姊?”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迳自去倒了一杯水喝。
“我没有把你当弟弟看,我只是……”只是不想害你进不了麻省理工学院。
后半句她只在心里说。
“转得还真快!我不懂你在想什么。总之,如果你选择了祁亚威,就别再来惹我,免得我又搞不清楚状况,以为你是来投怀送抱的。”他靠在厨房外的墙上,讥讽地笑着。
这时候和他说什么都没用,反正她也不是来挽回他,只是来确定他无恙而已,虽然她总想告诉他事实,不过,如果因此造成他和祁亚威之间的冲突,那她的罪过就更大了。
曾经以为他们还可以是朋友,不过现在看来,她伤他伤得不轻,他不打算原谅她了。
她低下头,拿起毛衣穿上,背起皮包,凄凉一笑,“会损人表示你的痛好了大半了,那我可以走了。”
于慎谋一听她要走,反而不愿她就这么离开,僵硬地说:“这么晚,你怎么回去?”
“我开车来的,没关系,再留在这里只会碍你的眼罢了。”她行经他面前,抬眼看他,又道:“我……我买了一个便当,怕你起来饿了,冰在冰箱里,你想吃就热一热……”说完,她走向大门。
于慎谋倏地伸手拉住她,脱口唤道:“小刚!”
她慢慢转回身,抿了一下唇,挤出一丝笑容,“前天真抱歉,那样对你,祁亚威是故意气你的,我和他没怎样,他住饭店,我没有让他住我那里。”
这些话并不能减少他的心痛,他冷诮又痛心地说:“那又如何?你还是要和他订婚,不是吗?”
“我……大概是吧!”她不愿泄漏太多。
“大概?”他扬了扬眉。
“呃……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从没有利用你来排遣寂寞,我没那么多心机去惹男人……”她想澄清这一点,起码她不想被他误解。
“告诉我,你选择他是因为我比你小三岁这个愚蠢的原因吗?”他沉郁地问道。
她迎着他的目光,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他拉住她的手一直没放开,只是缩紧。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谈恋爱对我来说难度太高了,我一方面忌讳年龄的差距,另一方面却愈来愈喜欢你,我一直不能在其中取得平衡点,祁亚威的出现刚好让我有个藉口可以把我们之间淡化成友谊,我想过,我们当朋友比当情人更合适……”
“我不要见鬼的什么朋友!”他低喊地打断她,全身因乏力而一阵昏眩。
“慎谋!”她连忙撑住他。
“要爱就爱,不爱就拉倒,在我心中,友情和爱情不是玩大风吹,可以随意更换位置!”他激动地看着她担忧的小脸说。
“好了,冷静一点,回床上躺着,你还没痊愈……”她扶着他走进他的房间。
“我要答案,你只能选择一个,爱我,或是不爱!”他定在房门口,双手握住她的肩,直盯着她不放。
“我……”她被他明确的二分法问住了。
“爱情没有原则可循,我承认我对爱没辙,因为我可以研究学问,却不能研究爱情,所以我无法理解你的心。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难题,你,正是我的难题!”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事难得倒他,只除了这一次的爱恋。
“对不起……”她嗫嚅地向后缩了缩,因他的话而难过,她竟是他烦乱的根源!
“别对我说对不起!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倔强地与她对峙着。
“我不知道,我怕我会……”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连等她说完的耐性都没有了,双手一收,抱紧了她,嘴立刻堵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咽进口中。
冷冽的心需要温暖来慰藉,他不懂在她眼里的爱意为什么从口里说出来会变成了抱歉,为什么她不能和他爱得顺其自然些?
狂肆的吻象徵他此刻纷乱的心,他索求得又急又烈,双手捧住她的脸,想在她的口舌中找到她真切的心声。
她被他的行为吓住了。这个失控的男人会是于慎谋吗?他的自制和悠然跑到哪里去了?
可是,她虽然惊惶,却仍迷眩于他浑身的张力,在他怀里,她一次又一次明了自已的心情,她爱他,非常非常爱他……
他们移向床铺,双双坐倒在床上,热腾腾的欲望在午夜出匣,主宰了人类的思维,于慎谋的唇移向她的颈肩,手也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
卞则刚不知道那份沉沦的快感是不是恶魔的召唤,她千万个细胞都在回应他的气息,随着他起伏狂癫。
于慎谋的手在碰到她的胸罩时硬生生地停住,大脑中主司理智的警铃大作,眼见着自己的逾越举动,他忽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双手抓搓着头发,嘎声低喊:“老天!我在干什么……你快走!我真的疯了!”
卞则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失措地跟着坐起,用微颤的手拉拢上衣。
“慎谋……”她惶惑不安地看着他的背。
“为什么你不爱我还能让我碰你?你有没有神经啊?你就不会反抗吗?”他转头冲着她狂哮。
“我……”她被骂得一头雾水。
“回去!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别以为一个十九岁的男生没有情欲,正好相反,我现在只想把你压在床上!”他气自己的自制力消失无踪。“或者,你只是想和我一夜狂欢?”他恶意地瞅着她。
“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地抖着身子下床,眼泪不知为何夺眶而出。
“不要说对不起!滚!”他沉声喝道,抬头看着她炫然的表情,分不清心中的激荡是怒?是怨?还是爱……
她急忙住了口,眼睛睁得好大,雾气沾上了镜片,蒙胧了她的视野。
事情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她一步步后退,好怕看他那副嫌恶的模样,他把她想得很龌龊吗?
她几乎是踉跄地奔出房间,冲出大门,皮包和毛衣都忘了拿,就哭着逃离于家。
于慎谋坐在床沿,双手掩面,不知道向来脾气隐藏得很好的自已在发什么飙,把她逼走只有让自己更烦、更苦,他却选择这种无聊的方式。
抬头看着窗外,黑沉的天空让他赫然想起现在才半夜三点,她就这么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Shit!”他低咒一声,连忙拿起夹克,抄起她的毛衣和皮包,也匆忙地跟下楼。
这一夜,怎么个乱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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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则刚一路横冲直撞地开车回家,脸上泛滥的泪水好像要和寒冷飘雨的街道比湿似的,流个不停。
她从不知道爱情会让人这么苦!她现在才了解,书上情诗的意境所表现的爱情,根本不及其实的十分之一,那可以让人飞入天堂,也能让人坠入地狱的爱情,大概是唯一一件上帝与恶魔联手制造的东西吧?
下了车,她靠在大门上,颤抖的手怎么也无法准确地将第四把钥匙插进锁孔内,体内的热能在离开于慎谋后就用尽了,根本不足以抵抗台北摄氏十三度的寒气。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一只冰冷的大手忽地从她身后将她推进门内,她惊骇得不住尖叫,差点把整幢大楼的住户都吵醒。
“小刚!是我!”于慎谋将她转身搂进怀里,让她高八度的声音埋进他的胸膛。
“慎……慎谋?”她抬起头,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怕!”他拥住她,很抱歉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足足有十分钟她都无法开口,肾上腺素还在四肢肆虐,无法动弹。
“你……你来做什么?”久久,力量使得出来后,她一把推开他,眼神戒备。
“你忘了衣服和皮包,而且我担心你……”幸好拦到一辆计程车,他才能跟上她。
“你不是要我离你远一点吗?”她这才看见他竟然只在短裤和T恤外披件夹克就跑出来了。天!
“小刚,别这样……”他歉然地爬梳头发,欲言又止。
“我不会有事的,瞧,我不是安然到家了?”她冷冷地看他,又道:“你回去吧!”
“现在叫不到车了,你要我走回去?”
“谁管你!我要睡了,再见。”她按开电梯,走了进去。
于慎谋在电梯门要关上时将门挡下,闪了进去。
“你干什么?”她怒道。
“我想把话说清楚。”一路走来,他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卞则刚在爱与不爱中挣扎,她在担心什么吗?
“我们没话可说了,你快回去,穿得这么少还出来乱跑,你不怕病得更严重?”她轻声斥责,瞄了瞄他的长腿,又急又气。
“认识你之后,我早就重疾缠身了。”他按下五楼按键。
她动容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别过脸去。
出了电梯,她在门前故意问道:“你不怕进去看见祁亚威?”
“他在更好,你就可以享受两个男人为你针锋相对的虚荣。”他回击道。
“我不希罕这种虚荣!”她反被激怒。
“是吗……哈啾!”他说着打了个喷嚏。
“你看你,穿这么少还敢出来!呆子!”她急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开了门就让他进去。
他一进门又是喷嚏又是咳嗽,看得她心乱如麻。
“我去帮你倒杯热茶……”她往厨房走去,他则跟在她后面。
“你和祁亚威真的要订婚吗?”他靠在厨房门边问道。
“真的假的都没什么差别!”她发现热水瓶里根本没热水,烦躁地拿出茶壶准备烧开水。
“怎么会没差别?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更加肯定她心里有事。
“反正我就算不订婚,也最好不要和你在一起!”她将装了水的茶壶放在瓦斯炉上,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为什么?”他皱眉问。
“因为……Damnit!这该死的炉子怎么都点不着火?”她心情坏到对着瓦斯炉生闷气。
于慎谋叹了一口气,走到总开关旁,将开关打开,再轻轻一切,火就乖顺地点燃了。
“你忘了要先开总开关了,小姐。”
卞则刚对自己少根筋的笨拙又气又恨,转而对他大吼:“像我这么差劲的人,只会拖累你而已,这样你了解了吧?看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