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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康摇了摇头,悲声道,“你果然恢复记忆了,一恢复记忆,你心中就只容得下倾云。”
“司康,你一直知道我爱的是倾云”
“我知道!”司康哑声道,“所以,我竭尽所能地想让你忘了他。我宠你爱你,到头来,却仍无法取代倾云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么,我与你相处的这段时光,又算什么?”
流零再次低下头,心中痛苦不已,咬牙道:“你骗了我!”
“因为我想拥有你!”
“那你拥有了吗?”流零道,“到头来,你除了得到我的身体之外,除了让我愧对倾云之外,还拥有了什么?”
“”
流零垂下眼睛,低声道:“让我回到倾云身边吧!看在我也曾帮过你的份上。”
“不,决不!”司康脸色阴沉,森然道,“我决不让你再回到他身边!”
流零怒视他:“你拦得了我?”
司康冷笑:“本王是拦不了你,但倾云可以。”
流零皱起眉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倾云啊,他中了我母妃家族特制的秘毒,动情或者情绪激动时都会引发毒性,然后痛不欲生。所以你若去见他,肯定会引得他毒发攻心。”
流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颤抖道:“你竟然对倾云下毒?他是你的兄弟啊!”
“他也是我的对手!”司康冷硬道,“不论是争夺权利还是争夺你,他都是我最大的威胁。”
流零退后几步,仿佛全身力气都用尽一般,精神颓丧。他不知道自己过去所做的努力算什么,到头来,竟然又回到了原点?齐国的四位王爷依然逃不过自相残杀的命运?而他,也成了推动这个命运的罪魁祸首?
不,他不想看到那种结果!
“司康,把解药给我!”流零向他伸开手掌。
司康冷笑:“你认为我会给吗?”
流零悲伤地望着他,道:“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你不会给,却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
“很久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可怕的人,但经过长期的相处后,我开始改变对你的看法,我以为你虽有野心,但对兄弟感情真挚,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兄弟的事。然而如今,我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我可以原谅你欺骗我,但不能原谅你对自己的兄弟都如此心狠手辣。”
“那又怎么样?”司康怒道,“自古宫廷皆如此,没有所谓的兄弟之情!”
“你就一定要重复古代那些血淋淋的历史吗?”流零大声道,“这样做你就会觉得高兴了吗?无谓争斗的后果——要么身败名裂,成为千古罪人;要么用兄弟之血夺得至尊之位,大权独揽。你的愿望达成了,但没有人再与你分享喜悦和荣耀,有的——只是大臣们虚伪的奉承。即使你会成为一个好君王,但你同时也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
“还记得在泽穗城的那段时光吗?那时,我一度以为齐家的四位王爷将成为历史上最值得称道的皇室兄弟,你们齐心协力,亲密无间,必将共创一个强盛的国家。可是,你你”
“这也非我所愿!”司康嘶声道,“父皇猜忌我,处处压制,我若不反击,地位和性命都难保。而你,我最想得到的人,却一心爱着另一个人,我若不用心机,你怎么会成为我的人?”
流零可怜地看着他,低声道:“原来你只会用深沉的心机和狠绝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你就从来没想过用真心来换真心吗?”
“用心换心?”
“是啊!你只懂取,却不懂予。权利也好,感情也好,你有真正付出过什么吗?皇上猜忌你,你就反抗他,你有想过要去化解他对你的猜忌吗?他是你的父亲,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么会狠心对付自己的儿子呢?而我,你为了得到我而伤害我所爱的人,你不知道你杀害了倾云的后果,只会让我恨你吗?感情不是收藏品,一个拥有者死了可以换另外一个。司康,你在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对我的温柔体贴,都是假的吗?”
“不,绝对不是假的。”
“但是,你为了得到我,不惜编造谎言,甚至伤害倾云,如果我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你就打算这样瞒我一辈子吗?你在欺骗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一旦我记起一切会有多痛苦?这就是你对我好的表现?完全没有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只一心强取,你的感情未免太自私了!”
司康完全哑口,一向自诩辩才的他竟然说不出话来。流零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以前理所当然的行为,在流零的口中竟是如此无力。他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不!他绝不承认!
流零看了看表情变换不定的司康,转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司康下意识地捉住流零的手。
“回靖王府。”
司康眼中厉色一闪,刚想出口威胁却因突然想到流零刚才那些话而终止,只是提醒道:“你确定真的要去见倾云?你不在乎他身上的毒发作?”
“你愿意给我解药吗?”
“”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流零甩开他的手,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去。
“流零,你会后悔的!早晚有一天你还会来找我的!”司康冲着流零的背影大叫道。他内心起伏不定,刚才流零离去时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感觉到悲伤?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悲伤
靖王府
“严辰,倾云的情况怎么样?”君熙关心道。
严辰摇了摇头,回道,“我只知道他中了类似情毒的毒药,但具体成分却不清楚。”
“情毒?”瑞风问道,“那是一种什么毒?”
“中者必须清心寡欲,否则就会毒发攻心。靖王所中的毒也有这种症状,只要情动,就会引发毒性,痛不欲生。”
瑞风倒吸一口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熙则低下头,若有所思。
“公子,有什么方法解毒吗?”如一问道。
“我不知道。这种毒我从来没见过,应该是某种未曾流传于世的秘毒,所以很难配制出解药。”
听到“秘毒”二字,君熙脸色乍变,神情有些恍惚。
严辰等人都未曾留意,最后严辰道:“这毒暂时还要不了靖王的性命,只要他将情绪保持平静,就不会有事。”
瑞风苦笑:“流零在二哥的身边,三哥如何能保持平静?”
众人叹息。
黑夜中,一道身影闪进倾云的房间,轻轻在床边立定。
呆呆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流零有种想哭的冲动。等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却无法相见。遥远的距离比起这咫尺天涯,竟然更能让人忍受。
“倾云”
流零此刻感到内疚、自责、羞愧。在失去记忆的这段日子,他的心和身体都背叛了倾云,帮助司康夺取权利,弄得朝廷局势大变。倾云中毒,也是因为他。他似乎无意中又将齐国的命运推回了原点。这一切,该如何处理?
倾云,倾云,原谅他!虽然司康欺骗了他,但他却无法恨他。
他恨的
是自己
79 选择
倾云从昏睡中醒来,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记忆复苏,心就如刀绞一般疼痛,即使忍耐力过人的他也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
“王爷!”丫头兰芷跑过来,着急道,“王爷,你怎么了?”
倾云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发青,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严大夫,严大夫!你来的刚好。”兰芷余光瞄到正走进房间的严辰,一脸惊喜和如释重托,“快来看看王爷怎么样了?”
严辰三两步走到倾云身边,快速用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下,效果很明显,倾云的呻吟渐渐微弱下来。
“靖王,暂时不要去想有关流零的事,他会让你体内的毒发作。”
“毒?”倾云疑惑地看着严辰。
“王爷你中了一种类似情毒的秘毒,一旦心动情动就会引发毒性,就像你刚才那样痛不欲生。”
倾云一呆,陷入沉思,不多时,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瞳孔收缩,身上肌肉紧绷,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严辰一看不对,立刻又在他身上下了几针。
“零”倾云用力拽着床木,低唤。
“王爷。”严辰提醒道,“如果你还想活命,现在就立刻停止去想流零。”
倾云惨笑:“你教我,如何才能停止去想他?”
“”
“现在本王才知道什么叫做‘锥心之痛’。”
严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手臂上的伤应该是两三天前的新伤,此毒显然是由此种入你的身体,你可曾猜到下毒之人是谁?”
倾云一语不发,只是原本就深邃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自从成为太子之后,君熙就入住东宫,很少再来往于各王爷府,而今,他却站在了康王府的大厅。
“大哥。”司康接到下人禀报赶来。
君熙望着他,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就道:“倾云的毒是你下的吧!”
司康略惊,表面却平静道:“大哥怎么会怀疑我,倾云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下毒害他?”
君熙转过身,看着门外的景色,幽幽道:“我不是怀疑,我是肯定。你知道我母后为什么能当上皇后吗?因为她对后宫中的人了若指掌,其中包括你母妃家传的秘毒——‘无欲’的用途,她也十分清楚。”
“”
“当严辰告诉我有关倾云所中之毒的毒性时,我就隐隐有些不安,我不希望我的猜测成为现实,可是”君熙猛地面对司康,严肃道,“唯一拥有这种秘毒且又有理由伤害倾云的人,除了你别无他人。”
司康的眼神深沉下来,半晌,才淡漠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否认了。大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此事?”
“没错。”君熙道,“司康,把解药给我。”
“不可能。”司康转到一边,语气坚硬。
君熙难得发怒道:“我们是兄弟啊!你怎么能做出伤害自己兄弟的事?你忘了当初我们曾立誓要齐心协力,共创一个强大的齐国吗?如今,是什么让你狠心打破这个誓言,向自己兄弟下手?”
“兄弟?”司康嗤笑,“既然是兄弟,当初我被父皇排挤的时候,有哪个兄弟来帮我一把?不仅不帮,还和我对立。倾云在边境姑且不论,可是大哥你,明明早提防朴伊,没有受伤,却让父皇以此为借口来对付我。而瑞风,竟然成为了影部的首领,那可是直属皇帝的暗枪,他这不是明显针对我而来的吗?”
君熙愣了愣,良久才痛心道:“司康,原来你竟然是这么不相信你的兄弟!”
“你让我如何相信?”司康一脸嘲弄。
君熙不在意,只是缓缓道:“司康,你可知道,当时你提出要亲自捉拿刺客的要求时,为什么会那么顺利地得到父皇的首肯?我看出你是想借此之机排除异己,收拢权利。可是我并没有说穿,反而暗中派人支持你。否则,你认为以父皇的疑心,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你又是否知道,其实父皇早动了要用影部来对付你的念头,是我设计解决了影部的首领,然后让瑞风取而代之。虽然瑞风表面与你有些芥蒂,但他仍然从心底把你当二哥。有了影部,等于又有了一个保护你的筹码。我们如此费尽心思,换来的就是你的猜疑和不信任吗?”
司康震惊地看着君熙,不敢置信道:“那么,为什么你们什么也没跟我说?”
“如果不与你疏离,父皇又怎么会允许我与瑞风插手这件事?”君熙面露失望,接着道,“况且,我们以为你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司康跌坐在椅子上,表情挫败。原来,真的是他错了!
你只懂取,却不懂予。权利也好,感情也好,你有真正付出过什么吗?犹记流零对他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