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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出了楼门就直奔叶子工作的茶楼,当他气喘吁吁跑到茶楼门口的时候,却只见停业的牌子不知何时已经挂起。抱着一份侥幸,他开始敲打茶楼那紧闭的大门,里面却了无声息…林旭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神智似乎不太正常的男人…林旭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然引起别人的注意,依然在执着地敲打着门,似乎,叶子就躲在里面,依然在和他赌气…终于,林旭的举动引起隔壁的不满,出来干预;终于,林旭失去了信心,停止了敲打…终于,林旭在万般无奈之下,在回家的路上踽踽独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
茶思——(二)秋风凋落叶
当林旭步履沉重地走在回家路上时,他并不知道,他刚刚与叶子失之交臂…
早上,当叶子听到林旭开门出去后,才轻轻的从床上坐起,她双眼通红——几乎彻夜未眠的她,一直在悄然落泪。她蜷起双腿,抱着膝盖,似乎睡意未消一般,将头倦怠地靠在膝盖上,一头秀发随意披散着,看不到她的脸色。一整夜的无眠,浸透了枕巾的泪水,换回的却是一个无奈的决定——回家!
叶子就这样坐着,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甩了甩头发,然后从手腕上拉下皮筋儿将秀发束住,起身下床,走向浴室。这一刻,她的脸色平静异常,只是,略显苍白与憔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叶子很想给自己一个甜甜的笑脸,只是那微微张开的唇角没有一丝笑意,恍惚间,叶子似乎回到了昨天下午,回到了和方晴见面的时候。
从那天听到了那段录音之后,叶子就没睡过整宿觉。她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伤心两个字来形容了——那是失望、伤心、恼怒几种感情的交织,在这样的情绪下,她无法再接受林旭的任何解释,甚至,她产生了不想面对林旭的念头。但,毕竟她与林旭有着那样多的温馨与甜蜜,毕竟两人爱得是那样深刻且难舍。尽管,每一天,她面对林旭都是冷冰冰的样子,但并不影响她依然牵挂着林旭,依然为他做出可口的饭菜;而当她于夜色阑珊、辗转难眠之时,她也会悄悄下床,悄悄来到林旭的书房,看一眼林旭是否已经熟睡?看一下,他是否将被子盖好…
几天里,叶子的心思纷乱无序,她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却面对往日那些朋友的时候,难以启齿——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更不想让别人对林旭有了不好的看法!在此期间,刘峰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叶子并没有对刘峰说起这件事,但刘峰本就知道方晴的计划,不管叶子如何掩饰,刘峰最终让叶子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即便如此,叶子也并未说林旭对不起她,只是说和林旭吵架了,心里委屈!刘峰在不断安慰叶子的同时,几次暗示叶子,只要她愿意,刘峰立刻来北京接她回家住些日子,叶子却都婉拒了。在叶子心里,她并不想就此离开林旭——而她之所给林旭脸色看,是因为在她心里觉得林旭此次的“错误”太严重了。并且,她想到了上次的口红印,觉得自己就是在那次事情上过于轻信林旭,轻易地原谅了他,这一次,叶子想给林旭几天脸色看看,让他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其实,在叶子的心中,见到林旭这几天里脸色也憔悴不少,也是很心疼的。昨天,她本想从茶楼早些下班,然后等着林旭回来和他好好谈谈!叶子并不是一个不懂事理的女人,即使林旭此次与方晴确有其事,她也要林旭给她一个交代——你林旭到底是何等人?但,叶子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向林旭要说法,她的“冤家”方晴就自己找上门了。
这几天,叶子在茶楼的时候,情绪都有些郁郁寡欢,客人不多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临窗的桌边发呆,服务员和领班都关心她,问了几次,叶子都推说没事,大家自然也不好多嘴。下午时,叶子给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打算梳理一下这几天来的心绪。今晚,她准备和林旭谈谈。几天里,对林旭的冷淡,叶子心里也不舒服。她拿出手机,想给林旭打个电话——从周日起,两人都没坐在一起吃过饭,既然要谈谈,叶子希望在缓和的情绪下,坦诚的与林旭沟通。电话响了很久,叶子心里有点儿不快——林旭以前很少这么久不接电话!刚准备挂掉,却传来了林旭的声音,只是很冷淡,问她有什么事?叶子心里的不快更加强烈了,她按耐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声音平缓地问林旭晚上吃什么,她好准备!却没想到得到的只是冷淡的两个字“随便”,然后就匆匆挂掉了电话!叶子心里却疑心再起——难道林旭真的对自己不再关心了么?叶子并不知道,林旭正在出席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本来开会时接听电话就不太礼貌,只是林旭担心叶子多想,没想到却加重了叶子的疑心!恰在此时,叶子见方晴拿捏着身段儿步履蹁跹地走了进来。
见到方晴,叶子的脸色一寒——我没找你,自己倒先来找我了!叶子知道方晴的来意,也不招呼,径自起身向后面的单间走去,方晴摘下墨镜,看着叶子的背影轻轻一笑,迈步跟了上去。
进得单间,叶子看着方晴,方晴也看着叶子,两个女人的眼神一触,似乎能迸出火花儿!叶子就这样盯着方晴,死死地盯着,即使方晴久经历练,毕竟心虚,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受不了叶子那凌厉的眼神儿了。她故作拿烟,避开了叶子的目光。就在方晴刚要点烟的时候,叶子开口了:“找我有事儿吗?”
方晴轻咳了一声,而后说:“叶子,你也是明白人,看到我进来,你就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既然来找你,那就自然有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来问问你,听完了那段儿录音之后,有何感想?”说完,方晴悠闲地吐出了一口烟,神色怡然自得!
“呵呵,就为了这事儿方总还亲自跑一趟?一段儿录音能说明什么呢?”叶子知道,方晴就是成心想激怒自己,叶子在这点上,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我和林旭就是闹得天翻地覆,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何况是你!
“看来,你的气度蛮大的呀!佩服!”方晴格格地笑着,眯着眼睛看着叶子。心里却在琢磨,自己倒是小看了这个小丫头!
“若论气度,我与方总还差的远了!至少,我没有方总的魄力,也没方总那样自恋——自恋到要把自己的隐私录下来请别人欣赏的地步!很想知道,您这样的身份,却怎么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叶子在竭力按耐自己的情绪,她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失控!
“唉!没办法啊!谁让我命苦呢?其实,林旭对我早就心仪很久了,只是顾忌你的感受,他才不敢和你坦白!说实话,叶子,从旁观着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你和林旭并不般配!”方晴一番恬不知耻的言语,让叶子的忍耐几乎到了极点!
“林旭对你心仪?我和林旭不般配?方总,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就我所知,林旭对你其实一点好感都没有,若不是碍于你是他的客户,估计你连和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叶子毫不客气地回敬着,但,很明显的,她的情绪已经不再如刚才那般平静!
“恐怕是你感觉太良好了吧?林旭不止一次和我说,他只是可怜你!一个人在北京无依无靠,若不是因为这点让他心存不忍,恐怕你在北京找个住处都成问题!你除了会摆弄点儿茶艺,还能干什么?不管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你能给林旭什么?”方晴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而她说出来的话,也如利剑一般,击中了叶子的要害——叶子最不自信的地方,被方晴说中了!确实,叶子孤身一人,在京无依无靠;这也是她在林旭当初追求她的时候为何那般犹豫:她与刘峰有婚约是一方面;而更深层的顾虑,却正是方晴说得这些。她知道,自己一旦选择了林旭,就意味着要与林旭在北京厮守,可是,这种厮守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是几年甚至一辈子。她的林旭能给她这般的依靠么?而方晴说出的另外两点,也恰是叶子最为自卑的地方——在她眼里,林旭无疑是最优秀的,而相比之下,自己就逊色很多。也正是因为这样,叶子才在平时的生活里,在日常点滴间,尽她最大的努力给林旭无微不至的关怀!叶子沉默了,她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方晴心里却是暗喜——毕竟是谈判老手,一般的男人她都没放在眼里,何况叶子如此的单纯?
“叶子,平心而论,我对你没有一点反感!甚至,我很喜欢你!若不是有了这次的事情,我都想和你做姐妹!我想,你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林旭和你在一起,与和我在一起,孰优孰劣一眼就看出来了!以林旭的能力,只要给他一个好的平台,他能成就更大的事业!这样的一个男人,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天天围着你转?忍心耽误他的前程?叶子,我这里为你准备了一份儿礼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她从自己精致的手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一边轻轻推给叶子,一边说:“叶子,这里面是一百万!你只要离开林旭,这笔钱就是你的!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也很残忍!可是,我也没办法!因为,虽然话是我对你说的,但其实很多都是林旭的意思,只是他不愿对你开口!既然,我已经在你眼里是‘恶人’了,我索性就做到底!”话说完,方晴靠在沙发上,仔细审视着叶子的表情。
听完这番话,叶子刚才的理智和克制都没了——她的胸口不住地起伏着,手指也有些颤抖。她此刻已经无力分辨这些话到底是方晴编造的,还是确实是林旭的意思只是经过她的嘴说了出来!她勉强把持住,冷笑了一声:“那么,这张银行卡也是林旭的意思吗?”话一出口,方晴就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了。
“怎么?嫌少?价钱,还可以商量!”方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叶子没有说话,而是将面前的茶杯轻轻端了起来,她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又将那张银行卡推给了方晴,然后双眼紧紧盯着方晴,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声音很轻,但却异常清晰且坚定地说:“一百万?如果,这一百万是林旭开出的价钱,那就是他自己看低了自己;要是你开出的价钱,那就是你看低了林旭!在我眼里,林旭是无可替代的!你可以用钱买回豪宅,却买不走我对林旭的感情!这份感情是无价的!”说完,叶子做出了一个让方晴没有想到的举动——叶子手里的那杯茶,随着她的话音落地已经泼洒在她的脸上!
而后,叶子优雅地站起身,径自走出了单间,把满头满脸的茶叶和水渍的方晴独自扔在了单间里。
出了单间,叶子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领班嘱咐了一句说自己有点事先走了,就疾步走出茶楼。来到了街上,叶子步履踉跄地走着,走在这条曾经充满着她与林旭欢声笑语的街道上。时值初秋,微风起处,叶子感到了丝丝凉意,那却是由心底泛起的。她注视着这熟悉的一景一物,两旁高大的梧桐树的树叶在秋风的凋零下,已经渐渐泛黄…忽然,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几片叶子在秋风轻拂下,脱离了树枝,在空中蹁跹盘旋,忽上忽下,久久不肯落地…
茶思——(三)秋雨萧瑟
林旭回到家里,颓然地坐到沙发上,现在对他来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他又拿起叶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