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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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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期垂下头去:“大哥,随便你怎么骂我,我就是这样一根筋。我希望他能快乐,哪怕是一天一小时一秒钟,我都会陪着他。如果他能好起来,将来让我离开他,我也高兴。如果万一……那么我更应该陪着他。”     
    徐时峰狠狠地扫了她一眼:“你就不替你自己想想,你也不小了,你还有几年能耽搁,你将来还要不要嫁人?”     
    佳期微笑:“大哥,让我任性一回吧,我是没想过将来,反正我一个人习惯了,我只要对得住自己就行了。”     
    徐时峰终究问了:“那孟和平呢,你真的把他给放下了?”     
    佳期仍旧微笑:“是啊,我已经忘记了。”     
    她打车去医院,一路上仍是胃痛,实在疼得受不了,于是到了医院之后,就顺路先去门诊挂了个号,正排队等着,忽然看到前面的人,模样好像是大学时代的室友绢子。     
    佳期以为认错人,因为绢子毕业后跟着男友常剑波回了上海,后来又出国,渐渐断了联络。所以她虽然觉得像,但连望了好几眼都不敢先打招呼。最后还是绢子一转头看见了她,又惊又喜脱口而出:“小弹弓!”     
    没想到真是绢子,两个人只差没在人来人往的门诊部拥抱热吻了。     
    绢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大约才两三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小的辫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人,见着她,冲她乐。     
    佳期连胃疼都忘了,简直爱不释手:“绢子啊,你怎么能生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真叫人羡慕死了。”又问,“什么时候回国的,都不打声招呼。”     
    绢子笑:“八月份才回来,还没三个月呢。才刚把房子安顿好,乱糟糟的,哪里顾得上联络老同学们。”又问,“你呢?你们家和平还好吗?”     
    佳期怔了一下,才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分手好多年了。”     
    绢子也怔了一下:“真没想到……”     
    佳期低头逗小女孩玩:“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吴叮叮,不是钉子的钉,是叮咛的叮。”奶声奶气,可是表情可爱极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管打量佳期。佳期十分意外,绢子说:“我跟常剑波离婚了,我带孩子回国来,女儿跟我姓吴。”     
    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佳期觉得怅然,当年绢子与常剑波也是一对佳偶,金童玉女,人人羡慕。     
    没想到不过短短数载,已经劳燕分飞。     
    看完门诊出来,佳期坚持请绢子吃饭:“回来了怎么样也该请你吃顿饭。”     
    绢子也笑,眼睛弯弯:“行啊,我也不会放过你。”     
    下班高峰医院门口根本拦不到的士,叮叮大约已经觉得肚子饿,扁着小嘴在母亲身上扭来扭去。佳期不由有些着急,看到有汽车从医院的地下车库驶出来,突然想起来,说:“我有个朋友的车这两天停在这儿,我找他借车用用。”掏出手机给阮正东打了一个电话,他满口就答应了,说:“我把钥匙给你拿下去吧。”     
    佳期说:“你是病人你别到处乱跑啊,我上去拿就是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病房去,阮正东把车钥匙给她,又问:“老同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佳期如梦 第十四章(3)   
    佳期逗他:“当然是男的,不然能这么急吗?是我们当年的校草呢,帅啊,这么多年还帅得惊人。”   
    阮正东嗤笑一声,说:“那你快去吧,我的车绝对能震慑住他。”     
    佳期哧地一笑:“你倒挺自信的,我不跟你多说了,人家还抱着孩子呢。”急匆匆转身就往外走,阮正东突然想起来:“等一下。”     
    她以为他忘了什么要紧话,于是停了脚,他已经追上来,俯身。     
    温软的唇从她唇上擦过,他说:“我今天还没亲你呢。”     
    她踮起脚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安慰说:“我晚上来看你。”     
    他觉得委屈:“你为什么不说你晚上会来陪我?”     
    倒叫佳期啼笑皆非:“你还是病人呢,思想健康一点行不行?”     
    见到那部迈巴赫的时候,绢子果然被震撼了一下:“小弹弓,你这朋友够有钱的啊。”     
    佳期很小心,因为她技术一般,开这样的车上街需要勇气,所以安排绢子与叮叮都坐后排。     
    绢子就想着母校西门外的小馆子,于是佳期先把车开到一家西饼店,去给叮叮买了份蛋糕充饥。叮叮果然喜欢,捧着一口口吃完,绢子笑:“没想到你对孩子比我还细心,快快嫁人生一个吧。”     
    佳期但笑不语。     
    黄昏时分堵车正厉害,简直是一步步在往前挪。两个人在车上说起当年学校里的旧事,都十分感叹。绢子说:“那时候真以为将来的人生是可歌可泣,没想到这一路下来,再寻常不过。”     
    生、老、病、死……谁少年时都曾意气风发,以为无可不为,渐渐才在岁月中磨灭了棱角。     
    绢子自嘲:“你看我,连眼神都钝了。还是你好,佳期,你都没有变。”     
    佳期微笑,其实每个人的心间,都是沧海桑田。     
    等红灯,人流熙熙攘攘从眼前走过。     
    忽然有人从车阵里绕出来,伸手敲后座右边的车窗玻璃,向车里头的佳期和绢子打手势。     
    佳期只看到那人在比划,一个劲儿指着车胎,像是说她们车胎出了什么问题。绢子也听不到他在嚷着什么,佳期于是按下车窗,谁知车窗一开,那人突然伸手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拎起佳期放在副驾驶车座上的背包,撒腿就跑。     
    绢子完全还没反应过来,佳期叫了一声:“抢包!”打开车门就下去追。绢子急得连声大叫,也要追下车去,但抱着孩子。信号灯又已经变了,后头的车全在按喇叭,她使劲叫:“佳期!回来!别追了!佳期……”抱着孩子慌张下车,眼睁睁看着在震天响的汽车喇叭里,佳期越追越远。     
    佳期一鼓作气就追了上去,横穿街面,紧追不舍,追了足足有三百米,那人看到胡同口,刷一声就蹿进去了,佳期没想太多,紧追进去,一口气又追出三四百米,累得她直喘气,那胡同越来越窄,那抢包的人怕是条死胡同,跑着跑着一下子停下来,突然一下子转过身来,狠狠瞪着她。     
    佳期这才觉得害怕,那人恶狠狠地道:“臭婆娘,老子今天就教教你!”噌一下拔出柄尖刀,将她的手腕一扭,抬脚就踹在她小肚子上,她只觉得疼得满头冷汗,眼前一黑,刀子已经划过耳畔,火辣辣地疼。心里只在想,完了。只是本能举起手来护着头,那人已是一刀划过来,这次正好划在她手腕上,鲜血直流,手上那串菩提子佛珠线断了,顿时骨碌碌滚了一地。那人又飞起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佳期伏在地上只喘气,那人走近几步又逼上前来,佳期心里又急又怕。那人正踩在一粒佛珠上,移开脚去,低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珠子,却突然停下来。佳期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不知他想干吗,那人却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又是惊讶又是恐惧。佳期只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人眼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深,佳期眼尖,看到他身后有人影一晃,想必是有人来了,立刻放声大叫:“救命啊!”     
    那人浑身一哆嗦,把手中的背包和尖刀一扔,转身撒腿就跑。     
    佳期这才觉得手臂与耳侧都疼得钻心,用手一摸全是血,走进胡同来的是位老大妈,也被眼前这情形吓坏了,半晌才直嚷嚷:“快来人啊!快救人啊!姑娘!姑娘!你怎么样?”                         

佳期如梦 第十五章(1)   
    佳期生平第一次有了被急救的经历,伤得并不重,耳廓上划了一道口子,手臂上也是,虽然伤口长,但是极浅,位置也不是要害,只是血流满面所以吓人。被及时赶来的110民警送到附近医院,医生十分仔细地检查了伤口,说不必缝针,消毒包扎就可以了。   
    一旁的警察同志说:“那些抢劫的都是亡命之徒,你胆子也忒大了,一个女孩子,竟然敢下车去追。”     
    佳期想想也后怕,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脑门一热就追下去了,可是直到被送到医院里来,她还没忘把自己的包捡起来带走。     
    警察问:“包里有不少钱吧?好在追回来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报个大概的数字,我们好写报告。”     
    佳期忽然心一酸,小声说:“不是,除了手机只有不到一千块钱,还有两张卡,但包里有我的钥匙。”     
    警察同志听得直摇头:“什么钥匙值得这样拼命,换把门锁不就得了?以后再遇上这种事,首先打110报警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枪匹马去追抢匪,太不注意自我保护了。”     
    训得佳期唯唯诺诺,突然之间想起来,自己把绢子和叮叮还有那部值好几百万的迈巴赫,全扔在路口了,不由惨叫了一声。旁边的护士还以为碰到她的伤口,吓了一跳。     
    这一急可非同小可,不说别的,绢子还带着叮叮,小孩子被吓着可不得了,何况还有迈巴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拿什么去赔给阮正东?     
    佳期急得脸都白了。     
    刚才跟绢子只顾着说话,也忘了问她新的手机号,现在可怎么办。     
    警察同志还挺同情她的,说:“打个电话叫家里人来接你吧,我看你也实在给吓着了。”     
    不能打给阮正东,没得让他担心,于是她拨徐时峰的电话,谁知是已关机,再打给徐时峰的秘书,才知道他临时有个要紧的案子,半个钟头前飞上海了。正想打给周静安求援的空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下号,还是接了。     
    “佳期?你没事吧?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我没事。”     
    几秒钟后换成了绢子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佳期你还好吧?你可把我吓坏了。”     
    “你跟叮叮都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我拿的英国驾照,你那车是左驾驶的,我都不敢开。后头的车全堵那儿了,人家司机都快开骂了,幸好遇上孟和平正巧开车经过,才帮忙把车停到路边。”     
    电话又回到孟和平的手中,他说:“我们到医院去接你。”     
    佳期有点发怔,从前他从不用这种口气,仿佛毋庸置疑。     
    今天的一切都有点令她发怔,偌大的城市,数以千万的人口,怎么就还是兜兜转转,偏又还要遇上他。     
    护士刚给她包扎完,孟和平他们就找到了她。     
    绢子看佳期包的满耳朵纱布,都吓坏了:“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没事,你看看你这样子——到底要不要紧?”     
    佳期强打精神跟她开玩笑:“怕我变成一只耳啊?其实就被刀子划了一下,医生都说可以不缝针,你别吓着叮叮。”     
    孟和平问过了医生,又跟警察去交涉,最后才回到她们身边,说:“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他穿灰色西服灰色衬衣,深浅不同的灰,配银灰领带,并不触目。医院里暖气太暖,所以脱了大衣,随便搭在手臂上,侧身与主治大夫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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