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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居然在房里藏了那么多药,臣妾都不知道。”她取来两种药丸,倒了水让他服下。
“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不就用着了吗?”他笑了笑,忽然看着她,“嬉游,过来扶我躺下。”
她心口一跳,他居然不再叫她王妃,而喊她的名字。
她依言扶他躺下,却不敢与他眼光相交,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他的深邃黑眸一直定在她脸上,不由的脸一热,想要逃走。
“你真美……美得叫本王心动。”他叹了口气,“可惜本王身负重伤,不能对你怎么样。”
这番语焉不详的话使她一愣,她突然看着他,鼓起勇气道:“平时王爷身体健康,也不见王爷对臣妾怎么样啊。”
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何必牵拖那么多。
“你在抱怨本王至今未与你圆房?”他虚弱的笑道:“我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将太多感情放在我身上,不愿你在府里流露出对我的依恋,不愿有心人士对你心怀不轨,对你不利……”
“臣妾不明白。”她还是认为他在找借口。
“日后你就会明白了。”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她一夜守着他,没敢入睡,生怕他的伤口有变化。
鸡啼破晓,他睡得很沉,直到天亮还没醒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想亲自为他准备早饭。
“听说昨天夜里西陵王府闯进了刺客,刺客被保护西陵王的西夏人放了一记毒箭,伤得不轻。”两名经过回廊的丫头在谈天,霍嬉游连忙隐身在廊柱旁,不想让人瞧见。
“是呀!”另一名丫环接口,“现在西陵王府正悬榜重赏,整个京城都在通缉那名胆大包天的刺客。”
她闻言心下一惊,被毒箭伤了的刺客,那不就是……是王爷?
可是,怎么会呢?
不会的!王爷怎么可能会是刺客?再说他与西陵王如此交好,想要去西陵王府,光明正大的去就行了,何必扮成刺客夜探王府呢?
但事情如此巧合,如果王爷不是刺客,又要如何解释他受的箭伤?
经过几天的休养,龙天曳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他受伤到伤愈,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有霍嬉游一人知晓。
但她还是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他也绝口不提,那是个谜。
至于她心中的疑问,也只能搁在心里,难不成要她大着胆子询问他,他是夜闯西陵王府的刺客吗?
毕竟他毫无夜闯王府当刺客的动机啊,这才是重点,只要他反问她这么一句,她就无话可答了。
或许他受的箭伤真只是巧合吧,她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出去,包括她大哥,她也只字未提。
“王妃在想些什么?”龙天曳有趣地盯着她看。
霍嬉游从刺客之谜回过神来,“王爷今天带臣妾进宫有什么事吗?”
虽然这马车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但依照他订的规矩,为防隔墙有耳,她也要对他保持生疏冷淡。
其实不必她刻意的保持冷淡,白天与夜晚的他根本是两个人,白天他纵情酒色,狂妄放肆,夜晚的他则柔情万千,像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深夜他就对她特别好,他就像传说中的狼人,到夜晚就变了……
呸呸,她在想些什么,怎么可以把王爷比喻为狼人,太不敬了,他是她的夫君哪!她挚爱的夫君,可惜他一点也不知道。
第七章
龙天曳在明月殿上拂袖而去的隔日,绍王立刻邀他过府作客。
又因龚微如曾向他透露,龙天曳想要招揽护城将军霍东潜加入他们谋反阵营,基于讨好的立场,他连霍嬉游也一并邀请了。
“王爷,臣妾听说百花画坊有个绣展,我们不如去那里走一走,别去绍王府了。”霍嬉游努力劝说,希望他打消到绍王府作客的念头。
“本王已经答应了绍王,不可爽约。”他淡淡回道。
昨日是精心安排的局,今日又怎么可以不来验收成果呢?
尹容先大约已一五一十地将昨天在宫里发生的事回禀给绍王兄弟,所以绍王才会迫不及待邀他来作客,希望趁他怒火当头之际,共成谋反大事。
“王爷,俗话说,打虎捉贼亲兄弟,世间最难得者兄弟之情,王爷该当珍惜手足情深,不要让外人破坏了你与皇上的感情。”
唉,她劝得苦口婆心,就指望他能听进去一、两句。
“王妃,你此言差矣。”他挑眉,冷淡地道:“本王来绍王府作客,与皇上何干了?”
她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每当出门在外,他又变得“目中无她”了。
这时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也才明了枕边细语的含意,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最恰当,只有在寂静的夜里,两人亲密的躺在床上时,他才会好好的听她说话。
两人下了马车,绍王自是亲自来迎,陪坐的还有怀王,两兄弟圆胖的脸上均是一脸的热忱。
“王爷、王妃请!”
霍嬉游跟在龙天曳身后进了气派的绍王府,这座奢华的宅邸还是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恍如芒刺在背。
王爷这样公然的来造访绍王府,就算她不说,相信皇上也会知道,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如果大哥质问她,王爷到绍王府做些什么,她该怎么说呢……
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压根无心享用酒菜,耳畔传来绍王得意谄媚的声音。
“王爷,这是小妾湄姬,她学过新疆地方的水蛇舞,舞得曼妙生姿,不嫌弃的话,就由湄姬来为王爷、王妃献舞吧!”
一名体态妖娆、柔媚似水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穿着半透明的绫锦纱裙,雪白的颈项戴着一颗大明珠,一双丹凤眼一出来就不停地朝龙天曳频送秋波,送得霍嬉游惊心动魄。
这样摆明了勾引男人的女子,她还是第一回看到,那样有野心的一双媚眼,令她胆战心惊。
乐官奏起了靡靡之音,湄姬开始在朱红毯上独舞了。
她轻扬起长长的银色水袖,柔美的弧度在众人面前飘来飘去,柔亮的乌丝随着她的一舞一扬而轻转倾泄,那丹凤眼,仿佛媚得快渗出蜜来,连身为女子的霍嬉游也看傻了。
这女子真是绍玉的小妾吗?他去哪里找来这么媚的小妾?
像这样漂亮的小妾应该好好藏起来,又怎么会唐突地命她在访客面前献舞呢?
她不由的看向龙天曳,发现他手里持着金樽却不饮,目不转睛地盯着湄姬看,嘴角满是兴味,眼里流露出身为男人的欲望来。
她脑门轰地一响。
原来他喜欢这样烟视媚行的女子啊!
她太傻了,一心一意为他着想,虽然她是皇上派来搜查他罪证的,她却不愿他被定罪,只想劝他不要与西陵王勾结谋反,以免被皇上杀头。
怎么她就从来没想过要打扮得娇媚一点来讨他的欢心呢?
现在摆明了他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而是对她这个毫不娇媚的女人没有兴趣,所以那些个同榻而眠的夜里,他才会对她无动于衷,只亲亲她、抱抱她就算数了。
是她太傻太笨了,如果早知道他喜欢娇媚的女子,她就……她就……
她鼻头一酸,不争气的泪水盈满眼眶。
幸好满堂的人都在看湄姬那惑人的舞姿,没人留意她这个王妃在做什么,否则她难以解释突如其来的泪水。
湄姬恣意舞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肢飞舞回旋,在如雷的掌声中结束她的独舞。
乐官停止了奏乐,她踩着款款柳步走到龙天曳面前,纤细的腰肢盈盈在龙天曳面前一福,娇声婉转道:“湄姬献丑,叫王爷见笑了。”
她舞后的双颊艳若桃李,且毫不避讳地望着龙天曳,媚眼里饱含情意。
“你的舞若叫献丑,那天下间便没有女子敢跳舞了。”龙天曳下殿扶起她,举止带着恩宠的味道。
绍王笑得阖不拢嘴。
龚微如向他透露,龙天曳也不全然只喜欢男人,因为不管他怎么勾引,龙天曳也没在他那过夜过,因此他就聪明的猜想,龙天曳最大的嗜好可能还是在女人上头。
男人嘛,谁不好色呢?更何况龙天曳以骄奢着名,用女人和财宝讨好他再恰当不过了。
于是他到江南一带寻觅,终于给他找到艳冠群芳的江南名妓柳湄儿,花了千金替柳湄儿赎身,准备献给龙天曳。
而现在,嘿嘿,看来他是做对了。
他立即抓紧时机,趁着湄姬与龙天曳眉来眼去之际开口,“王爷,听闻皇上要将王爷派往夷州那不毛之地,皇上此举真是太过分了,毫不尊重王爷你的威仪及感受,我们都为王爷抱屈啊!”
龙天曳这才撤下湄姬,抬眼看着绍王,眼里满是阴鸷。“皇上确实欺人太甚,绍王有什么好建议吗?”
“这个嘛……”绍王干笑了声,眼睛瞟了霍嬉游一眼,虽然龙天曳想拉拢护城将军霍东潜,可是还未事成,也不知道向来与皇帝交好的霍东潜是否投靠他们,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妙。
龙天曳自是了然。他撇撇唇角,识趣地说:“改日本王单独登门造访,我们再议。”
“是、是,王爷睿智。”
宴席散后,绍王送他们一行人到门口,那湄姬也娉婷袅娜地跟了来。
“小妾湄姬对王爷十分仰慕,若是王爷不弃,小王就将湄姬送给王爷。”
听到这个提议,霍嬉游立即紧张的看向龙天曳,他嘴角撇过一丝冷笑,随即恢复如常。
他邪狎地盯着妖娇的湄姬看,笑说:“她是绍王你的宠妾,本王又怎么好占为己有呢?”
绍王吹捧道:“自古英雄配美人,王爷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像湄姬这样的美人儿,惟有匹配你才恰当啊!”
“说得好!”龙天曳十分愉悦,狂妄的笑了起来。“既然盛情难却,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霍嬉游直到入睡前,脑海里还不停浮现龙天曳与湄姬相处的影像,挥之不去,叫她心烦意乱。
从绍王府一路回来,龙天曳与湄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回到王府他又立即把明珠阁赏赐给湄姬住,并派了八名丫环服侍她。
她心酸的吸了吸满是鼻水的鼻子……呜,为什么他对湄姬那么好?
不行,她不行嫉妒,她是王妃,王爷有男宠她都不在乎了,有个三妻四妾更是寻常的事,她爹不就有两个小妾吗?也没见她娘吃过醋啊。
可是她还是免不了会想着他与湄姬在房里恩爱的画面,他也会像抱她一样,把湄姬抱得紧紧的吗?
又或者,他也会亲吻湄姬,就像他亲她时那么令人心荡神驰……
有了娇媚的湄姬伺候,今晚他铁定是不会来了,她还是别乱想,快睡吧。
她努力平静波涛汹涌的情绪,把眼皮闭得紧紧的,命令自己赶快睡觉,不准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风花雪月。
可是越是这样就越难入眠,十二月了,外头寒风呼呼吹过,大地一片冰冷,她房里也是,一点暖意都没有……
蓦然间,屋瓦起了动静,她屏息等待,心儿怦怦乱跳。
“我的王妃,今天这么早就睡了,不等本王?咦?眼皮闭得这样紧,可是做恶梦了?”
耳边响起龙天曳的声音,她心口一热,原想装睡的,却不由自主把眼儿给睁开。
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个儿看,“没有眼屎?看来你还没睡着嘛。”
他开玩笑地说,顺手脱了他的夜行衣上了床,一下子便将她搂得紧紧的,一阵暖意向她袭来,不觉冰冷了。
她眨着眼,感觉像在作梦。“王爷怎么会来?”
她早就对他诡异的夜行衣视而不见,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就当成是他的癖好吧。
“你说什么傻话,我不是每晚都会来陪你一道睡吗?”
“可是你今天带了小妾回来……”
“她?”他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