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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重这个,欢喜地摇晃着手臂摆弄了一会儿才罢。
二舅母田氏送给官娘一只簪子,脸上笑容虽也和气,官娘却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大舅母不同,暗自思忖了一会儿着实没想明白,最后只好当是自己的错觉了。
外间摆好了饭,华氏拉着官娘往外边去,两个舅母也跟出去。朱茗冬却不同她们一道用饭,告退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官娘注意到饭桌旁站着个年轻妇人,约莫着也就比自己大上四五岁,还不到二十的样儿,侍立在边上为外祖母和两个舅母布菜。
华氏见官娘一直看她,这才想起来,放下箸儿道:“这是你大表嫂。你还未见过你大表兄,他同你大舅两人这会子怕还在铺子里忙着,总不得闲儿的,今儿天色也晚了,明儿再叫你见过他们。”
官娘连连点头,忙站起身同大嫂嫂互相见过,再落座时嘴里含着箸儿翘起了唇角。她自来比旁人少几分安全感,如今住在外祖家,看着外祖母慈祥的面孔和舅母和善的笑容,她觉得自己果然是有福气。
吃了一会儿,大舅母范氏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笑着问官娘,“就这般做男子打扮到了梅县?那里距上蔡县可不近,官娘是一个人来的?”
正喝汤的官娘呛了一下,慢慢吞着汤,眼睛看着碗道:“唔 是的。”有时候,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的,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若叫她们晓得她同一个男人走了一路不定会多想些什么,直接这样回答反而省事。
这时立在边儿上的大表嫂岳八姐忽道:“听闻表妹家中竟只剩下你一人,我们还是上一遭儿上蔡县来了人才晓得你那继母改嫁了,那之后官娘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啊?”
官娘心里一咯噔,须臾才组织好语言笑呵呵道:“多亏了间壁的尤大姐儿,那是个热心的妇人,亏得她百般关照官娘才能到这里来 ”
众人见她不愿多说的样子,想来那段经历必然不甚好,思想起来确实不美,便也不在这话题上说下去。静了一会儿,还是华氏道:“官娘如今过来了日后只有更好的,还想过去作甚,你们都不许再问她这些的。”
几个晚辈见老人家面上露了不快,忙低头应是。
华氏慈爱地看了看官娘,目光在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丫头身上张望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穿着栌色褙子的使女道:“秋平,今后你便跟着官娘罢。”
那秋平应了是,忙着几步站到了官娘身后,屈身福了福,官娘颇有些一惊一乍的,连连摆手道:“官娘一个人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旁人伺候我的,您的心意官娘领了,只这人还是由外祖母自己使着罢,您使唤惯了的人没道理平白送了我的 ”
黄天老爷啊,官娘何时有人伺候过的,她只有伺候别人的经验,这一时实在是适应不了,发窘得红了脸。
华氏笑着看着外孙女儿,“秋平是个谨慎人,有她在官娘身边我老婆子也好放心啊。”
见她坚持官娘也不好再推辞,就起身欠了欠身道了谢,朝身后秋平看了一眼,见是个眼睛天然瞧着就弯弯的女子,比自己年长几岁,总之看着很和气。暗想外祖母給的人总不会错的,也好提点自己些。
吃完饭华氏又拉着官娘说了半日的话,后岳八姐进来回说官娘的屋子都理好了,这才放了官娘回去。
岳八姐是个爽利人,一路上见官娘不说话就想着法儿的逗这个弱生生的小表妹开心,两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她也是个话多的,等把官娘送到屋里,叫秋平吩咐灶上烧水給官娘沐浴,把人支出去后就拉着官娘说话。
“官娘跟我还拘束什么,横竖我瞧太婆这样疼你,早晚也是要把你嫁给小叔的,到时候你就好天天呆在她老人家身边了不是,想来便要把官娘你嫁去别处太婆也不放心的。”
岳八姐兀自絮絮说着,完全没发现官娘瞪大的眼睛,这样就说的通了,连岳八姐这个孙媳妇都知道的事儿,说不得,二舅母看自己眼神怪怪的就是因为她对自己有这层顾虑,不愿意她嫁给她儿子
其实有时候官娘想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日后嫁给谁都可以,只求过个安生日子,本身若是只谈二表哥,他还是个不错的人的,五官端正,人又体贴。
况且捕头也是古代的公务员了,铁饭碗,多好呢,只可惜要是未来的婆婆不中意自己,日后日子定过不安稳的。
岳八姐说着说着回过神来,瞥见官娘垂头的样儿,不由道:“我是过来人,在我跟前你也不消害羞的。”官娘嘴角抽了抽,她哪知眼睛看到她害羞了,正不知怎么回答,好在秋平在门口说热汤准备好了,来叫官娘去沐浴。
“行,那你去罢。”岳八姐看天色不早,想着朱容壁也该从铺子里回来了,就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头道:“才太婆嘱我明日带官娘到市上添置些衣裳首饰的,如今便先将就将就。”
官娘晓得她说的是适才有婆子送过来的两套裙衫,其实衣着上她倒是不在意的,就笑着点了点头,等岳八姐走远了才呼出一口气。
晚上秋平在外间上夜,官娘在木桶里泡了半个多时辰,按说理应身心舒畅一沾枕头就睡的,却不知为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日应验了。
青平府夏末的天气,积着热的余韵。
街市上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商铺比比皆是,远远近近的一片吆喝声,着实热闹。
官娘兴奋的脸上红红的,把昨夜的不安感忘了个干净,兴味盎然地跟在岳八姐旁边。两人身后各只跟了一个丫头,官娘本想上街逛逛是不用带丫头的,又不需要服侍 岳八姐却扬了扬眉道:“傻表妹,一会子买了东西是你拿呢还是我拿?”
其实官娘很想说都是她一个人拿也是可以的,不过瞧着岳八姐俏皮的样子也不想回她,就笑呵呵表示认同她的高瞻远瞩。
岳八姐很喜欢这个上蔡县来的表妹。
她平日在家中要听夫君的话,要听公爹婆婆的话,再往上还要听太婆的话,现下终于也有个小表妹可以跟在自己后头转了。
官娘不知道岳八姐心中所想,乐颠颠地东张西望,只觉得这青平府繁华非常,看的她眼花缭乱,不一时跟着岳八姐在一间店面前驻足,官娘仰首看了一眼,见店门口贴了对联,对联上草书的字龙飞凤舞她研究了一下没看懂,倒是木头招牌上大大的“布”字看懂了,知道这是要給自己买布匹好裁新衣服。
女孩子没有不爱俏的,两人在店里走了一圈,岳八姐很快就把官娘給忘了,毕竟朱家也算是富户,岳八姐这孙媳妇手上向来也宽泛,再加上店伙计殷勤的招待,很快她手上就累了十来匹新进的花布。
因太重了便分给后头她自己的丫头和秋平拿着,秋平手上多了东西注意力便就随着岳八姐去了,官娘本也是跟在她们后头东看看西摸摸的,不知不觉的,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角落里,发现新大陆似的看到一个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旁边伙计不失时机地介绍道:“小娘子是第一回来罢,这二楼是一些做好的成衣,卖得好呢!”
官娘回头朝那边岳八姐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购物狂果真古今皆有。就笑着朝那伙计道:“劳烦小哥,若一会子她们问起我,”她指了指岳八姐的方向,“只告诉她们我在二楼便可了。”
小伙计很热情,连连点头。官娘放心了,踅身走到二楼。
二楼上光线较一楼略暗些,地方很大,也有三五个小娘子或年轻的妇人在选衣裳。
官娘随意看着,这感觉很像在现代时商场里的感觉,她单独看着楼下那些布料总没有购买的欲望,但看到这些由各色料子剪裁而成制式不依的裙衫就不同了。
尽头有个暗花细丝的百褶裙,裙角缀着几粒珍珠粒十分好看,官娘眼睛一亮,抿着唇走过去拿手摸了摸,感受了一下手感,心道这裙子还是很不错的。
正欲拿起来叫那边满面笑容的伙计问个价钱,身后却突然响起几声不重不轻的脚步声,官娘一顿,脸上突然捂上一只手,腰上也被扣住,强硬地拖带着她往另一边隐蔽的小门里去。
“ 叫我好找。”
男人暗哑阴沉的声线响起,凉凉的唇紧贴着官娘的耳垂,熟悉的嗓音因而清晰无比的传进她耳朵里。
刹那间官娘像被人点了穴般停止挣扎。她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嘴唇动了动,那捂在她唇上的手微微一松。
作者有话要说:
…Д…啊
…Д…哎呀
…Д…啊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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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们晚安~
☆、第四十八回
这感觉极为不真实;官娘轻轻在小腿上掐了一下;痛得她眼角一抽;才认清现实。公良靖竟然会从上蔡县到了青平府;并且是这样让人难以置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道她话说得还不够重,还不足以惹恼他;可他那日分明气得脸都黑了;甩手就走
官娘“唔唔”了两声;感觉到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松弛下来;只是腰上的手臂还箍得紧紧的。她又动了动;换来他加重了臂上的力道;轻哼了一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
官娘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去扒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她其实并不敢叫出声求救;想必他亦是清楚的。
“九郎?”
她稍稍侧过头唤他一声,声音从他手掌下传出来,显得闷闷的,嗡哝软语一般。
公良靖扳住她的身子反过来面朝自己,小房间里光线昏暗,却能看到她漆黑泛着亮泽的眸子。他并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鲜少会有冲动的举措。但是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直到这一刻再次这样近的靠近她,竟有种难言的激动。
那一日公良靖从枕下摸出官娘先时打好的扇套,黑暗中他一时还不能分辨出是何物,唤了来安儿进来掌灯,就着跳跃明灭的烛火,才看清是一只完工的扇套。
竹青的颜色,翠滴滴。
他把扇套拿在手上反复地瞧,只觉得扇套边角细节的处理还是太过粗糙了,但仍是较预计中精致太多。他甚至完全把这个扇套的事情忘记了,并不对官娘的手工抱希望。
晚上执着扇套看了大半夜,到得第二日,唤了韩婆子过来问,才知道这果真是官娘亲手打的。
韩婆子言道:“郎君不知道呢,那些日官娘一闲下来就坐在窗前打这扇套,打着打着还会拿着扇套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比照,又晓得向老奴请教,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且瞧着陌娘子来的那几日,这扇套已是差不多打完了的,却不知为何迟迟不送交郎君手上 这眼下人都走了,扇套竟还是不曾送出么?”
韩婆子的话突然叫他心中生出几分涩然,若是官娘有心为自己打这扇套,且日日朝夕相处,瞧着也不是对自己毫无情意,怎在马车上却说出那番话来。
公良靖自小便心高气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