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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四卦想占口舌之利,谁知仍被小痴给倒打一耙,要叫惜春“伯母”?硬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免得又遭了殃。
小痴走入亭内,一切依旧高雅怡人,瞧瞧惜春,得意笑道:“藏起来吧!都已抓着了,还争个什么?”
吕四卦瞪眼道:“你再乱叫,我可要先走了,省得死在你手中!”
小痴呵呵笑道:“我那有这么多时间鬼叫着?你藏了惜春后就躲起来,别忘了还有另一个小丫嬛在风骚着。”
吕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在一起,没有一次风风光光的!”
小痴稍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快啦!方才坐垮麒麟,不就威风八面?”
吕四卦奚落道:“只是灰头土脸而已!”
小痴干笑着:“这种事也不是人人能够“享受’的嘛!”
吕四卦再瞪他一眼,也不敢怠慢,把惜春藏在雅亭后角,用长帘给罩住,虽然稍微凸出,但不仔细看,也不容易发现。
藏妥以后,吕四卦则潜向九曲桥左侧一棵浓密垂柳立即藏身其中,准备再逮另一名丫嬛。
小痴则坐于屋内矮脚长桌前,倒着美酒,自饮自酌,时而幻想着待会儿要如何与大美人交谈,如何表现自己的不俗。
老是让美人斥及油里油气,心头也不好受!
然而他这次似乎仍是一样俗不可耐。
因为他想着想着,再加上美酒醉人,不自禁的已进入梦乡,梦中不停露出笑意,嘴巴张得杯口大,差点流口水,也许做的是美梦吧?
这还没关系,他竟也把双脚架在桌子上,衣服又湿,如此一来,和潦倒街道的流浪汉已相差无几。
夕阳已沉,霞光黯失,夜已临。
吕四卦已等得发慌,正想跳下树以活动筋骨之际,突又发现有人踽踽行来,仔细一看,白纱轻裙,正是美绝天下的慕容可人。
他立时给小痴暗号,但小痴已进入梦乡,那还有时间给他回音?
“妈的!臭小子,到现在还有时间喝老酒了我看你如何去消受美人恩!”吕四卦已从方才的紧张而转为捉狭,他也想报复先前的恩怨。
不容他想太多,慕容可人已轻盈走向雅亭,轻声叫着:“惜春!你到那里去了?我不是叫你整理好,通知我一声嘛?”
惜春当然不会回话,慕容可人已走入雅亭,乍见一双长脚挂在桌上,诧然惊讶,提防的走过去,想看清是谁?
突见小痴甜美笑容,她不禁也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害我等了那么久”她伸手去摇着小痴肩头:“白小痴,你醒醒!”
小痴扭动一下身躯,并未醒过来。
慕容可人叫了两次,见他未醒,也不好意思再摇,心想就让他睡够了再说,然而眼眸浏向四周,不见惜春人影,顿觉以白小痴个性,惜春可能遭了殃,急忙又摇着小痴:
“白小痴,你快醒醒,惜春呢?”
小痴似有所觉,扭动身躯一阵,喃喃梦呓的念着:“大美人——喝杯吧”
他迷糊的作出抓酒杯姿态,想必梦中正好进行这一段。
慕容可人不明就里,她只担心惜春,又追问:“我不喝,惜春在哪里?你把惜春怎么了?”
“不喝怎么行?”小痴喃喃叫道:“不喝就不够高雅脱俗,喝了再告诉你!”
慕容可人无奈,只好举杯喝下米酒,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痴喃喃道:“要说什么?”
“惜春在那里?”
“惜春?她是谁?”
“就是我的小婢,高高的”
“哦”小痴似懂非懂的说:“她她在树上”此时的他,已把惜春和吕四卦摆在一起,伸手已往窗外吕四卦躲藏之垂柳比去。
“树上?”慕容可人想不透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会跑到树上去了但想及她爹也曾经被绑于树上,不禁惊愕道:“你们”
吕四卦躲在树上,仍戏谑的往小亭看,存心想看小痴出丑,谁知小痴竟往自己指来,直觉反应:“这混蛋又在耍我了!”
不客气,截取一小段树枝已打向小痴,不管如何总能把他打醒,让他装不下去吧?
树枝打在小痴头顶,咋的一声,又脆又晌,小痴登时蹦起来,急叫:“谁敢暗算本大爷!”声音之大,已把慕容可人给震住。
“那一个不怕死的”小痴正舞起招式,准备还击对方,骤见慕容可人,已楞住:
“是你?”
慕容可人一笑:“是我”
“怎会是你?!”小痴干笑道:“刚才我我在干什么?耍酒疯,说梦话?”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还好,只是把脚放在桌上而已。”
“哇!我又糗了!”小痴尴尬的笑着:“这动作,还算美吧?”
慕容可人道:“比起某种人来说,是美了不少。”她仍担心惜春安危,追问道:
“惜春呢?我的贴身丫袅。”小痴歉然的指向后边墙角下:“在那里,好象也醉了”
慕容可人赶忙走过去,拉开纱帘,已出现惜春熟睡脸容,再探视一番,心知是穴道受制,也为之放心,想把她拍醒。
小痴却出言阻止:“大美人且慢!你的丫袅可凶得很,这一拍醒她,我就得落水潜逃了!”
慕容可人犹豫一阵,终于还是将惜春置回原位,已恢复平常拥有的甜美笑容,走了回来:“你也真是,上次何须对她们开玩笑呢?”
小痴指着垂柳树上,捉狭道:“开玩笑的人在树上,跟我没关系。”
慕容可人这才明白吕四卦藏在树上,嫣然一笑,道:“叫他下来吧!有我在,惜春和雨春不敢乱来的!”
小痴一副无奈道:“这我可无能为力了,他一向有这个偏好,若非他愿意下来,拉他也没用,就由他去吧!”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道:“就随他吧!”已走向矮桌,稍加整理被小痴弄乱而溅出不少酒渍的桌面,道:“你们也真是,要找我,直接由大门来,不就得了?何须每次都弄得一身湿漉漉的?”
小痴可不敢把糗事给说出来,干笑不已:“这这是因为因为狗改不了吃屎,我们已很习惯这种见面方式!”
一时无法答上口之下,他连“狗改不了吃屎”如此自我贬损的话都用上,但觉回答甚妙,已呵呵笑起。
小痴自知要是消息传开,若有入围上来,府外水沟后路必定被堵死,逃不了,那是小事,要是在美人面前出糗,那可真的“出大糗”了。
要是以前,慕容可人闻及此粗俗言语,必然会不屑一顾而拂袖离去,但此时,她虽感困窘而不习惯,却未产生太大反感,只是以笑容来掩饰心中的不习惯。
话已说过,小痴也未太留意,他只担心慕容可人是否已知晓麒麟被毁一事。见及她如此反应,必然不知此事,心情也为之安定下来。
“最近还好吧?”小痴问。
慕容可人轻轻一叹:“你说过,上了龙王岛之后,要马上带去我找我爹,谁知你一去就是数个多月,我等得心好急!”
小痴睨眼道:“也就是说,你很想念我的意思?”
他本以为慕容可人会表现困窘形态,谁知她却一如方才,含有伤感道:“为了我爹,我能不想你吗?”
小痴有点不是味道的说:“除了你爹,你就不想我了?”
慕容可人叹道:“想是想,只是我想的是你上次吟诗作弄我;那个女人丢得起这个脸呢?”
小痴瘪得甚僵,暗自后悔捉弄人,到头来却和大美人划下了一条鸿沟,他干笑道:
“我是无心之过,敬请原谅!”
“我也明白你是无心,只可惜我却无法忘怀!”慕容可人笑的稍带凄怅:“别说这,我们喝点美酒,你能拿出雅的一面吗?”
小痴满口答应:“当然!我现在发觉,唐突佳人,是件不能原谅的错误,从今天开始;我将是优秀的秀才,准备侍候漂亮的佳人!”
他已摆出姿态,准备和美人大谈风花雪月。
慕容可人也含笑的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啜饮美酒,小痴此时是顺眼多了,不过她谈的仍是有关她爹的一切。
“我爹他在那里?远不远?”
“在苗疆,要七天路程!”
慕容可人含带有疑惑眼神:“你当真要我去?”
小痴大打包票道:“不带你去,带谁去?我发现我们愈来愈投缘了,你不觉得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慕容可人嫩脸微红,笑的如芙蓉出水,美极了,也落落大方道:“你若不那么油气,说不定我会忍不住的喜欢上你呢!”
小痴乐歪了心,笑不绝口:“说真的,你这个大美人,还真有那么点魅力,足可把天下男人迷倒,谁说不喜欢你,那都是口是心非,不过油气是天生的,要改过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慕容可人道:“为了我,你不能改吗?”
小痴道:“改了就不真,不真就是假,现在为了你。我勉强乱改,要是将来你花容不再,说不定我老毛病又犯了,这又何苦呢?”
慕容可人已呆楞,她想的虽有关小痴的话,但最主要还是那句“花容不再”,想及父亲日渐衰老,又有谁能青春常在?
小痴又道:“美人跟英雄都是一样,不许人间见白发,我看没有必要去牵就你,故意装作很有气质的样子,你也不必追寻梦中的影子,把我的坏处当成好处,也勉强通过啦!”
平时甚有主见的慕容可人,被小痴三言两语,说得方寸大乱,不禁对自己起了怀疑——世上真有那种完美无缺的人?
自己美绝天下,又精通琴棋书艺画,可谓色艺双绝,但心灵充斥的,难道就如小痴所言,全是梦幻美景?
她未想通是否全为梦幻,却明白自己活得比小痴不踏实,整天以书琴为伍,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趣,这人生是否白活了?
她有这么点丁感觉——人生似乎不是活在象牙塔里的抚琴弄月,该是接受尘世的冲击,才能化出生命之光辉。
“好一个‘把坏处当成好处’?”她嫣然轻笑:“我试着去接受,不过你也别坏得太离谱了,让人连尝试都不敢试。”
小痴欣然自得道:“我若真的坏,你也不会坐在这里踉我喝酒了,不对吗?至于我对自己的评语是时好时坏!”
慕容可人道:“有时候,我也不如自已做的对不对?”
小痴回答的甚有味道:“聪明的人,在不知‘对不对’时,都会选择‘对’,这可以使人来得神采飞扬!”
慕容可人道:“要是选错了呢?”
小痴回答的更绝:“既然都是‘错’,早选晚选都一样,留到最后再来选,不也一样?”
慕容可人轻轻一笑,斟了一杯酒,啜饮一口,方道:“恐怕那时,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小痴又有歪理:“你听过挽不回的错误,会有好结果吗?”
慕容可人摇头经笑:“没有,有时甚至比一错到底还来得痛苦。”
“这就对了!”小痴兴味盎然道:“既然比一错到底来得痛苦,挽不挽回又有何差别?”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你的理由虽然有点歪,但却让人很难拂却,不管是对的,或是错的。”
“所以说,不必想太多,对与错的结果都差不了多少!”小痴拿起酒杯:“来,喝酒,现在谈对错的是非题,实在很杀风景,选择喝酒就是对的。”
慕容可人似也想拋弃是与非,欣然举起酒杯,与小痴对酌起来。
两人笑声不断传出。
这可把树上的吕四卦给憋死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憋得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