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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对他答非所问,甚是生气,怒道:“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快回答我!”
“听到了!”小痴很快而真诚道:“你说的是:‘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快回答我!’”
敢情小痴以为她问的话就是此话,而不是“为何要跳崖”这句话。
心儿登时咬牙切齿,以为小痴有意捉弄,怒叱:“可恶!”一个巴掌已打得小痴火辣辣、疼恻恻的。
小痴虽感疼痛,仍是笑脸迎人:“严师出高徒,师父您放心,只要您肯教我武功,再苦的日子,我都能挨!绝不让您失望。”
“你”
心儿气得七窍生烟,就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恨不得一刀将小痴给剁了。
中年美妇已走过来,冷森脸容罩着一片杀气,冷道:“你最好给我老实说,你是谁?”
“白痴!”小痴答的甚干净俐落。
“白痴?”中年美妇和心儿为之一楞,天下哪有这种名字?
中年美妇以为小痴有意捉弄,怒喝道:“小娃儿你再逞口舌之利,休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小痴轻轻一笑:“大师父,这也难怪啦!我的名字一向让人很头痛,不过我真的就叫‘白痴’,中间加一个‘小’字就对了。”
“白小痴?”中年美妇疑惑的念一遍。
小痴频频点头:“没错!最近很轰动武林的!”
心儿冷森道:“胡说!看你贼头贼脑,一点也不像白痴,你在说谎!”
小痴道:“如果我要说谎而讲出这一千人有一千零一人不信的名字,那我真的是‘白痴’了!”
说的也是,心儿母女俩有点相信了。
中年美妇冷道:“你为何取了这个怪模怪样又傻里傻气的名字?”
小痴一副无奈样:“没办法,天下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理喻的,我也还在研究这个问题!”
心儿母女俩想笑,却又硬生生按捺住笑意。
中年美妇冷道:“你为何跳崖?”
“就是想拜你们为师啊!”小痴回答的甚为诚恳。
中年美妇道:“你又怎知我们住在谷底?”
“传言嘛!”小痴道:“盘古开天就传言神仙高人都隐居深山绝谷中,如今终于让我碰上了,至于”他干笑几声:“至于压坏师父宝屋,这纯属误会,请别见怪!下次我会小心些。”
“还有下次?”心儿想装怒,又怒不出模样,表情怪透了。
小痴道:“当然没有下次,因为该压的也都压的差不多,该找的也都找到了。”
中年美妇冷笑,立时伸手戳向小痴背筋,小痴霎时痛叫:“啊放手啊!痛啊”
小痴全身抖颤,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中年美妇此时才松手。
中年美妇喝道:“你毁了我家园,伤了我女儿,此仇不共戴天,我不杀你,我要慢慢折磨你!”
小痴抱怨叫着:“不收我当徒弟就算了,天下哪有这种师父”
“住嘴!”中年美妇截口叱道:“我不是你师父,也不准你叫我师父!”
“不叫我不叫!”小痴瞪眼道:“喂!老太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快放我走,否则我就拆了你这草寮!”改口的倒真快,马上由“师父”变成“老太婆”了,端的是不怕死。
中年美妇脸色微变。
心儿已叱叫:“小白痴你敢乱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小痴似乎也卯上了,冷笑道:“不放我走,我就要骂!骂遍你八代祖宗。”
“你敢?”心儿已欺身,准备教训小痴。
小痴冷笑:“怎么不敢?别的不说,骂人我在行得很,恰查某!”
心儿喝道:“你骂什么?再说一遍!”
小痴已呵呵笑起:“看样子你倒很喜欢人家骂你,一遍不够,还要再来一遍?行,就算再来十遍也没问题,你听不懂,我还可以附带解释!呵呵”
心儿哪知自己说溜了嘴,一时为之语结,激红了脸,一个巴掌已掴向小痴,啪然又是一记辣火锅。
小痴咬了牙,卯了心,不怒反笑:“打是情,骂是爱,来呀!多打几下,你就会爱死我了!”
“你”心儿已气得直发抖。
蓦地
又是一记脆响,小痴啊的惨叫,已挨个大巴掌,昏了过去。
中年美妇掴得有点不自在,这巴掌似乎在和小痴呕气而施予的,以她如此年纪来说,实是浮躁了些,不禁容颜也热了起来。但只一下下,她马上恢复冷森,又截指点醒小痴。
小痴被打得着实够疼,话也不敢再说,两颗眼珠就像被追怕的小狗,甚为怜人的瞧着中年美妇,嘴巴也肿得够大,一副惨样,也不敢再作怪了。
对小痴姿态、表情变化如此之快,心儿乍见之下,实难以忍住那股笑意,怒气也消了大半,只差没笑出声音而已。
中年美妇冷森道:“你还敢口出诳言?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砍材伐木,盖一栋一模一样的新房子,否则我会剥了你的皮!”
小痴吶吶道:“是不过”
“不过什么?”中年美妇冷叱:“你还想找死?”
“不是我是想说”小痴干笑一声,吶吶的回答:“我是想说我们是两个人掉下来的一栋可能不够”
“可恶!”
中年美妇闻言,脸色又变,怒道:“还有一个在哪里?”突有所悟自己方才听及西院也有响声,为了顾及爱女安危,一时倒也忘了此事,如今一想西院也可能毁了,愤恚之心更炽:“你们这些天杀的,看我如何收拾你们?他跟你一样是小鬼?”
“他是大鬼”小痴干笑道:“他的头比我大一倍,身壮如牛,是有名的‘西瓜!’”已忍不住笑起来:“他压的面积可能很广,他一向是盖大楼的。”
“可恶!”中年美妇怒气填膺,转向心儿:“你看好他,娘过去看看!”
说着她已掠向西方。
小痴得意笑着:“唉!真是,名师难求倒也罢了,还要先盖楼房?命真苦!”
心儿吃过他不少亏,此时母亲已离去,她也不敢大意,战战兢兢的摆出架势,监视着小痴。
小痴此时才注意到她的容貌,十足美人胚,配合得十分融和的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尤其眉心那颗株砂痣,摆的如此贴切,更衬出心儿容貌的不俗。
“若不是嘴巴硬冰冰的,我还真以为你就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呢!”小痴一副品头论足模样:“美是很美,就是凶了点,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梦中情人。”
心儿冷叱道:“给我闭嘴!否则我会打掉你牙齿。”
小痴似乎不怎么将她放在眼里,轻轻一笑,捉狎的说:“说你凶,你还真的凶,不怕破坏你纯真美丽的形象吗?”
“你”
“好好好!我认了!我服了你,我不说,你手下留情!”
小痴的嘴巴可还热疼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再出言尽说风凉话,改用那对会说话的眼睛,瞧得心儿混身不自在。
心儿不由自主的红了脸,自己似如光裸着身躯站在人家面前,如此不自在而困窘,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就是无法走开,要是让小痴作了怪,那就更惨了。
两人就此干耗,鼻眼见对上了,各有心思,各有心情。
还好,时间并不长久,一盏茶功夫未过,中年美妇已绑着吕四卦,牵落水狗似的走了回来。
长了瘤的吕四卦到底变成何种模样?
小痴见吕四卦和自己差不多,头颅青一块、紫一块,凸的、肿的通通都有,已然幸灾乐祸笑了起来。
“西瓜变成番瓜了!”
吕四卦怨声道:“小痴儿,照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死在你手中。”
小痴笑道:“那还得变成长冬瓜才行,怎么样?收获如何?”
吕四卦苦笑道:“屋顶是免不了墙也垮了,还挖了一个大水池!”
小痴道:“比我好多了,我只是拆了床,外加‘姑娘’一份”
提起“姑娘”,心儿就有气,登时叱道:“不准你胡说!听到没有?”
小痴装傻道:“我没胡说这都是事实!”
心儿红着脸,恨得直咬牙:“有一天,我会把你舌头给割掉!”
小痴一副祈求模样:“我们别再为这件事争吵好不好?”
心儿以为小痴“认输”了,心头稍显得意,眉头怒意方自消弭。
岂知小痴又变出一副志得意满状,跩样的说:“事实就是事实,你再怎么吵,再怎么割我舌头,事实还是事实,这是不容抹煞的!”
“你”
心儿怒火填膺,直颤着身躯,玉牙一咬,反怒而笑。
“好!我就先割了你的臭舌头!”
心儿已抽出袖中七寸短亮利刃,罩准小痴嘴巴划了过去。
中年美妇见状,急忙喝止:“心儿不可如此!”
她已腾身掠向心儿,而其手中绳索并未松掉,连带的扯动吕四卦一连凉了数圈,撞向小痴。
中年美妇很快拦住心儿,道:“心儿别听他胡言乱语,这样太便宜他了,娘会替你出这口气!”
小痴根本不把她当做一回事,谈笑风生道:“对嘛!房屋都还没盖好,你就杀了我,不觉得可惜吗?”
心儿冷笑道:“只怕你盖不到一半就累死了!”
小痴道:“也好,累死总比‘压死’好!”
心儿脸色又变,中年美妇马上斥责小痴:“小兔崽子现在就给我去砍树盖房子!否则我就先砍断你双手!”
小痴漫不经心的笑着。
中年美妇怒意更甚:“还不快去!”
小痴道:“这事交给吕四卦去办就可以,我有苦衷。”
“你敢!”中年美妇接过心儿手中匕首,就想砍下小痴左手掌。
小痴急忙叫道:“喂!你讲不讲理?你没看到我不能动啊?”
中年美妇为之一楞,方才自己拖着吕四卦回来,倒忘了小痴穴道受制于自己,也以为他能行动,如今被小痴唤醒,一时窘困也难以按捺平伏,脸也稍稍的热了起来。
然而势成骑虎,总不能弱了气势,立时又斥道:“你为何不早说?”
“我以为你自己会发现”小痴委屈道:“当囚犯的人,说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嘴角拖扯着肿胀嘴巴,若非乱说话,何来如此灾殃?
中年美妇瞪了几眼,也拿他没办法,伸手拍开他软麻穴,冷喝道:“现在就给我盖房子!”
小痴突然表现的十分合作,爬起身躯,活动一下筋骨,但觉武功被制,还有一些皮肉撞伤之外,并无大碍,这才和吕四卦必恭必敬的施个大礼:“是!”
两人转身,朝四处茫茫雾区潇洒的就闪。
中年美妇突又喝止两人:“回来!”
两人为之一顿,战战兢兢转身。
小痴道:“还有事吗?”
中年美妇冷道:“你们要去哪里?”
小痴道:“盖盖房子啊”
“房子在右边!”中年美妇冷道:“谷底尽头有座红桧林,木材就在那里砍!”
“是”两人拱手,瘪样的相互对眼,想笑。
中年美妇又喝道:“除了这两个地方,不准你们乱走动,被我逮着了,小心你们狗腿!”
“是”
小痴、吕四卦两人暗自苦笑,已往谷底行去,准备伐木盖房子。
谁又晓得跳崖求师,弄到后来会变成如此结局?
心儿母女俩更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就来个“祸从天降”,看来他俩想恢复以前宁静生活,恐怕有段艰苦日子好走了。
母女俩相对苦笑,真不知上苍为何弄来这么奇异难缠的两个“白痴”和“西瓜”?
第三章 楼塌楼起
薄雾中的红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