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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陆筠一听就摇头笑了,这事不由得她不服气,冕之已经坐在餐桌旁,她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以后就多问你爸。” 说完又看吴维以,碍于在儿子面前,并不太心悦诚服地说:“好吧,你一直比我厉害。”
吴维以笑眯眯的给她一家人盛饭。
冕之皱着眉头,郁闷的开口:“可惜爸爸经常不在家。”
她跟吴维以对视一眼。吴维以一年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在家这个是实情,早些年还要多一些,冕之几乎完全是陆筠一个人带大的,因此看到爸爸总是很欢喜。
不过好在是小孩子脾气,很快就振作起来,问:“爸爸,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回来没有?”
这一问倒是想起来了,吴维以放下筷子说:“有啊,爸爸给你带了礼物,你温阿姨也给你送了礼物回来,在行李箱里。”
冕之把饭碗筷子一丢就冲过去找行李箱。
他动作快得很,两个大人倒是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都笑了。
陆筠颇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额角,“平时太宠着他了,吃饭的规矩还真是没教好。以后得好好让他改一改。”
“小孩子吗,总是喜欢礼物的。”吴维以忍俊不禁,又侧头看陆筠,“昨天晚上回来太困,没来及的跟你说,我在美国遇到温晓了。”
陆筠笑了笑,“嗯。”
“碰巧在一个城市,大概听说我回过去,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找到了我,”吴维以看陆筠一眼,一本正经地一一交代,“我们出去吃了个饭,言谈中说起小冕上中学了,生日也快到了,她就买了礼物让我带回来。”
陆筠点点头:“是什么礼物?”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
刚一说完,冕之就抱着个长长宽宽的盒子出来了。他把盒子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开始拆封。
夫妻两也放下了碗筷过去看,盒子包装得异常精美,上面还别着一张卡片,陆筠拿起来一看,简单写着一行字“祝冕之生日快乐”,她看到这句忍不住笑了下,侧头去看了眼满脸镇定的吴维以。盒子打开了,才发现,原来是个大概十二寸的小电脑笔记本。
拿起说明看了看,是当前最流行的某家公司推出的最新的型号,又轻又薄,很适合学生用,看上去并不便宜。
冕之一看就欢呼起来,抱着就不撒手。他想要电脑很久了,奈何父母都不买给他,要查资料只能用家里的电脑,偏偏自己的爹妈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在电脑上干了什么,一五一十的都能查出来。这让他很郁闷,虽然他的确没干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坏事,但隐私被侵犯,对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总是相当不舒服。
冕之神气地宣布:“这个笔记本以后就归我了!”
有了这个笔记本,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他真是乐开怀了,眉开眼笑地想一定要设一个复杂的密码……
陆筠有点头痛,电脑的话,他们也不是买不起,问题是电脑这个东西是在是太迷人了,十二岁的孩子没有什么让人称道的自制力,沉迷于某样事物之后就很危险。
她知道温晓对冕之也非常好,历来送的礼物都价值不菲,但也没想到她这么大方,一送就送笔记本。而她根本不在国内,想要退还都没办法。
可强行从这么快乐的儿子手中收走笔记本又显得不太厚道,于是看一眼吴维以,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他:“维以,礼物是你来回来的,你看怎么办吧。”
吴维以没想到温晓送了这么个大礼,也是无奈居多。他短暂地想了想,把笔记本送冕之手上抽出来,拉着他回到餐桌旁。
吴冕之是何等聪明的孩子,从父母的表情上就看出了端倪,先发制人:“爸爸,你不会想没收我的笔记本吧!我要肯定地说,不行!这是温阿姨送的礼物。”
吴维以于是和颜悦色开口,说:“冕之,不是没收。是跟你商量上网时间。”
这个要求吴冕之就无法拒绝了。
他想了想,勉强同意,然后父子俩就上网时间进行了争锋相对的讨论和交涉。简直是步步艰难,就像在菜市场买菜。
陆筠听得好笑,实在没脾气了,拿筷子敲敲父子俩的碗,说:“好了好了,吃完饭再说。”
终于刹住了话头。
好容易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冕之继续去摆弄电脑,夫妻俩收拾了碗筷就去洗碗。
陆筠把碗放在水槽里,吴维以跟着走进来,说:“好吧,孩子有个自己的电脑也不错。限制一下上网时间吧,跟平时一样。”
“还能有什么办法吗?”陆筠瞪他一眼,“你就不会告诉温晓不要送笔记本。”
“我没细问,她亲自塞到我手上。她那个脾气,不接礼物就会翻脸的。”吴维以摇头。
这话也是。十多年来,陆筠大概见过她三四次,每次见面都只看到她是越来越女王脾气,独断独行惯了,说话气势越发凌厉起来。他们夫妻俩欠她人情太多太重,已经到不能计算的地步,'奇+书+网'哪可能因为一个笔记本跟她闹得不愉快。
“只有收着了,”陆筠摇摇头,“更何况温晓也是一片好意。”
吴维以“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有点像叹息,陆筠本来洗着碗,就被这声叹息吸引,回头去看他。两个人结婚十多年,她一向不介入他跟温晓之间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具体表现就是,除非他自己提起来,绝对不问,也不会搞任何的旁敲侧击。
此时她也是,笑了笑就不说话,把洗干净的碟子擦干净,放进消毒碗柜。
吴维以果然说:“这次见面才知道,她跟苏兆仪半年前就离婚了。”
陆筠一怔,又在心里算了算:“孩子怎么办?我记得才九岁吧。”
“跟她半年,跟苏兆仪半年。”
“也亏他们想得出来。苏医生怎么会答应的。虽说跟父母在一起很好……但他们分居两地,上学什么的多不方便啊。”
陆筠微微摇头,收拾灶台,很有些感慨。夫妻两个人要一辈子走下去,总是需要一点理解的。但这话她没说出来。
吴维以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本想要说什么,却被客厅里冕之的叫声吓了一跳。
两人来到客厅,看到冕之哭丧着脸盯着那台笔记本电脑,小小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很是伤心的模样。
“怎么了?”
冕之真是失望,把笔记本转了个身正对他们,哭丧着脸:“看不懂……”
陆筠看了几眼界面,一下子就笑出来。英文系统,还是最新的版本。之前也有耳闻,兼容性及其差,许多软件都不能用,连个中文输入法都没有,还没办法换成其他的操作系统。
要一个初中生用英文系统,真是太难了。
于是陆筠格外和颜悦色:“没关系,这个既然不能用,就先暂时留着吧,以后上高中了再给你买一个。”
冕之沮丧地点头,无奈啊,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看到儿子那么无精打采,吴维以心疼,坐在他身边揉揉他的头发,笑说:“这个假期想干什么,爸爸陪你去。”
这句话听在吴冕之耳中,就跟安慰大奖一样,但是有安慰奖总比没有好。
'未完'
Ps:完了,说话不算话,泪奔走。
'二十三'
暴雨的忽然爆发是在吴维以离开后第二天晚上发生的。
半夜的时候忽然暴雨如注,除了值班人员,所有人被电闪雷鸣惊住,也不约而同的起了床。披上雨衣冲到屋外,雨水连成线那么霹雳哗啦的砸下来,打得人连连后退好几步。工程尚在建设中遇到这样的挑战,所有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穿着厚厚的帆布雨衣,举着飘摇的灯在上游的江边看,现在的江水比下午的时候要宽一些,平时可以看到的石头已经被淹没,江水便如猛虎下山般地突然间倾轧而出,洪流色黄混浊,气势汹涌,便是吞噬人般冲进导流洞,水面跟洞顶的距离不足半米,怎么看都异常惊险。
吴维以去了伊斯兰堡,此地的负责人就自然变成了钱大华,值班的技术人员送来水文观察站的数据,工程师们几乎是震惊的发现,洪水居然跟预计的最大洪峰值所差无几。水电站刚刚有了规模就遇到五十年难得一遇的洪水,运气也实在太好了。
众人自然是一宿没睡,江边的值班雨棚子被雨打地摇摇欲坠。
陆筠本来也要去江边,钱大华想着吴维以临走时的嘱托,不肯让她涉险,只让她站在监控室里,看着显示器上的观测数据,接听电话之类。就算这样也还是忙碌,清晨雨停后,她才趴着桌子小睡了一会。
醒过来又是忙碌。
大雨之后需要做的事情显然比想象的要多,工程师都在坝上,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什么地方要除险加固,什么地方需要防水等等;陆筠惦念着自己负责那块工作,心里着急,跟钱大华说了一声,带上测绘仪器,拿了件雨衣,跟两个测绘组的技术人员就进了山,考察水库周边因这场暴雨引发的状况。
她走得快,钱大华诸事繁忙也没来及多想,想着她做事一概细心也就同意了。
大坝建在山中,蓄水完成后是“高峡出平湖”的气势;但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库区中的群山无不显示出狰狞的面孔;滚滚洪流卷着泥沙从山上跌下来,再跌到河里去,响声震天。
要走的路相当远,至少有三四个山头,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悠闲的时候,跟其他两位技术人员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三个人各朝一个方向走,然后约定原地见面。
雨是早就停了,但密林中还是稀稀疏疏的在滚着雨珠。陆筠把雨衣穿上就上了小路。这一片山区不是第一次来,又带着指路的工具和地图,其实本来是不必担心的,只需要顺着老路绕临近的几座山头走一圈,看看暴雨造成的影响并记录下来就可以。
层层叠档的深山没有人烟,也看不到可以作为路标的江水,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排景象——山洪冲毁了本来就不像样子的泥土小路,大大小小的石块顺着洪水往下滚,路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能说,依稀有个方向,从山中的密林里指引出一条条晦暗不明的道路。
阳光其实是明媚的。刚刚下过了雨,天空就像被海水洗过一样碧蓝,白云绒毛般堆积在天边。明明头顶十米之处是那样的一望无际,可真正透过密林下来的光芒却不多。树木间是斑驳的影子,泥泞间是散落的大小石块,或尖或平,在泥土中茂盛的生长着。大自然有时候就是这样表现着自己强硬的态度。
陆筠之前实地考察做过不少次,大学这几年,跟着号称“万里行”的导师也是跑遍了国内大西南的大部分山区,老师的说法,只要找准路子,总能征服。
这一带的土壤是常见的黄褐土,致密的,下过雨后分外湿滑,道路难行,速度比平时慢了至少一半。不少路根本堵塞不通,只能想办法绕行。可这一绕,就慢慢发觉不对劲了。
她发现,她迷路了。
吴维以是当天下午回到工地上的。
他领着一个专家团队回来,一行人在颠簸之后吃了顿还算爽口的午饭。专家团大都是国内的高级工程师,都是吃过苦的人,对吃住的安排毫不挑剔。一放好行李包袱,|Qī|shū|ωǎng|就开始检查各个项目的进度和质量。
看到专家团各就其位,他终于不动声色的呼一口气,转头仔细看了看在场的所有工程师,发现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压低了声音去问钱大华:“陆筠呢?”
对于他这个时侯还在记挂着陆筠,钱大华也是无奈居多,就说:“早上进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