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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和张岳是从小玩儿到大的,现在张岳不在了,你是跟赵红兵一伙儿,还是跟我一伙儿,你必须选择。”
所以,孙大伟没去。但现在,孙大伟站在了好歌KTV的门口,他的立场也摆明了:中立。
“大伟,让开。”走在最前面的赵红兵推了一下孙大伟。
“”孙大伟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不正眼看赵红兵。
“大伟,我们要进去谈事儿。”
“”孙大伟继续不动,嘴角仿佛有些抽搐。
“闪开下,大伟。”李四伸手推孙大伟了。
“”孙大伟一只手拨开了李四的手。
大家都楞了,李四也楞了。要知道,孙大伟是当年赵红兵团伙里唯一衰的一个,也是最衰的一个。平时,大家无论怎么取笑他,甚至动手戏弄他,他从来都是哈哈大笑,连口都不还,脾气要多好有多好。但,今天,他居然不正眼看人,而且还拨开了李四的手。
这也就是一贯老好人孙大伟干的事儿,换了任何一个人,即使赵红兵不翻脸,李四也肯定翻脸了。孙大伟起码比李四高大半头,站在李四身前,像是一堵墙一样。
“大伟,怎么了?”李四问。
“”平时最爱说话的孙大伟一言不发,盯着李四。
“你怎么了你?”沈公子忍不住了。
孙大伟不理会沈公子,但终于发话了,对李四说的:“四儿,你想整死李武,是吗?”说话的声音,有点激动。
“”李四不说话,也没点头。但从李四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承认了。
“四儿,你真的要整死李武?”孙大伟说话的声音有点哆嗦。
“大伟,你让开。”李四在转移话题。
“四儿,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整死李武?你不回答这个问题,我不会躲开。”孙大伟越说越激动。
“大伟,我们和李武之间,有太多的事儿,这些事儿,一时跟你解释不清,你让开。”
“你是不是想整死李武?”孙大伟一共说了四句话,内容都是完全一样的。
“对,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好,好,好,你们真厉害,刚才李武跟我说,我说什么都不信,我一直以为你们,只要再多说几次话就好了,甚至也想好了你们打几架。但没想到,现在的结果,现在的你们到了这个地步了。”
“那你说吧,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我们该问你们吧!”
“”李四沉默了,大家也都沉默了。
“红兵,是不是你也参与了?”
“”赵红兵看看孙大伟。没说话。快20年了,这是孙大伟第一次跟赵红兵这样说话。
“红兵,四儿,难道这事儿非得干死一个才结束吗?到了有人非死不可的地步了吗?”
“没有,今天我们是来谈和的。”赵红兵说。
孙大伟那硕大的身躯蹲了下去,满脸都是泪水。他是个善良的人,他希望挽回局势,但是,他无力。
当年的大胖小子孙大伟,现在也已经是个中年人了,胡子至少白了一半。
看见蹲在门口痛哭胡子拉茬的孙大伟,赵红兵忽然有点心酸。
“大伟,让开吧,我们真的是来谈事儿。”
“咱们是兄弟吗?”孙大伟瞪着眼睛问李四,不看赵红兵。
“大伟,那还用说吗?三个头,磕在了地上,一辈子的兄弟。”
“那你和李武三个头磕在地上了吗?”
“磕了。”
“既然磕了,是兄弟,你还要整死他,对吗?!”孙大伟带着哭腔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
“是他扣了我的兄弟。现在要我来和他谈,不是我找他。”
“我知道,你们几个,都看不惯李武,李武是狡猾了点儿,他从小就是,但是李武其实人品不坏啊!这个你们都知道啊!”
“”
“而且我还知道,李武就算手下有再多的人,也不会是你们的对手,我求你们。你们今天晚上,别对他动手行吗?今天是大年夜,算我求你们。”孙大伟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
一个快40岁的老爷们儿,哭成这样,谁看了不动容,而且,还是自己多年的兄弟。
“小时候,张岳、李武我们三个人最好,现在,张岳没了,过了今天晚上,李武是不是也要没了或者残了?”
“不会,我们是来和谈的。”
“不会?你们一定会!我太了解你们了。四儿,我不想让李武出事儿,可我更不想你出事,你明白吗你?咱们都是兄弟,又没什么血海深仇,咋还走到了这一步啊?!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孙大伟话都说不成句了。
“我答应你,不动手,你闪开。”
“好,红兵,你向来说话算话,今天我跟你们一起进去!”
这个歌厅,就没有别人,全是一群江湖中人,谁没事儿大年三十跑出来唱歌啊,这歌厅今天是黑社会包场了。
人都在二楼。
“红兵大哥,武哥在里面等你们。”有小弟跟赵红兵说了一句,挺客气。
李武所在的那个超大的包房里,起码坐了20个人,还有10几个是站着的。
映入赵红兵眼帘的李武,吓了赵红兵一跳:半年不见,这李武像是老了好几岁,都瘦得脱相了,一脸的憔悴,本来眼睛挺大,现在那眼皮耷拉着老远一看跟李四似的。
“红兵大哥、大伟你们都来了。”李武站了起来。“坐,都坐下。”李武好像是在热情款待去他家的客人,一点儿都不像在跟仇人对话。
“李武,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李武也问好。“大家都认识吧?”李武问。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
赵红兵、李四等人坐定了,赵红兵挥了挥手,丁小虎等人都出去了。李武挥挥手,他的小弟也基本都出去了。据说当时的情景是,丁晓虎等人坐在李武所在包房左面的包房,李武的小弟坐在右边的包房。这两帮人虽然互相有的也认识,但是各坐在一个包房里,都不打招呼,各个都手持长短不一的枪支和刀具,大家都知道,一会儿如果大哥们谈不拢,各个就得抄起家伙该崩的崩、该捅的捅。以前的那点儿交情,那算什么?
今天是大年夜,在这里没饺子吃。如果动起手来,这必将是我市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火拼。因为,当前我市其它的任何一伙儿,都绝没有赵红兵这个团伙的火力,这样的热武器火拼,只会发生在赵红兵这个团伙分裂之后。
“红兵、四儿,小纪,今天过年,咱们兄弟几个喝一杯。今天这么多老朋友都在这里看着咱们,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咱们兄弟几个有点误会,喝完这杯酒,咱们还是兄弟。”李武这几句话,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现在说出来,还是挺让人难以拒绝的。
“”没人回话,没人提杯子。
附和着李武举起杯子的,只有孙大伟。
“”李武挺尴尬,他早就想到了会尴尬。
“兄弟我的确有做得不太对的地方,我先把这杯酒喝了。”李武一口把酒喝了,胸口有些起伏不定。可能,他也觉得自己委屈。
“”还是没人说话。
“四儿,红兵,你们不是说来谈和的吗?你们说话啊!”孙大伟急了。
“李武,小五呢?”李四终于说话了。
“在隔壁的包房里,我的兄弟在陪他喝酒。”
“让他过来吧。”
“可以,但是,四儿,你得答应我件事儿。”
“说。”
“咱们是兄弟,就算你不把我当兄弟,我一样把你当兄弟。刚才我说了,咱们俩是误会,真是误会,你要是想听我解释,那我就解释,如果你不想听我解释,那也无所谓。今天这么多社会上的朋友在这,我就想问你一句,我现在就让小五过来,我绝对没动他一指头,我们以前的一切恩怨,全都一笔勾销,今天过大年,过了这大年,咱们还是兄弟。行不行?”
没等李四说话,来“主持公道”的黄老破鞋发话了:“四儿啊,李武啊,亲兄弟也打架,你看有几个亲哥俩儿从小到大没红过脸的?真没几个,但是你们看有亲哥俩儿打完一架然后就一辈子不来往的吗?绝对没有,都是打完就和好。你们就像是亲兄弟一样,闹点儿矛盾是正常的。你看我和红兵,以前不也打架吗?你看现在我们”黄老破鞋说着说着还搂住了赵红兵的脖子。不管怎么说,装了四十多年的黄老破鞋今天算是说了句有用的话。
“不行。”李四自己一仰脖,“倒”下了一杯啤酒。
“四儿,咱是来谈的,你就说说为什么不行吧,要么,你说个条件”
“王宇的手指头怎么办。”
“王宇没跟你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吗?我是动手打了他,但是是我的兄弟一时没控制住砍了他,砍的时候也没想到他用手去挡”
“我没问你他是怎么伤的,我是问你他手指头怎么办。”
“我给钱了。”
“给钱他手指头就能长出来了?”
“四儿,你话不能这么说,那你想怎么办?因为他这两根手指头就要我命?昨天晚上,要不是我躲得快点儿,我活不到今天了,因为王宇两根手指头,你想要我命,今天这么多人,你让随便让谁评评理,你看谁能说你四儿这事做的对。”
“昨天的事儿,你算在我身上也可以,我承认,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承认。那我问你,我这次进笆篱子,是你点的么?”
“”
“是还是不是!”李四那眯着的小眼睛冒了寒光,一直低沉的嗓音骤然拔高。
“是。”江湖中人最鄙视背后“点”人的,到了今天,李武也算条汉子,没抵赖,承认了。
“你不点我,王宇这事儿也真就这么算了。但你点了我,我找人黑你一次,说得过去吗?”
“说得过去。但是一报还一报,你进几天笆篱子,我在鬼门关上溜达了一圈,勾销吗?”
“勾销。”
“那喝杯酒,我们还是兄弟。”
“等下,王宇的手指头呢?他是我亲兄弟,本来我真不想跟你要说法了,但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要说法。”
“四儿,说个数。”
“这事儿,和钱没关系。”
“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手指头!”
“四儿,你太不讲理。你问问王宇,那天是王宇不对还是我不对。”李武说得不能说不真诚。
“”其实,李四那句“要你手指头”的话也就是一句气话,他莫名的进了看守所,换谁谁不火啊,看着眼前各个零件都完整的李武,再想想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王宇,李四是真想让他掉两个零件。但李四也就是想想,不会去真干。李四也知道,那事儿也不能完全赖到李武身上。
“我手指头在这,你拿去,我绝不吭一声。我要是吭一句声,你就再剁我一根手指头!”李武把手拍在了桌子上,眼眶子通红,眼眶子里,全是眼泪。
“四儿!”赵红兵急了,怕李四真动手,给李四使了个眼色。
“四儿,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
“四儿”
大家都劝李四。
李四看着眼前这个眼眶子通红的李武,想起了当年,这哥儿几个都穷得叮当乱响,一起坐在那个小破130货车上,放着“霍元甲”的磁带去乡下收废品,车上,抽着烟吹着牛逼,何等的快乐,每天能多赚10块钱,晚上吃饭就多了两瓶白酒,多赚了20块钱,晚上就多两个菜。今天,都已经身家千万,却到了现在这个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