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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只是虚应,重要的仪式终于开始了。
太监宫女们撤走了所有的席面,大殿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格格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紧张的浑身直抖。
一队蒙古武士齐眉高举着精致华贵的托盘,步履整齐,威风凛凛地列队走进殿来。
第一个武士的盘子里锦袱上放着一把铜镜;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把手上镶嵌了鹰形图腾。梓晴突然明白,那鹰形标志就是穆勒的家族徽章。那面镜子,一定就是蒙古公主的信物。
第二个武士盘子里托的是鸡蛋大小的蓝宝石镶嵌成的手镯,款式精美至极,蓝宝石打磨的光彩四溢。陪衬蓝宝石的小宝石也都价值不菲。
真是好东西啊。
梓晴在心里赞叹,不敢让承毅看出来,省得又多心。真不可思议,古代的首饰设计师居然有这么高的水平,打造的贵而不俗,精巧无匹。
剩下的九个武士盘子里都是极大块的红宝石镶嵌的镯子,精美程度略逊蓝宝石镯子一筹。
很明显了,镜子是要送给驸马人选的,蓝宝石手镯送给被选中的格格,其他是安慰奖。
穆勒真是有好东西啊!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苍原之眼,恍惚中她不自觉地看向穆勒,他也正在看她!
如同被火烧又被冰水兜头浇下,她浑身骤然又冷又热,迅速避开了他的眼光。
镜子毫无悬念的颁给了靖轩,承毅的退出,他成了唯一人选。
格格们娇羞地站在大殿中央,穆勒的眼光逐一扫过她们的脸。
梓晴无法控制自己紧紧地握紧拳,心里好酸,好酸。可笑啊,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吗。
在穆勒的授意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宝石镯子被发下去了。得了镯子的格格有的惆怅,有的神色黯然,甚至有的马上就闪了泪光。她们收下礼物后还要向拒绝她们的男人福福身子,悲哀啊,悲哀。
最后只剩一个红宝石镯子和蓝宝石镯子了,而殿中只剩下若羽和静娴!
她俩抖的太厉害,连旗头的穗子都像蛇一样舞动起来了。若羽的脸色尤其惨白,马上要昏过去的样子。
比她们更紧张的是梓晴,穆勒,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在报复她吗?
42。爱与欲的区别
穆勒向身边的小侍从丢了个眼色,那个伶俐的小伙子走向最后两个高举托盘的武士。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这个瘦的像个孩子的小侍从将要揭示两个女人的命运。他郑重地拿起最后一个红宝石镯子。
梓晴虚脱地扶住面前的案子,不要,穆勒,不要让她恨他吧!如果因为报复她,而害了若羽和梓郁,她该怎么办?
他是想让她内疚一生吗?
小侍从走向若羽和静娴,梓晴浑身抖得简直要坐不住,承毅奇怪地转过头来,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但他没有问,轻轻地把她揽住,让她靠在他身上。
不要!穆勒!不要!
当小侍从把红宝石镯子交到若羽手上时,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当然意味各不相同。若羽不用说了,静娴更是欣喜若狂,如在梦中。在场的其他人纯粹是得知了最后结果,身心舒泰了。
梓晴假装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她的泪水,还好,还好,穆勒终于还是放过她了。
可是,他为什么非要选静娴啊?
静娴已经掩饰不住狂喜,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她已经扬起头,得意非凡地看向她的爹娘,他们也一脸露骨的骄傲。他们的女儿将来就是准噶尔的汗妃了,见了皇上皇后都不再用行三叩九拜之礼。因为这个娘娘女儿,父亲加禄,兄弟进爵!
静娴张狂的眼风扫过落选的九位姑娘,还特别捎上梓晴。故意缠着小王爷有用吗?最后胜利的还是她!啊!今天真是扬眉吐气威风八面了!
静娴顾不上掩饰,贪婪地望着高高坐在那里的冷漠男人,他多漂亮,又多尊贵!这个男人富有、高贵、俊美实在无可挑剔!
他身边的那个座位——以后就是她的了!
虽然那个男人不看她,有什么关系?她是汗妃了!她是那么多财富的主人了!
穆勒站起身,向太皇太后、皇上微微施了个礼,静娴深呼吸,道过谢,他就要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把她领到那个座位上去了吧?
“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不对啊?这话锋不对啊!
所有人都茫然地望着高高的銮台,都有点不知所措。
孝庄和康熙虽然也有些吃惊,但还是勉强保持了风度。
“这十位姑娘里,并没有我想要的。”
大殿里一片死寂!
没他想要的?站在殿中间已经得意了好一会儿的静娴算怎么回事?!
完了?那个蒙古小王爷就这么说完了。然后屁股一沉又坐回去了。再没有交代。
最后一个举着蓝宝石镯子的武士还是那么威风凛然地退出殿去,从僵如化石的静娴身边从容走过。
所有人都呆住了,忘记了做出反应。
几分钟后,大家都觉得小王爷应该再让下人拿一个红宝石镯子来,安慰一下还站在那儿的静娴,顺便就把她打发下去。可是,没有。小王爷端坐在椅子里,眼睛一片深冥,再没一句话。静娴就那么一直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孝庄一恍神,赶紧一瞪扶着静娴的小太监,笨蛋!这时候还傻站着?赶紧拖下去啊!
老祖宗的第二眼才看向已经傻了的静娴,很郑重,还包含了些威胁,估计是怕她失态的当众尖叫。
静娴基本就是被两个太监架着拖下去的。极短的时间内飞得老高又摔得稀碎,不是那么好挺过来的。
人群中有些窃窃低语,都在埋怨蒙古小王爷不会办事,让人家格格那么下不来台。
梓晴摇晃着身子,不能倒下,不能!她不能再让任何人注意到她,她不能再出任何状况了!
她能不懂吗?
穆勒,他这是何苦!他不该对她这么好的!他是为了帮她出一口气吗?
不!穆勒,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用心只会加重她的负担!穆勒,今生就放过她吧!
国宴过后,她实实在在病了五六天。
为什么病,她不想去琢磨!不能琢磨!今生已经选了承毅,那么,就一心到底吧!她不能再动摇了,不然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她皱着眉醒来,连睡这么多天,其实已经没有睡意了,睡着的时候脑子好像还醒着,然后就会出现很多杂乱的梦,接着就会头很疼。
“醒了?”承毅也在?
梓晴忍不住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办公啊,怎么可能陪在她身边?
“别总睡觉了,对身体更不好。”他拿起她的手,平静地抚摸着。
她点了点头,她也不想一直躺着,只不过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要不要出宫去玩玩?”他体贴的建议。
“你能陪我去吗?”她小小的期待着。
“”承毅苦笑一下,今天好象特别内疚似的,“这两天恐怕不行。”
她失望的垂下眼,“那我也不去了。”
“过两天我就没事了,整天陪你玩。”他有点儿像哄小孩,让她的心情好一些了。
“一直病着,”她黯淡了眼光,“我该去见下若鸿的。”口气也飘忽了。
她一直在逃避,一直提不起勇气去见他。她实在欠他太多,多到她因为无法偿还而绝望。
承毅果然皱眉了,“我陪你去。”
“你不是没有时间吗?!”
“再没有时间也得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他说的直截了当。
“承毅!”她有点怨地看了他一眼。他去合适吗?
就算他忍心伤害多年的朋友、下属,她也不忍心。
一想起若鸿,那个飘着微雨的早上就出现在她脑子里,还有他落寞的身影
她的双肩又被他用力的握住,她凝聚视线看向他。他的眼睛里又在闪烁着微薄的怒火。
“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是想隐瞒,若鸿对她的柔情,她说不出口,可是放在心里又火烧般灼痛。
“打扮一下,我这就安排你去见他。”他放开她的肩膀,突然转了话风,爽快答应。她有点奇怪的看他,却发现他的眼里有丝淡淡的狡黠,配着他深沉的脸色,显得有些异样。
青青缩头缩脑的躲在梓晴身后,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神经质地踮着脚走路。给若鸿带的食盒被她高高的拎在胸前,好象怕谁抢去似的,又像准备拿那个防身。
侍卫在前头开路,梓晴皱着眉,过道两边全是牢房,犯人们正用饥渴放肆的眼光看着她们。他们的表情甚至比艾大宝还猥亵。
可是,她不怕!因为她的心太疼!若鸿就是被关押在这里吗?帅气的他,冲动的他就是被拘押在这黑暗酸臭的木栅栏后面吗?
都是因为她!
她想逃,遇到这种情况她都想到了逃,见穆勒,她还有勇气逃,可是现在,她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木然的走着,什么情绪都没有。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对待若鸿?
转过阴暗的过道,光线突然明亮起来,空气也流通的多。墙壁居然还是干净雪白的,牢房的数量也不多,很安静。
第一个牢房里,一个瘦长的老人坐在书案后面出神,手里拿着笔,什么在构思什么。他们走过时,他也置若罔闻,神情傲兀。
这就是传说中的VIP牢房吧?
从古到今都有的。
若鸿就关在第二个牢房里。
她没有出声,谁都没有出声,所有人的眼睛却都在看着她——未来的康亲王福晋。
梓晴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看见了廖小苓?!是她!她瘦了些,眼睛里却多了她不曾看见过的神采。
若鸿闭着眼盘腿坐在窄床上,廖小苓跪在他身后,仔细的、温柔的帮他梳理乌黑油亮的辫子,每一下都那么小心,生怕惊动了他。
她的眼神专注,她只看见了他,居然连出现在她面前的几个大活人都没看见。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
她和他有着一种暧昧的亲昵,当她为他扎起辫尾的金坠脚饰物时,她的一只手还轻轻的倚在他肩膀上。
梓晴愣愣的看着,同为女人,同为心里有爱人的女人,她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廖小苓的心!
廖小苓放下若鸿的头发,一抬眼,看见了她。
若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眼睛没有睁开却微微地皱了下眉,低低地问:“怎么了?”
他对她说话的语调,竟让梓晴的心莫名其妙的一酸!也许承毅说的对,作为女人对爱的自私,她是隐隐希望若鸿爱她一辈子的。虽然她正努力阻止这一点!
每个女人对爱都是贪婪的。明知自己无法拥有,不能去拥有,但发现这个原本爱着她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心里还是小小的嫉妒的。
廖小苓没有答话,若鸿不怎么高兴地睁开了眼睛,他愣住了,那是她吗?他豁出一切去爱的女人?
她瘦了些,不知为何却多了些女人才有的韵味,原本粉嫩的细致脸孔上轻轻蒙上了一层艳色。是因为承毅吗?
她也在看他,不似原来直直的,毫不含蓄,眉头似蹙非蹙,水漾的眼睛里蒙着浓浓的忧伤。他的心一紧。
他缓缓地下床,缓缓地走向她,隔着木栅牢牢地盯着她。
“你先下去。”他的语调没有起伏。
廖小苓的神色也没有起伏,她默默地下床,端起凳子上的铜盆,不抬头,不转眼,径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