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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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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迷离。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记得他曾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她坐不住,一颗心早飞到了圆子里,他明知她心不在焉,却也只是无奈地笑笑:“好了,再念一遍,我便放你走。”

  “真的?”她顿时雀跃,娇蛮的仰起脸颊,笑得肆意:“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良久良久,阮素臣唇边缓缓地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如今,满腹的相思,也只能沉默了。

  慢慢地,他推开了云烟小筑的门。

  吱呀一声,里头的人仿佛也从一片幽暗中惊醒,待看清了来人,她的眼眸腾地一亮,若渺渺烟岚中的一簇火花:“四表哥!你回来了?”

  成亲之后,她改口喊他“素臣”,只是刚才的那一刹那,她的惊喜来的那么突然,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身子也在一瞬间站了起来。

  逆光而立,阮素臣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容如江南的雨季一般,有些模糊不清,声音是温和的:“雨停了,怎么不出去走走?”

  宝婳摇摇头,低声道:“一个人也没什么地方想去。”

  阮素臣望着她,见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如蝴蝶的翅膀,眉宇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一双秋水般的瞳眸却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焕发出一种卑微的喜悦,他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终是微微地一软,柔声道:“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真的?”宝婳仰起头。

  那一瞬间,阮素臣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彼时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在他允许她可以去玩耍时,也是如此仰起头,神情雀跃。

  一时间,他不由得拉住她的手,轻轻浅浅地笑了:“自然是真的,走吧。”

  他想起连生问她的那句话。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二小姐不公平?

  他无法做到对每个人都一样,他心底的那个人是永远无法替代的,但,他已经娶了她,他至少应该对她好一点,是么?

  

  与此同时,隔壁陆府的园子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宝龄刚踏进陆府,就被迎面扑来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蓦然一惊,狼!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随即才松了一口气,不,不是狼,是——一只长得很像狼的狗。

  一条瘦骨嶙峋的小狗,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这个不速之客,全身黑乎乎、脏兮兮,还有一半身子是湿的,毛都腻在一起,一双眸子却是出奇地明亮,带着一丝寒光。

  “小黑——”一声呼唤传来,宝龄抬头便看见那个叫阿离的少年。

  陆离见了她,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唇边露出一丝浅笑:“进来吧。”

  很自然地一句话,宝龄也是笑了,又见他抱起那条狗,笑道:“你养的狗?”

  那狗在他怀里挣扎了一番,陆离不觉蹙起眉,正要答话,却听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道:“是我养的。”

  宝龄抬头,便看见那温柔清秀的少年,正微笑着望着她,他平素宽大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手中拿着一只木勺,正往桶里舀水,眉宇间宛若镀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凝目细看,却又如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你在做什么?”宝龄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随口问了一声。

  “给小黑洗澡。”

  此刻,陆离已将那只狗抱过去,宝龄才明白,原来刚才陆离唤的是它的名字——小黑。

  小黑被抓住,疯狂地挣扎,无奈身体被陆离双手牢牢地固定住,不得动静。只得龇牙咧嘴,发出低低地、威胁地吼声,面目狰狞之极。

  这条狗,实在没有做宠物狗的潜质,就算拿来当看门狗,恐怕贼没被吓死,自己人已经受不了了,宝龄实在不明白邵九捡它回来做什么。

  只见邵九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伸出手,离小黑的脑袋越来越近,在宝龄倒吸一口凉气时,他的手却已掠到了小黑后脑勺,轻轻地抚摸。

  奇迹出现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小黑,只微微一颤,忽地平静下来,居然还微微眯起了眼,仿佛很是享受。

  然后,邵九微微一笑,舀起一勺水,慢慢洒在小黑身上半响后,小黑沐浴完毕,招娣那丫头早就吓得远远躲开去找拾巧了,远远传来两人的嬉笑声。

  

  壹佰叁拾陆、谁都有秘密

  下过雨的天气一片碧蓝,邵九就坐在那株梧桐树下,稀落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落在他肩头,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青莲会的当家,反而更像一位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贵公子,觅了个好去处度假来的。

  宝龄注视了他一会儿,半响才吐了口气:“你好像很空。”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帮会里难道没有其他事可做么?”

  她来这里这次是第二次,但他居然又在,虽然他说这栋宅子是送给阿离的,但不论从前几日黄昏准时出现的箫声或她两次来他都在来看,他都像是住在这里。

  “偷得浮生半日闲。”邵九笑笑,无比闲适:“事情是做不完的。”

  “也是。”半响,宝龄目光朝小黑望去,“你从哪里将它捡回来的?”

  “一条巷子里。”邵九淡淡道,“当时一共有三条狗,另外还有一公一母,应该是一家人,我见到它们的时候,它们正在被一群人追打,那条公狗为了保护小黑,将它驼到了附近的纸盒里,最后”

  “最后怎么样?”宝龄接口道。

  “最后,那条公狗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了。”

  动物,也是有父爱的。

  宝龄忽地想到前世的父亲,又想到了顾老爷,不觉幽幽一叹,随即又问道:“那小黑的娘呢?”

  邵九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古怪,片刻,才不紧不慢地道:“那群人或许见母狗可以下崽卖钱,所以丢给了它一块肉,结果——它跟着那群人走了。”

  “走——了?”宝龄眉头一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半响才将怜悯的目光投向小黑。

  小黑的命运也悲惨了些,它爹为了保护它光荣牺牲,它娘却跟着杀它爹的仇人走了,幸好它只是一条狗,若是个小孩,幼小的心灵中该留下多大的阴影?

  那阴影,恐怕无论过多少年,都无法磨灭吧?

  她这么想着,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邵九不知想到了什么,仿佛陷入了沉思,漆黑的眼眸深不可底,仿佛平静的湖面,细看之下,湖底却是暗流汹涌。

  这本来只是小黑的故事,但不知为何,当宝龄看到邵九的神情时,心头却莫名地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来:“你怎么了?”

  只不过一瞬间,快得宝龄几乎以为刚才那种感觉是错觉,邵九便已敛去了眼底那丝波动,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么?宝龄看住他,沉默半响道:“你的心里,好像有很多事。”

  宝龄原想说的是另外两个字,话到嘴边却变了。

  他却一语点破,眉目间没有一丝惊讶:“你是说——秘密?”

  宝龄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既然他先开口,那么,她也没有必要装傻。

  她舒了一口气道,随即露出一个坦然的神情:“是。”

  邵九从容笑道:“谁都有秘密,顾小姐难道就没有秘密么?”

  宝龄一怔,答不上话来,的确,她也有秘密,她的秘密,或许比身边的任何人都耸人听闻。

  “做为交换好不好?”良久,她抿了抿嘴,忽地笑了。

  反正她的秘密就算说出来又何妨?有多少人会相信?只要她没有说谎就好。

  他望着她,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

  宝龄原来不确定他会同意,此刻理了理思绪,开口道:“从第一次见你开始,你便对我隐藏了身份,不,用你的话说,是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后来后来,你帮过我许多次也救过我许多次,那么巧,你总在那个时候出现,所以——”她微微一顿,才道:“有时我在想,那些好像偶遇的情节,究竟是真的偶遇,还是有谁在安排?”

  目光直直地望着他,宝龄不想错过他神情间的一点变化,可是叫她失望的是,他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轻轻浅浅的,与她对视,片刻,沉着地道:“不算安排,但也不算真的偶遇。”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是秘密,就连青莲会中,也只有四个人知晓,除了他,自然还有陆离跟平野,另一个便是开车接送的忠伯,连拾巧也并不晓得,拾巧直到现在还认为,突然消失的陆寿眉是去了北地。

  之前她用风筝、信鸽传递消息,哪怕两人见面,也是心照不宣。所以,那些遇见,自然不是偶遇,在“她”出现之前,他与她便一直保持着联系,可也不是安排,只是——一种相处多年的默契。

  第一次见面,他是听到她自尽却又醒来的消息,他以为她会主动联系他,却没想到等了几日都没有音讯,所以,他连夜出现在顾府,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未想到,她问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谁?

  仿佛从那时起,这种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她”出现后,一切就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错,的确是翻天覆地,直到现在,他想起她那日无意识下说出的那番话,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宝龄眉头微微地动了动,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邵九见她目光充满迷惑,目光流转,似笑非笑道:“你知道我最初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你父亲,我也说过,那桩亲事,是顺水推舟,所以一开始,我对你,的确是有心去了解,去接触。”

  宝龄眸光一点点沉淀下去,良久才道:“那么,后来呢?”

  “后来”邵九目光莫测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弯起,好一会儿,眼底才浮起一丝狡黠,慢慢地道:“了解一个人久了,便变作了一种习惯,你的消息,我会特别留意。”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与宝龄一样,一开始她的变化叫他迷惑,那种迷惑只是维持了一会,又觉得很有趣,但接着,却渐渐地变作了探究,直到最后,他越来越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便是这样,一点点,除了正事之外,他会对她的消息格外留心。

  习惯?宝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忽地笑了:“那我真要感谢你这种习惯,否则,每一次我遇到危险,谁来救我?”

  这句话,不知是发自真心亦或是自嘲。她期望知道,但知道之后,还真的是不舒服。

  邵九随手采摘下一片树叶,那青黄在他指尖绽开宛若一朵妖冶的花朵,他没有接宝龄的话,却是忽地凝视她,目光有种吸人的深刻:“你还想知道些什么?说吧,我会告诉你。”

  宝龄原本是想知道,但被他这么一问,却忽然不知该要从哪里开始问起,该问些什么,想了许久,她才道:“你小时候的事。”

  要了解一个人,是不是得从小的时候开始?

  一个人的性格、处事原则,应该是从小时候便养成,或是受到小时候某件事的影响吧?

  她很想知道,他那表面永远温柔散淡、却对自己也毫不留情的性子,究竟是由什么造成的?

  邵九微微一愣,仿佛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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