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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的信?”难道又是明月?
“是筱姑娘。”
筱桂仙?
第柒拾柒章 府中状况
自宝婳生辰那日一别,宝龄与筱桂仙已是许久未见。此刻听招娣说起,宝龄才忽然想起来,筱桂仙是在邵九的地盘上做事,当时在邵公馆时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竟忘了问一句,邵九可认得她这位异性的姐妹。胭脂弄终非善地,若能求得邵九稍许照拂,筱桂仙定是会好过些。
只是,当她拆开信,细细看过一遍,才发觉她若那么做倒是多此一举了。筱桂仙在信上说,她已离开了胭脂弄。因为她的歌艺深得某位贵人的赏识,所以那贵人为她赎了身,且为她介绍了一个南京的戏班子,让她可以继续唱戏。只是即刻要赶往南京,走得匆忙,故此,只能在路上写信寄来,告知宝龄一声。
“偌大一个苏州,我思来想去,只算与你熟识,是姐妹,亦是朋友。如今我离开苏州,思念之情只能借此信寄回,日后鸿雁传书,千万珍重,有缘自会相见。”
读完了信,宝龄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宝龄虽不知筱桂仙信中那位贵人是何人,是否与她上次提及那位思慕之人有关,又或者便是胭脂弄的管事,但她唱戏宝龄是听过的,那般婉转缠绵,此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几回,无论如何,她能再唱戏,那自是最好不过,总好过一个女子,要在胭脂弄那般鱼目混杂的地方讨生活。
只是,南京与苏州隔得虽不远,终是两地,而此时,亦不如现代交通发达,要想见上一面,怕是不如从前那般容易了。筱桂仙对于宝龄来说,是这个时空难得的一位朋友,想到临走都没能为她践行,宝龄还是不免有几分怅然。然而,毕竟各自为人,只要她过的开心便好,这么一想,宝龄便将信细细地收了起来,也不再多想。
一晃几日,光阴如剑。
这几日,顾府都颇为平静,虽然宝林按照顾老爷的意思,一日三餐都在房中解决,但她并没有蔽塞视听,在第二日她睡醒之后,便叫来了招娣,嘟着嘴流露出百般无趣的模样,说是邵公馆的事惊着了老爷,老爷让她安心养好身子,不准她出门。
“爹也真是的,我已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受些惊吓,并无大碍,瞧他紧张的~!我怕是有些日子不能出门了,连青云轩也不能去。”宝龄一脸的郁闷,随即眼睛亮了亮:“”对了招娣,这几日大厅里晚饭,我虽不能去,你还是过去帮忙伺候着。若是听得些家长里短的趣闻,也好回来说与我听。省的我整日闷得慌,快要跟这天气一般发了霉!”
大小姐生性好动,招娣自然知道,只是前几日性子分明沉静了些,却没想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招娣以为那是小姐自从死里逃生后,很少出门故此安分了一段时日,但前些天在邵公馆住了一些时日,又念起外头的自由与好来,于是笑着应了下来。
而宝龄想的却是,吃饭时最能打探出些端倪,虽她自己不能去,但有招娣在,她或多或少也能对府里的情况了解一些。
招娣果然带来不少消息。
听说顾老爷最近时常会去阮氏屋里,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有时夜里亦会留宿。而吃饭时,两人亦是偶尔眉目传情、相视而笑,顾老爷还替阮氏夹菜,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宝龄想,这大约是蒋氏与白氏的事让顾老爷凉了心,终是念起发妻的好来,于是心中亦是欢喜。
而蒋氏,从前蒋氏总遵循着妇道人家除了跟着夫君之外,不易抛头露面的旧式传统礼节,一板一眼的。可最近有些一反常态,说是夏日到了,要为府里采购些新的夏衣、首饰,于是总吃过午饭便上了街,回到府里,也是心不在焉的,吃饭时,亦没什么精神,听招娣说,昨日厨房烧了一碟红焖蹄髈,正巧摆放在江氏面前,蒋氏竟面容苍白,捂着鼻子,不一会儿便退了席。
很古怪。难道是蒋氏察觉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已暴露,心中惶恐不安,所以故意做作,装作病态,其实这几日出外,便是打点自己离开的事?宝龄不得而知。
还有一个消息,倒是宝龄不太关心的,那便是最近顾老爷像是对花市的生意感了兴趣,叫人在郊外觅了一片花园,种植起之物花苗来,据说还有些从国外进来的名贵种子,整个苏州城都独此一家,再过几个月,便是花期,若是拿到花市卖,估计生意不错。
就这么有过了几日。
梅雨季节一过,天气终是实实在在地炎热起来,蚊虫亦是多了,那小窗已垂下了纱帘,而拂晓园房里平日的沉香,亦换做了驱蚊虫的特制香。蝉鸣声中,宝龄坐在窗前,绣一块帕子。
前世她哪里做过刺绣女红?一双手笨拙不堪。幸好顾家大小姐亦从小不喜这些,否则,来到这里已近大半年,倒要在这个时候穿帮了。
一旁的招娣却绣的极为认真,一针一线,针脚细腻,偶尔望向宝龄的帕子一眼,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来:他们这位大小姐,的确不是个做女红的料,你看,才一会会功夫,大小姐便有些无精打采,心里仿佛还有事似的。
宝龄心中的确有太多的事,她之所以跟着招娣学习女红,一来,是顺着顾老爷的意思,打发些时间,二来,刺绣与书法一样,需要精心,她只想让自己的一颗心能暂时平静下来。
只可惜,她实在不是那块料子,才不过刺了几针,便伤了手,一抹嫣红的血自指尖漫出,她一怔,便有人执过她的手,声音闷闷的:“怎的这么不小心?”
连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盯着她的手皱了皱眉:“我去拿药膏。”
“等等。”宝龄见他如此紧张,抽出手,将手指含入嘴里,轻轻一吮,抬起头将手指放到连生跟前,露出一个笑容,含糊道:“呶,这样便好了!哪里要药膏?”
白皙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连生见宝龄望着自己,明眸中含着一丝打趣,嘴唇不知是否因为刚才的吸吮,一时间看来竟是别样的光泽鲜红。不知想到什么,顿时,连生脑子里轰的一声升起一股说不明的燥热,他的脸竟突地红了,那片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他才蓦地低下头去。
可宝龄却没留意,她的目光落在那副刺绣上,忽的朝招娣道:“若是简单的图案,你需要几日才能绣好?”
招娣一愣,随即笑了:“哪需要几日,若是图样简单,只需几个时辰便能绣好。”
宝龄点点头,展颜一笑:“那么,麻烦你了,替我绣几块帕子,针法要蹩脚一些,绣好之后,送去各房,就说,是我这几日闲来无事,新学的。”
从顾老爷之前那番话来看,这几日的平静,大约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之后如何,定是早已有了打算。既然如此,她何不顺着他的意思,叫人看来风平浪静?
招娣开始绣帕子,一边绣,一边心中暗笑:大小姐也真是的,还是如从前那般,死要面子,却无法真静下心来学。
一直到了傍晚,招娣已将三块帕子全都绣好。宝龄拿起来看了看,阵脚的确粗糙了许多,很是满意,第二日,便叫招娣送出去。
瑞玉庭里,阮氏收了宝龄的帕子,捏在手中,半响才道:“这丫头,居然做起了女红。”
贾妈妈在一旁道:“太太,昨儿你不是还担心老爷去了大小姐房里,怕是说了些什么么?此刻看来,老爷怕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担心那丫头,去看了看。”
阮氏目光忽明忽暗,良久唇边才浮上一丝笑意:“应是如此,否则,凭那丫头的性子,怎还会有这个心学刺绣?”
贾妈妈连连点头称是。
阮氏将帕子随手搁在一边道:“贾妈妈,咱们那位二姨奶奶一般何时出门?”
贾妈妈目光沉着:“一般是吃过饭便出了门。”
“嗯——”阮氏微微一笑,“老爷呢?”
“老爷这几日都忙着花市的生意,总是一大早便去了花圃。”
“他倒还有这个闲心那些花啊草啊的。”阮氏淡淡道,目光如沉在水底的珠子,隔着一层阴郁的雾气,“他以为这几日对我嘘寒问暖,我亦体贴温顺,便是夫妻情深、便将我安抚下去了么?他此刻不敢动我,因为我抓着了他的尾巴,还因为他毕竟不敢得罪表哥,可以后呢?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如今知道了真相,又怎会真对我好?我看,他心里是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只可惜时机未到。”
“太太”贾妈妈的嘴唇哆嗉起来。
“不要紧,他等不到那一日了。”阮氏幽幽的声音传来,她说得极为缓慢:“三个月那人,是说三个月么?”
“是,”贾妈妈道,“翠镯传来的信上,边是这么说的,叫太太稍安勿躁。”
“好,我就等三个月。不过,也不能这么闲着。”阮氏苍白的面容上有一丝看似柔弱的笑,“贾妈妈,宝龄回来,我还未去看过她,你随我去看看吧。”
阮氏到拂晓园的时候,宝龄正在饮茶,见了阮氏,她眼睛一亮:“娘怎么来了?”
“让娘看看。”阮氏上前来执起宝龄的手,目光轻柔宠溺,半响才道,“平安回来就好。你爹说你受了惊,身子可要哪里伤着了?”
“都好了。”宝龄扶着阮氏坐下。
阮氏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宝龄,像是要看看她是否真的无事,心里却是想:看来,这丫头的确一无所知。一念至此,她面上更是疼惜,拍了拍宝龄的手:“娘真没用,你还未嫁过去,便出了这样的事儿,日后要是你叫娘怎么放心的下。”
“娘身子要紧,别想太多了。”与邵家的婚事,不过是幌子,但看阮氏此刻的神情,显然是并不知情,想来阮氏身子弱,经不得刺激,顾老爷亦不会将实情告诉她,让她忧心,于是只好安慰道。
两人扯了会家常,阮氏似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朝贾妈妈道:“你看我,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刚还记着叫你去城南的张记替我去看看新进了哪些夏衣,想给宝龄宝婳她们买几身,一转眼功夫倒是忘了。”
贾妈妈道:“这般,我便去看看,只不过,二小姐那边”
宝龄从旁笑道:“娘,我的衣裳够多了,不用再买了。”
“你呀,从前每季的衣裳都要换新的,如今怎的节省起来了?再说宝也及笄了,总要有几件姑娘家的新衣裳。”阮氏笑笑,又朝贾妈妈道:“对了,秀屏这几日也常去那家铺子,待明儿我还是叫她帮我去瞧瞧。”
“二娘最近常去成衣铺?”听阮氏说起蒋氏,宝龄心中一跳。
“是啊。”阮氏柔柔一笑,“你二娘说要准备些府里人换季的衣裳,怕下人粗心,还是亲自去看的呢。”
宝龄不知道从前每逢换季,府里的衣裳是否都是蒋氏亲自采购,但此刻,她却对蒋氏这两个字特别敏感,想了想,宝龄道:“娘,就叫招娣去看看吧。”
阮氏目光一转,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面上却是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笑道:“这倒也好。”
七十八章 借种
找地这一去便是大半天,晚饭前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呆呆的立在门口,一张小脸惨白惨白,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
“怎么了?”宝龄见招娣魂不守舍一般